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吵鬧了有半個多時辰,終于靜下來了,有人進來跟他說了句讓他等著,之后便一直沒人來。
因著他有功夫在身,所以這幾年金京樓每一次有客人帶不夠銀票,都是由他跟隨客人回府或者去銀號取銀票的。
有時候也需要等,但最長最長是等過一炷香的功夫,這還是因為那府邸太大了,加上主家好客善待人,給他上了好茶好點心,等他吃完了再把銀票給他。
多半也不用等,只讓他坐一會兒,銀票也很快取出來。
只要他坐下,主家的奴婢都會上一杯茶,不會像將軍府這樣,等到天黑也不上一杯茶更不點燈。
他有一點像是誤入了賊窩的感覺。
他走出去問過下人,但下人只讓他等著,他只能回去等著,畢竟,那頭面已經(jīng)被他們拿去了。
三萬六千八百兩,他總得收回去。
戰(zhàn)少歡用了晚膳沐浴之后便去找母親,她沐浴的時候用了香露,整個人香噴噴的。
這些香露是之前嘉儀郡主給她的,聽聞一瓶都要十兩銀子,除了香之外,還可以滋潤得肌膚白皙通透。
“還沒回來嗎?”戰(zhàn)老夫人喝了藥之后,看了一眼外頭問道。
翠兒過來回答:“老夫人,二夫人還沒回來。”
戰(zhàn)少歡撇嘴,“不就是回娘家去拿銀票嗎?至于去這么久?她不會拿不回來吧?”
“這是她說要買的。”戰(zhàn)老夫人面無表情地道。
她的心其實也在滴血,三四萬兩銀子,若是用在官場上打點多好啊。
“嗯,二哥還沒回來,今晚大概是當值了�!睉�(zhàn)少歡說著,露出了尖酸刻薄的冷笑,“回來之后她自己竟鬧起來,又哭又叫的,不知道還以為是我們逼迫了她,那會兒我都打算不要了,是她自己硬要給我買的,估計等二哥下值回來,她還要告狀呢。”
“告吧�!睉�(zhàn)老夫人緩緩地吐了口氣,但依舊揮不去心底的陰翳。
她回想起今日宋惜惜給嫻寧公主置辦的那些嫁妝,還拿出了二十顆南珠給她打造頭面,她的心一陣陣的痛。
宋家真是欺人太甚啊。
當初宋惜惜嫁給北望的時候,可沒有人前來添妝,添的這么多。
雖然那會兒她的嫁妝也不少,可多半都是鋪子莊子宅子,那宋夫人是很精明的,仿佛怕自己的女兒吃了大虧,都把銀子給置換成動不了的產(chǎn)業(yè)。
雖然也有金銀財帛,那一年也確實是將軍府日子過得最好的一年,可怎能同她嫁給北冥王相比?那真是潑天的富貴啊。
每一次想起,她的心就要痛一次。
今日從金京樓回來,王清如像個瘋子似地又吼又叫,十足的潑婦,與那易昉有得一比。
雖然,最后她也說回娘家取銀票,可她發(fā)瘋那一場,實在叫人寒心。
“她自己打腫臉充胖子,怨得了誰?”戰(zhàn)老夫人心情煩躁得很,看了戰(zhàn)少歡一眼,“你這幾日少去惹她,免得她逮著你便是一頓罵的�!�
第506章
十一郎的撫恤金
戰(zhàn)少歡坐在她的床前,哼道:“我才不去招惹她呢,她嫁進來之前我還道她多有本事,還跟宋惜惜比嫁妝,如今卻連幾萬兩都拿不出來,真是寒酸得很,倒是比易昉好些的,二哥娶易昉的時候給出去多少銀子��?回來的嫁妝就那么一點,沒見過這么寒酸的,還是皇上賜婚呢�!�
數(shù)落了兩個二嫂,又數(shù)落閔氏,“大嫂這一病就什么都不管不顧,連我的嫁妝都還沒準備呢,也不知道會給我準備什么,我還是別期望得太高了,她比誰都窮酸�!�
三個兒媳婦,沒一個拿得出手,戰(zhàn)老夫人聽著就心煩,“行了,閉嘴吧�!�
戰(zhàn)少歡閉上了嘴巴,燈光打在她的臉上,褪去了嬰兒肥,倒是顯得整張臉刻薄了許多。
閔氏此刻在屋中瑟瑟發(fā)抖。
聽得稟報說王清如還沒回來,那個伙計還在等,她就擔心得不行。
怕王清如拿不出這么多銀子,回頭又要大家來湊,她真的已經(jīng)沒有多少銀子了,連之前宋惜惜送的那些首飾都典當了一大半。
今日聽到丫鬟說王清如發(fā)了瘋似的,叫人去一問才知道是小姑子上金京樓買了一副三萬六千八百兩的紅寶石頭面,她聽完之后,震驚得無以復加。
又聽得是王清如要買的,她嘴巴都能塞進去一枚鵝蛋了,王清如是瘋了嗎?他們將軍府如今什么情況她不知道?三四萬的首飾說買就買了?
而且還不夠銀子得回娘家去借,這真是丟人丟到娘家去了。
二房那邊也在議論此事,畢竟將軍府沒分家,鬧出這么大的動靜,府中誰人不知?
二老夫人搖搖頭,說了句,“遲早將軍府是要完蛋的�!�
等到戌時中,王清如拖著沉重疲憊的腳步進將軍府的門。
她眼睛紅腫,妝容都花了,發(fā)髻松散,臉頰上還有一個巴掌印。
其實,方十一郎的那些撫恤金,她是沒有帶過來的,放在了娘家給母親保管。
為了湊這筆銀子,她不得不回去把那些撫恤金都拿了。
朝廷發(fā)下來是兩箱銀子,共有一萬兩。
一般低階武將是沒有這么多的撫恤金,但十一郎上南疆戰(zhàn)場之后立過不少功勞,他的犧牲皇上很惋惜,所以給了一萬兩的陣亡撫恤金。
這一萬兩撫恤金,陸氏沒有要走一文錢,全部都給了她,因為離開方家的時候她哭著喊著說不會再嫁,陸氏怕她孤獨一生,那么這一萬兩銀子和兩家鋪子能讓她平平安安,豐衣足食。
母親聽得她取這一萬兩是為了給戰(zhàn)少歡買嫁妝,一怒之下就打了她一巴掌。
她跪下求母親,求嫂嫂,讓她們把銀子換成銀票帶回將軍府湊足給那金京樓的伙計。
最后母親發(fā)話,掌著中饋的嫂嫂才給她換了,但嫂嫂姬氏看她的眼神充滿了鄙夷……今日,她真的什么面子都丟盡了。
數(shù)了銀票,她交給了伙計,那伙計挪到外頭的那一盞風燈數(shù)了數(shù),對著她鞠躬道了謝,便走了。
王清如在伙計走了之后,癱在了地上,侍女錦兒和悅兒連忙驚叫一聲扶起了她,“夫人�!�
王清如抱著錦兒,嚎啕大哭。
她真的恨透了那對母女,恨透了,如果不是她們今日非得上三樓,她也不會遇到李婧,不遇到李婧,她是絕對不會掏銀子買那紅寶石頭面的。
現(xiàn)在十一郎的撫恤金,用來給戰(zhàn)少歡那小賤人添妝,她真的恨得渾身哆嗦。
第507章
你用死人的錢買嫁妝
黯淡燈光中,一道身影飛快進門,扶住了她,“怎么了?”
王清如透過朦朧的淚水看到夫君戰(zhàn)北望的臉,她撲進他的懷中,哭得更大聲,更委屈。
戰(zhàn)北望沒見過她直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這般失態(tài),以為出了什么大事,急忙問道:“怎了這是?出什么事了?”
錦兒含淚說了今日之事,但在她要說拿了方十一郎的撫恤金的時候,王清如忽然怒吼一聲,“閉嘴!”
錦兒嚇得連忙噤聲。
但錦兒已經(jīng)把方十一郎的名字說了出來,只是沒說撫恤金而已,戰(zhàn)北望就是再愚蠢也猜到了。
她拿了方十一郎的陣亡撫恤金,給戰(zhàn)少歡買了嫁妝,那嫁妝值三萬六千八百兩銀子。
“退了!”戰(zhàn)北望放開了她,陰沉著臉,“明日你去一趟金京樓,把紅寶石頭面退了。”
他高大的身影籠罩著王清如,王清如擦干了眼淚抬起頭,只見他面容眼底充滿了羞辱和怒氣。
她狠狠地瞪了錦兒一眼,錦兒委屈地退到一旁去,不敢再做聲。
戰(zhàn)北望抓住她的手,拖了起來,“走,去母親屋中�!�
王清如被他拖得趔趄了幾步,差點沒穩(wěn)住,急道:“夫君,你慢點。”
戰(zhàn)北望怒火中燒,他受的屈辱還不夠多嗎?他還要被取笑到什么時候?他在京衛(wèi)里已經(jīng)徹底沒了臉面,如果再傳出去王清如拿了方十一郎的撫恤金來給他妹妹添妝,將軍府僅剩的那點尊嚴將蕩然無存。
戰(zhàn)少歡還在老夫人的房中,說著嫁入平陽侯府之后如何如何,既要討好嘉儀郡主,也要同嘉儀郡主同一陣線對付那位側(cè)夫人。
“母親,我一定會站穩(wěn)腳跟,得平陽侯喜歡的�!睉�(zhàn)少歡伏在母親的懷中,眸光堅定,一開始她確實是不想入平陽侯府為妾,但事情定下之后,她回想起平陽侯此人高大俊美,在朝中地位穩(wěn)定,且侯府亦是百年世家,即便是當個側(cè)室也不丟人。
老夫人道:"但前期你要聽嘉儀郡主的話,同那側(cè)夫人對著干,你必須成為她手中的一把利刃,她才會信任你,重用你,在這之前,你千萬不可太過彰顯平陽侯對你的寵愛,你必要事事對她恭謹……"
“啪”地一聲,門被大力地推開,把母女二人都嚇了一跳。
看清楚是怒氣盈然的二哥和一臉憤恨的二嫂,戰(zhàn)少歡下意識地就問了句,“二嫂,那伙計走了嗎?”
伙計走了,就是拿了錢,那她這紅寶石頭面就真正得到了。
“母親!”戰(zhàn)北望看著戰(zhàn)老夫人,語氣堅定得沒有一絲商量的余地,“那紅寶石頭面明日去金京樓退掉�!�
“退掉?”戰(zhàn)少歡尖叫,“不,我不退!”
“由不得你。”戰(zhàn)北望盯著她,語氣里充滿了諷刺,“你是妾,那頭面整副都是耀眼奪目的紅寶石,你能戴一件紅嗎?你有這個資格嗎?你便有這個資格,也不是你二嫂用方十一郎的撫恤金給你買,你要天下人笑死我們將軍府嗎?”
“什么?”戰(zhàn)老夫人急急掀開被子下了床,由翠兒攙扶著走到王清如的面前,一張臉頓時變得冷狠無比,“你竟然用死人的銀子給我女兒買嫁妝?你存的什么心?”
王清如聽了這句話,像是遭雷劈了一般,呆立當場,繼而全身顫抖,嘴唇翕動著竟是無法說出一個字來。
第508章
王清如賤
戰(zhàn)老夫人兩眼發(fā)黑,往前一撲,竟是要暈過去。
戰(zhàn)北望猛地抱住了她,顧不得生氣了,急聲喊道:“來人,請大夫,請大夫�!�
戰(zhàn)少歡哭著到王清如的面前,“你這是要做什么��?你要氣死母親嗎?這頭面是你自己氣不過買的,如今又來后悔。”
王清如退后一步,無措地看著這一幕,她心底泛起了一種無力感,又委屈又難受,她拿了三萬六千八百兩銀子出來給她買頭面,換來的是她們的指責,她還有罪了?
大半夜的請大夫,又是一陣雞飛狗跳,王清如還要擦干眼淚拿著手絹給老夫人擦臉擦手。
大夫說是急怒攻心一時暈厥,但問題不大,用幾服藥就行。
等戰(zhàn)老夫人醒來,戰(zhàn)北望的怒氣已經(jīng)全部消弭,只跪在床前給母親請罪,“兒子不該言詞過激,害母親急怒攻心暈倒,兒子有罪�!�
戰(zhàn)老夫人虛弱地看著王清如,“你……那個紅寶石頭面的事,你叫人把嘴巴閉緊了,千萬不可說是拿了方十一郎的撫恤金買的�!�
王清如看向戰(zhàn)北望,戰(zhàn)北望拽著她的手讓她跪了下來,她只覺得渾身發(fā)冷,分明是五六月的天,可地板上的寒氣直往膝蓋里鉆。
但她只能告罪道歉,聲音哆嗦地說了句“對不住”,她二嫁之身,背負不起氣暈婆母的罪名。
哪怕她滿腹委屈,哪怕她滿腹不甘。
而方才還怒氣沖沖要為她出頭的夫君,如今悔恨無比,哪里還有半點要討回紅寶石頭面的意思?
她的心涼了半截。
老夫人喘了一口氣,“行了,你們都下去吧,少歡留在這里照顧我。”
戰(zhàn)北望道:“母親,讓清如在這里照顧你吧,往日也是清如照顧你的�!�
“不,讓她出去�!睉�(zhàn)老夫人還一副惱怒的樣子,氣息很急促,“讓她出去管好那些人的嘴巴,別什么都往外說。”
她必須要顯得很生氣,否則,這事的話柄就落在她將軍府的頭上了。
王清如滿嘴苦澀,滿心苦澀,她站了起來,像個木偶似地往外走,戰(zhàn)北望追過來拉了她一下,她甩開,繼續(xù)木然往外走去。
哪怕,哪怕他追過來是牽著她的手,像謝如墨與宋惜惜那般十指交握,那這三萬多兩銀子也算是值得了。
她感受過十指交握的親密,那樣的重視那樣兩相歡喜。
她要的不是相敬如賓,她要的是夫妻之間特有的親密。
戰(zhàn)北望看著她甩手而去,想起她用了方十一郎的撫恤金,心里說不出的膈應,也有些惱了,便獨自去了書房。
王清如在屋中等了好久,本來想等他回來安慰幾句的,殊不知聽錦兒說他已經(jīng)在書房安歇下了。
她雙手捂臉,淚水從指縫里流下。
她想起了今晚跟隨嫂嫂姬氏去賬房取銀票的時候,姬氏冰冷著臉跟她說的一句話,讓她渾身冰冷又渾身滾熱,像是在冰火里來回浸泡焚燒。
她那時候把銀票遞過來,居高臨下,帶著鄙夷,“你知道,你是沒有資格用他的撫恤金的,希望你永遠不要忘記,你做過什么對不起他的事。”
這一句話,把她極力掩埋的記憶全部翻了出來,鮮血淋漓地放在她的面前。
有些事情她悔,但悔之晚矣啊。
可她就是一念之差一時之錯,她想努力忘記,為什么姬氏要替她記著又為什么要提醒她?
窗外,傳來撲哧的一聲笑,她驚跳起身,“誰?”
第509章
你們是要逼死他啊
是易昉嘲諷的聲音傳進來,“你活成了一個笑話!”
“你……”王清如捂住胸口,“你大膽,一個平妻……一個妾也敢來恥笑我?”
“呵,我這個妾可是拿了將軍府不少的聘禮哦�!币讜P笑出聲來,“入門至今,我吃好的用好的,沒人敢刻薄我,我也不曾補貼出去過一文錢。”
她說完,在王清如氣急敗壞的喘氣聲中,施施然地離開。
整個將軍府,就她一個人可以置身事外地看笑話,給戰(zhàn)少歡置辦嫁妝?她敢來問,她就敢給她一巴掌。
也就王清如……賤!
恥笑完王清如,易昉回到屋中,檢查一遍布防的機關(guān),然后命侍女不得進屋,這才換衣就寢。
西京太子換人的事她聽說了,也可以肯定她在鹿奔兒城擒獲的那人真正的身份。
當時西京探子殺了宋國公一門孤寡,現(xiàn)在她不得不小心一些,免得還有西京探子在京城潛伏。
反正戰(zhàn)北望不會來她屋中,也不重要,活命才是最重要的。
將軍府這邊鬧得亂糟糟,承恩伯府那邊不遑多讓。
老太太知道自己的寶貝孫子被褫奪了世子之位,不能繼承承恩伯府,她大鬧了幾日要去覲見太后,申辯御史的所奏的罪名。
但是老太太這般鬧法,導致府中許多人不滿,世子之位不是他梁紹一人可以繼承,別的子孫不可以嗎?老太太偏心到這個地步,怎不叫人寒心?
承恩伯也是不堪其擾,哭著跪下來求她,“母親,他為那個賤人連家都不要了,您還寵著他作甚��?您不是只有一個孫子的,您再這般鬧下去,子孫離心,我們承恩伯府就真的完蛋了�!�
梁老夫人氣得拿拐杖打他,“豈有此理,你這個當?shù)臎]用啊,他是你的兒子,從來只有望子成龍,沒有望子成蟲的,他年紀輕輕便是皇上欽點的探花郎,登科之士怎容他們肆意詆毀?你不在朝廷上保他,竟就任由他被褫奪世子之位,如今他官身沒了,世子之位沒了,你要他以后怎么辦?你要他以后怎么辦?”
承恩伯被拐杖打了幾下,雖說老太太力氣不大,但這樣打下來也是丟了他家主的顏面,他一手抓住了拐杖,悲聲道:“母親,皇上傳了兒子去說話,若再任由他這般胡鬧下去,咱們這爵位就到頭了�!�
老太太身形一晃,“你說什么?是皇上親口說的?”
承恩伯放開拐杖,語氣充滿了無助,“皇上親口說的,皇上說若承恩伯府不善待郡主,這爵位就沒了,不管如何,皇上動了廢爵的念頭,我們不能再鬧了,不可再讓他行差踏錯,他素來聽您的話,您讓他閉嘴吧,別在外頭罵文武大臣,罵皇權(quán)了�!�
老太太跌坐在椅子上,一張老臉慘白,“不,我們承恩伯府世襲罔替,是文帝爺親口說的,皇上怎么能收回?男兒納妾那點小事,怎么影響到爵位?咱們不善待郡主嗎?待她還不夠好嗎?你們一個個都搶著為郡主出頭,只有我,只有我這個當祖母的護著他,你看看他被揍成什么樣子,堂堂探花郎被一個婢女打掉了牙齒,是個人都能打他的耳光,如今官身沒了,世子之位沒了,連罵幾句都要管著他約束他,那是要逼死他��?”
“母親,您心疼心疼兒子,心疼心疼別的孫子吧。”承恩伯悲聲道。
“可你們誰都沒有他出色,你們都不如他。”老夫人眼底狠了起來,那是她寵著長大的心肝寶貝啊,他本如星月那般耀眼璀璨,都是那些賤人。
她緩緩下令,“改立世子的折子你先壓下,過幾日等老身只要見了太后,定有辦法�!�
第510章
顧駙馬
大長公主府!
大長公主厲聲質(zhì)問眼前垂著頭的中年男人,“豈有此理,舞娘的身份為何會被宋惜惜探查出來?是不是那賤人自己去跟宋惜惜的人說的?”
那人身材修長,面容俊美卻略顯滄桑,他聽得大長公主這樣說,連忙搖頭,“不可能,青舞絕不可能會主動去跟宋惜惜說,而且青舞一直那么聽您的話,您叫她做什么,她從不敢違背�!�
“諒她也不敢。”大長公主眼底充滿戾氣,“她娘還在公主府地牢里關(guān)著呢,想讓她出來,她就最好乖乖聽話�!�
“是的,她一定聽話�!�
大長公主冷冷地看著眼前人,看到他這副模樣就來氣,“你去找她問問,還有,你叮囑其他的人,讓她們尾巴都夾緊一點,別被人知道了身份,本宮猜測那宋惜惜也只是得知了她一人的身份便往外嚷嚷,想著這樣讓本宮投鼠忌器,自亂陣腳,本宮不會上她的當。”
“好,知道了,我會去同她們說的�!�
大長公主見他沒別的二句話可以說,只一味緊張他的女兒們,眸光不禁更冷了下來,淡聲說:“滾出去!”
“是!”顧駙馬轉(zhuǎn)身出去,他高大的身影在這些年的傾軋之下,也微微地駝了。
大長公主盯著他的背影,想起那個同他有幾分相似的人,心底死水微瀾地動了動,可隨即是滔天恨意翻滾而上。
當年她以公主之尊求嫁,他卻不屑一顧,寧可選擇什么都不如她的蕭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