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謝謝你，趙屹。
不管你有沒有聽見我說的話，我都為我們的友誼能夠存續(xù)下去而高興。
姚寧這樣想著，在心里做下一個決定。
明天，她要去找趙屹，跟他道歉。順便告訴他，下次再買避孕套，她可以去。畢竟是兩個人一起用的，沒理由讓趙屹一個人承擔風險。
可是，就在第二天，她意外地聽到了使她徹底改變心意的對話。
用于記錄的筆摔壞了，姚寧回教室拿新的。
幾乎所有人都在操場，教學樓很安靜，她還沒走到教室門口，就聽見了男生們吵吵嚷嚷的說話聲。
大概是回來休息的吧，她想，腳下的步伐卻在聽見自己名字的時候停了下來。
是鄭懷鑫的聲音：“可是寧寧她明明就對我特別好啊。對了，就拿昨天來講，一共就一瓶運動飲料了，她沒給趙屹，給了我。還有，呂佳偉每次要跟她換座位，她都欣然同意，明顯就是很想和我坐在一起啊……”
其他人發(fā)出一陣笑，說他自作多情。
鄭懷鑫語帶不甘：“不管，一定是我沒有找對時機，等高考結束，我要重新表白，到時候看她還有什么理由拒絕我�！�
作為話題的中心，姚寧怕自己現(xiàn)在進去會尷尬，正猶豫著要不要直接去小賣部買支新的筆，就聽見趙屹的聲音響起。
“人家都已經(jīng)拒絕你了，你怎么還死纏爛打�！闭Z氣清清冷冷的，有些不近人情。
鄭懷鑫“切”了一聲，很不服氣：“趙屹，你小子就不能說句好聽的哄哄我？”
然后他話鋒一轉，突然壞笑起來，“嘿嘿，對了，你跟你那白月光女朋友怎么樣了？昨天換衣服的時候我可是看見了啊，你衣兜里有避孕套。上次還說吵架了，怎么和好的？用的什么招，教教哥們啊�！�
旁邊的男生們都來了興趣，紛紛插嘴問趙屹女朋友的事。
趙屹不想多說，鄭懷鑫便作為知情人，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腦都說了出來。
姚寧也被迫聽了趙屹和他女朋友的愛情故事。
他小學時候就認識并暗戀那女孩，一喜歡就喜歡到現(xiàn)在，兩人正處于甜蜜的戀愛中。
教室門后的墻外，姚寧僵立著，渾身發(fā)冷。
為什么趙屹有女朋友，還和自己發(fā)生關系，還那么多次？
因為他的女朋友沒辦法滿足他嗎？
雖然他的性欲的確過分旺盛，但這不是他背著女朋友和同班同學保持炮友關系的理由。
就算沒有感情只有性，對那個女孩來講，也是不公平的。
果然，許夢恬說的沒錯，趙屹根本不像看起來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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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趙——當代男竇娥。
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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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8
炮友與替身
“斷了？”趙屹拉住姚寧的手，滿眼的不敢置信，“為什么？”
他剛剛跑完400米回到教室休息區(qū)，找姚寧拿水喝的時候被塞了小紙條，小姑娘約他去物理實驗室，說是有話要跟他講。
為了避嫌，兩人分開，一前一后離開。
趙屹興沖沖趕到實驗室，等了十分鐘左右，姚寧出現(xiàn)了。
他迫不及待將她拉進懷里，唇貼上去，卻被躲開。
還以為幾天沒有親熱小姑娘又開始害羞，哪里想到她看也沒看他，就直接說出“我們斷了吧”這種話。
姚寧沒有掙脫他的懷抱，也沒有抬頭，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只語氣淡淡地回應：“這樣不好。”她不愿意把話點名，想給彼此留些體面。
趙屹當然不能接受，一手緊緊箍著姚寧后腰，一手強行抬起她下巴：“姚寧，你是不是在跟我開玩笑？”
雖然看起來一點都不像。
“不是。”她終于抬眼看他，沒有了平日里的溫柔與羞澀，她的眼底像凝了一層霜，“我們本來就是各取所需的炮友關系，我退出后，你也可以找其他人。不過我建議你不要，這樣對你的女……”
“炮友？”趙屹呼吸加重，胸膛起伏，雙手抓住姚寧的肩，濃眉緊鎖，直勾勾盯著她，“什么炮友？”
他根本不想聽她后面又說了些什么，只這個詞就足以讓他崩潰。
姚寧一愣，心的某個角落傳來“咔嚓”的碎裂聲。
她怎么忘了，通房丫鬟，哪里有稱得上“友”的資格。
“或許在你心里只能算作是性伴侶吧�！彼Я讼麓�，繼續(xù)說下去，“總之，我們的關系就到此為止，我不會再來這個實驗室，更不會再去你家�！�
她垂下眼，不再與趙屹有眼神交流：“請你放開我�！�
趙屹胸膛起伏的更加厲害了，他不肯放手，強烈情緒的影響下，他手上的力道逐漸加重。
在人前向來沒什么情緒的臉上，出現(xiàn)了裂痕，眼底迅速蔓延一片赤紅。
“為什么？姚寧，你至少要告訴我原因�！壁w屹聲線顫抖，卻還是堅持說下去。
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就算只是……炮友，也不該就這樣沒有理由地被拋棄。
“是……因為鄭懷鑫嗎？”
他自己也知道這個可能性很低，可……這幾天內(nèi)發(fā)生的、可能影響姚寧心意的事，只有這一點。
“不是�！币帗u頭，她沉吟片刻，深吸一口氣，又長長地呼出，“好吧，既然你想知道原因，那我就告訴你�！�
不知道為什么，知道趙屹的所作所為后，姚寧在面對他的時候，反而變沉著了。
大概是因為知道了他也有陰暗面吧。
以前，在面對趙屹的時候，姚寧總覺得有壓力，這個人太完美，好得無懈可擊，每分每秒都讓她覺得自己渺小、卑微，又卑鄙。
現(xiàn)在知道他背著女朋友偷吃，完美人設被打破，姚寧竟然有一種得救了的感覺。
終于不是只有她一個人骯臟，從某個層面來看，他們平等卑劣。
“我聽到你昨天在教室和鄭懷鑫他們聊天了，你和你女朋友的事……也都了解了。”
“我女朋友……”趙屹眉頭鎖得更緊，不理解地看著姚寧，“那不就是……”
“別說了，趙屹，你不用跟我解釋�！币幋驍嗨Z氣平靜，“事實上我們情況差不多。你背著女朋友和我保持性關系，我也只是把你當成我喜歡的人的替身。所以你不用解釋，我并不是在質問你�！�
眼前的世界又漸漸變得黑白，心臟也一點點癟縮枯萎，她像自虐一般，剖開自己污濁化膿的靈魂。
“我其實能夠理解你，某些時候，身體的欲望會催動大腦去做一些不對的事。我們都做錯了，好在沒有人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改過，還來得及�！�
“你喜歡的……人？”趙屹艱難地重復姚寧的話。
姚寧坦然點頭，嗅了嗅空氣中淡淡的橙花香：“嗯，和你一樣，也喜歡了很久很久。你們身上的味道很像。不過這都不重要了。”
趙屹的理智其實在聽到姚寧說“你是替身”的時候就已經(jīng)開始潰散。
昨天姚寧和許夢恬她們說的話他也都聽見了，從“不喜歡長得太好看的人”，到“有喜歡的人了”，再到“比我們大幾歲”，他都聽見了。
但他以為那只是她為了敷衍她們隨便說的，他知道她暫時還不想公開他們的戀愛關系。
可笑，原來他以為的戀愛關系，從來都只是自己的一廂情愿。
在姚寧眼里，他不過是身上散發(fā)著與她喜歡的人類似氣味的性伴侶。
難怪她說“斷”的時候，可以像一刀切斷黃瓜似的直截了當。
握住姚寧肩膀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緊，趙屹呼吸粗重，滿腦子都是“替身”兩個字。
所以這些日子以來，她的溫柔、乖巧、順從、親昵，都并不屬于他，他不過是代替另一個人陪伴在她身邊？
他的心像有一萬只螞蟻在啃。
“你放開我，趙屹。”姚寧皺眉，伸手去掰趙屹的手。
趙屹卻仍舊用那雙赤紅的眼睛看著她。
他不明白，她明明就叫著自己的名字，怎么還能將他當成別人呢？
“你弄疼我了！趙屹！”姚寧吃痛，忍不住喊了出來。
趙屹這才像是魂魄回體，在看見姚寧痛苦的表情后，觸電一般收回了手。
姚寧從實驗樓跑了出來，遠遠地，還能聽見操場的廣播里正在播報著最新的比賽情況。
她回到操場，很多項目都迎來了最后的決賽，處處都是做著熱身的運動員和扯著嗓子加油的拉拉隊，運動會盛況空前。
姚寧垂著頭，慢吞吞地穿過這片熱鬧。
運動會在下午四點結束，所有項目圓滿完成。
放學前的一個半小時，學校也不浪費，安排學生們進行大掃除。
除了收拾自己的休息區(qū)，還分配了歸還器材的任務給各班。
許夢恬和周悅又不知道跑哪里去偷懶了，姚寧和另外三個后勤人員一起打掃休息區(qū)。
男生們負責把凳子搬回教室，趙屹在姚寧身邊來來回回好幾趟。
她覺得有些尷尬，自告奮勇去整理器材。
他們班分配到的任務是整理仰臥起坐比賽用的墊子，姚寧將軍綠色的長方形海綿墊一個個折疊起來，堆到小推車上，往體育器材室送去。
負責器材入庫記錄的是教姚寧他們班的體育老師。
清點完后，老師一邊讓姚寧簽字，一邊接電話：“好好好，我知道了，馬上來�！�
掛斷電話后，他從口袋里拿出鑰匙，放在桌上，一臉抱歉地笑：“那什么，這是最后一批器材了。老師突然有很重要的急事要處理，這個表格還要再謄一遍，你們幫我搞一下好吧？走的時候把門鎖了，鑰匙明天給我就行�！�
姚寧點頭，突然意識到不對勁。
你們？這里出了她，還有誰？
“好的。老師您去忙吧。”
熟悉的聲音響起在身后。
姚寧轉身，看見趙屹伸手拿起桌上的鑰匙，微笑著對體育老師說：“這里教給我們就好�！�
目送體育老師離開后，姚寧也想走：“那個表格一個人謄就行了，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