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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叔侄二人見面心知肚明。

    梁霽風將其他人支開,關上書房門。

    鶴微知看著男人的臉,靜靜地等他開口。

    “來一根吧?”梁霽風瞧著他額頭上的傷,遞給他一根煙。

    他鶴微知猶豫了兩秒后接起,“表叔,你怎么打算?”

    梁霽風打著火機,點燃自己嘴里的煙,將火機遞給他,手指夾著煙,口中吐出白霧。

    淡淡道:“我去追嘉煜�!�

    鶴微知手握住火機舉在半空,頓了頓,“那,梁婉晴怎么辦?”

    梁霽風吹了吹煙霧,狹長眸子瞇了瞇。

    “梁婉晴這人性子倔,我若是去追她,她必定是不肯的,她為母則剛,必然是要保住兒子的,哪怕是自己性命不保,我把她捆在自己身邊這么多年基本沒聽過她的話,總是任憑自己的意愿支配主宰著她,的確是耽誤了她的大好年華。”

    說到此,他扭頭看著窗外深吸一口煙,吐出長長一串白霧,緩緩轉(zhuǎn)過來,黑眸里深暗如潭,神情專注。

    鄭重地說:“微知,梁婉晴就交給你了�!�

    鶴微知吸一口煙,眉心深擰,“表叔,你這是……”

    梁霽風撣了撣煙灰,像是下定決心般:小子,表叔信得過你,我們倆分頭行動,務必要保證他們倆母子的平安,你能答應我嗎?”

    鶴微知肯定地點頭:“這個我知道,即便是豁出性命我也會找回她,不過,表叔,我不希望這是你卸下任務的理由,有什么話,那都是你和梁婉晴兩個之間的,這得要你自己親口跟她講清楚,我不負責傳達,更不會替你接過重擔�!�

    梁霽風捋了捋短發(fā),扯唇輕笑:

    “我跟她早就說過了,你們上學時就相互中意彼此,同齡人知根知底,要不是我因為貪念從中作梗,你們也會美滿,我對不住她,糾纏她十多年,她也受夠了,我不能再讓她繼續(xù)痛苦,雖不舍,也要放手,之前我擔心沒人護著,但是你回來了,有你在她身邊,她活得肆意自在,這是實話�!�

    第464章

    :不懂她

    鶴微知聞言心里涌上一股怒火。

    他捻滅手中煙,朝梁霽風走近。

    目光炯炯有神,語氣都帶著慍怒:

    “梁霽風,這種話我希望你收回去,不要再讓我聽到第二遍,梁婉晴是什么樣的女子你我都知道,你說這話簡直就是在侮辱她,你看似在為她拜托我,為她謀劃后路,實則還是沒有一丁點變化,依舊是那樣我行我素,從來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她是個有臉面和尊嚴的人,不是一件物品,你懂嗎?”

    “沒錯,我這十多年來在國外漂泊一直沒有找,我承認心里還是忘不了她,對她心存奢望,我舍不掉放不下,所以回來看看她,哪怕就是遠遠地守候,但是我坦坦蕩蕩,用自己的能力站起來,按照你教我的方法,自己有能力照顧對方的時候再去找她,我不覺得這是什么丟臉的事,我喜歡她的事實一直存在,希望她過得好,這是喜歡一個人的原則,是出發(fā)點,我絲毫不遮掩,而你呢?你在做什么?”

    梁霽風喉結(jié)滾了滾,微瞇的眸中晦暗不明,閃過一瞬復雜情緒,安靜地聽著年輕男人的教訓。

    鶴微知滿腔怒意,他沒想到梁霽風會這樣,心中既有氣憤又感到挫敗。

    “梁霽風,你知道嗎?梁婉晴她就是太傻了,傻到一根筋,你怎么對她的你心里有數(shù),這么些年她沒有任何自由,被你逼著留在身邊,為你生下孩子,她已經(jīng)徹底被拴住了,她說因為愛你她整個人生都不剩下什么了,你這個惡魔,你把她吃干抹凈了現(xiàn)在又想要甩開她,你不覺得自己實在太過分嗎?”

    “你沒有看見她跟我說這話的時候那種表情,簡直是往人心臟上捅刀子一樣疼,她何其聰明敏感,不等我開口就主動把我的心思堵個一干二凈,她當下的狀況有多糟糕你知道的,其實她若是愿意,找個男人日子自然不必過得那般艱苦,可她怎么會愿意,她怕你,驚你,可是又放不下你,口口聲聲說著只要安安靜靜,平平淡淡的生活,其實就是貓在離你們父子不遠的地方守著看著,她的心思這般明白,你難道還看不懂嗎?”

    梁霽風微微垂眸,緊緊咬住煙蒂,狠吸一口,濃煙過肺,辛辣封喉,心臟上似襲來密密麻麻的痛感。

    鶴微知繼續(xù)說:“前些天的時候,我出行動,她總是神色怔忡,總想從我這里打聽消息,我知道她是擔心你,可她肯定不會說,然而她的行動表明了一切,幫助何莉莉其實何嘗不是為你積德行善,她不想你再沾染血腥,既是為她兒子,更是為你考慮,她不回你身邊并不能代表她不愛你,只是她害怕,一顆心被你震得稀碎,又自我舔舐療傷,東拼西湊地粘合在一起,她很累很疲憊,卻又沒辦法放下,她都如此這般了,你居然還是不懂她半分,梁霽風,一個女人,能為你做到這樣,你還要她如何?”

    梁霽風的牙齒狠狠咬合著,捏住煙的手指微微顫抖,心臟陣陣絞痛,肝腸寸斷的感覺令他眼中充血,有溫熱的液體劃過眼瞼,一時間他不知道該如何。

    腦中又浮現(xiàn)起那個纏綿的下午,他醉酒上頭裝瘋賣傻也好,見色起意也罷。

    而她伏在自己懷里瑟縮掙扎,抱著他的頭痛哭,清麗小臉上神情溫柔又倔強,隨著他的動作一下下地沉淪。

    她當時一定是愛恨交錯,對自己生病的憐惜,對他的無賴痛恨,如果真的沒有情感和愛意,她又何必心軟讓他得逞。

    她說的沒有錯,原來都是自己太混蛋,是自己一直不懂她,沒有好好珍愛她……

    鶴微知看著男人的頹敗模樣,已然住口不愿往下說,可是他又何嘗不是愛著憐著那個女人的,他的愛不是強取豪奪,是尊重,是守護,更是希望她能順遂如愿。

    “梁霽風,你可不要做懦夫,梁婉晴的心只容得下你,你既然已經(jīng)占據(jù)了她的心,憑什么又要說撤退就撤退,要說交代,必然是只有你能給她的,即使你把我推到她面前,她依舊不會要我,這是你的責任,休想做甩手掌柜,我沒有對你動手已經(jīng)是客氣�!�

    梁霽風吐掉咬碎的煙,捏了捏太陽穴,苦澀一笑,朝著身高與自己不相上下的小伙子肩膀搭上手按了按。

    “微知,你說的話表叔懂的,不過人生誰都逃不過生老病死的定律,我即便再怎么橫行霸道也會有這樣的一天,表叔對你還是有些請求,希望你能答應�!�

    “你說�!柄Q微知語氣緩和下來。

    “我知道你當初為自己的理想脫離家族,完全靠自己闖出來,現(xiàn)在的身份特殊,作為中間身份,與家族生意上的一些事件必定是有所沖突的,表叔跟你父親還是希望你站在家族根本之上考慮,不求你幫,只望你能斟酌,從中調(diào)和�!�

    鶴微知與他對視,眼神堅定毅然:“表叔你放心,我既然站在這里,必然是考慮過前因后果的,能做到的定會盡我所能,況且我的工作是維護世界和平,家族與公司之間的爭斗沒理由出手。”

    梁霽風微微勾唇,大掌在他肩上輕捻。

    這是男人與男人之間的交流,有效的溝通,坦誠相待。

    危難時刻自是榮辱與共。

    *

    婉晴被人帶走后一直昏迷不醒。

    等她完全醒來的時候,感覺渾身搖晃不已。

    四周漆黑一片,唯一的光亮來源,是仰頭一個小小窗口透進來的。

    她使勁眨了眨眼,觀察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被丟在潮濕陰冷的船艙內(nèi)。

    昏暗的光線中,看不清船艙內(nèi)的樣貌,可是熟悉的腥臭味以及引擎馬達聲提醒著她,這是在海船上。

    這令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四年前逃亡的情景。

    不同的是,這次是被人綁住了四肢,口里塞了棉花布條。

    她努力回想自己是如何來到這里的。

    可是記憶只停留在那兩個保鏢慘死在車內(nèi)的情形。

    嘉煜呢?何莉莉呢?梁霽風知道嘉煜被人抓走了嗎?

    各種問題涌出,一時間毫無頭緒。

    她感到無助害怕,不知道是誰綁了自己,更不知道要去哪里。

    腦袋混沌,腦仁發(fā)脹發(fā)疼,她企圖爬起來尋找出口。

    明顯除了那個窗口,其他位置都是隱蔽的。

    她仔細嗅了嗅,聞到空氣里的溫熱,帶著咸腥腐爛味道,氣溫并不像是冬天那般寒冷,必定不是在北方城市。

    忐忑不安的心,隨著顛簸上上下下。

    等她稍許平靜一些的時候,頭頂甲板上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她屏住呼吸,豎耳聆聽。

    “咔咔”兩聲。

    頭頂?shù)哪景灞蝗艘崎_,強光直射進來,刺得她眼睛泛酸。

    一個戴著面罩的粗獷男人一躍而下,手中拿著一瓶水和一只快餐盒子。

    咚的一聲,水瓶跟盒飯丟在她面前。

    男人湊近后蹲下來,伸手扯了她口里的布條,嘿嘿一聲,“醒來了,喝點水吧�!�

    婉晴使勁吞咽口水,喉嚨里又干又苦,長時間被東西填充的異物感難消,令她忍不住咳嗽。

    男人擰開水瓶,舉在半空,“張嘴!”

    婉晴雖不情愿,可當下在人家手中任人魚肉,只能聽話地張嘴。

    男人見她乖順,忍不住調(diào)戲,水流一點點滴到她微張的嘴邊。

    婉晴唇上沾了一點水,不由自主舔舐,開口問道:“大哥,請問這是在哪里?”

    瞧著她細皮嫩肉,頹廢中帶著破碎的美感,男人心中生出歹念,直接上手捏住她下頜,粗糙指腹來回撫摸她的皮膚,“想知道�。拷新暩绺��!�

    婉晴渾身激起雞皮疙瘩,極力忍住惡心,左右搖擺著腦袋,不肯配合。

    然而,她的反抗卻成了男人眼中的欲拒還迎,更來了興致。

    他將手中水瓶對著她的衣領澆水,笑得淫蕩,“叫哥哥啊,哥哥給你爽夠,梁四爺?shù)呐�,死之前讓我們嘗個鮮也值了�!�

    “你們要帶我去哪里?要對我做什么?”

    婉晴身上衣衫浸了水,黏黏膩膩,也令她清醒了幾分。

    她仔細觀察男人身上的著裝是短袖夏裝,說明這是熱帶地區(qū),他給自己灌的水瓶上全是英文,說明不是在國內(nèi)。

    “想知道,就配合點,給老子親一個……”

    男人的一手捉住她濕透的衣襟,一手探入自己褲腰,準備上下其手。

    “老五,你他媽的磨磨唧唧干什么呢?趕緊給她一針上來了,先別亂搞,等拿到錢再說�!�

    這時候頭頂傳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

    叫老五的男人悻悻地松開婉晴,沖頭頂回了一聲:“好嘞,老大�!�

    繼而,男人拿出一根針管,捉住她的手腕,拉開她的衣袖,朝著腕內(nèi)扎了下去。

    婉晴眼睜睜看著他給自己注射,不知道是什么藥物,頃刻間,她渾身就像灌了鉛一樣動不了,腦袋昏昏沉沉的,除了眼睛能動外,其他地方都像是被點了穴。

    接下來的幾天。

    每天到點都會有人過來給她喂水和食物,等她吃下后又繼續(xù)給她注射藥物,讓她昏昏入睡。

    婉晴努力使自己清醒一些,通過每次看見窗外的光亮和黑暗來推算,這已經(jīng)是她被綁走的第五天了,加上之前的昏迷,至少也有一星期多了吧。

    終于有一天,窗外的光線還很強,證明是白天。

    她聽見船外面的動靜不小,似乎有人在指揮卸貨。

    原來船已經(jīng)靠邊停了下來。

    不多時,有人進來船艙。

    這次是兩個男人。

    其中一個說:“把她眼睛罩上�!�

    另一個人上來,隨手操起一塊黑布往婉晴頭上一罩,打了個結(jié)。

    隨后將她拎起,帶出來船艙。

    第465章

    :會是誰

    婉晴雙腿綿軟無力。

    隨著架著她的男人手臂力度,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沙石顆粒。

    她被蒙面失去視覺,敏銳的嗅覺聞到了空氣里咸濕味道,皮膚的灼熱感很強,那是強烈的紫外線。

    走著走著,架著她的男人將她推到一旁。

    聽腳步聲,對面有人過來。

    他們走到跟前后,嘰里呱啦地說了一串她聽不懂的語言。

    領頭的男人跟對方在溝通,同樣說的是聽不懂的話,不是英語,不是泰語,更不是國語。

    接著他們似乎達成共識,婉晴被繼續(xù)推搡著往前。

    走了一段距離,她又被關進了一間屋子內(nèi)。

    根據(jù)觸感跟踩踏的聲響,能判斷屋子的結(jié)構是木料。

    木屋被踩得吱嘎作響,婉晴似乎能聽見不遠處有喧鬧的人聲和摩托車和汽車聲,以及小孩的哭喊商販的叫賣聲。

    有人將她的頭罩取下,解掉了身上的束縛。

    麻木的手得以自由,眼睛逐漸適應亮度。

    果然是小小的一間木房子,除了一張簡易木床,加上一只凳子,其他什么東西也沒有。

    婉晴根據(jù)環(huán)境判斷這里應該是個很小的海港城市,但是具體哪個國家并不清楚。

    替她松綁的男人隨即離去。

    門口有人守著,她是不能出去的。

    經(jīng)過顛沛流離的這些時日,婉晴反而已經(jīng)冷靜下來。

    她靜靜地坐在床邊,看似毫無生氣,腦子里卻一刻也不停歇地想著事情。

    不知道過了多久。

    門口有了動靜,是一個女人的聲音,用當?shù)卣Z言跟守門的男人交流。

    接著門鎖被打開。

    一個身穿粗布背心和闊腿短褲,打著赤腳的黑皮膚女人,端著一盆食物進來。

    女人皮膚黝黑,但不影響她五官深邃立體,頭發(fā)挽在腦后,油亮濃密,面上帶著質(zhì)樸的笑容,將一盆沒有使用餐具的咖喱飯放下后便轉(zhuǎn)身離開。

    門被人再次關上。

    沒有時鐘,也沒辦法溝通。

    婉晴只能根據(jù)溫度和外面的光線判斷,這大概是一天最中午的時間,還是很炎熱的地帶。

    加上這個女人的膚色長相和語言,還有這樣的飯菜,婉晴逐漸判斷出來這里應該是印度洋海域附近。

    從自己的國家來到這里用的時間必然比她自己猜測的還要長。

    那么長的時間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她不得而知,但細思極恐。

    她不能死在這里,得想辦法離開,因為嘉煜還在等她。

    很快,恐懼和害怕被求生的欲望打敗。

    婉晴看著面前干巴的食物,為了生存下去,只能動手撿起來一些送進口里,慢慢咀嚼。

    吃過飯后,再沒有人來過。

    婉晴坐在床上,一直等到天色暗了下來。

    房間里沒有燈,蚊蟲成群結(jié)隊朝她襲來。

    她只能滿屋子轉(zhuǎn)悠,沒辦法睡覺,也不能出門,分明就是一座囚禁的牢籠。

    一直到天黑盡,遠處傳來一陣狗吠。

    接著是紛沓而至的腳步聲,一群人匆匆而來。

    木門被人踹開。

    婉晴警惕地從角落里站起身。

    早上押她的男人沖進來,拉著她的手腕,直接往外面扯。

    婉晴來不及反應,就被男人帶著跑出門。

    “你們要帶我去哪里?”婉晴被大力拽著跟著男人狂跑起來。

    可是男人置之不理,只是帶著她跑。

    不遠處停著一輛黑車,有幾個人在催促快點。

    接著,婉晴被塞進了車內(nèi)。

    車里包括司機坐著兩個男人,均都是蒙面,押送她的男人沒有上來,而是轉(zhuǎn)身往反方向跑了。

    “老三,快走!”后座的男人朝前座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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