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好,我知道了�!鄙蛉f紫牽著馬從側(cè)門出去,與沈氏的馬車匯合,一同前往燕王府。
到了燕王府,她沒有進(jìn)去,就守在外頭,沈氏和金側(cè)妃指揮著下人把花挖了起來,用濕布包裹著花的根部,一株一株地擺放整齊。
布匹有很多,多半是名貴的料子,沈萬紫細(xì)數(shù)了一下,總共有五十幾匹,什么顏色的都有。
剩下的便是糧食和熏肉,還有油鹽醬醋茶,沈萬紫取了銀針,一一查驗,沒什么問題,但這些東西送到工坊之后,肯定得請青雀或者紅雀來重新檢查一番。
第1097章
說錢就見外了
東西足足用了五輛車送過去,花木則用的是板車?yán)^去的,王府的人幾乎都出動了。
走的時候,燕王也走了出來,他跟沈萬紫打了個招呼,散發(fā)著男性的魅力,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希望這些東西對工坊有用,府里頭還有許多各色絲線,能做些上乘的繡品,若是不嫌棄的,沈姑娘可移步進(jìn)去看看�!�
沈萬紫心下警惕,道:“不用進(jìn)去看了,一并搬出來就行的�!�
燕王也沒有勉強,只回頭吩咐了人,“把絲線也全部搬出來裝車上,若不夠的話,再派人去雇車。”
下人當(dāng)即便進(jìn)去搬了。
燕王看著沈萬紫,只見她今日一身藕粉色中衣,配著一條淺綠百褶裙,顯得清新又嬌俏,不禁眉目溫和了幾分,道:“紫紫也口渴了吧?本王差人給你送些茶水糕點?”
一句紫紫,沈萬紫想撲出去狂吐,好艱難才忍下。
“不渴也不餓�!鄙蛉f紫婉拒,很有禮貌地道了句,“多謝王爺?shù)暮靡饬��!?br />
燕王眸光停駐在她臉頰上好一會兒,道:“那好,本王就不勉強了,你們且搬著,本王也有要收拾的物品,就失陪了�!�
沈萬紫道:“王爺請回吧,不必管這些瑣碎事的�!�
一般來說,沈萬紫是沒有這么好說話的,但是自從當(dāng)了工坊的家之后,她就下意識地開始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盡量不給工坊抹黑。
實在是,工坊經(jīng)歷了太多口水攻擊。
至于各界捐贈,她跟惜惜和李夫人商量過,但凡是用得著的東西,都接受。
因為工坊還沒開始盈利,里頭的人要吃要喝,加上接受捐贈也是接受善意,能讓更多的人關(guān)注和理解。
當(dāng)然接受捐贈是她們負(fù)責(zé)的,不會讓莫蘭筠和似錦出來接受。
各色絲線一捆一捆地搬出來,還真挺多的,沈萬紫見狀,問了沈氏,“你們買這么多絲線做什么?”
沈氏道:“在這京城里頭,長日無聊也沒有朋友,便想做些繡品打發(fā)日子,因著不知道太妃的病什么時候能好,便多買了一些,結(jié)果兩位縣主都不做,我和金側(cè)妃也懶得做了,就都剩下來,買的時候可貴了,都是我自己花錢的,舍不得扔掉。”
她說著,眼底不禁流露出心疼之色。
沈萬紫見狀,道:“你若是不想捐贈的話,我可以低價給你買,包括那些布匹錦緞的�!�
“不用,橫豎我們用的都是沈家的銀錢,那都是我自己的陪嫁銀子呢�!鄙蚴蠑[擺手,“說錢就見外了,都拿走吧,往后工坊的人會越來越多,這些都用得上,沒浪費就是好的�!�
這位堂姐忽然變得這么有覺悟,還是讓沈萬紫有些意外的,不管如何,她真誠道謝了。
沈氏認(rèn)真地看著她,忽地上前拉著她的手,“堂妹,我沒有你想得那么不堪,我嫁給王爺,也不是攀附權(quán)貴,咱們沈家家大業(yè)大,我不愁吃不愁穿的,若是太委屈自己,必定是不愿意的,我是真心喜歡他,我才嫁給他的,至于你曾經(jīng)來信告訴我關(guān)于王爺和先燕王妃的那些事情,我問過了,他其實待先王妃不錯,是先王妃自己固執(zhí)要離開去青木庵養(yǎng)病的。”
沈萬紫呵呵了一聲,一個字都不信,但實在也沒有必要跟她掰扯這些事情,她也不過是說服自己罷了。
“那就祝你幸福。”沈萬紫受不了她身上的香薰,見裝得差不多了,便翻身上馬,“我跟隨他們過去,你就不要去了,一路順風(fēng)吧�!�
因著前面的馬車和板車都走得遠(yuǎn)了,就剩下絲線和些繡架這兩輛車在跟前,她得抓緊些。
第1098章
宋惜惜有些不安
宋惜惜知道今日燕王一家人離京,所以特意吩咐了巡防營的人盯著點兒,等他們出城之后要回來稟報。
陸臻親自帶人去盯著的,看著燕王府的幾輛馬車浩浩蕩蕩駛出城門,因著燕王的身份,離京不需要檢查,只不過燕王還是掀開馬車的簾子,微微點頭致意,城門守將小陳將軍拱手相送。
沒有吩咐要查,自然就不敢查,而且親王出城亮出個令牌,都不需要露臉,便要放行了。
陸臻他們離開,便回京衛(wèi)府稟報給宋惜惜聽。
宋惜惜聽得他們離開,這才放心了。
最近巡防營在做體能的測試,清除了一批人之后,巡防營卻還算不得是精銳,至少對不住他們其中很多人玄甲軍的出身。
幾年放縱,壞的把自律的都帶溝里去了,一個個想著回來混日子,便能拿月俸,何必這么辛苦呢?
自然自律的也是有,他們沒有忘記自己是玄甲軍,但畢竟是少數(shù),許多人是抵擋不了誘一惑的,一滴墨水滴在一碗清水里,一碗水都能變黑色,但一滴清水落在一碗墨里,不著痕跡。
宋惜惜抓緊時間整頓,是覺得自己這個指揮使大概是當(dāng)不了多久的。
他們很多人惰性特別厲害,所以她多半要親自監(jiān)督,陸臻的威望始終立不起來,這使得她很是頭痛。
今日集訓(xùn),她自己下場陪著鍛煉,跑,跳,攀,打,也歡迎任何人向她討教挑戰(zhàn)。
沈萬紫就曾經(jīng)說過,巡防營那一群爛貨,是最不認(rèn)真的,他們就沒有好好地認(rèn)真地上過一次大課。
沈萬紫壓不住,那就換她來。
在校場上,明晃晃的日頭照映下,宋惜惜赤手空拳,挑了一個又一個,后來中暑了幾個,便把集訓(xùn)挪到黃昏之后。
訓(xùn)練多日,宋惜惜白皙的肌膚已經(jīng)看不到了,從一開始的發(fā)紅脫皮到如今已經(jīng)形成健康的麥子色,白日里幾乎都是汗水浸濕衣衫,兩條汗巾都能扭出水來。
“宋大人,先喝碗綠豆湯�!标懻橐姶蠹彝O聛砹耍阏泻羲蜗нM(jìn)去歇涼,“廚娘剛煮好了綠豆湯,已經(jīng)放涼了,如今喝是正好�!�
宋惜惜用袖子擦汗,如今若是能來一碗冰鎮(zhèn)綠豆湯,那實在是太好了,只不過冰鎮(zhèn)是沒有的,喝一碗涼的也不錯。
她跟著陸臻進(jìn)去,道:“還是得抓緊練練,體能太差了,辛苦吃不了,熱也受不了,連個莊稼娘都不如的,若是真打起仗來,就他們能抵擋得了多久?”
陸臻笑著道:“他們只是巡防營,怎會打仗呢?便真打起來,這不還有京城的駐軍么?”
宋惜惜道:“那不能這樣說的,原先打南疆的時候,玄甲軍不也上了嗎?挑選玄甲軍的時候,你這巡防營指揮使不覺得丟人�。繌哪銈冄卜罓I挑了幾人��?”
陸臻汗顏,往事不好提了,如今把那些人趕出去,往后操練操練,便都能好起來的。
“如果晚上再練的話,屬下去叫廚娘準(zhǔn)備晚膳。”陸臻道。
“早便吩咐了,這么多人吃飯,不早些吩咐怎成?我安排了幾個人去廚房幫忙的,做大鍋飯容易些,肉菜都是不缺的�!彼蜗u著扇,扇出來的風(fēng)都是熱的,渾身黏糊得緊。
陸臻咧嘴笑著,“還是宋大人想得周到。”
或許是因為天熱,心里煩躁,宋惜惜總覺得是有些不安的,一時也不知道是不安些什么,想來想去唯獨就是今天燕王離京的事。
她想了想,差遣個人去王府問問,看沈萬紫回來沒有。
第1099章
沈萬紫真的不見了
約莫半個時辰左右,差去問話的人回來了,道:“沈姑娘沒在府中,問了王府的人,說她去了素珍工坊,屬下便去了一趟素珍工坊,素珍工坊也沒見她,倒是說今日從燕王府那邊來了一批物資,沈姑娘也沒親自收,如今東西都堆在外頭,沒檢查過不敢要�!�
宋惜惜心頭咯噔了一聲,燕王府送物資去素珍工坊?
那紅綃她們呢?是否跟著沈萬紫了?
她急忙起身跑出去喊了一聲粉挽,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見粉挽出來,奇怪了,粉挽今日是跟著她的啊,怎地不見了?
不對勁,很不對勁。
“宋大人,怎了?”陸臻跑出來問道,“你是找粉挽姑娘嗎?屬下回來的時候跟粉挽姑娘打了個照面,她很著急地離開了。”
“在哪里打的照面?”宋惜惜連忙問道。
“就在京衛(wèi)府外街,屬下從城門回來的時候�!�
“那豈不是燕王離京的時候?”宋惜惜一顆心沉了下去,急忙跑去馬廄,一邊跑一邊跟陸臻說:“今晚集訓(xùn)取消,全部人跟我出去找沈萬紫,叫上畢銘的京衛(wèi)�!�
她不知道沈萬紫是不是出事了,但只覺得心底的不安感越發(fā)強烈。
陸臻也追過來,“宋大人,師父只是沒在王府也沒在工坊,她有可能去了別的地方,您別太擔(dān)心�!�
“所以,去找��!”宋惜惜牽著閃電出來,翻身上馬就飛奔出去了。
她先去了一趟望京樓,云翼閣有個分部在這里的,看看紅綃是否在這里。
望京樓的掌柜說沒見過紅綃,甚至是其他幾個探子都一同不見了,也沒說什么事情。
陸臻帶著人追了上來,宋惜惜急道:“你去工坊,問問你師父今日去沒去過,還有派個人去王府,問問王府的人,知不知道今日你師父除了去燕王府之外,還說過去哪里沒有?”
“是!”陸臻很少見宋大人這樣緊張的,也擔(dān)心師父出事,連忙就策馬回頭吩咐。
陸臻去了工坊,確定師父沒來,而工坊門口堆放著幾車東西,陸臻看了一下,都是些米糧和布匹,他問了工坊里的石鎖師姐,石鎖師姐告訴她,說這些東西都是燕王府送來的,沒見著沈萬紫。
宋惜惜策馬出城,剛到五里亭就看到粉挽正在策馬從前面奔來,她立刻攔住,“粉挽,見沈萬紫了嗎?”
“王妃,不確定�!狈弁煲粡埬樔琢�,她本來就是要回京去找宋惜惜的,如今在這里見到她,連忙便道:“一個多時辰之前,青棱來找到我,說叫我一同出城外去追燕王的馬車,因為紅綃今日一直是跟著沈姑娘的,可就在拐子胡同的時候,忽然就不見了她�!�
“為什么去拐子胡同?”宋惜惜顧不得臉上的汗水如雨,急聲問道:“她不是送東西去工坊嗎?”
“是的,紅綃說她今日就站在燕王府門口,燕王府的人把東西搬出來,由她護(hù)送過去,但是在最后送絲線的時候,人就不見了�!�
“怎么會不見?她不是騎馬的嗎?”宋惜惜的心如數(shù)九寒天,想起燕王看滋滋地眼神,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心里一股恐懼冉冉升起,“她喝過燕王府的水嗎?吃過東西嗎?紅綃呢?”
一連問了幾個問題,粉挽也理順一一回答:“紅綃說,她就一直站在門口,沒有吃過喝過燕王府的任何東西,而且沒有踏進(jìn)燕王府門口一步,那些物品也只是簡單檢查,說是要等到工坊的時候再認(rèn)真檢查入庫的,紅綃如今追著燕王府的馬車,至于望京樓的探子全部都發(fā)散出去找了,她讓我回來告訴王妃這個情況,她懷疑被沈姑娘被帶走了,僅僅懷疑,沒有證據(jù)�!�
第1100章
不能讓她出事
宋惜惜順著她的話迅速在大腦里理了一下,心亂如麻卻不得不強迫自己鎮(zhèn)定,再問:“如今只有紅綃一人追著嗎?”
“紅綃和緋云在追,但如果沈姑娘真的被燕王帶走,燕王身邊高手如云,絕非她們兩人可匹敵,所以我才回來搬救兵,可現(xiàn)在也沒辦法知道沈姑娘是否被他們帶走了�!�
宋惜惜知道不可耽誤,閃電應(yīng)該能追上去,如果沈萬紫在京城,那她多半是沒有危險的,危險在于她被燕王帶走。
她對青棱道:“你馬上回去告訴畢銘,讓他在京城里查找,再回北冥王府找孟教頭,讓他帶人追上我,我會沿途給他留記號的�!�
說完,一揚馬鞭就跑了。
紅綃一直都跟著沈萬紫的,但沈萬紫就在她眼皮子底下消失,這絕對不尋常,她不能掉以輕心,一定要追上燕王。
青棱策馬回京,京衛(wèi)和巡防營已經(jīng)在尋找,禁軍的王錚也派出部分人,就連張啟文都挪用了玄鐵衛(wèi)的飛龍衛(wèi)出來尋找,沈萬紫是他們的師父,師父失蹤,他們心急如焚。
京衛(wèi)沒有資格封鎖城門,所以他直奔大理寺找謝如墨。
謝如墨反而是最后才知道這件事情的,知道宋惜惜追著燕王去了,他皺起眉頭,“獨自一人追去的?”
“是的,一個人追去的,王爺,如今要緊的是封鎖城門,防著師父沒有被燕王帶走,而是被藏匿于什么地方,趁著我們找人的時候混亂出京�!�
謝如墨擔(dān)心地皺起眉頭,一個人去追太危險了。
謝如墨先以追捕犯人為名,把城門封鎖,但不是完全不許人進(jìn)出,而是出城需要查問,不管是皇公貴族,還是商賈平民,一律嚴(yán)查。
除了城門之外,能出城的山路也派人駐守。
然后令陳以帶大理寺的人拿著公文全城盤查,他擔(dān)心沈萬紫沒有被運送出城,而是被死士帶走,伺機帶出城去。
他更擔(dān)心的是,在惜惜追出去的時候,死士已經(jīng)帶著沈萬紫從山路逃走,有些路對于普通人是走不通的,但對于死士,應(yīng)該不是難事。
京城并非什么險要地勢,雖說幾個要塞出口都有兵守著,但他知道除了城門之外,其他地方十分敷衍。
幾道命令下去,以搜查要犯為由,大理寺配合巡防營去查,京衛(wèi)趕往各處山口,他則派人回去通知棍兒和沈師兄,一同策馬出城去追宋惜惜。
官道上,幾匹馬揚起了塵埃。
一路策馬的時候,謝如墨便把情況大致跟沈青禾與棍兒說了,棍兒已經(jīng)知曉,唯有沈青禾什么都不知道。
現(xiàn)在不僅僅是要擔(dān)心萬紫,還要擔(dān)心惜惜,離開京城的燕王,和在京城的時候不一樣,在京城他是一只貓,但離開了京城,他可以化作野獸。
宋惜惜疾馳狂奔,閃電仿佛知曉她心焦,四條蹄幾乎不沾地,跑得像是飛起來一般。
天色漸漸暗下來,她知道危險,但更擔(dān)心去遲了,沈萬紫會有危險。
沈萬紫,沈萬紫就是那個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只要一句話就毫不猶豫朝她奔赴而來的人。
她便是豁出命去,也不能讓她出事啊。
第1101章
王老五
毛驢鈴鐺在官道上響起,叮鈴鈴,叮鈴鈴,男人嘴里叼著一根草,哼著小曲。
他最是喜歡天黑趕路的。
黑夜總是帶給人一種神秘感,仿佛在這黑夜里什么都可以發(fā)生,給人以無比的刺激。
他想著,最好是遇到一兩個精怪,同他坐下來喝上一杯,他腰間的葫蘆里裝著師叔的酒呢,為著偷酒,他馬都不能騎,只能跑去問古月派借馬。
可古月派哪里有馬?老掌門不舍半天,牽出了一條毛驢,千叮萬囑讓他最好是牽著走,不能騎,老驢承受不起他的體重,要過勞死的,馱著他的東西便行了。
真是的,要是牽著下山,那還不如他直接背著東西下山呢,何必帶著毛驢?
不得不說,有時候就不能小瞧了老家伙,毛驢雖有年紀(jì)了,跑起來還是比人快的,而且耐力還行,一路從梅山差不多到河州,愣是沒見它喘個幾口大氣。
再走一個時辰左右,估摸著便到河州了。
王樂章小曲哼得更響了些,京城繁華,美酒佳釀無數(shù),還有小師妹可擼,人生巔峰不是?
他抬起手里的桿子,讓掛在老驢前面的胡蘿卜挪后了一點,老驢終于是可以吃上了,吧唧吧唧,吃得可真香。
他沒打算投棧,在這河州外尋一個風(fēng)景秀麗的地方,打開美酒,希望能逢上一二精怪與他痛飲,豈不美哉?
“這山高高,水迢迢,毛驢就著蘿卜嚼,這天黑黑,風(fēng)細(xì)細(xì),蚊蟲叮著樂章吸……”
他把席子攤開,在地上鋪墊起來,啪啪抽了自己兩耳光,打死了四只蚊子。
把毛驢拴好,燃起驅(qū)蚊草,拿出葫蘆酒壺,躺在了席子上,翹起了腿,扒開酒塞子便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口。
梅花酒,去歲的梅花酒,入口清冽香醇,那一口真的醉人了。
醉得他都似乎聽到了馬蹄聲,很多馬蹄聲。
他瞇起眼睛,從小山坡看下去,他有一雙天賜的詭異眼睛,能在黑暗之中視物,自也不是瞧得十分清楚,只是如果馬車掛著風(fēng)燈的話,那就沒有不清楚的。
奇怪,前面是河州府,趕路的人是為什么這么著急,趁黑也要上路?瞧著馬車也是華貴不已的,可見是貴胄人家,這般辛苦連夜趕路,是他們這些富貴人該吃的苦嗎?
仔細(xì)瞧瞧,也沒見著棺槨啊,顯然不是趁夜出殯的。
而且,他們停下來了,就在官道旁邊的小樹林里停下來休息,看著也不像是休息,似乎是在等待什么,這么晚了等待什么�。�
好家伙,這是一支隊伍啊,看起來好幾十人,瞧著他們的行動倒有些是練家子,只是華貴的衣著瞧著也不是打家劫舍的土匪啊,哪家好人會這么晚停在這里呢?
那就怪哉啦。
他王老五最喜歡怪哉的事情。
收好了酒,席子一卷,吹滅了風(fēng)燈,好在這小山坡處于山坳處,不輕易被發(fā)現(xiàn)。
他們停駐在原地不動了,還搭建了一個營帳,怪哉是真怪哉啊,他們途徑河州的時候,已經(jīng)快天黑了,按說就應(yīng)該在河州投宿的,怎么卻在這里搭建營帳住下呢?
而且,這么多人只搭建一個營帳之后,就停下來了,是只有一位主子嗎?瞧著也不像啊,好幾位都是衣衫華貴的呢,雖說距離有些遠(yuǎn),瞧不大真切,可有幾個女子滿頭的珠翠,瞧著就不是侍女丫鬟。
王樂章喝了一口酒,像藏匿起來的貓頭鷹,盯著他們不放。
這里頭定然是有蹊蹺的,他可喜歡看熱鬧了。
看了有小半個時辰了,怎地還沒見有人進(jìn)營帳里頭安寢?一群人在那喂蚊子也是夠奇怪的了。
不點篝火也能理解,畢竟這么熱的天,便是在這官道旁的樹林,靜風(fēng)的時候也熱得很。
王樂章打開玉骨折扇,扇了扇風(fēng),又喝了兩口酒,覺得沒什么好看的了,想著要不還是把席子攤下來睡睡覺吧。
第1102章
啊
是沈富貴
他剛躺下來一會兒,就聽到那邊有動靜了,是很輕的腳步聲夾著一些咒罵的聲音。
他猛地起身瞇起眼睛看過去,只見從對面山上下來一隊人,他幾乎沒看到,因為那一隊人全部都是穿著黑衣的,唯一一個不是,是什么顏色也瞧不真,總之不是黑衣。
咒罵很快就沒了,仿佛是被封住了嘴巴。
因著距離還挺遠(yuǎn),比那群扎營的人要遠(yuǎn)許多,所以縱然他眼神再好,也看不真切,只是感覺他們的移動十分迅速,看樣子是要同扎營那群人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