第40章
“多一些是多多少?”
“......若是全按照你折算的那種典當價格,差不多兩三倍吧�!�
“兩三倍?!”蘇文卿驚了,她神情沮喪地倒在謝世安懷里,“好虧啊,他們這是賣女兒��!關鍵是我這個被賣的還沒有拿到錢......”
謝世安簡直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旁人愛錢是有所好,而他家夫人愛錢是只愛錢,謝世安不解道:“你要這么多錢做什么?我看你平日里也不買什么東西�!�
蘇文卿卡殼了一下,要這么多錢做什么?若是按照她原來的想法,那自然是先還債,再還情,孑然一身之后再去買幾個看得順眼的美男兒浪跡天涯......
只是這種想法明顯不適合和謝世安坦誠......
蘇文卿眼神飄忽,“嗯......錢多有安全感......”
謝世安瞇著眼,他一看就知道蘇文卿又沒有講實話。
蘇文卿黑溜溜的眼睛轉了轉,話題已偏,氣氛正濃......三皇子的事情說不定......就這么算了......?
謝世安沒有追問此事,他捏著蘇文卿的下巴將她轉了過來,“那橋邊的事情呢?你不打算解釋解釋?”
“......”蘇文卿心中的僥幸被扼殺在搖籃中,她至今也沒有想明白這兩個話題到底是怎么聯(lián)系到一起去的,她大腦急速運轉,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此事有些離奇,你可能不一定會相信�!�
謝世安對上蘇文卿的眼睛,“我說過,只要是你說的,我都信。”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2-06
04:39:15~2020-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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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蘇文卿將想了一下午的托詞小心地說出,
“你聽過雙重人格嗎?”
謝世安將眉頭微挑,“離魂癥?”
古今交流,沒文化者慘敗,
蘇文卿聞言滿頭霧水,
“那是什么?”
謝世安:“一身分而為兩,
他人未見而獨己見之�!�
“......”蘇文卿輕咳了一聲,忘記了自己正在“受審”的處境,
哥倆兒好似的摟著謝世安的肩膀,
“商量一下,
能用白話文嗎?”
謝世安瞥了蘇文卿一眼,
“大概癥狀就是感覺體內(nèi)住有兩個人,
時時刻刻在爭奪這具身體的主動權�!�
蘇文卿驚了,原來這種癥狀古代就有?!虧她還想了一下午該怎么和謝世安解釋這個病理才能讓他更容易接受,
她激動跳了起來道:“對對對!就是這個!”
謝世安滿額頭的黑線,他將“動如脫兔”的蘇文卿摁在膝上,“離魂癥又叫借尸還魂癥,是南疆一些蠱術沒有修煉到家的術者強行對還剩最后一口氣的活人施以‘借尸還魂術’,
被招來的魂魄與身體上殘留的靈魂互相抵觸,最后身體便擁有原主和召喚而來的亡靈兩種思想和性格。”
???“蠱術?!”蘇文卿想起蘇錦笙那句殺無赦,差點閃了自己的舌頭,“你們怎么能覺得是蠱術呢?!雙重人格啊,
這是一種精神心理上的疾病,有科學依據(jù)的�。 �
謝世安從這一段擠滿生僻詞的話中摸索出來了蘇文卿的中心思想,“你是說不是蠱術,
是精神��?”
“......”真是一陣見血,讓人無話可說,蘇文卿深吸一口氣解釋道,“心理障礙懂嗎,不是精神病!也不是瘋��!”
謝世安挑了挑眉,如實說道:“不是很懂�!�
蘇文卿一口老血差點噴了出來,她絞盡腦汁思考該如何解釋這種科學的癥狀和借尸還魂之間的區(qū)別,想到最后她竟然把自己給說服了,她發(fā)現(xiàn)比起什么‘心理分離’,‘創(chuàng)傷性后遺癥’這些半懂不懂的術語,還是借尸還魂這種通俗易懂的民間理論更能說服人。
......封建迷信真強大!又一次打敗了科學呢!
謝世安表情很鎮(zhèn)定,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自家夫人可能是女鬼的那種恐慌,就像是在進行學術討論一般認真且好奇,“我看過借尸還魂的案宗,兩者魂魄困于一體,發(fā)病的頻率比你更高,一般白天和晚上會被不同的魂魄占據(jù),但我見你這次好像是第一次?”
蘇文卿保持著最后的“只要我不承認,你就不能以涉及巫蠱之術燒死我”的倔強,艱難地澄清道:“我都說了,不是借尸還魂!不是!”
謝世安沉吟片刻,“所以你是原主還是宿主呢?”
“.............”蘇文卿咬牙切齒,“你不是說只要是我說的你都信嗎?!”
謝世安不明白好好的學術探討怎么就變成了家庭矛盾,他語噎了半響,違心道:“......信啊......”
謝世安頓了頓,試圖繼續(xù)捍衛(wèi)道理,“我們現(xiàn)在說的不就是離魂癥嗎?”
蘇文卿抓狂,“我都說了不是離魂癥,也不是借尸還魂!”
謝世安臉上閃過一絲迷茫,“這不是你開始說的嗎?”
蘇文卿怒道:“我說的是雙重人格!”
“那不就是離魂癥嗎?”
“不是!這根本就是兩種東西!”
謝世安更加迷茫,“可是我不是很明白這兩者有什么區(qū)別�!�
“......你不是說我說什么你都會相信的嗎?”
“......我信了啊......”
蘇文卿怒道:“那我說它們兩者是不同的你為什么不信?!”
“......”謝世安憋了半天,“我信......可是為什么不同呢?”
蘇文卿:“所以你就是不相信我!”
謝世安:“......”
蘇文卿忿忿掀開車簾,“停車!讓他下去�。 �
“......”
直到謝世安抱著蘇文卿丟出來的枕頭被趕去書房,他也沒有想明白這場理性的探討是怎么演變成了家庭矛盾。
其實不管是借尸還魂還是蘇文卿說不出來區(qū)別的那種雙重人格他都不是很相信,他當年為了扶持王家在南境與裴家相抗衡,曾經(jīng)仔細研究過南疆的各種蠱術,術者選擇還剩下一口氣的活人施術只是為了能夠更好地將亡魂引入人體。
只是借尸就是借尸,并不會因為引入了其他亡魂就能延長壽命,那一□□人氣最多堅持一周,然后身體上就會開始出現(xiàn)尸斑,短則十天,長則半月,就會發(fā)生腐壞潰爛,但是他與蘇文卿已經(jīng)成婚近兩月,蘇文卿依然每天沒心沒肺地活蹦亂跳著。
至于蘇文卿說的那個什么雙重人格,且不說有沒有這種東西,單看蘇文卿說之前做的那么多鋪墊和說話時故作的理直氣壯,就知道這肯定是她絞盡腦汁想了一下午的托詞。
但是托詞有的時候卻也能反應某些客觀真相,因為完全虛假的托詞是說服不了任何人的,所以今日王府后院花園里,蘇文卿的反應和說出來的話確實是非她本心所愿?
謝世安望見窗外月華如洗,披上外袍,抱著枕頭,躡手躡腳地溜回了主臥,他看見蘇文卿半縮在被窩里熟睡的側顏,有些無奈又有些好氣,她倒是真的就這么寬心睡了。
謝世安盯著蘇文卿的睡顏看了半天,最后也沒忍心怎么樣,只能輕手輕腳地躺在床邊將她摟進懷中,他嘆了一口氣,輕輕地親了親蘇文卿的額頭,聲音很低也很沉,“我并非是想要逼你或者質問你,我只是怕你將困難憋在心里,不與我說�!�
蘇文卿半夢半醒之間也沒有聽清謝世安說了些什么,只是憑借著身體的本能往熟悉的懷抱里鉆了鉆。
——
王家婚宴的第二天,有人發(fā)現(xiàn)三皇子臉上新添了一道疤痕,根據(jù)懂傷口的人士分析,這道傷口很有可能是女子的指甲所劃。
一時之間各種猜想在后宅女眷們之間甚囂塵上,沒過多久,又有另外一個爆炸性消息傳來出來,三皇妃病了,這段時間要好好修養(yǎng),暫時不見客。
能縱橫在安京城后宅的都是人精,這消息一出,眾人怎么會聽不出來,什么生病不見客,這明顯就是變相軟禁,什么事情能讓三皇子軟禁三皇妃?
經(jīng)過共享情報與條分縷析,眾人一步一步從抽絲剝繭中窺探到了真相的冰山一角,雖然僅僅只是一角,就已經(jīng)足夠令人心驚膽戰(zhàn)的了。
“原來橫刀奪愛的人是謝大公子?!”
“所以三皇子和謝少夫人才是兩情相悅?!”
“三皇子難道是為了謝少夫人軟禁的三皇妃??”
“王府婚宴你們知道吧,三皇子和三皇妃好像是吵著離席的。”
“我的天爺�。。�!你們知道嗎,謝少夫人也稱病不見客了!”
“……”
“!��!”
“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想,昨日王府春宴,三皇子和三皇妃提前離席,你們說會不會是因為三皇子與謝少夫人的事情被三皇妃和謝公子撞破了?”
“天啊,可別瞎說!這些大人物的事情,心里清楚就好了,可不敢亂說!”
王府的那一場婚宴一波三折,讓蘇文卿享受坐了一次云霄飛車的同時也耗費了蘇文卿從心到身所有的精力,蘇文卿在謝府中足足宅了四日才緩過神了,然后就被鋪天蓋地的傳聞給砸了個頭暈眼花。
蘇文卿坐在馬車中難以置信地向翠蝶問道:“沁娘呢?這個至關重要的人物她們就直接忽略了嗎?!她們難道不知道我前幾日閉門不出是因為此事?!”
雖然是無心之過,但是沁娘確實是因她所傷,即使謝世安沒說什么,她也不好一切如常。但是誰能想到!短短四天的時間,就傳成了這樣?!
翠蝶和蘇文卿大眼瞪小眼,她苦著臉,欲哭無淚,別問她啊,她只是一個可憐又弱小的丫鬟。
“夫人,”趕車的小廝恭恭敬敬道,“茶館到了�!�
蘇文卿心累地搓了搓自己的臉蛋兒,將糟心事暫且壓下,帶上帷帽,低調(diào)地在伙計的引領下走進雅間。
雅間內(nèi)楚桃夭早已等待多時,他今日難得沒有化妝,穿得也很低調(diào),簡簡單單的墨青衫褂,與他一向粉若桃花的風格相差甚遠。
楚桃夭開玩笑的吐槽道:“如今想見少夫人一面可真是太不容易,這一趟差點讓我走出了暗探接頭的感覺。”
蘇文卿被楚桃夭身上的香料味熏得腦殼兒痛,她真是不知道她和他倒是誰才是女人,“你若是暗探出門就被人抓住了,既然要低調(diào)能不能把香囊也一起處理了?”
楚桃夭蘭花指一翹,激憤又委屈,宛若要自證清白的婦女,“人家是天生自帶奇香,哪有什么香料!”
蘇文卿嘔了出來,她面無表情地將話題引向正軌,“關于棋牌園的事情我想了想,盛夫人說的沒有錯,北蠻使團就快入京了,誰也不知道到時候會出什么變故,那園子放在那里光是打理維護都是一筆巨額花費.....”
“是啊,”楚桃夭幽幽地嘆了一口氣,盛夫人說再這么放下去她的棺材本都要賠進去了。
蘇文卿想起盛夫人一個銅板一個銅板和她算賬的模樣,頓時覺得頭有點禿……
楚桃夭:“你可有從謝公子那邊套到北蠻使團具體進京的時間?”
“不用套,暫定是九月底,”蘇文卿想起謝世安巴不得將使團信息公之于眾的模樣哭笑不得,“他說若是行程泄露,北蠻世子遇刺身亡,不管對南朝百姓還是北蠻各族都是益事�!�
楚桃夭摸了摸耳朵上面的琉璃杏花耳珰,實在沒能抑制住心中渴望八卦的本能,“少夫人,你看啊,咱倆兒都這么熟了,你就和我交個底,這外間的傳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蘇文卿愣了愣,心中漸起不詳?shù)念A感,“什么傳言?”
楚桃夭一臉‘哎呀,你還裝’的“八婆”樣,蘭花指一翹,“自然就是那些關于你啊,三皇子啊,謝公子啊之間的事情啦。”
蘇文卿:???“怎么連你也知道了?!”
楚桃夭滿臉被小瞧了的不悅:“什么叫連我也知道了,秦樓楚館,向來就是諜家必爭之地,論獲取消息的速度,誰能比得過我們�!�
“......”蘇文卿,“你們接的不都是男客嗎?男的也這么八卦?!”
楚桃夭桃花眼高高挑起,“你對男人是不是有什么誤解?”
蘇文卿自我冷靜了一下,謝世安今晚在凝香館有一個不得不去的飯局,所以......天啊,想想都會失去活下去的勇氣!
蘇文卿抱著僥幸的心態(tài)問道:“你們都傳到什么程度了?”
楚桃夭扳著手指,“其實也沒有什么......”
蘇文卿懸起來的心落下了半厘米。
“就是什么你愛的人一直都是三皇子,是謝公子橫刀奪愛,拆散了你與三皇子的姻緣啊之類的。”
蘇文卿:�。�!
第七十二章
楚桃夭看見蘇文卿驟然復雜的神色,
驚訝道:“不會是真的吧?!”
“!��!”蘇文卿,“什么是真的?!當然是假的��!我又不瞎��!”
楚桃夭對蘇文卿的態(tài)度保持懷疑,但是他沒有和蘇文卿爭執(zhí),
只是半開玩笑半苦口婆心地勸道:“做生意或許我不如你,
但是在看男人這點上你一定要相信我的眼光......”
蘇文卿簡直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
她覺得她如今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她捂額無力地擺手道:“是……從北疆一路輾轉到京城,
你見過的男人比我吃過的鹽都多。”
楚桃夭看著蘇文卿,
向來裝瘋賣傻的桃花眼中閃過很多情緒,
他沉默了片刻,
又恢復了往日的娘炮笑意,
“不是因為我見過的男人多,而是因為做我們這一行的,
總是能夠看見那些外表衣冠楚楚的達官貴人們最不是人的一面。”
蘇文卿微微一愣,還不等她砸吧出什么感覺,就聽見楚桃夭話音一轉。
“三皇子那廝,鳳眼單且厲,
唇薄又無棱,一看就是拋妻棄子、始亂終棄的面相,再看看謝公子,”楚桃夭一臉癡迷與崇拜,
“星目溫潤,面如冠玉,氣質謙謙......”
楚桃夭滿臉嫌棄,
“這二人擺在你面前你竟然選擇了前者,嘖嘖嘖,哎,女人啊,就怕眼神不好�!�
蘇文卿忍無可忍,覺得楚桃夭就是來給她添堵的,“你要我說多少遍!我真不喜歡三皇子!!”
楚桃夭挑眉,“那你愛謝公子嗎?”
“我......”蘇文卿突然卡殼,她發(fā)現(xiàn)原來拿謝世安當借口的時候不管多沒羞沒臊的話都能說得出口,如今成了夫妻倒還有些不好意思了,蘇文卿默默譴責了自己不合時宜的羞恥心,將茶盞一放,“我愛誰管你什么事!談不談生意,再拉東扯西我讓盛夫人揍你!”
楚桃夭癟了癟嘴,滿眼都是‘我就知道’的控訴。
蘇文卿臉皮厚起來刀都捅不破,她理直氣壯的視若無睹,“北蠻使團九月底入京,有近兩個月的時間,還是來得及的,雖然時機不是特別好,但是我們確實也耗不起了,過幾天我會陸陸續(xù)續(xù)邀請一些能夠引領風氣的女眷來府做客,帶她們體驗麻將棋牌,八月中旬再在謝府辦一個賞花會,一旦潮流興起,不愁沒有生意�!�
楚桃夭語氣帶著風涼與不信任:“你現(xiàn)在都這樣了,還能邀的到人嗎?”
蘇文卿沉默了一會兒,忍住將茶水潑楚桃夭臉上的沖動,咬牙切齒,“什么意思?!我現(xiàn)在哪樣了?!”
“因為三皇子的事情,如今外間都傳你是紅顏禍水,亂世之象......”楚桃夭道,“世家女眷向來愛護名聲,如此一來怕是要對你唯恐避之不及了吧�!�
蘇文卿萬萬沒有想到這樣的詞有一天也能落在自己頭上,她干巴巴地道:“如果不是只是‘傳言’,我還挺欣慰的,畢竟這也是對我魅力的一種肯定,你說是吧�!�
楚桃夭,“......”
蘇文卿看見楚桃夭一臉菜色“咳”了一聲,轉回正題,“我胡說的,即使沒有傳聞,還有沁娘的事情呢,我不會以我的名義邀請的�!�
楚桃夭:“謝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