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想我嗎?”
梁霽風一手托住婉晴的后頸,一手環(huán)著她的纖腰,低頭匍匐在她鎖骨上流連,沙啞的聲音里帶著晦澀的情欲。
婉晴被男人的動作激到身子瑟縮,心中各種情感疊加,不由自主地抱住他的頭,聲音顫顫的:“想……想你……”
男人聞言呼吸粗重,手上加重力道,張嘴輕咬一口她的脖頸,噴薄而出的灼熱燙到她的皮膚。
酥麻如同電流涌過全身,婉晴本能地挺身,與他的臉熨貼在一起,同時也感到了漲漲的痛感襲來。
男人嘗到了香甜,感觸到濕濡,倏地停住動作,悶悶地問道:“女兒呢?”
與此同時,像是心靈感應。
嬰兒房內適時地傳出一道小嬰兒的哭聲。
梁霽風松開她,身子往后,仰起臉看她,深黑的眸子里有兩簇火苗在燃,回溫后的氣色讓他更好看,兩片潤澤薄唇有了些紅潤和水分,淺淺勾起的唇角里似藏著一絲狡黠的笑意。
婉晴低頭看著自己胸口的濕痕,眼中閃過羞赧,眼瞼上還有哭過的紅腫,唇又紅又艷,臉上又因為他的作亂增添一絲迷離的艷色,顯得迭麗誘人。
待她反應過來后,趕忙松開攀住男人的雙手,撐住沙發(fā),支起身子離開他下地,“你,你先吃點東西,我去抱她……”
“嗯,去吧!”男人扶了一把她的腰,手指在她臀上不著痕跡地掐了一把,輕輕推她。
婉晴拉了拉卷起的衣衫,轉身去了嬰兒房。
阿姨懷中的梁嘉玥似乎受了很大委屈,踢蹬著一雙小腳,穿著紅色連體服圓滾滾的身子蠕動著,嘴里發(fā)出倔強的哭聲。
“嘉玥,嘉玥,不要哭了……”
婉晴伸手接過她,小家伙看見媽咪,立馬停住哭聲,小嘴無意識地發(fā)出粑粑,兩只大眼睛里還含著水,長卷的睫毛凝結成過了一團。
婉晴吩咐阿姨去準備水,自己抱著小團子在沙發(fā)里坐下來,解衣給她喂奶。
小團子嗅出媽咪的味道,小臉火急火燎地湊上去,一口含住自己的口糧,用力地吸了起來,白胖的小手還攀上媽咪的胸,甚至還滿足地發(fā)出哼唧聲,眼中的淚都沒干又開始笑。
婉晴低頭看著女兒吃奶的模樣,伸手撫摸著女兒柔軟的頭發(fā)和粉嫩的小手。
不知過了多久,身后響起腳步聲。
婉晴扭頭便與男人的視線相撞,就連還在她懷里吃奶的小團子也側過臉去望向高大的男人。
梁霽風的視線落在婉晴懷中,看著那一團粉粉嫩嫩的小人兒,以及女人因為喂奶敞開的春色,眸中一片晦澀,喉結上下滾了滾,最終開口,嗓音沙啞的很:“叫嘉玥?”
婉晴慌忙紅著臉拉下衣擺,又把女兒換一個姿勢抱著,口中囁嚅:“是的,梁嘉玥,面條,你吃好了嗎?”
男人輕輕嗯了一聲算是回答,又微微勾唇,緩緩走近她身側的沙發(fā),與她并排坐下,眼睛不離那個好奇的小粉團子。
小家伙長得比梁嘉煜小時候結實多了,一雙圓溜溜的眼睛也正好奇地看著他,嫣紅的小嘴邊還有殘留的奶漬,蓬松的烏發(fā)軟趴趴地貼在腦門,整個凝脂般的漂亮洋娃娃,似乎很好奇地在琢磨他。
男人隨手撿起沙發(fā)里的一只橡皮小黃鴨,在手指間捏了捏,發(fā)出吱呀的叫聲。
小團子的小手松開媽咪的衣襟,雙腿一蹬,有些興奮地晃動小手,似乎要去抓小黃鴨。
婉晴一直看著男人,房間的燈光柔和,男人的五官因為瘦削的原因顯得更加深邃立體,他看著女兒抿了抿唇,唇上有著壓不住的霜白。
婉晴低頭看看這個讓她脫掉一層皮的女兒,再看看男人沉斂的面孔,心底的情緒翻涌不斷,忍不住夾雜著許許多多的委屈和怨念。
她托住小團子的身子,整個圓滾滾的小肉球似的,送到了男人懷中。
小團子在男人懷中很安靜,一動也沒動,眼睛一直看著男人的臉。
婉晴清楚小團子的性格,雖說不怕生,可是生性調皮好動,很少有乖乖地任人抱著不動的時候,要么嘴里粑粑粑不停,要么扭來扭去不肯安分。
能夠這樣乖乖的時候很是少見,此時她就像個洋娃娃似的,除了漆黑的眼仁在緩緩轉動外,身子安安分分的,那是在觀察著氣場強大的男人。
梁霽風很自然地抱著女兒。
父女倆就那樣相互看著彼此。
梁霽風的拇指指腹按住女兒櫻粉的唇角,將她殘留的奶漬抹掉。
那只手自然而溫厚,那是承載著一個父親對孩子的愛意,還有極力隱忍的克制。
男人的手撫過小團子的臉頰,再到柔軟的頭發(fā),那樣小心翼翼,又充滿愛意,眼睛與她的對視著,薄唇微張,用沙啞低沉的嗓音對她說:“嘉玥,叫爸爸�!�
梁嘉玥被男人的手掌撫摸一動不動,漆黑的大眼睛眨巴著,聽見男人的聲音頓了一秒,接著蠕動著小嘴,跟著男人出聲:“粑粑……粑粑……粑粑……”
婉晴有些微微怔住,雖說早就聽過女兒這樣叫,可是這一次明顯是不太一樣的。
梁霽風的眉眼上揚,看著女兒,又用沙啞的嗓音說:“媽媽�!�
梁嘉玥的小手攀上男人的臉,觸碰到男人高挺的鼻子,同時跟著學:“麻……麻……”
男人眉開眼笑,望向身旁的女人。
婉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小混蛋,自己一直教她叫媽媽,可她從沒有開過口,雖然知道孩子還小,還不到說話的年齡,可是當下梁霽風教她卻能跟著學,她心里頓時有股說不出的火,這個小沒良心的,果然是她爹的翻版。
男人對她笑笑,“像我,也像你�!�
婉晴看著他的笑,心中百感交集。
接著又聽見他喊道:“婉晴……”
婉晴定睛瞧著他,看出來他的臉色似乎變得更白,額間還有滲出的汗珠,抱著嘉玥的手在微微顫抖,甚至將右手抽離,放在身后,而掩蓋在衣袖內的手臂明顯緊繃,就連脖頸上的筋脈都顯現出來了。
婉晴慌忙起身,想去看看他的手,男人抬起眼皮,瞥她一眼,喘息有些沉重。
婉晴低頭看出他的腿在顫,布藝沙發(fā)都跟著動。
小團子在他腿上隨之抖動,嘴里還在粑粑粑粑個不停。
婉晴屏住呼吸,垂下眼睫,抱起他懷中的女兒,轉身出門交給阿姨,“阿姨,你帶著嘉玥去樓上玩玩�!�
阿姨手中拿著嬰兒水壺,接過小團子,點頭說好的,便上樓去了。
等人走后,一樓只剩下他們倆人。
婉晴看了一眼茶幾上那碗面條,動過,但不多,溏心蛋吃了一個,她甚至擔心他不夠吃,看來是自己把結果想得太好。
她心頭一酸,回到房間,看一眼面色越發(fā)慘白的男人,迅速垂下眼皮躲避著接觸。
她始終有些不知所措。
她瞧出來他的雙手按住沙發(fā),卻依舊止不住身體的痙攣,雙腿刻意地并攏在一起,又能看出來布料微微顫動著。
男人朝她發(fā)話:“手機,給我用一下!”
第484章
:等等他
婉晴連忙轉身去了客廳。
從羽絨衣里翻出手機,上面有好些未讀信息,她沒心思理會,直接劃過,拿去交給梁霽風。
男人雙手交疊著,沉聲吩咐:“你幫我打�!�
婉晴按照他的要求,輸入一個號碼,成功撥通。
“Hello!”對方是個男人的聲音。
婉晴將免提打開,舉著手機湊近男人。
“瓊恩,我需要你過來一趟碼頭!”
男人蹙眉斂眸,對著手機說了一句,便示意她掛斷。
婉晴照做,看著男人長舒一口氣,閉了閉眼,好像松了一口氣。
接著,他的身子往后靠去,空蕩的襯衣貼著他的身體,沒有以前那樣的健碩胸腹肌。
他的雙手搭在腹部,這個動作看得出來是有意壓制著什么。
婉晴知道這個男人的忍耐力極強,取子彈都能夠不用麻醉,可是現下的情況看起來已經是有些控制不住了,因為她看得出他的手指關節(jié)被他捏得變形且泛白。
他一定很痛吧?婉晴站在一旁看著,她體會過生孩子的那種十級痛楚,已經叫人痛不欲生,不知道他身體遭遇的疼痛會是多少倍。
她雙手捏成拳,不敢上去幫他,也不敢開口問他,只能祈求那個叫瓊恩的人快點過來。
不多久,門鈴聲響起。
婉晴急忙跑出去開門。
門外站著一個黑衣男人,跟一個紅衣女子,包裹嚴實,身上背著藥箱。
“我是奧斯卡的醫(yī)生瓊恩,他呢?”
男人一邊摘下帽子手套一邊開口,說的是俄語。
身旁的紅衣女子也解開圍巾和帽子,跟婉晴解釋:“他是瓊恩,我是安寧,我們是來找梁先生的�!�
婉晴立馬點頭,伸手示意請他們進屋里。
瓊恩跺跺腳上的雪,進門匆匆脫下外套,進了那間嬰兒房。
緊接著,安寧也脫下外套,跟著進去。
婉晴去給他們泡茶,端著茶杯進去房間時聽見瓊恩在訓斥梁霽風,并吩咐安寧做什么,說的依舊是俄語。
安寧上去扶梁霽風,男人喘息聲很重,對著門口喚:“梁婉晴……”
婉晴放下手中茶杯,匆匆跑了進去。
原來梁霽風不愿意安寧碰自己,婉晴只好上去替代安寧的角色。
梁霽風很緩慢地說:“換個地方,你扶著我�!�
瓊恩很生氣,吹胡子瞪眼地罵他:“奧斯卡,你真是太不怕死了�!�
婉晴聽得懂一些俄語,這話對她來說也是一記沉悶打擊,可是眼下救人要緊,她知道梁霽風不想在孩子的房間里見血,于是說:“去我的臥室吧�!�
瓊恩走上來,跟婉晴一人一邊,架著梁霽風去了二樓臥室。
一路上,婉晴聽著他的呼吸很虛弱,渾身的筋脈都繃得緊緊的,四肢還偶爾抽搐,可他仍舊在極力地克制著自己。
他們將梁霽風放進床上躺好,婉晴拉開一旁的被子,要給他蓋上。
瓊恩皺眉,推開她的手,對她搖頭:“女士,請你出去,我需要安寧幫手�!�
婉晴滿臉焦急,對著瓊恩說:“我是他老婆,我想留在他身邊照顧他,可以嗎?”
瓊恩眨了眨藍色眼睛,輕嘆一口氣,又轉頭看向床里的男人。
梁霽風已經緊閉雙眼,身上不停地痙攣,戴著佛珠的手垂到床沿,輕輕擺了擺,啞聲道:“你,出去吧�!�
婉晴咬了咬唇,看看男人又看看瓊恩,然后默默地退出了房間。
婉晴走得很慢,因為她看見瓊恩已經開始給男人脫衣服,嘴里還在念叨著什么。
婉晴聽見男人的呻吟,她知道他一定很痛,她很想留下來陪著他,可是很明顯他不愿意自己看見他的狼狽模樣,就像那次在泰國受傷一樣,他只會將她推開,自己偷偷療傷。
瓊恩粗暴地將梁霽風的衣服褪下后丟在地板上,婉晴木木地怔在原地,想要回頭看一眼男人。
瓊恩走過來,將她推出門,對著門外的安寧說:“寧,快拿工具進來�!�
安寧應聲,拿起藥箱,看一眼婉晴,從她身邊擦過,進了里面。
隨后便是關門的聲音,接著似乎又有男人急促的呼吸聲。
門再次被人打開。
婉晴迅速回頭。
安寧戴著口罩,只露出一雙漂亮的眼睛看著她,“梁先生需要一些時間,如果可以,希望你帶著小孩暫時離開一下,至少兩個小時內不要回來可以嗎?”
婉晴愕然,想要問原因,可是安寧不給她機會就將門反鎖。
婉晴心急如焚,可是她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照辦。
她走到客廳,穿上外套拿起手機,撿起沙發(fā)里梁霽風穿過的那件大衣,雙手緊緊攥著抱在懷里,再回頭看一眼樓梯,想象著樓上臥室里面的人承受著多大的痛苦。
她飛快地打開門走出去,一步步走下臺階,身子卻越來越沉重,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邁不動。
冷風猶如萬箭穿心朝她吹來,疼痛感一波波疊加,令她痛到難以呼吸。
她緩緩蹲下去,胸口抱著那件大衣,將臉埋進去,深深嗅上面男人的味道。
外面的爆竹煙花聲響依舊,她跟著放聲痛哭起來,是內心壓抑太久的情緒。
失蹤的這些時間里面,他到底經歷過什么?他每天都要這樣嗎?
她看他的樣子跟以前一樣沒什么變化,可是身形卻是那樣消瘦,明明那么疲憊,卻又強撐著跟自己擁抱,他還吻她,甚至在自己身上留下他的印記,原來他不過是想讓她覺得他依然沒有變化,可她分明看出來他在硬撐。
男人進門后,她一直沉浸在他歸來的巨大喜悅里,可是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她又陷入了無盡的忐忑和悲傷之中。
她該如何做才好呢?
哭了許久,她收起眼淚,再次返回樓上,跟阿姨說了一聲,便帶著嘉玥下樓,送她們去了店里。
店里生起了暖烘烘的火,喂飽了嘉玥將她放進嬰兒床內睡下,留下阿姨守著,再打給卓遠。
卓遠說嘉煜還在等她一起放煙花,婉晴說自己馬上過去。
當她走出店里,又不知不覺地轉到了小洋樓樓下。
她靜靜站在剛才那個男人站過的地方,在他擁抱和吻過她的地方,回想著那一幕幕。
抬頭看著那扇亮著燈的窗口。
明明這個夜晚吵鬧喧囂無比。
可她的耳朵卻十分靈敏,清楚聽見了那扇窗戶內傳出來的聲音。
即便是壓抑到最小的聲音,她還是會感同身受地體會到那個男人的痛苦。
是他在嘶吼,每一聲都像是承受著無可忍耐的酷刑。
這就是他要自己帶著孩子走遠一點的原因吧。
那個瓊恩跟安寧在對他做些什么呢?
他不想讓自己看見,更不想讓自己聽見,他承受了多大的苦難��?
婉晴擦干眼淚,跌跌撞撞間往碼頭方向走去。
梁嘉煜跟卓遠終于等到了她,朝她興高采烈地跑過來。
卓遠拿著仙女棒點燃遞給婉晴:“晴姐,新年快樂!”
婉晴淚眼模糊,哽咽著接起那根在燃燒的仙女棒,用啞到不行的嗓音跟他說:“新年快樂!”
而梁嘉煜明顯覺察出來媽咪的不對勁,拉著她的手,“媽咪,你怎么了?是不是妹妹惹你不開心了?”
婉晴搖搖頭,“沒事,我們來放煙花許愿吧�!�
梁嘉煜伸手摸摸婉晴的眼睛,對她哈著熱氣,“媽咪,嘉煜知道你又想爹地了,你別難過……爹地他……”
“嘉煜,爹地他回來了!”
婉晴丟掉手中的仙女棒,將兒子緊緊摟進懷中,激動地著跟他說。
梁嘉煜的小身子一怔,驀地掙脫退后一步,雙手捧著媽咪的臉,一雙黑眸凜冽如潭,直直盯著婉晴,不敢相信地搖搖頭。
雖然他被媽咪洗腦說爹地沒死早就習慣了,可他內心又涇渭分明,知道那是媽咪的痛苦,他不能反駁。
然而事實上,他明明親眼看見爹地渾身血淋淋被人圍攻,那艘游輪在他眼前爆炸,鶴微知叔叔還特意跟他講解過那些原因……
婉晴同樣捧著兒子因為運動后紅撲撲的臉蛋,肯定地對他點頭,“嘉煜,媽咪沒騙你,爹地真的回來了�!�
梁嘉煜的小小胸脯起起伏伏,呼吸越來越急促。
忽然,他松開媽咪,揚手抹一把眼淚,轉身就往家的方向跑去。
“嘉煜!”
“梁嘉煜!”
卓遠跟婉晴同時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