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而因有了它們這一層“護(hù)身盾”,甲殼蟲雖劇烈搖晃顛簸,終究沒有飛起,只車窗玻璃震出裂紋。
“你藏到座位底下!我們吸引喪尸,它們不會再管‘空車’的!回頭找到機(jī)會你就開車跑——”
叮囑完甲殼蟲司機(jī),徐望沖隊友一聲呼喊:“就是現(xiàn)在,下車!”
早做好準(zhǔn)備的眾伙伴,猛地推開各自車門,如閃電般躥出,沖破硝煙,奮力朝輪渡方向跑!
四個炸彈球已經(jīng)解決了大部分少女心的喪尸,只剩下七、八個還能動的,見到車?yán)锔Z出了人,立刻爬起來追!
它們有的已經(jīng)斷了胳膊,有的則直接胸口被炸開了花,但就這樣依然速度不減,任由汩汩冒出的鮮血在狂奔的風(fēng)里飆!
岳帥四人同喪尸戰(zhàn)斗正酣,忽見甲殼蟲里面的人奔出來了,往他們這邊跑不說,后面還跟著七、八個喪尸,當(dāng)下心里一緊,不知是雪中送炭,還是雪上加霜!
徐望他們跑近了才看見四位同行手中的兵刃。
圓寸頭拿著狼牙棒,先前見過了,漁夫帽手里的魚竿,絕對新鮮出爐,還有小辮手里的卷發(fā)棒,和學(xué)生頭手里的微型手持小電扇。
徐望心里一酸,原來錢艾的螺絲刀和他的剃須刀,竟已是穩(wěn)穩(wěn)的幸福。
原本沖向“同行”的三十幾個喪尸,也已經(jīng)被他們打得只剩下十一、二個,不知是不是遍地喪尸殘骸,讓剩下的“高級者”心生畏懼,它們與四人隔著幾米對峙,或猙獰嚎叫,或饑渴難耐地低吼,卻遲遲沒敢再貿(mào)然上前。
徐望一邊展望對手,一邊還要回頭兼顧自身,赫然發(fā)現(xiàn)他和吳笙已經(jīng)把錢艾和況金鑫拉開一段距離,而落在最后的況金鑫,已經(jīng)要被喪尸追上了!
這時候再扔炸彈球,絕對會把隊友一起炸飛。
徐望別無選擇,一咬牙,直接朝況金鑫背后的喪尸射出水槍!
筆直水線,貼著跑在身后成一條直線的吳笙、錢艾、況金鑫的耳邊擦過去,直抵喪尸眉心!
水柱的沖擊力讓喪尸頓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
跟著水線一起回頭的吳笙,見狀立刻道:“射他眼睛,那里最弱,直搗大腦——”
茅七平說過,腦袋,或者說腦子,是喪尸唯一的致命點。
相信吳笙似乎是本能,徐望沒有半點猶豫,松開扳機(jī)復(fù)又再度扣下,這一次水流直沖喪尸眼窩!
與此同時,上一槍的霹靂效果,延遲響起——
“這里的鯊魚不吃魚~~這里的鯊魚不呼吸~~這里的鯊魚笑嘻嘻~~噠啦嘀噠嘀噠嘀噠嘀噠嘀噠嘀~~”
銷魂光影和動感BGM中,喪尸的眼睛被高壓水柱徹底洞穿,眼球崩裂,銳利水線貫穿大腦!
喪尸轟然倒地。
緊跟在它后面的喪尸們,猛地停住腳步,似乎和那邊對峙著的喪尸一樣,本能感覺到了不同于普通獵物的危險,如野獸般,駐足觀察,伺機(jī)而動。
音樂終于停止。
剛搖擺出一點節(jié)奏的蘇明展,悄悄垂下學(xué)生頭,悵然若失。
一輪明月,一條河邊,兩隊人馬,兩撥喪尸。
同一種對峙,讓肅殺里,忽然有了短暫寂靜。
“公平競爭!”徐望忽然沖著那邊的元寸頭隊長喊話,擲地有聲,“你們打你們的,我們打我們的,誰能上船,各憑本事——”
岳帥轉(zhuǎn)頭,同徐望四目相對,交換了眼神,但還沒來得及交換意見,就被蔚天杭搶白:“那要是喪尸打沒了,船板還沒放下來呢?我可提醒你,上船的如果超過一隊,船是不會走的�!�
徐望舉起華麗水晶槍,吹一下槍口,輕輕抬眼:“那就等到船板放下來,先上先得,看誰快�!�
錢艾和況金鑫交換一下眼神,心情復(fù)雜。
吹槍口,一般都是槍口因為子彈出膛而發(fā)燙,所以要吹涼,隊長這個還滴著水珠的槍口,吹的意義在哪里!
“公平,公正,公開,”岳帥悠然一嘆,仰望明月,心馳神往,“這才是男人間的戰(zhàn)斗啊……”
這些非常私人的,近乎低語的感慨,沒傳遞給“同行”,只不小心分享給了“隊友”。
蔚天杭、陶阿南、蘇明展都不想說話,如果這是在微信群里,他們還會向隊長扔個狗。
“就這么說定了,各憑本事——”岳隊長帥氣轉(zhuǎn)頭,給了徐隊長正式回應(yīng),在這水草搖曳的河邊,氣貫長虹。
徐望:“……”
說定就說定,為什么要聲音里奔騰著熱血,眼睛里閃爍著星星�。�!
……
月光下的末世河邊,一場人與喪尸的大戰(zhàn),正在銷魂的BGM中激烈上演。
已經(jīng)交換了姓名的人類戰(zhàn)士,八名。
喪尸,十九只,平均一人兩個半不到。
武器,這個得詳述。
徐望手持百發(fā)百中霹靂槍,只要讓他鎖定喪尸,沒有擊不穿的眼眶,唯一缺點需要時間,不能一秒斃命。
吳笙,揮舞死神鐮刀,最佳狀態(tài)一鐮刀割掉腦袋,但運動戰(zhàn)中并不能總是準(zhǔn)確切到脖子,所以通常還是要纏斗一下。
錢艾,手持螺絲刀,跟在隊長身邊,只要有喪尸企圖靠近,他就戳戳戳,殺掉喪尸不是目的,主要是自保。
況金鑫,無法在人群里使用炸彈球,所以正在把追著他的喪尸拉向偏僻地帶。
岳帥,狼牙棒,耍起來和吳笙的鐮刀有異曲同工之妙,故而戰(zhàn)斗間隙,他們兩個還要時不時互望,攀比。
陶阿南魚竿在手,只要被他魚鉤一甩,勾住,下場就只能是被魚線釣起來,再扔進(jìn)河里。
蔚天杭,小小發(fā)棒,大大能量,貼臉燒臉,貼衣服燒布,卷發(fā)棒所到之處,燒焦味四起,兩個喪尸已經(jīng)被灼燒得沒了半邊臉!
蘇明展,手持微型小電扇,全程貼緊岳隊長,在狼牙棒撐起的安全范圍內(nèi)……納涼。
戰(zhàn)場如若定格,說起來就是這般清晰。
但真實的場面,卻已經(jīng)亂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魔音灌耳,崩潰至極。
岳帥:“徐望是吧?你能不能把那個該死的音樂關(guān)掉,不然我的狼牙棒總想跟著節(jié)奏揮�。。�!”
徐望:“不行,自帶的——”
岳帥:“那就換一首歌啊,我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鯊魚鯊魚鯊魚�。。 �
徐望:“什么時候換歌隨緣的,看槍心情——”
岳帥:“那把那個惡俗的彩燈關(guān)了總行吧�。�!”
徐望:“真沒辦法,這些都是自帶的不能卸載的默認(rèn)程序——”
岳帥:“末日都市這么帶感的戰(zhàn)斗,你能不能拿個嚴(yán)肅點的武器啊啊啊啊!��!”
蘇明展:“隊長,別嚎了,注意喪尸�!�
岳帥:“你就不能自己動手?”
蘇明展:“我拿著風(fēng)扇呢。”
岳帥:“扔了換正經(jīng)武器!”
蘇明展:“那就沒人給你吹風(fēng)了�!�
岳帥:“……”
他最愛的熱血少年漫畫里,拯救世界不是這個畫風(fēng)�。。�!TAT
鉸鏈滑動的聲音,打破了激戰(zhàn)正酣的平衡。
最先聽見的是電扇君蘇明展——主要是他實在閑得很,注意力有夠分散。
但不同于納涼的優(yōu)哉,鉸鏈剛發(fā)出一聲“咔”,他便如一頭小豹子般躥出,卯足全力往剛剛放下一點縫隙的金屬板方向跑!
岳帥在他竄出去好幾步之后,才反應(yīng)過來,立刻一狼牙棒揮出去,掃清前路,也奮力跟上!
徐望他們和蔚天杭、陶阿南是同一撥反應(yīng)過來的,此時再起步,根本追不上那二人了!
吳笙幾乎沒半秒遲疑,掏出炸彈球,沖著緩緩下方的金屬板,大力扔過去!
蘇明展眼睜睜看著炸彈球落在僅剩幾步之遙的金屬板上,當(dāng)即向后轉(zhuǎn),連同跟過來的岳帥一起撲倒!
炸彈球的落點在金屬板,可因吳笙十分用力,炸彈球落下后二度彈起相當(dāng)高,再往下落,便偏出金屬板,直接落進(jìn)河里!
火藥受潮,成了啞彈。
蘇明展這時才反應(yīng)過來,吳笙根本是故意的,他沒想炸他們,他就是想拖延時間!
然而為時晚矣。
一撲一倒一啞彈,只短短一瞬,卻足夠形勢逆轉(zhuǎn)!
跑得最快的錢艾,已來到蘇明展和岳帥身邊,更重的是,他在跑著,而兩位同行還在地上趴著!
“抱歉了�!卞X艾沖二人瀟灑一笑,隨后一個三級跳遠(yuǎn)的標(biāo)準(zhǔn)彈跳,生生飛躍過蘇明展和岳帥,穩(wěn)穩(wěn)落到金屬板中間!
以他的重量,這么落下來,金屬板必定“當(dāng)啷”一聲。
然而沒有。
不僅沒有,金屬板好像還……變軟了?
錢艾剛覺出不對,腳下忽然被一股大力往上一推,整個人瞬間騰空五米!
正懵逼著,他又極速落下,眨眼間腳就重新踩回金屬板,然后再度彈起!
這是……啥玩意?!
蹦到停不下來的錢艾,絕望地發(fā)現(xiàn),喪尸和隊友們也沒有逃過這一劫。
徐望,吳笙,況金鑫,男喪尸,女喪尸,看不出男女的喪尸,不知何時加入了這個神奇的國度。
大家一起彈啊彈,就像無數(shù)只快樂的小鳥。
地上,蘇明展退出文具盒,似對這意料之外的文具支出,有些懊惱。
上上下下彈到完全停不下來的四人,目送對手步入船艙,金屬板緩緩收起,才聽見了那遲來的提醒——
【鸮:有人對你使用了<[武]幸福蹦蹦床>哦~~】
第42章
三教殿
漆黑一片的封閉船艙里,
一個反扣在地面的手機(jī),用手電筒模式,
照亮了四個小伙伴的美。
他們圍著手機(jī)坐成一圈,
在輕輕搖動的船艙里,
或氣喘吁吁,或灰頭土臉,
或身心俱疲。
“終于清靜了……”岳帥一聲長嘆,身體卻正襟危坐,
維持著兩個手掌分別貼住左右太陽穴的姿勢,一動不動,持之以恒,仿佛正在用掌心內(nèi)力將腦內(nèi)魔性的旋律吸出來。
“我他媽現(xiàn)在都會唱了,
”深有同感的蔚天杭扯下扎小辮的皮筋,
用手爬爬散開的發(fā)絲,盤起的腿則無意識地輕抖,“這里的鯊魚不呼吸~~這里的……”
岳隊長一眼刀甩過去。
猛然意識到自己竟在哼唱的蔚天杭,
戛然而止,一臉錯愕。
媽的,那個武具有毒TAT
“一早就應(yīng)該直接走水路,
”蘇明展淡淡開口,“非自作聰明去走橋,
現(xiàn)在還不是折回來了�!�
陶阿南弱弱提醒:“阿蘇,提議這回走橋的好像是你……”
“對啊,”蘇明展歪頭看他,
“所以我剛剛在進(jìn)行自我批評�!�
陶阿南:“……好的�!�
蘇明展的娃娃臉和學(xué)生頭,讓他即使在生氣時,也有一種“我再也不和你玩了”的萌感。
但搭檔多時的隊友們,早已學(xué)會透過現(xiàn)象看本質(zhì)。蘇明展的戰(zhàn)斗力總結(jié)起來就八個字——出其不意,置你死地。
“未必全是壞事,”岳帥對于今晚的路線倒有不同看法,“雖然比原計劃多用了一個武具,但如果我們不這么折一下,就不會和旺旺他們遇上,也就不會知道,這個破地方還是有正經(jīng)男兒的,不全是爾虞我詐……”
“不是,”蔚天杭伸手做了個“Stop”的示意,“你給人家取小名,經(jīng)過正主授權(quán)了嗎?”
“都并肩戰(zhàn)斗過了,叫大名多生分啊,要是旺旺不好聽……”岳隊長很認(rèn)真地思索一番,“仙貝?雪餅?小小酥?”
陶阿南咽了下口水:“隊長,你成功把我說餓了。”
“誰跟你并肩戰(zhàn)斗過了,”蔚天杭捋著頭發(fā)重新扎辮,“他們現(xiàn)在指不定怎么罵咱們呢�!�
“不可能,”岳隊長非常自信,“吳笙最后那個炸彈球,明明能把我和阿蘇炸回家,但他偏扔水里,這是他們的‘投桃’;阿蘇好幾個兇殘武具,最后選的卻是殺氣最小的幸福蹦蹦床,這是我們的‘報李’;等蹦床時效過去,他們發(fā)現(xiàn)還能繼續(xù)上路,就會明白我們的心意!”
蔚天杭:“……”
等時效過去?估計那幫重回大地的家伙和他們同歸于盡的心都有!
“阿嚏——”岳隊長毫無征兆地打了個噴嚏。
蔚天杭“呵呵”他一眼:“怎么樣,罵你了吧�!�
“屁!”岳帥昂首叉腰,“肯定是哪個姑娘想我了!”
蔚天杭無語:“你醒醒吧,這鬼地方就沒姑娘!”
岳帥:“怎么沒有,好看的NPC妹子一大把!”
蔚天杭:“誰來打醒這個死變態(tài)。”
蘇明展:“隊長,你如果真熬不住了,可以從我們幾個里……”
岳帥:“不用謝謝再見拜拜我困了先睡會兒撒由那拉后會無期——”
蔚天杭:“……”
陶阿南:“……”
蘇明展聳聳肩,靠進(jìn)角落,隱沒在船艙的黑暗里。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四十分鐘后。
北京時間,2:30;鸮時間,20:30
蹦得精疲力竭的人們和喪尸們,終于在又一次絕望的觸地里,平穩(wěn)站住,再沒彈起。
或許是運氣好,或許是早有設(shè)定,所有“蹦蹦床的伙伴們”,落地點都在岸上。
咦?居然只蹦,不回家?意外之喜!
呃,要不還是直接回家算了。
岳帥!我******你�。�!
到底還要蹦多久啊啊啊啊啊啊啊�。。�!
隨便吧,我心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