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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梁雅妍回抱住她，“老四，老四他……”

    婉晴忍住淚，對她微微笑著：“他沒事的，我去看看其他病房，他這人就是這樣，喜歡捉弄人，一定好好的，我找到了就來告訴你�！�

    梁雅妍哽咽著，捉緊她的手。

    婉晴抽手轉(zhuǎn)身，身子不由踉蹌，感覺整個世界在搖晃，失去了重力一般，在太空里漂浮不定。

    她定了定神，繼續(xù)往前走，每一間病房每一間病房地尋找起來。

    周海林叫來了護(hù)士，跟著她，鶴微知也跟在她身后。

    婉晴一直很安靜，堅(jiān)持打開每一間病房的門，看見躺著的病人她都要走近仔細(xì)瞧一瞧，再三確認(rèn)不是那個人之后才會轉(zhuǎn)身離去。

    來來回回的步子，機(jī)械式的動作重復(fù)，她耳朵里一片嗡鳴，已然聽不見外界的聲音，腦子里卻閃過許許多多的事情。

    從她失去爸爸媽媽那天開始，所有的記憶都跟那個男人有關(guān)。

    他們之間相愛相殺，卻又相依為命，像是彼此的宿命般離不開。

    他們一起經(jīng)歷生死，他們撕破臉后吵架，他們一起去世界盡頭，他們一起跳傘，他為他擋子彈，他為她求平安，他求她留下來，他說會對她好，他說想跟她生兒育女，一起白頭偕老……

    可是他呢？他人在哪里？

    梁霽風(fēng)，你這個混蛋，為什么要這樣捉弄我？

    婉晴在心里默默地吶喊著，酸脹的眼睛里蓄滿了水，模糊了視線。

    同樣格局的病房，同樣的床單，可是沒有他。

    梁霽風(fēng)，不要玩我了，你說的話要算數(shù)的，你快快出現(xiàn)，只要你出現(xiàn)，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原諒。

    婉晴心中的悲傷化成一口濁氣堵住她的呼吸。

    她在心里罵著混蛋，想到那個雨天的纏綿，他跟她說了對不起，她咒罵他去死吧。

    梁霽風(fēng)大混蛋，你這次怎么就這么聽話？

    很快就要走到走廊的盡頭。

    婉晴覺得邁不開腿了，身子好沉重，她好累，好想睡覺，好想被他抱著睡一覺。

    她還沒有告訴他，其實(shí)她很喜歡，很懷念他的懷抱。

    那雙有力的臂膀，堅(jiān)實(shí)的胸膛，澎湃的心跳，總能夠給她溫暖和安定的力量，她在他懷中很踏實(shí)，很有安全感。

    所以，梁霽風(fēng)你快點(diǎn)出來。

    哪怕是吊兒郎當(dāng)?shù)卣驹谒�面前，雙手插兜，滿臉邪肆地對她嘲笑，說她沒出息，罵她沒長進(jìn)，甚至動手捏她的臉蛋，笑她是個只會哭的小傻子。

    他怎么惡劣都可以，她都可以接受，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接受。

    她只要他好好的站在她的面前就好……

    第469章

    ：騙她的

    婉晴終于走到最后那間病房門口。

    她手指微顫著旋開門鎖。

    藍(lán)色門板急促地被推開，靠墻時發(fā)出砰的一聲。

    病房內(nèi)窗簾大開，寬敞明亮的空間，白色的墻，白色的床，入目慘白，統(tǒng)統(tǒng)都是那么刺眼。

    然而，里面冰冷一片，除了物件，空無一人。

    婉晴直接進(jìn)入，拉開疊放整齊的被子，打開里間的休息室門，洗手間，甚至不放過每一個柜子，沙發(fā)，座椅。

    但凡有一點(diǎn)空間的地方都不放過。

    “梁小姐，這里是……”護(hù)士小姐看她將東西全部翻開，怯怯地開口，想要勸阻她。

    被鶴微知擺手制止，之后示意她出去。

    護(hù)士只能退出病房。

    婉晴站在房間中央怔怔的，眼神不能聚焦一般，總是看不清，總要確認(rèn)兩遍才放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回頭，看見了鶴微知，還有包扎著手臂的小鋼炮。

    她緊咬著唇瓣，朝他們笑著，然后又開始往回走，重新一間間地尋找起來。

    她意識不到自己的身子在打顫，雙腿幾乎站不穩(wěn)。

    心臟上籠上一層層的酸澀疼痛，令她呼吸困難，眼中越來越模糊。

    冰冷的長廊里燈光熾白，照在她身上，變得更加沒有血色，像是那年在挪威度過的冬天一樣冷。

    這里絲毫沒有那個人的氣息，除了消毒水味，她聞不到一點(diǎn)關(guān)于他的味道了。

    所有的東西在坍塌，天旋地轉(zhuǎn)的感覺令她幾乎要站不穩(wěn)。

    她固執(zhí)地攥著門把手，努力地站定，打起精神，仔細(xì)地尋找。

    小鋼炮眼尾泛紅，身上穿著病號服，繃帶纏繞著左手臂，拖著沉重步伐，走到她跟前，神色凝重地看著她，難掩聲音的哽咽：

    “婉晴小姐，其實(shí)，其實(shí)老板他，他……”

    婉晴朝他笑著擺擺手，“沒事，我自己找，我剛才沒看仔細(xì)，我再找找吧，一定可以找到的�！�

    “梁婉晴……”鶴微知上來捉住她的手臂。

    小鋼炮繼續(xù)說：“其實(shí)老板他沒能從游輪上下來……”

    婉晴身子一僵，攥緊拳頭，轉(zhuǎn)身朝著小鋼炮怒吼：“不可能，不可能，你閉嘴，不要說了！”

    那雙深陷的眼窩里瞳仁漆黑，眼白早就血紅一片。

    她喉頭滾動，艱難吞咽口水，又慢慢調(diào)整呼吸，慘白到毫無血色的小臉上帶著一抹笑，那樣堅(jiān)強(qiáng)又凄慘，聲音沙啞到不成樣子：

    “沒關(guān)系，我自己來就好了，你們不用管，我自己找他，他不就是喜歡玩這種游戲嗎？我陪著他玩，他能藏到哪里去呢？不就是在這里嗎？我會找到他的……”

    這樣的話分明就是在自我安慰，她這是在給自己鼓氣，不承認(rèn)也不愿意接受他們說的。

    緩慢的呼吸讓她幾乎快要窒息，而她也早就仿若停止運(yùn)行的機(jī)器，走動的每一步都像在拆卸身體。

    這里實(shí)在是太冷了，冷到她毫無知覺。

    她一步步往前，茍延殘喘著，心里默默喊著梁霽風(fēng)。

    梁霽風(fēng)，你快點(diǎn)出現(xiàn)吧，我要看見你那具高大堅(jiān)實(shí)的身體，要真實(shí)地摸到，觸到你的體溫，想要看著你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與你對視的時候里面只有自己的影子……

    為什么要這樣頑劣，為什么不肯好好的出現(xiàn)，為什么要讓她的心撕裂？

    如果她愿意告訴他，自己早就打定主意，這輩子的愛只會給他，他會不會出來？

    噗通一聲，婉晴終于一頭栽倒在地。

    “護(hù)士！護(hù)士！”

    鶴微知慌忙抱起她往急診室跑去……

    宋宥初在二次手術(shù)后醒來是在三天后。

    婉晴因?yàn)闋I養(yǎng)不良和貧血，連續(xù)輸液兩天。

    自從那天暈倒之后她醒來一句話都不說，整日都是盯著天花板發(fā)呆，身形消瘦如柴，整個人仿佛只剩下一口氣。

    得知宋宥初醒來的消息，她竟然堅(jiān)持要下床去看。

    鶴微知想要制止，梁雅妍先一步上來拉著婉晴的手，與她對視。

    “梁婉晴，不要再鉆牛角尖，小鋼炮已經(jīng)說過了，這件事情很清楚，梁老四，老四他……”

    婉晴不理會，掙扎著要下床找鞋子，“阿妍姐姐，你別聽小剛哥的，他一定是騙人的，他沒有親眼看見，就是瞎說的，我要聽宋二哥的，我要聽宋二哥親口說，我不信一個好好的大活人就沒了，不可能的，你都知道他不會這么容易有事的對不對？十年前那次不也回來了，這次能有什么問題呢？”

    梁雅妍看著她一臉的倔強(qiáng)，眼角的淚水也止不住地往下流，忍不住擁住她：

    “婉晴，姐姐知道你難過，知道你接受不了，可是事實(shí)已經(jīng)發(fā)生，你不要這么固執(zhí)好嗎？生活還要繼續(xù)的呀！”

    “不，不，阿妍姐姐，我不是固執(zhí)，是我有直覺，我的直覺告訴我他一定沒死，一定在某個地方，我要聽宋二哥怎么說的�！蓖袂缫琅f堅(jiān)持。

    兩個女人相互攙扶著來到重癥監(jiān)護(hù)室門口。

    周海林穿著一身藍(lán)色無塵服出來，看看梁雅妍又看看婉晴，輕聲嘆息：

    “病人才剛剛醒來，很多方面還不穩(wěn)定，需要觀察，不能太長時間的�！�

    之后又招手，示意護(hù)士拿來無塵服給她們換上。

    婉晴默默穿上無塵服，跟在梁雅妍身后。

    冰冷的儀器設(shè)備間或散出紅的綠的光亮，并有節(jié)奏地發(fā)出聲響。

    宋宥初的頭發(fā)被剃掉，腦袋上纏繞著紗布，臉上罩著氧氣面罩，人明顯消瘦了許多。

    他的視線首先落在梁雅妍的臉上，微微勾唇，眼中似乎藏著千言萬語。

    梁雅妍走近后伸手握住他的手，繼而跟他說：“婉晴她想知道事情的經(jīng)過，你盡量跟她說說情況。”

    宋宥初了然點(diǎn)頭，示意梁雅妍摘下自己的氧氣面罩。

    梁雅妍輕輕取下面罩，握了握男人的粗糲手指：“我跟寶寶都沒事，不用擔(dān)心，子墨也很乖，過些天等你轉(zhuǎn)出普通病房后再帶他跟爸媽來看你�！�

    宋宥初眼尾上揚(yáng)，眸中映射著女人的臉，沖她微微一笑，之后轉(zhuǎn)向一旁的婉晴臉上。

    梁雅妍將病床搖上來一些，拿來枕頭墊在宋宥初腦后和腰后，側(cè)身往一旁的婉晴看去。

    婉晴心領(lǐng)神會地上前一步，面上依舊是木木的。

    宋宥初艱難地呼吸，視線移開婉晴的臉，眼眸合了合，長長吐出一口氣，喉嚨里發(fā)出的沙啞嗓音很微弱：“婉晴，對不起，沒能帶他一起回來……”

    婉晴手指甲掐進(jìn)掌心肉內(nèi)，絲毫感覺不到疼，對于宋宥初的話她也不理解，或者就是不想理解。

    這兩天她反復(fù)地尋找，怎么也找不到梁霽風(fēng)。

    她還是不愿意相信小鋼炮的話，覺得他沒有親眼所見，一定是他們合起伙來騙她的。

    第470章

    ：傻姑娘

    婉晴心中還抱著很大的希望。

    即便是聽見宋宥初的話，她仍舊不信，更不知道該做出何種反應(yīng)。

    一旁的梁雅妍已經(jīng)控制不住地嗚咽一聲，多天來積壓的情緒在那幾個字里崩潰，忍不住放聲痛哭起來。

    婉晴搖頭，眼中液體不斷涌出，可她人就是不想相信。

    她直直盯著宋宥初，期待他往下說。

    宋宥初喉結(jié)微微滾動，艱難地吞咽口水，緩緩道來事情經(jīng)過：

    “老四他很有本事的，一路上躲避著各種追殺，換了好幾種交通工具，最后繞行E國駕駛飛機(jī)直達(dá)烏國，中間躲過很多次的襲擊，直到在黑海海域被擊落，其實(shí)也是因?yàn)樗�發(fā)現(xiàn)嘉煜的下落，故意跳傘自投羅網(wǎng)的，他在明處，將對付他的人全部引出來，我跟小鋼在暗處想辦法接應(yīng)，因?yàn)橘R鎮(zhèn)南說過的，他只能自己一個人，如果發(fā)現(xiàn)有人幫他的話情況只會更加艱難�！�

    “其實(shí)他自己有能力解決，自然是不想讓我們暴露，他掐斷所有聯(lián)絡(luò)，我量他是有把握的，故而沒有急著出手，可是時間越久就越覺得不對勁，最終只能憑借墜海的飛機(jī)黑匣子信號尋找到他的定位，等我們的船只到達(dá)的時候，他已經(jīng)讓人將嘉煜用快艇救出來，于是我們接應(yīng)嘉煜后馬上安排返航，可惜還來不及掉頭就出現(xiàn)了十幾艘化身漁船的突擊隊(duì)，朝我們襲來，我事先受到老四的囑托一定要保住嘉煜，于是跟小鋼殺出重圍，將孩子送到基輔，我再返回黑海海域去營救老四，結(jié)果等我到達(dá)的時候，那艘游輪上面早就血流成河，那十幾艘漁船團(tuán)團(tuán)包圍，上面都暗藏著各種殺手，有賀鎮(zhèn)南買兇的，更有他得罪的人，不過他身手了得，即便是單打獨(dú)斗，也是有本事可以脫身的，只可惜一開始因?yàn)閮鹤颖粧吨浦�他身上早就受了很多處傷……�?br />
    宋宥初邊說邊咳嗽，一旁的檢測儀器發(fā)出警報。

    梁雅妍忙走上前握住他的手，讓他先吸吸氧。

    “那些追過去的人都不簡單，我要帶他走，他不肯，說那些人只是沖他來的，如果跟我走的話一個都沒有活的，所以硬是逼著我先帶著孩子回來，我后來才知道那是他早些年在E國結(jié)下的仇家，這中間的恩怨我不清楚，可是能下那樣的死手，必定是得罪了不小的勢力�！�

    “等我的快艇離開的時候，那艘游輪跟著爆炸了，整個港口都是漫天火光和爆炸聲，我們的船只都差點(diǎn)波及，等我再次返回去找他的時候，一切都已為時已晚�！�

    宋宥初說到此忍不住哽咽，緩緩閉上眼睛，眼淚劃過眼角。

    “我沖進(jìn)大火之中，在成堆的尸首中努力辨認(rèn)，企圖找到他，可是找遍了都沒有，我看到了奄奄一息的曲珊珊，以及那個白人理查德，E國殺手的頭目跟我說他受了重傷，還被注射了藥物，即便沒有被炸死也已經(jīng)墜海喂了鯊魚，我氣血攻心，一口氣將他們?nèi)�部收拾��，我自己也中了彈，后來的事情也就是現(xiàn)在才知道。”

    一時間，病房內(nèi)除了宋宥初的呼吸，以及儀器發(fā)出的提示音之外，再聽不到任何動靜。

    不知過了多久，一直站在身后的小鋼炮的聲音響起，回憶起來那個因果事件：

    “E國那幫就是十年前在沈凌川莊園交易時暴動，錯手殺死了一個大佬的兒子，那人是個臥底，后來叛變成了彼得的走狗，當(dāng)時也是被注射藥物后沉入湖底的……”

    宋宥初身體乏力，緩緩靠進(jìn)梁雅妍懷中，腦中想到的是小時候他們幾個男孩子調(diào)皮搗蛋的情景。

    梁老四雖說年齡最小，卻一直都是他們幾個人之中最有血性和領(lǐng)導(dǎo)頭腦的，性格孤僻，狠戾野性，如同一頭難以馴服的野獸，家庭變故之后變得更加捉摸不透，走的這條路本就兇險，其實(shí)他自己都知曉有因必有果。

    梁霽風(fēng)不止一次跟他說過自己可能某一天就會被仇家買兇斃命，而他也絕非貪生怕死之人。

    宋宥初認(rèn)為這不大可信，他知道梁霽風(fēng)本事滔天，能高瞻遠(yuǎn)矚，即便陷入危機(jī)也能化險為夷，掌控全局的能力無人能及，畢竟他是十五歲那年就接管了他父親的企業(yè)，一路上可謂順風(fēng)順?biāo)�，遇神殺神，魔來斬魔，即便是自己的親伯父都奈他不何。

    這樣一個神奇般的人物怎么能說沒就沒了呢？

    又一想，也許這樣的定數(shù)和歸宿早已注定，在他有了女人跟孩子那一刻開始就沒辦法做到無堅(jiān)不摧，他的軟肋就是心愛的女人跟孩子，而他自己也知道想要保住他們，自己必須要給出一個交代。

    梁雅妍聽完后無法忍受地哭了起來，她常年在外面執(zhí)行任務(wù)，見過聽過各種案例，自然也知道一個人被摧毀戰(zhàn)斗力之后的絕望。

    她能想到梁霽風(fēng)在最后的時刻會有多么難熬，他們將他殘忍地折磨到失去所有意識之后，再丟進(jìn)那片冰冷刺骨的黑海里面，這樣該如何存活得下來？

    病房內(nèi)的人，隨著梁雅妍的哭聲都跟著難以自控地難受，近乎崩潰。

    唯獨(dú)婉晴，一身病號服松松垮垮地包裹著她消瘦的身子，卻一直堅(jiān)挺地直立著，面無表情地在那里一動不動。

    須臾之后，她嗤笑著搖擺著腦袋，最終用盡力氣地大叫出聲：

    “不，不可能的，這事情太玄幻了，如果這是真的話，那他的尸體呢？警方不是打撈了嗎？為什么沒有尋到他的尸體，他肯定沒有死，宋二哥，你一定是弄錯了，你自己都昏迷了，肯定記錯了，我不信，你一定是腦子受到影響出現(xiàn)幻覺，你騙了自己，也騙了我們，一定是這樣……”

    她一邊喊著，雙手抓住一旁的鐵架床，十指使勁地?fù)钢�，鐵床的邊緣凸起部分被她用力摳到脫落，指甲都斷了，鮮血從纖白指間溢出，一滴滴墜在地板上。

    “梁婉晴，你冷靜一點(diǎn)！”

    鶴微知上來阻止。

    “你走開！你們都走開，你們都是騙子，你們都在騙我，合起伙來騙我的，我不聽，我不信，梁霽風(fēng)他沒死，他一定沒有死，我不信他會死……”

    此時的她就像一只發(fā)怒的母獅子，不停地怒吼，不停地自虐。

    似乎是需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喚起自己心臟疼痛的感覺。

    因?yàn)樗�身體變得僵硬起來，仿佛有一只無形的大手，正從她胸口穿透，鑿開她的皮肉，折斷她的肋骨，一擊即中地將她的心臟扼住。

    那顆心正從她身體里剝離，然后被碾壓分裂，碎成一堆模糊的血肉。

    她的身體失去了知覺，大腦更失去了理智，整個人陷入瘋魔狀態(tài)，又打又罵，誰也不能靠近，更沒辦法跟她交流，因?yàn)樗�聽不��，也聽不進(jìn)去任何。

    不知何時，她的病號褲上染上了鮮紅血跡，很明顯不是指甲里面的。

    梁雅妍發(fā)現(xiàn)了異常，揚(yáng)手給她后脖一記，將她強(qiáng)行敲暈過去，讓鶴微知抱著去了婦科。

    當(dāng)早孕檢測報告出來的時候，婉晴也已經(jīng)醒來。

    梁雅妍拿著那早孕報告遞給她，“梁婉晴，你不能再這樣下去，現(xiàn)在你肚子里面又有了梁老四的孩子�！�

    婉晴手指包扎著紗布，捏著那張紙，一雙深陷的眼睛終于有了聚焦，盯著那些字看了很久。

    其實(shí)她并不是很意外，她不再是第一次懷孕時那般懵懂。

    那一次跟他做的時候沒有避孕，事后更沒有吃藥，接二連三的事情發(fā)生她已然來不及多想。

    而她的身體也是有發(fā)出信號的，在飛機(jī)上她自己都已經(jīng)有所感覺。

    看著從瘋狂中恢復(fù)平靜的婉晴，梁雅妍甚至都覺得自己看不懂她了。

    婉晴手指捏著報告，清麗小臉上盡是溫柔，沉思的模樣讓人覺得神圣。

    突然間，她抬起頭來看著梁雅妍，唇角彎起一點(diǎn)幅度，溫溫柔柔地細(xì)語：

    “我知道，那一次他高燒不肯吃藥，嘉煜打電話給我說是他自己生病，把我騙回嶺南公館，我在那里住了一個晚上，也就是那一天，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藏了多少心思，他給嘉煜房間里放的床是上下兩層的，當(dāng)時我還怪他不懂，這樣的床對孩子來說并不方便的�！�

    梁雅妍從她眼中看到了小女人的溫柔和笑意，那是一個妻子對丈夫的責(zé)怪。

    而頃刻間，迸出的眼淚染濕了這個小女人的臉頰和笑容。

    她雙手蓋住自己的臉，慢慢地低下頭去，悶悶的聲音里終于聽見了低低的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