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第1302章
請皇上御駕親征
密報上說了,王彪臨陣脫逃,南疆謠言四起,軍心不穩(wěn),出現(xiàn)散兵脫逃現(xiàn)象,就連原先的南疆軍都不安,紛紛有退縮之意。
齊麟在密報上奏請朝廷委派一位鎮(zhèn)得住場面的武將前來,不然南疆失守非危言聳聽。
肅清帝鐵青著臉,讓官員舉薦武將前往南疆。
大家面面相覷,眼下除了北冥王,便只有一位已經(jīng)被罷免的蕭大將軍了。
其他武將,不管是朱老將軍,還是方十一郎,抑或是原先的陳將軍,都不足以鎮(zhèn)得住如今南疆的局面,穩(wěn)定軍心。
北冥王是最好的選擇,但早先聽聞北冥王突發(fā)心疾,帶病如何能上戰(zhàn)場?
而且如今情況危急,沙國人已經(jīng)兵臨城下,必須要快馬加鞭趕過去的,北冥王患有心疾,是支撐不住的。
至于蕭大將軍,如今加急下旨到成凌關(guān),蕭大將軍再從成凌關(guān)出發(fā)去南疆,再如何跑死了千里馬,也需要半月才可抵達(dá)。
且蕭大將軍年事已高啊。
除了他們二人,還有什么適合人選?
或許還有的。
有些人默默地把眸光投向肅清帝,御駕親征最能挽回軍心。
但問題誰都不敢提出來啊,若是皇上在戰(zhàn)場有什么閃失,首先提出的人便罪大惡極。
關(guān)鍵時候,還是穆丞相穩(wěn)得住。
他先問道:“北冥王如今情況如何?病情可有好轉(zhuǎn)?”
肅清帝眸色冷了冷,“他去梅山靜養(yǎng)了。”
大家都不知道這件事情,以為北冥王就在王府養(yǎng)病,所以聽得肅清帝這樣說,大家都愣了愣。
“能去梅山?這是有好轉(zhuǎn)了?”齊尚書試探地問了句,總覺得方才皇上臉色不對。
“先別管北冥王,除他之外,還有誰?”肅清帝淡淡地道。
穆丞相就是要引出接下來這句話,“要穩(wěn)住當(dāng)前南疆局勢,挽回軍心,唯有皇上御駕親征�!�
穆丞相這話一出,現(xiàn)場落針可聞。
縱然很多人心里都這么想,也覺得丞相提出來是最合理,卻沒想到他就這么直接說了,不帶一點分析。
但其實也不需要分析,今日能在這里的人,都絕非腦子糊涂的。
肅清帝不是沒想過御駕親征,事實上在召集相商的時候,他便逐一排除人選。
最適合的兩個人都不實際了,或者說,已經(jīng)錯過了機(jī)會,李德槐提出的時候,該當(dāng)機(jī)立斷。
現(xiàn)在,謝如墨怕是已經(jīng)前往燕州。
念及此,他胸腔里的憤怒發(fā)不出來,只覺血氣翻涌,喉頭腥甜,更覺得說不出的悲哀。
親兄弟啊!
往日的懷疑,如今想起便無一點愧疚了,只后悔自己沒有更進(jìn)取些,更是懊惱曾試圖重用他,殊不知他真有狼子野心。
懷疑的種子,會在局勢急劇惡化的情況下,迅速茁壯成長。
開始只是懷疑,現(xiàn)在他敢肯定了。
可他依舊還是不敢直接把北冥王府一干人等收監(jiān)發(fā)落,不能在如此惡劣的狀況下,給謝如墨送枕頭。
至于御駕親征,不到毫無辦法,他不能上。
一旦他上了南疆戰(zhàn)場,國無君坐政,謝如墨勢如破竹直搗京城,穩(wěn)坐龍椅稱帝,大概也不需要三個月。
眾臣見他鐵青著臉沉默不語,以為他是思考穆丞相提出的御駕親征,卻沒想他在鉆牛角尖。
大家只等著穆丞相跪下,奏請御駕親征,他們便跪下附和,一同奏請。
但穆丞相提出之后,卻沒有下一句了。
大家一時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么。
甚至,不知道是否該請立太子。
第1303章
傳大皇子去
皇后自從禁足之后,就沒踏出過長春宮一步。
但在宮中經(jīng)營這么多年,她便是禁足,外頭的大事也會傳入她的耳中。
包括今天穆丞相提議的讓他御駕親征。
她的心因為這句話一直在劇烈跳動,興奮也激動。
皇上如果御駕親征,便要立太子,這個時候立太子沒有別的人選,只有她的大皇子。
她簡直覺得北冥王這一次病得太及時了。
興奮過后,她漸漸冷靜,覺得此事也未必能促成,皇上已經(jīng)久不上戰(zhàn)場,如今未必肯冒這個風(fēng)險。
而且,朝中又不是沒有武將可用,加上現(xiàn)在還有燕王謀反作亂呢。
只是轉(zhuǎn)念一想,覺得皇上若能御駕親征,反而會大獲民心,燕王這只秋后螞蚱,也蹦跶不了多久。
輾轉(zhuǎn)反側(cè),幾乎是一宿沒睡。
天沒亮,就聽得外頭傳來聲音,守夜的宮女桐兒急急忙忙進(jìn)來稟報,“娘娘,皇上差人來把大皇子帶過去。”
皇后立刻起身,聲音帶著微不可查的顫抖,“快,給本宮更衣�!�
她禁足的這段日子,皇上沒來過,更無召見過大皇子,她雖心急卻也知道不能魯莽,只能靜靜等待。
此番戰(zhàn)亂,對朝廷對皇上而言是內(nèi)憂外患,但對她與大皇子來說,卻是天賜良機(jī)。
“皇上可有召見本宮?”皇后洗漱之后,才想起來問道。
“沒有,只叫吳大伴來接大皇子。”桐兒說。
皇后有些失望,皇上如果要御駕親征,后宮之權(quán)應(yīng)該回到她的手中,這才鎮(zhèn)得住嬪妃們,鎮(zhèn)得住她們的魍魎心思。
總不能說立了太子,后宮之權(quán)卻還在淑妃德妃手中,那太危險了。
“蘭簡呢?”皇后問道。
“回娘娘的話,蘭簡姑姑在安撫大皇子�!蓖﹥河行o奈,“太早了,大皇子不愿意起�!�
“也難怪他。”皇后瞧著外頭的天色,“還沒天亮呢�!�
皇后往日嬌慣了大皇子,近期雖有改善,但也沒有說天沒亮便起來讀書的。
想著如今是關(guān)鍵,便親自前往大皇子的寢殿去,許多話都得叮囑一番,免得他說錯了話,惹得皇上不高興。
待去到瓏悅殿,便聽得里頭傳出嗷嗷發(fā)怒的聲音,她急忙加快腳步進(jìn)去,只見蘭簡姑姑抱著他讓宮女梳頭。
“蘭簡!”皇后輕喝,“不得這般縱他,免得被吳大伴瞧見了�!�
蘭簡姑姑忙道:“娘娘放心,已經(jīng)差人請吳大伴前殿里喝著茶,他不會來這里。”
大皇子依舊是要抱著,他從床上被挖起來,發(fā)了一通脾氣,蘭簡姑姑好不容易才給他穿好衣裳,如今抱著他梳頭,他便可以繼續(xù)睡。
如今見母后來了,他也清醒些,揉揉眼睛不耐煩地說道:“母后,兒臣不想起來,兒臣不想見父皇�!�
“不許胡說!”皇后板著臉,嚴(yán)肅地道:“母后怎么教你的?要多與父皇接觸,在父皇面前需得乖巧懂事,不得胡來,不得狂妄�!�
“好容易才免了請安,現(xiàn)在又要去,煩死了�!贝蠡首訜┰甑卮蛑m簡姑姑的肩膀,雙腿往前一蹬,“我不想去�!�
皇后氣得舉起了手,欲朝他腿上拍一巴掌,但想著他的脾性,若真打了回頭鬧得更兇。
在長春宮里如何鬧都無所謂,但如今是要去面圣,又是如此要緊的時候,自然不能讓他鬧的。
皇后放下了手,彎腰哄道:“你今日乖乖聽話,過幾日母后便可準(zhǔn)許你不去上書房,如何?”
大皇子眸光一亮,“真的?母后可不許騙我。”
“你乖乖聽話,母后自然也會獎勵你�!被屎笫疽鈱m女快些梳頭,免得皇上等急了。
第1304章
朕讓你日月無光
把大皇子送去給吳大伴的時候,齊皇后笑著說了句,“今個兒太早了,大皇子還沒睡醒便起,公公路上多提點著,免得他犯糊涂,殿前失儀�!�
皇后說完,蘭簡姑姑便上前塞銀票。
吳大伴沒收,恭謹(jǐn)?shù)氐溃骸澳锬锓判�,沒什么殿前失儀的,是皇上想見兒子,才叫老奴跑一趟�!�
吳大伴見慣臉色與人心,齊皇后是想讓他透露皇上會問大皇子什么,然后路上教大皇子回答。
往日,有些賞賜收了便收了,這一次是真不能收。
皇后面容僵了僵,隨即笑著,“那就勞煩公公了。”
吳大伴躬身,牽著大皇子告退。
肅清帝在錦華殿的廊前踱步,昨晚他一宿未眠,御駕親征四個字像一條布滿荊棘的藤,牢牢纏住他。
御駕親征需要考慮的太多。
如果要上戰(zhàn)場,便要立太子,但大皇子的資質(zhì)年少,資質(zhì)又平庸,性情既刁蠻又懈懶,從哪方面看都不適合當(dāng)儲君,當(dāng)皇帝。
偏生,這是他的嫡長子。
“吳大伴去了多久?”他有些不耐煩地問身旁的桂生公公。
桂生恭謹(jǐn)回答:“回皇上,有半個時辰了�!�
其實已不止半個時辰,但桂生不敢說,皇上臉色已經(jīng)十分難看。
但半個時辰對皇帝來說,還是太久了,他隱隱動怒,“長春宮距此不遠(yuǎn),怎半個時辰還沒來到?”
桂生道:“奴才馬上去看看。”
沒等他走出錦華殿的大門,便見吳大伴背著大皇子氣喘吁吁地來到。
而他背上的大皇子,已是酣然入睡。
肅清帝見狀,頓時大怒,“把他放下!”
吳大伴喊了一句皇上息怒之后,便把大皇子放了下來。
大皇子趴在吳大伴的背上睡得正香,忽然雙腳落地,頓嚇了一跳,習(xí)慣性地擂起拳頭便打吳大伴,“刁奴�!�
吳大伴抓住大皇子的拳頭,提醒道:“大皇子,快給皇上請安。”
大皇子惺忪的眸子對上肅清帝冰冷的視線,一個激靈,立刻跪下,臉上乖張神色收斂,規(guī)規(guī)矩矩地道:“兒臣叩見父皇�!�
肅清帝冷冷問道:“為什么要吳大伴背著過來?你這雙腿不是用來走路,用來作甚的?”
大皇子忍著眼淚,心里覺得無比委屈,“回父皇的話,兒臣好困啊�!�
肅清帝看著他,心底涌起無限失望。
就是這么個貨了,能當(dāng)什么大任?
他忍著怒氣,轉(zhuǎn)身進(jìn)了殿,“進(jìn)來!”
吳大伴連忙把他拉起,道:“快進(jìn)去�!�
大皇子委屈巴巴地拽住吳大伴的衣袖,他害怕父皇,不敢自己進(jìn)去,便用哀求的眼神看著吳大伴。
吳大伴嘆了口氣,陪著他一同進(jìn)去。
殿中亮著幾盞燈,映照著肅清帝冷漠陰沉的臉,大皇子不敢抬頭,跪在地上一副受刑的模樣。
肅清帝最不喜他這模樣,揚(yáng)手道:“起來回話�!�
“是!”大皇子站了起來,下意識地想往吳大伴身邊靠,但觸及父皇冷冷的視線,他頓時止住腳步,低下了頭。
“最近讀什么書?”肅清帝問道。
大皇子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讀……讀了千字文和增廣賢文。”
“背一段千字文。”肅清帝道。
大皇子傻眼了,背一段?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他絞盡腦汁,想著下面的內(nèi)容,最近日日都有讀的,原先也能背誦好幾句,怎地如今只記得一句了?
他越發(fā)慌亂,腦子便越發(fā)打結(jié),“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日月無光,辰辰開張……”
肅清帝氣得一把抓起案桌上的硯臺便朝他砸了過去,“朕讓你日月無光!”
第1305章
秋后問罪不可能
硯臺自然是沒落在大皇子身上,吳大伴如何也得擋一擋,這節(jié)骨眼上,大皇子可不能出什么紕漏的。
但縱然沒砸到他,大皇子還是被嚇得哇哇大哭。
肅清帝怒道:“朕像你這般大的時候,千字文早已是倒背如流,你卻兩句都背不出來,從今往后,去你皇祖母宮里住�!�
“兒臣不要,兒臣要和母后一起住,兒臣討厭皇祖母。”大皇子聽得要去跟皇祖母住,當(dāng)即哭得更大聲。
他不喜歡皇祖母,每一次去給皇祖母請安,皇祖母會像父皇一樣問起讀書的事,他真的很討厭別人問讀書,為什么一定要讀書?
“馬上帶走,帶去慈安宮。”肅清帝怒道。
桂生連忙叫了兩個小太監(jiān),帶著一同把大皇子帶往慈安宮。
肅清帝氣得一張臉漲紅了,心頭卻覺得無比悲涼,他的嫡長子,怎會是這樣的廢物?
吳大伴收拾好硯臺,神色一言難盡的復(fù)雜,輕輕道:“皇上息怒�!�
肅清帝胸口起伏,怎也壓不住滿腔憤怒與焦灼,他想過最壞的可能一旦出現(xiàn),便請母后垂簾聽政,等大皇子長大再歸還政權(quán)。
但這樣的一個廢物,便是母后嘔心瀝血,也無法把他培養(yǎng)成材,只怕還會變成白眼狼。
他閉上雙眼,一宿未睡的倦意襲來,但腦子無比清醒。
半晌,他睜開眸子盯著吳大伴,問道:“你認(rèn)為,北冥王去向何方了?”
吳大伴心里是有猜測,沒敢說出口,也輪不到他來說,“奴才不知�!�
肅清帝神色淡冷,“你是否想說,他或許是去了南疆?”
吳大伴抹了抹額頭細(xì)密的汗珠,“奴才不敢妄自揣測。”
肅清帝伸手扶額,倦意浮在臉上,“就算他去了南疆,他如何能未卜先知王彪臨陣逃脫?莫非齊麟他們早就查到王彪的意圖,去信給他?但為何齊麟不先稟報朕,而是選擇告訴他?或者往大一些猜,他在南疆留有自己的探子,南疆有任何情況他都可以馬上知曉,比朕知曉得更早。”
吳大伴越聽越害怕,心都懸在了嗓子眼上。
肅清帝笑了一聲,“如果他真知曉情況,就該先稟報朕,這樣偷偷上戰(zhàn)場,卻無兵符,南疆軍是聽他的,還是不聽他的?”
吳大伴心下嘆氣,即便北冥王是上南疆戰(zhàn)場,也等于是給自己埋下了一道雷。
王彪一走,肯定是帶走了兵符,沒有兵符,卻能號令南疆軍,那么等他凱旋回來,收不收兵權(quán)已經(jīng)沒有意義,只有他死,才能解除威脅。
肅清帝道:“但他不會去南疆戰(zhàn)場,這樣于他百害無一利,沒有朕的旨意,他上陣領(lǐng)兵,犯了大罪,便是立功也不可功過相抵,他這么聰明的人,你覺得他會做這么愚蠢的事嗎?”
吳大伴垂眸,合著都讓您說了呢。
肅清帝自嘲地笑了笑,他明白自己嘴上這么說,心里是真盼著謝如墨是上了南疆戰(zhàn)場。
哪怕無旨前往,他也可以寬恕不追究。
北冥王府。
宋惜惜今日起了個大早,昨日便知道王彪脫逃的消息,也知曉穆丞相奏請皇上御駕親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