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謝如墨心底嘆氣，其實皇上應(yīng)該會懷疑到燕王的，但他沒有說，顯然皇上對他無法做到推心置腹，如此大理寺就沒辦法名正言順地去調(diào)查燕王。
一切都要暗中來的話，又得顧忌他的疑心了。
謝如墨沉吟了一下，干脆直接道：“臣弟懷疑燕皇叔�！�
肅清帝立刻便問：“為什么懷疑他？你是不是有什么證據(jù)？”
謝如墨搖頭，“沒有任何的實證，只是皇上叫臣弟大膽說，臣弟便說了，大長公主和燕王都是養(yǎng)在榮太妃身邊，他們兄妹感情最好，而且燕王娶了沈氏女，沈家養(yǎng)著戰(zhàn)馬……”
肅清帝打斷他，“光有這些不夠，兵呢？他會與誰勾結(jié)？”
謝如墨知道他問的那個誰是指武將，現(xiàn)在沒有任何證據(jù)證明燕王同某位武將來往過密，而顯然皇上已經(jīng)開始懷疑手握兵權(quán)的武將，打算從這方面入手，這就意味著針對武將必定有一輪大篩查。
首當(dāng)其沖的只怕是玄甲軍和京外衛(wèi)所。
而玄甲軍的指揮使是他，副指揮使是惜惜，至于京外衛(wèi)所是朱將軍，朱將軍一門忠心耿耿，加上朱將軍年事已高，謀逆是絕無可能的。
只是一旦皇上起了疑心，武將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第719章
宋指揮使
他故作思考了一番，道：“至于武將，臣弟暫無懷疑的人�！�
肅清帝顯然不滿意這個回答，但是，也沒有動怒，“大理寺只偵辦此案，朕會另外派人查�！�
“是！”
肅清帝轉(zhuǎn)動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朕原先聽你說，近期并未打算生兒育女，對嗎？”
“確實暫無打算�！�
肅清帝嗯了一聲，道：“惜惜是玄甲軍的副指揮使，你既已任大理寺卿，那么你這指揮使一職便卸了，朕打算升宋惜惜為玄甲軍指揮使�！�
謝如墨有些詫異，“皇上是指有實權(quán)的？”
“沒錯，她直接上任�！�
謝如墨猶豫了一下，道：“只是我朝雖有女將先例，卻沒有女子為官的先例。”
“先例可以開�！�
謝如墨一時摸不準(zhǔn)他的心思，讓惜惜出頭掌京師和皇城治安，皇上不忌憚他了嗎？還是說有別的目的？
他道：“惜惜說她想創(chuàng)辦女學(xué)，這副指揮使一職她早就想著請辭，只是因為是虛銜，才沒有及時請辭。”
肅清帝道：“那就不必請辭，也不再是虛銜，玄甲軍包括了京衛(wèi)以及宮中禁軍，朕把玄甲軍兵權(quán)給她，希望她不要讓朕失望�！�
肅清帝見他不做聲，不禁笑了一聲，問道：“怎么？你對她沒有信心嗎？覺得她無法勝任？還是舍不得她出來拋頭露臉，想把朕的女將困于內(nèi)宅啊？”
謝如墨笑了笑，“怎會？臣弟支持她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但入朝為官她從不曾提過，只說想創(chuàng)辦女學(xué)，皇上不若待臣弟回去問問她的意見？”
肅清帝沒有給他拒絕的余地，道：“不用問，朕直接下旨傳她入宮，至于她想創(chuàng)辦女學(xué)，朕相信太后也會支持，說來創(chuàng)辦女學(xué)，朕還真有一個人選可以舉薦，便是顏太傅的孫女顏如玉�！�
皇上話已至此，謝如墨知道不能再推卻。
他看著皇上道：“皇兄方才留下臣弟，說是咱們兄弟之間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不若皇兄告訴臣弟，為何要惜惜掌管玄甲軍，玄甲軍除了京衛(wèi)還包括了禁軍以及御前侍衛(wèi)，如今京衛(wèi)禁軍皆隸屬玄甲軍，但實則已經(jīng)分開，臣弟這個指揮使也是形同虛設(shè)的，您此舉是要把京衛(wèi)和禁軍都交給惜惜掌管嗎？”
肅清帝略一沉吟，道：“玄甲軍分三司，京衛(wèi)司，禁軍司，御前侍衛(wèi)司，連同巡防營在內(nèi)，全部由她統(tǒng)管�！�
這就讓謝如墨很是疑惑了。
本來以前御前侍衛(wèi)是隸屬禁軍司管屬，皇上登基之后，單獨成立了御前侍衛(wèi)機構(gòu)，培養(yǎng)他的近身心腹，現(xiàn)在連御前侍衛(wèi)都交給惜惜管，那么他培養(yǎng)幾年的人就這么放手了？
這不合理，至少不符合皇上一貫的做法，之前他一直忌憚著北冥王府，現(xiàn)在卻把惜惜升到這樣高的位置，還沒有人掣肘她。
要知道，玄甲軍掌京師及皇城要防啊，皇上怎會忽然間如此信任北冥王府？
而且，一旦用了惜惜，那么皇上盯著誰家，疑心哪位大臣，惜惜都會知曉。
肅清帝道：“就這么決定了，你今日不必上朝，先控制大長公主府，人帶回去先問，你如果審不出來，交給宋指揮使審�！�
宋指揮使！
謝如墨蹙眉，這案子都交給大理寺審理了，如今又說審不出來交給惜惜，合著如果大長公主不招供的話，是想要惜惜對她用大刑啊。
他告退出去之后，看到立于門口的吳大伴，他們方才殿中對話聲音不低，吳大伴應(yīng)該是聽到的。
謝如墨給他投去一個拜托的眼神，吳大伴躬身，垂下了眸子，“王爺慢走�！�
第720章
希望別卸磨殺驢
謝如墨走了之后，吳大伴進殿，“皇上，再有半個時辰便該上朝了，奴才伺候您更衣。”
“嗯，便在此處更衣�！泵C清帝揚手道。
吳大伴出殿宣道：“來人，請龍袍，皇上更衣�！�
不多時，宮人們捧著龍袍和金紗翼善冠魚貫而入。
吳大伴遣退眾人，親自給肅清帝更衣，肅清帝眉目依舊慍怒，但較之乍聽到消息時，已經(jīng)緩和了許多。
肅清帝看著他，“不明白朕為何任宋惜惜為玄甲軍指揮使？”
吳大伴整理著繡龍紋腰帶，“皇上英明，皇上這么做自然是有您的考量�！�
肅清帝展開雙手，讓他整理好腋下，淡淡地道：“大長公主因何要造反？把朕推翻了，對她有什么好處？”
“老奴覺得大長公主實在糊涂，皇上您待她極好�！�
“最不可能造反的公主，竟然參與了造反，朕能信得過誰？”肅清帝一抖寬袖，只覺得渾身怒火滾滾，依舊是難以消退。
“但此事，按說是跟北冥王府無關(guān)的�！�
“自然無關(guān)，否則他為何引人進公主府？"殿中的燈光映照肅清帝俊美的臉，眉頭蹙起，“朕并沒有懷疑他，只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有人起了頭，他若生了什么別樣的心思，他還真的能成事�！�
“那您還讓王妃統(tǒng)領(lǐng)玄甲軍給她實職？”吳大伴不解地問道，“這不是等同給他權(quán)力嗎？”
肅清帝搖頭，眸色極為清冷，“玄甲軍幾乎都是他挑選出來的人，全部都是忠心于他的，如今他雖任大理寺卿一職，不管玄甲軍的事，但只要他發(fā)一句號令，除了朕的御前侍衛(wèi)，所有人還是會聽他的�！�
吳大伴似乎有些明白了，恍然大悟，“所以皇上便想順?biāo)浦�，干脆把玄甲軍名正言順地讓他們管？�?br />
肅清帝瞧著他嗤笑一聲，“這樣做，豈不多此一舉？你覺得女子便無野心嗎？宋惜惜立下戰(zhàn)功歸來，只能屈于王府內(nèi)宅，她是有本事的人，身后也有梅山那么多門派支持，又是宋國公嫡女，日后整個宋國公雖說是宋瑞繼承，但也要她打下厚實基石，她疼愛宋瑞，一定會爭這口氣，把玄甲軍牢牢掌控在手中，聰明的女子不會依附男子，只要她生了野心便可掣肘皇弟�！�
吳大伴這才真正明白，“皇上是覺得，她把權(quán)勢看得比王爺重要�！�
肅清帝扶正頭上的翼善冠，威嚴(yán)盡顯，道：“或許她不會，但萬一她會呢？朕總要給她這個機會，讓她翻騰幾下，吃到了權(quán)勢的甜頭，她才不會甘心躲在男人的身后，即便那個位置是皇后，也不若權(quán)臣好�！�
“而一直以來，都是皇弟對她有意，她只怕還未生出多少感情，一個女人有沒有野心，端看她夠不夠狠，她能在攻下伊力城和西蒙城的時候立下奇功，可見其雷霆鐵腕的手段�！�
“這樣的女子是不該躲在男人的背后，她該站出來去做更多更大的事，管著玄甲軍站在群臣之巔好，還是管著內(nèi)院或者是后宮的嬪妃好？她慢慢會明白的，自然，如果皇弟沒有別的野心，朕用她也極好，她會是朕手中的一把利刃，指向那些想謀奪帝位的亂臣賊子。”
肅清帝穿戴整齊，緩緩地又坐下，“再說，宋國公一門忠烈，宋惜惜也不會讓朕失望的，你說對不對？”
吳大伴笑著道：“皇上說得極對，王妃……宋指揮使一定不會讓皇上失望的。”
吳大伴轉(zhuǎn)身，“奴才命人上早膳，今日朝會怕會耗時頗久。”
出了門去，吳大伴幾不可聞地嘆氣，若真心起用王妃，早就用了，這節(jié)骨眼上用，除了他所說的那些，還有顯然是讓王妃去查那謀逆賊子，皇上認(rèn)定王府知道一些事情，王妃一旦調(diào)查，便必定利用如今所知的信息去查，如此效果奇佳。
說白了，既想用北冥王府，又不信任王爺才會如此的。
只希望到時候誅殺了亂臣賊子，皇上別卸磨殺驢才好啊。
第721章
于先生終于等到了這天
謝如墨出宮之后先回府一趟，把此事告知剛剛睡下的于先生，讓他等王妃醒來之后告訴她。
于先生一聽，睡意全無，本想著等王妃睡醒之后，便讓王妃帶他去見妹妹的，如今皇上此舉為何，還得絞盡腦汁去思考了。
睡是睡不成了。
待到宋惜惜起床，穿戴好出來，他親自過來告知，“王爺回來過，說皇上打算晉升您為玄甲軍指揮使，掌管京衛(wèi)，巡防營，禁軍以及御前侍衛(wèi)，但卑職還沒參透皇上此舉用意�！�
宋惜惜有些不敢置信，“實職？”
“實職！”
宋惜惜著實是有些震驚了，“我朝還沒有女子入朝為官的先例，便是當(dāng)初易昉立功，也只是安排她在衛(wèi)所，而我雖說撿了個副指揮使一職，但從來也不許我過問玄甲軍的事，只是任個虛職多收一份俸祿而已�！�
女子可上戰(zhàn)場與女子入朝為官性質(zhì)完全不一樣。
要知道，她統(tǒng)領(lǐng)的不單單是玄甲軍，還有京衛(wèi)，禁軍，御前侍衛(wèi)……就當(dāng)御前侍衛(wèi)是皇上近身的人，對她可能會陽奉陰違，但也實在她管轄之內(nèi)的，這權(quán)柄有些大。
于先生道：“不知道皇上為何要這樣做，但估計等朝會結(jié)束之后，任命文書便會下來了，對了，王爺會說皇上會親自下旨意�！�
宋惜惜雖覺得古怪，但是如果任命真的下來，她也會接受，女子入朝為官，前朝是有先例，只不過本朝沒有罷了。
本朝女子的地位實在不高，太后也總是嘆息這點，所以當(dāng)初易昉為女將，太后親口贊賞，高興得不行。
宋惜惜道：“于先生，其實王爺一直退避，隱忍，退讓，皇上是看在眼里的，他知道王爺在顧全兄弟感情與君臣之情，但他同時也知道王爺即便不反，也可以不用這樣隱忍的�！�
于先生嘆息，“皇上多疑，王爺不愿兄弟生了嫌隙，也是為大局著想，否則這朝綱就亂了，而皇上既想重用王爺，也忌憚王爺，所以才會如此矛盾，說到底還是信任的問題�！�
“所以，王府一味的退讓也只能讓皇上表面心安，根本解決不了問題，既然如此，我倒是覺得不如便放手去做該做的事，他是懷疑也好，忌憚也罷，反正都避免不了�！�
于先生眼底光芒倏閃，“王妃也這樣想么？”
“于先生這樣想過？”
“王爺早便同卑職說過同樣的話，但王爺說如今國公府只有瑞兒少爺一人可繼承家業(yè)，需得好好護著他長大，因此有些時候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加上……”
于先生猶豫了一下，還是直言道：“王爺是擔(dān)心王妃不愿意卷入皇權(quán)的各種猜忌之中，想著讓您安心過日子，他說您經(jīng)歷了太多不開心的事，往后只要安順平穩(wěn)就好�！�
宋惜惜微微愕然，并不知道他的考量里有她和瑞兒，一直只以為他不愿損害和皇上的兄弟情分，或者不想讓王府置身于皇上的不斷猜忌之中。
心底涌起一股暖意，是被人重視的感動。
她之前其實覺得王府挺窩囊的，不管做什么事，都先要考慮皇上那邊會怎么猜忌，導(dǎo)致這不能做那不好做。
而且，她也一直要顧著自己北冥王妃的身份，言行舉止要得體，她快忘記自己本來是個什么樣的人了。
之前她說覺得戰(zhàn)北望像是上輩子的人和事，梅山何嘗不是？梅山那個鮮衣怒馬的宋惜惜，像是死了一樣。
倒不若，想做什么便放膽去做吧，人這一輩子不容易，暢快些好，“于先生，我叫萬紫把于白帶來，你同她相認(rèn)之后，帶她回家見你祖父和母親�！�
于先生眼眶一紅，終是等到這一日了。
第722章
惜惜你要當(dāng)狗官了
沈萬紫一覺醒來，就聽到說惜惜要入朝為官，真正當(dāng)上玄甲軍的指揮使了，以后管著京衛(wèi)和巡防營禁軍等。
她像是做夢一樣，啊了好幾聲，才揉著眼睛問道：“真要去當(dāng)狗官了？”
宋惜惜撲哧一笑，“什么狗官？就不能當(dāng)個好官�。俊�
“那就是青天大老爺了�！鄙蛉f紫支起手肘用手指點著下巴，圍著宋惜惜轉(zhuǎn)了一圈，“好吧，我們家惜惜是可以當(dāng)青天大老爺?shù)��！?br />
宋惜惜想起她們曾經(jīng)結(jié)伴走過一陣子江湖，那時候也是和所有武林人士一樣，不大瞧得起地方的官員，尤其知道貪腐的那些，都會叫一聲狗官。
自然，她們也是遇到過青天大老爺?shù)�，為官清廉，為民做主，是真正的父母官，這些她們很敬佩。
只可惜，她們闖蕩沒多久，就被抓了回去，她還因此被師叔關(guān)了半個月。
想到梅山往事，宋惜惜笑容也明媚了許多。
“要當(dāng)官了，笑得多燦爛啊�！鄙蛉f紫眼眶忽然就有點微紅，她已經(jīng)很久沒看到惜惜笑得這樣燦爛了。
“不是因為要當(dāng)官了，是不必再謹(jǐn)守婦德婦言那一套大規(guī)矩，我可以走出去了，相對自由很多，可以做的事情也很多�！彼蜗Σ[瞇地道。
沈萬紫點頭道：“確實，之前你和那些世家婦來往，笑不露齒，看得我都很憋屈，想把你的嘴巴扒開�！�
“不過，”沈萬紫又疑惑地問道：“為什么皇上忽然讓你當(dāng)官��？之前你立功回來，民望最高，那個時候應(yīng)該讓你有實職，現(xiàn)在才提出來，估計反對的大臣會很多，他們才不愿意讓女人走進朝堂呢�！�
宋惜惜道：“大臣反對，是皇上需要操心的事，至于為什么讓我當(dāng)官，我不去想原因，走出去，走近他，他才會看得清楚，我們北冥王府實在不需要他如此費心忌憚�！�
于先生本來想催促沈萬紫快些去請于白的，也是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忽然聽到王妃這句話，于先生覺得王妃的格局不是一般高，是很高，她反而是那個沒有任何顧慮的人。
王爺顧著她，顧著國公府，顧著宋家，反而想得太多了。
沈萬紫道：“今晚慶祝一下，我先去帶于白，顧侯府這會兒只怕亂翻天了，沒人顧得了她，也擔(dān)心她會去大長公主府看，這救命之恩是假的，還沒有告訴她呢�！�
“沈姑娘，勞煩您快些去了。”于先生作揖拜托。
“于先生，我這就去，你看要不把你祖父和母親接到王府，也讓他們早一些見到于白，你還沒告訴他們吧？”沈萬紫道。
“還沒告知，也好，我這就去接。”于先生對著沈萬紫再作揖拜下，“辛苦了，拜托了。”
沈萬紫笑容可掬，“不辛苦，我和惜惜都喜歡看大團圓，對了，您父親來了嗎？”
“已經(jīng)派人去接了，沈姑娘，不若您快些去？”于先生著急得都有些冒汗了。
沈萬紫噢了一聲，對宋惜惜說了句，“回來跟你慶祝�！�
說完，便如一道疾風(fēng)般奔跑了出去。
于先生在京城置辦了一個宅子，買了些丫頭小廝照顧祖父和母親，如今祖父年邁，身體不好，母親因妹妹失蹤的事情，心碎神傷，身體也很差了，近兩年請了丹神醫(yī)調(diào)養(yǎng)，才好一些的。
第723章
把你祖父和母親接來
這日，京城里發(fā)生變故，于老先生也聽出去采買的下人回來說了，他叮囑下人，不要管不要理會，孫子在北冥王府任長史司，他們就不摻和任何與政事有關(guān)的人事，議論一句也不行。
當(dāng)然，于老先生也不認(rèn)為今天的事情會同自己家扯上什么關(guān)系，反正在這京城里居住，他們秉承一個原則，那就是謹(jǐn)言慎行，不給孫子惹麻煩。
早膳用過之后，老爺子便在小院子里曬太陽，天氣漸漸轉(zhuǎn)寒，入冬之后，這日頭就會變得特別稀罕。
“父親，聽小娥說您早膳用得少，是不是身體抱恙？”于先生的母親于大娘子走了過來，朝公爹福身問道。
“胃口欠佳，不礙事，別擔(dān)心�！庇诶蠣斪颖犻_眼睛，看到一臉倦容的兒媳婦，也蹙眉問道：“又夢魘了？”
于大娘子神情難掩憂傷，“近段日子總是夢到小白，也不知是怎地了。”
于老爺子嘆氣，他知道兒媳婦說的夢到，不是只夢到那么簡單，是夢魘，夢里都是小白遭受的各種折磨，一會兒夢到她被人砍掉手腳，一會兒夢到她溺水，一會兒夢到她被火燒。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就是憂心太過的原因，往好處想，她興許已嫁人，生兒育女，日子過得安穩(wěn)呢�！�
于大娘子嘴巴翕動了一下，看到公爹眼底的黯淡，知道他也只是寬慰自己，心里也并不真是這樣想的，便點點頭，“是的，往好的地方想，只是若是上天見憐，容我們再見她一面，那叫我付出什么樣的代價都成�！�
于老先生寬慰著兒媳，“別想太多，世事多是強求不來，若不強求說不準(zhǔn)哪天就有驚喜了。”
其實大家心里都有執(zhí)念，也只是靠著這樣互相安慰過日子了。
“倒是于今的婚事，需得早做安排了，都拖了那么多年，他都而立了�！�
于大娘子無奈地道：“每一次回來都勸他，他也不聽，總說……總說要找到妹妹才成家�！�
“他不成親生子，莫是要我于家斷后么？”于老先生嘆氣，“罷了，這孩子主意大，勸也勸不動，別的手段也不想對他用，咱們這家人已是那般的苦，讓他活得隨心所欲些吧。”
“嗯。”于大娘子也不想為難兒子，他在王府辦差也十分辛苦，家室拖累只怕更加騰不開手腳，“父親若胃口不佳，兒媳做些山楂糕去吧�！�
于大娘子帶著婢女去廚房一同做山楂糕，剛做好端了一盤出來，便聽得有人叩門，且伴隨著兒子的聲音，“開門，是我�！�
她苦澀的臉上才露出一絲笑容來，把山楂糕放下，道：“阿今回來得巧，我多做些山楂糕，讓他帶些回去給王妃嘗嘗�！�
門開了，于今快步走進來，神情難掩激動，“祖父，娘親，快隨我去王府，妹妹找到了，如今沈姑娘正在去接她，她很快就到王府了。”
于老先生猛地從躺椅上起來，他已經(jīng)許久不曾這么靈活過，躺下起身，都需要有人攙扶，但他像年輕那樣，幾乎是一個鯉魚打挺，他就這么站了起來。
“你說什么？你說什么？”他嘴唇顫抖著，望著孫子，“你說找到于白了？”
“不可亂說啊，你不能亂說�！庇诖竽镒拥氖衷趪股戏磸�(fù)地搓著，淚水奪眶而出，巴巴地看著于今，“你是真確定了還是像以前那樣，以為是，但實則不是？”
這些年也不是渾沒有消息，可都是假消息，狂喜一番最后只剩失落。
“千真萬確，她還記得我們�！庇诮袢塘艘宦返臏I水，現(xiàn)在也極力忍住，但眼眶已是紅得要緊。
第724章
告訴她班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