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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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宗法師卡洛琳抱著一大摞雜記逸聞堆在桌上。她翻遍了自己的全部藏書，最后在一本破舊的游記里找到了閃金塔的紋章。游記的作者曾在旅途中，與一名年邁的術(shù)士短暫地同行過，對方告訴他，自己正在尋找祖父故事里的幻想鄉(xiāng)。
而她的同伴則在一本詩集中發(fā)現(xiàn)了關(guān)于群星之塔的描述。
當(dāng)一群喜歡刨根問底的學(xué)術(shù)派們決心想搜尋些什么時，總能找到辦法。
西格維特的學(xué)者們直接換掉了預(yù)先的議題，他們從自己的書房與藏品里搬來了大量資料，鍥而不舍地搜尋閃金塔的房間，反復(fù)考察城鎮(zhèn)外的遺跡，耐心走訪了城鎮(zhèn)的居民，銜接學(xué)術(shù)之都與永夜峽谷的錨點每天都有一大群人來來回回。
那些蹩腳詩人的臆想、老套的橋段、晚年畫家的隨筆被一點一點抽絲剝繭，裸露出屬于過去的痕跡——如同越過時光重生的閃金塔，令人心眩神迷。
永夜峽谷東岸曾有過繁榮城市。
但這仿佛是個悖論，既然它是這樣的城市，又為何會從所有記載中失落呢？
蘇茜走進(jìn)閃金塔時，學(xué)者們正把自己埋在地圖里。
她打開管理界面，駕輕就熟地將那些被關(guān)進(jìn)半位面內(nèi)的魔法師們一一拎了出來，其中一名煉金術(shù)師剛一落地就小跑回去拽動寶石鏈：“那張桌上的魔導(dǎo)公式還沒推演完！”
蘇茜：“……”算了，就讓他再關(guān)一晚吧。
而卡洛琳抱著一卷雜記上前來：“等一等，請您看一下這個——”
在那本破舊的冊子上有半頁模糊的插畫，稍顯拙劣的筆觸描繪著蒼勁的巨樹、以及立于枝葉間俯瞰一切的身影。
蘇茜微微一怔，而蒼白的手指平靜地合上了那冊連封面也被撕去的書冊，拉斐爾說：“該回去了�！�
卷宗法師跺了下腳：“所以，那是真實存在的吧？”
死亡騎士的腳步一頓，像是想起什么，回答道：“已經(jīng)不是了�！�
阿爾德羅正趴在廣場上講故事。
他看上去快活極了，尾巴呼呼搖動著，語氣驕傲。骨龍不是個優(yōu)秀的講述者，他亂七八糟地描繪著過去的一切：在河里打滾洗澡非常舒服（但是會被打）、鷹角樹的果實最好吃（吃多了會中毒，解藥特別難喝）、礦山的矮人總是壞脾氣（可我會飛�。�、外出冒險時自己的英勇奮戰(zhàn)（雖說連吐息都不會）……
他的聽眾坐在一旁，認(rèn)認(rèn)真真地做著筆記，還塞給龍一枚金幣。
于是阿爾德羅的尾巴搖得更歡了。
拉斐爾像是嘆了口氣。
蘇茜抬起頭看他：“他說的是真的吧？”
“是啊。”拉斐爾有些無奈地?fù)u搖頭，看向那條聒噪的骨龍，“他過去就是個讓人生氣又讓人沒法生氣的小麻煩�！�
蘇茜想了想，笑了：“現(xiàn)在也是啊�！�
“所以，”拉斐爾說，“這樣就足夠了。”
他隨手折下一旁花壇里生長的野莓，放在蘇茜手中。
蘇茜咬了一口，嘗到了與埃弗拉的飲料相似、又稍微有些不同的莓果甜味。
而她的騎士說：“無論過去如何，如今你所見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
蘇茜問：“包括你在內(nèi)嗎？”
拉斐爾說：“當(dāng)然，包括我。”
第110章
開業(yè)第一百一十天
“快一點，這里這里——！”
可可站在廣場的一側(cè)用力揮手。
這只小狗人如今已長成活潑開朗的大姑娘，她還是個小個子，柔軟蓬松的毛發(fā)隨著她的動作雀躍。
她的伙伴們將一大堆氣球和彩旗搬了過來，將它們掛到路燈上。
舊獸人這個種族全都是小不點，不過，他們有活的梯子。
“龍先生，往左邊靠一些，對，就這樣不要動哦�！毙⊥萌瞬仍诎柕铝_的腦袋上，扶著他的角，顫顫巍巍地將旗子綁好。
阿爾德羅其實不太喜歡干活，他僵著脖子，有點委屈巴巴的：“好了嗎？我們什么時候去玩呀？”
“再等一下哦，龍先生�！毙⊥萌苏f，“而且，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長大啦，要努力工作的，不能整天都玩耍了�！�
骨龍忿忿不平：“你們長得太快了！明明才過了沒多久！”
他不由自主地?fù)u擺了一下身體，又生怕將對方晃下來，忙又僵住，魂火蔫兒吧唧地閃動了兩下：“而且，你們長大以后，就不喜歡我了�！�
小兔人系好彩旗，“啪嗒”一聲整個趴在龍的顱骨上，張開短短的手臂抱住他：“才沒有，不管多少歲，我們都喜歡你�！�
“可是你們都不愛和我玩了�！饼堗粥止竟�。
“因為我們長大了呀�！毙⊥萌思�(xì)聲細(xì)氣地說，“我是大姑娘了，所以，想要和喜歡的龍先生繼續(xù)生活在同一個地方，就要靠自己的努力了�！�
“不過，下個月，我就要跟我喜歡的男孩子結(jié)婚啦�！彼f，“再過不久，我的小孩子就會和你玩耍，他們一定會喜歡你，因為我們都最喜歡你了！”
阿爾德羅有些羞羞答答的：“真的嗎？”
“真的！”小兔人說。
龍忸忸怩怩地?fù)u了下尾巴：“我、我也喜歡你們——”
“嗯！好啦，龍先生，現(xiàn)在往那邊走一下，慶典快到啦，我們得趕快把廣場布置好�！�
“噢——”
“初星”的豐收慶典每一年都會舉辦，吸引了大量旅客慕名而來。
最開始是因為那些花樣百出的加成，微量幸運值、輕度元素親和、低級夜視能力……據(jù)說曾有個毫無天賦卻夢想成為法師的家伙在慶典之后終于召喚出一點微弱燭火，興奮得痛哭流涕，然后在七天時效過后再度痛哭流涕。這樣的逸聞趣事不計其數(shù)，到現(xiàn)在，就跟潑水節(jié)或錢塘江大潮差不多，永夜峽谷的豐收慶典成了個知名的旅游節(jié)日。
從節(jié)日前的一個月，整個城鎮(zhèn)就變得異常熱鬧。
聞風(fēng)而來的游商塞滿了整個交易區(qū)，他們的行囊里裝滿了千奇百怪的商品，每一樣都宣稱是“峽谷特產(chǎn)”。無所謂，反正所有新奇的東西都會被搶購，賣得最好的居然是泡面，不少人甚至每種口味都要收藏一種——通宵工作靠速食食品續(xù)命的魔法師學(xué)徒們看他們的眼神仿佛是看什么傻瓜。
“鷲馬、獅鷲、雙角馬，這里什么都有，每一只都非常健康……啊，那幾只狗是領(lǐng)主養(yǎng)的，不賣。對，說不賣就是不賣�！�
每一間旅館都被訂滿，還有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家伙熱情洋溢地推銷“需要導(dǎo)游嗎？只要五十銀幣，我們還能幫您在學(xué)院街的旅館訂到房間，在那里有機會觀看到銀精靈哦！是活的銀精靈哦！”仿佛什么極地觀鯨項目。
手無縛雞之力的少爺小姐們高高興興地坐上觀光馬車去參觀亡靈，還興致勃勃地給骸狼投食。領(lǐng)主家的骨龍不讓摸，不過，用力夸他、再給他寶石的話，說不定有機會被駝著飛一圈……以及，天使只給看不許碰，嗯，再多錢也不行。
至于魔法游學(xué)團(tuán)則必定要去閃金塔：“這座塔最奇妙的地方就是那些寶石鏈，每一串都能前往一個空間�！睕]過多久整支旅游團(tuán)就消失了。蘇茜甚至認(rèn)真考慮是否要加個“拽一下一個金幣”的收費項目。
而到了慶典當(dāng)天，整個城鎮(zhèn)都在狂歡。
大量的香檳和起泡酒在每條街道噴濺，疊滿奶油的蛋糕有一半被抹在臉上和身上，穿著華麗的大小姐弄臟了她的裙子，坐在花壇邊生悶氣。容顏俊秀的吟游詩人將藍(lán)冠雀羽毛的寬檐帽輕輕戴在她頭上：“來跳個舞吧，好姑娘，這樣美麗的臉，最適合這樣美麗的節(jié)日了�！�
每個人都在歡笑，沉沉夜幕中，整座城鎮(zhèn)熠熠生輝。
多年以前，這片峽谷曾是讓人避之不及的死亡之地。如今黑夜仍籠罩著這里，亡靈仍在此徘徊，但旅人們紛至沓來，他們興致勃勃，毫不畏懼，燈火從渡口、到城鎮(zhèn)、再到峽谷深處，徹夜不熄。
熱烈，鮮活，明亮。
這里是奇跡。他們說。
存在于此的一切都是奇跡。
“好啦！現(xiàn)在是魔法師時間！”年輕的學(xué)徒一手握著酒瓶，一手抓著法杖，跳到桌子上，“看看我為慶典準(zhǔn)備的新法術(shù)！”
他高舉法杖，大聲詠唱著，一束火光直沖上天空，“嘭”地炸開，金色火星如雨落下。
然后——
然后。
夜幕無聲無息地裂開一道縫隙。
就像有誰用手指劃過布滿厚重塵埃的窗戶，雪白的天光自漆黑的夜空中落下。這道天光直接貫穿了目光所及的整個天際，極目望去，盡頭消失在峽谷的另一端。
而另一邊，閃金塔的鴉青色徐徐淡去，轉(zhuǎn)而被晴朗的晝色所取代，白色的塔群#交映著燈火。
這樣的極景只持續(xù)了不到五秒，那道缺隙緩緩合上，一切又回歸原樣。
可所有人都傻了眼。
學(xué)徒的酒直接就醒了，他看看自己手中的法杖，再看看天空，結(jié)結(jié)巴巴：“不是，等等，我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厲害了？”
回答他的，是爭先恐后地升上天空的各色煙火。
【秋季慶典：豐收
慶典評級：
慶典人氣：1012
慶典評價：旅人們遠(yuǎn)道而來，為您的城鎮(zhèn)歡呼雀躍，時光在這一刻停駐，如果您的足夠幸運，甚至可以從中窺見一點與過去重疊的碎片。】
幸運。
蘇茜關(guān)掉窗口，又抬頭看向已經(jīng)恢復(fù)如初的天空。
“怎么了？”拉斐爾已經(jīng)收回目光。
“我在想——”蘇茜說，“剛剛我應(yīng)該許個愿的，在我之前，唔，有向流星許愿就能實現(xiàn)的傳說，不過，在這里說不定應(yīng)該反過來？”
“是嗎，”拉斐爾溫和地問：“那么，你有什么愿望嗎？”
蘇茜看著她的騎士昳麗的臉，她眨了眨眼，像是思考了一會兒，示意他靠近一些。
騎士不明就里，聽話地稍微俯下#身。
蘇茜深吸一口氣，猛地上前一步，踮起腳，既快又輕地親了下拉斐爾的臉頰。
“不告訴你�！彼ξ卣f，轉(zhuǎn)身跑掉了。
夜空中，璀璨焰火若千樹繁花倏然盛開。
——
“那么，就這樣說定了。”
蘇茜聽見埃弗拉的聲音，女巫走下殿堂的御座，合起手中的裝幀精美的典籍：“我們將為此而戰(zhàn)�！�
許許多多不同的語言鄭重應(yīng)聲：“我們愿為此而戰(zhàn)�！�
女巫露出傲慢的笑容，深紫瞳孔內(nèi)盛滿光輝：“哪怕此役之后，世間再無繁星環(huán)域�！�
她從人群中穿過，踏出時鐘劇院的拱門，仰頭是疏朗晴空，一群雪白羽毛的鳥兒飛過天際。
“才不會就這樣消失！”突然有人開口。
那還是個孩子，正緊緊抓著父親的手，他尚且不到能理解離別涵義的年齡，有些迷茫地望著周圍的長輩們，大聲說道：“我才不會忘記這里的一切！總有一天我一定會再回來的！”
“就算我回不來，審判者殿下，我會長大，會結(jié)婚，會有自己的孩子，我會把這些告訴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也會繼續(xù)告訴他們的孩子，遲早有一天，他們都會回家的，只要大家回來了，不論變成什么樣子，家就還是家。”
孩子的眼里蓄著蒙蒙的水霧，認(rèn)真又執(zhí)拗的聲音回蕩著。
過了一會兒，長著青銅鱗片的龍裔哧哧笑起來：“啊，說得沒錯，我可不會忘記這里，誰都別想從龍裔手中奪走最重要的事物�！�
“那么我，就再多走幾個地方吧，還有許多歌沒來得及唱呢，”一名吟游詩人笑瞇瞇地用滿是皺紋的手撥弄琴弦，“我還算年輕呢，說不定還會有可愛的小姑娘愛上我。”
“所以，我們再多生幾個孩子吧，麗娜？”英俊的騎士一把摟住戀人的肩膀，被面紅耳赤的女子羞惱地推搡了一下。
埃弗拉輕聲笑起來。
每個人臉上都露出明朗的笑容。
一切仿佛與往日沒有區(qū)別。
斤斤計較的主婦們依舊與街販討價還價，悠閑的老人趁著好陽光坐在樹下看報紙，下學(xué)的孩童吵鬧著在河畔放風(fēng)箏，忙忙碌碌的學(xué)徒為了報告選題焦頭爛額，鐵匠鋪的工匠忙著制作下周交貨的訂單……
而這一天之后，許多人開始收拾行囊。
所有人都清楚這是一次不會有再見的告別。
可絕不是沒有歸期的訣別。
居民們認(rèn)真打掃了房間，疊好晾曬蓬松的衣服，擦凈窗臺上的落灰，為花瓶里的鈴蘭續(xù)上清水。孩子打開糖果罐，仔細(xì)數(shù)了一遍，挑了其中三顆，最喜歡的布偶熊仍放在床上。然后他們鎖好門窗，將鑰匙珍重地放進(jìn)口袋。
魔法師咬牙切齒地推演著公式的變量，鴉鳥落在他的窗外，堅硬地喙敲擊著欄桿。他有些不耐地“嘖”了一聲，看了眼時鐘，扔下筆，拎起披在椅背上的外袍匆匆出門，結(jié)果與兩看相厭的對門占星師撞了個正著。
“沒帶上你的寶貝點金筆？”對方瞄了眼門內(nèi)的桌面。
“就放著吧�！蹦Х◣熣f，“你不也沒拿走你的星象盤�！�
“我來借書�！币娏�(xí)騎士走進(jìn)大圖書館，“請給我《風(fēng)與旅人?下冊》和《今日食譜》�！�
圖書館妖精抱著書籍落了下來：“請辦理借閱手續(xù)……手續(xù)辦理完畢。您的借閱期限為二十四日，若到期時可辦理續(xù)借手續(xù)。”
“我知道了�！鄙倥f。
她走出圖書館，走過月樹樹蔭遮蔽的街道，隨手撿起一片樹葉，夾入書本中。
行政助理將文件放在桌上：“執(zhí)政官女士，這是我的工作報告。”
“放著吧，我會看的�！蹦贻p的執(zhí)政官仍在奮筆疾書，她沒有抬頭，語氣平靜，“對了，旅途愉快�！�
城市的傳送陣?yán)铮粝碌�、離開的，許多人在擁抱，許多人在道別，他們微笑著，互相拍著肩膀，許下與再度相見時有關(guān)的諾言。
然后，在魔法的焰光中，各奔東西。
這座城市終于安靜下來。
從誕生至今，它從未如此安靜。
只剩下女巫、精靈與天使仍站在原地。
埃弗拉說：“現(xiàn)在，輪到我們了。”
她走上前，給了拉斐爾一個格外輕、又格外慎重的擁抱：“很抱歉，明明你才是最年輕的那一個，卻要讓你獨自留下來承擔(dān)一切，身為長輩，實在太糟糕了�！�
拉斐爾說：“別總把我當(dāng)小孩子看待啊�！�
“不過，就是因為最年輕，才必須是你嘛�！比R昂納斯大笑著抱住他，捶了下他的肩膀，“拉斐爾，這個世上還有很多美好你沒有親眼見過呢，就替我們再多看一會兒吧！”
天使抿住嘴唇，沒有作聲。
“別這樣——”霜精靈眨了下眼，“稍微對自己放松一些會比較可愛噢？”
“去你的�！崩碃杽e過臉。
“那么，我們開始吧�！卑８ダf，“今后就交給你了�！�
“當(dāng)然�！崩碃柶届o地頷首承諾，“我本就為此而生�！�
接著，女巫將雙手平平舉起，她的典籍展開，書頁嘩嘩翻過，逐漸碎裂，四散飛去，她的手指、衣袍、發(fā)絲逐漸化為金紅羽毛。
精靈的銀發(fā)迅速變長，搖曳升起的強光幾乎吞沒了他的身體，他似乎突然想起什么，轉(zhuǎn)過頭來，模糊不清的臉上露出一個大約是戲謔的神情，手指在唇邊晃了晃。
可不要偷偷哭鼻子哦。嘴型大概是這樣的。
下一刻，漫天飛羽，滿眼璨爛。
“�！�。仿佛一聲輕響。
蘇茜看見——
月樹枝葉頃刻凋零，枯萎的巨樹轟然倒下，恢弘建筑寸寸坍塌，清澈河川漫上陰影，豐饒平野化為腐土。
沉睡紅龍的鱗片與血肉被灰敗侵蝕成漆黑骨架，幽藍(lán)魂火在顱骨內(nèi)輕輕搖曳，水妖從河流中伸出雙手，發(fā)出一聲悠長嘆息，黑豹在死去的林地間奔跑，美麗的皮毛一點一點燃起蒼白的火焰。
從白晝到黑夜，從天空到大地，群星墜落。
千萬年繁華璀璨的星辰之都，在短短一刻內(nèi)，化為烏有。
她看見——
拉斐爾獨自從那片荒蕪黑暗的廢墟中站起，舒展開銀白雙翼，羽毛微光閃爍。
他持劍而立，仿佛注視著什么，又仿佛等待著什么。
第111章
開業(yè)第一百一十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