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可也正如宋宥初說的那樣,她總會趁他睡著后先行離開,像極了一個不愿意負責任的大渣男。
寒暑假以及過年過節(jié)回家,在家里人面前,他們相見時依然表面關系不好,背地里卻如同連體嬰,干盡了壞事。
類似這種情況,在她的人生里出現(xiàn)過太多次數(shù),每一次,宋宥初都會毫無怨言,聽從她的安排。
而她將這一切當做是理所當然,他是心甘情愿的,她心安理得,覺得自己不欠他的。
現(xiàn)在被他這樣討伐,她變成了他口中十足的渣女海后,她當然不服氣。
“宋宥初,你別給自己臉上貼金好不好,我才不是為了氣你,我結不結婚都不關你的事,我沒有限制你的人生自由,你也一樣有自己的花花世界不是嗎?大可不必在我這里賣什么深情人設�!�
宋宥初本就已經到了發(fā)泄的臨界點,梁雅妍的話更是在他心頭澆了一把火。
他手中力道加重,刺啦聲中裂帛破碎。
梁雅妍幾乎毫無遮擋地呈現(xiàn)眼前。
她身上的紅痕令他更加失去理智,瘋了一樣地埋進她胸口。
“梁雅妍,我要弄死你……”
*
婉晴迷迷糊糊中睜開雙眼。
鼻息間有淡淡的沉香味道。
這是在一間日式套房里面。
開著恒溫的房間內很雅致溫馨,推拉式的障子門上面繪著精美的千鶴圖案。
婉晴從榻榻米上起來。
身上的衣裳明顯被人換過了,是干凈溫暖的貼身衣物,毛衫和棉服外套掛在門口的衣架上。
她只記得當時在雪場被人送進直升機,后來就暈厥了過去。
暈了多久?輾轉周折到了哪里?
那個人去了哪里?馮靜最終如何?
這些她都統(tǒng)統(tǒng)不得而知。
想到當時的場景,還是有些不寒而栗,心里的沉重感又加重。
可是能怎么辦?
梁霽風那個人從來都是這樣霸道且暴戾,睚眥必報是他的本性,雙手沾染血腥是常態(tài)。
她在他心目中已經被定義成了他的私有玩物,冒犯她的人必然就是針對他,就連邵美婷都沒能逃過,更何況是馮靜呢。
她說的話已經起不到任何作用。
而她的心也已經停在了那個決裂的夜晚,不會再同他交心,更不可能坦言。
他們之間只剩下交易,他的索取和她的付出。
為了外公和黃英,她不得不說服自己,聽他的安排受他擺布。
婉晴拉開推拉門。
寒風撲面而來,外面的天色已經沉黑,遠遠的山黛,隱隱中可見雪白一片的輪廓。
門口有穿著和服的女侍應等候。
見到她便笑著用中文說:“婉晴小姐,您醒了,梁先生吩咐讓我?guī)聵怯貌汀!?br />
婉晴微微點頭,轉身穿上外套,隨著女侍應下樓。
走過亮著昏黃壁燈的長廊,院子里的雪堆積起來,覆蓋住了原貌。
繞行一陣,進了一方庭院,能聽見淙淙溪流聲,伴隨著琴聲。
玄關處有男士皮鞋,不止一雙,那個人的純手工制作,她一眼便認得出。
侍應推門請她入內。
漆金屏風前面,有穿著傳統(tǒng)和服的藝伎在表演轉扇舞。
里面除了梁霽風,小鋼炮和阿城,還有一個是馬耀東。
她不知道馬耀東是什么時候趕來的,或者他原本就在這里的,梁霽風來這里或許是要辦什么事情而已,不然也不會辦理了酒店入住又跑來這里。
他的世界她永遠摸不透,也輪不到她來琢磨,她只適合當一個傻子,一個陪襯,一個玩物。
幾個馬仔見到她微微點頭,婉晴回以微笑,心中不由潸然,那里面原本應該還有羅震跟鄧峰的位置,只可惜……
小鋼炮端著清酒一口飲盡,笑著對其他幾人說:“這酒不過癮,舞也搞笑,這他媽跳的什么東西,僵尸一樣,你看她們那臉上,脖子上,跟粉墻一樣,都能刮下來幾斤當膩子粉,叼,還不如老板手底下那些的妞們……欸,東哥,你又踢我干嘛……”
婉晴聽著他的話并不覺好笑,目光定定在幾個藝伎身上,從藝術角度出發(fā),這是很美的視覺享受,可她也沒有心思觀賞。
晚餐上來,是傳統(tǒng)的日式美食,冷熱各式。
三文魚刺身,蒸烤海膽,鐵板鰻魚,濃郁味噌湯,看起來都精致可口。
婉晴本就食量不大,又受了驚嚇,淺淺拿著筷子嘗。
梁霽風坐在她旁邊,幫她夾了好幾次菜,最后將蒸海膽放到她跟前,示意她多吃。
婉晴木木地吃著,他又送過來一杯酒。
她抬眸看他,男人狹長黑眸里似笑非笑,“喝點,暖身�!�
婉晴伸手,他捉在掌心揉捏,將酒杯送到她唇邊示意她直接喝。
婉晴順著張口接起,溫的,入口不嗆不辣,有淡淡的甜米酒香味,還有一股清新的類似竹葉香,回味甘甜。
男人的目光盯著她嫣紅的唇,淡淡道:“好喝嗎?”
婉晴點點頭,耳畔的青絲隨之垂落,暖黃燈光下,肌膚勝雪,掩著一絲可人嬌媚,是他心底的牽絆,也是永久的傷痛。
自己喝了一杯,再給她送過去一杯。
婉晴悶著喝完,他又添了一杯。
三個馬仔低頭吃菜,假裝沒有看見。
小鋼炮不知為何忍不住噗嗤一聲,其他二人也跟著低頭悶悶笑著。
婉晴瞪大眼,不明所以,結果那幾個人笑得更大聲起來。
梁霽風嘖了一聲,直接上手,一人一下。
婉晴不懂他們之間的微妙,但能感覺得出來他們之間的情感。
唉,如果沒有那回事,羅震跟鄧峰也不至于陰陽兩隔……
酒足飯后幾人散去。
獨獨剩下梁霽風跟她。
她有些不知所措,喝了酒的身子有些發(fā)熱,臉上更是燃起一片緋紅,文文靜靜間流露出的風情盡收他眼底。
他長腿交疊,斜斜靠在椅邊,手指夾著煙,有一下沒一下地抽著,“去泡泡溫泉?”
婉晴愕然抬頭看他,她記得阿妍姐姐說晚上來找他們的。
他了然于心,張口吹散面前的煙霧,抬腕看表:“梁雅妍估計不會來了,我們自己去�!�
說完摁滅煙起身,抬腳往門外走。
婉晴跟著起身,她聽見他在交代女侍應帶她回房間換泳衣。
女侍應帶著婉晴返回,并將事先準備好的泳衣拿出來給她。
婉晴換好套上浴袍出來,女侍應又帶著她一頓繞行。
來到一片林子旁邊,簌簌聲響是竹葉上的雪滑落。
男人就站在那里,如一棵挺拔勁松。
白雪為背景,他身著藍色浴衣,其實就是最普通的款式,在他那張臉的映襯下卻顯得慵懶矜貴。
頎長身姿,大長腿,系帶在跨間分割的比例堪比超模,分明就是畫本里面走出來的。
她不是第一次見到他這般打扮,也深知這張人皮下的真實面貌,比妖孽更甚的美貌,比魔鬼更狠的手段。
可他魅惑人的能力是無法忽視的,哪怕如今心里隔著千山萬水,絲毫不影響他的魅力。
只不過她會選擇無視,因為那是永久的疼痛。
這是一處私人露天溫泉,雖然傍晚時分還下過雪,這會兒天上已經能見玄月,淡淡月光透過云層,照著遠處的雪山,是有小富士山之稱的羊蹄山。
他走在前面,脫下木屐下池,回頭看她不動,朝她招手。
婉晴猶記在冰島那次他的陰謀,想必今天也是難逃一劫。
她在他手中,一直都是,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只能往前。
男人瞧著她一步步探著深淺,沒再管她,走到臺階邊坐下,點燃一根煙,吸一口,手指撫在眉心。
許是喝了酒的原因,此刻,他看起來沒有了之前那股殺氣和凝重。
水中溫暖,愜意舒服,婉晴逐漸放松下來,卻不敢離他太近。
月光朦朦朧朧,流水淙淙,水面上氤氳白霧將人掩蓋其中。
異國他鄉(xiāng)的靜寂冬夜。
他們相對無言,各自懷揣心事。
第307章
:七年后
面對沉默的梁霽風,婉晴內心忐忑不安。
知道會有怎樣的結局,依然會害怕和嫌惡。
即便害怕嫌惡,她也要努力說服自己,努力做到情緒不外露。
“過來,脫了,跳給我看!”
男人的聲音冷淡,不帶絲毫情感般,打破沉寂。
接著又補充一句:“讓我滿意了,會給你錢�!�
婉晴心中酸澀,卻沒有絲毫表情,木木地開始解開束帶,緩緩脫下浴袍……
男人拿起一旁的清酒,直接對瓶飲,眼睛不離她分毫,指間的煙飄著青絲,縈繞在身前,在他冷峻的面容間,更添幾分妖冶。
咕咚咕咚的聲音在湯池內響著。
婉晴不敢抬頭看他,只是按照他的指示照做著。
她穿著性感的泳衣,在水中旋轉,踢腿,撩起水花陣陣。
幾個動作下來身體愈發(fā)的輕飄,一不小心站不穩(wěn)地跌落池中。
她下意識地撲騰幾下,口鼻眼灌進溫泉水,仰起臉來,抬手去拂水漬。
男人的手臂已經伸了過來,自身后攬住她細軟腰肢,將她圈起貼進懷中。
復又推向岸邊,貼住池壁,將她翻轉,把她兩腿拎起跨在腰際,捉來岸上的干毛巾,往她頭上一罩。
婉晴面前一片昏暗,雙手下意識地想要捉住什么,被他扣住的后背直接放置下來,她的手攥住岸邊鑲嵌在小徑上的鵝卵石。
他直起身,將她帶起,身上的熱水從她肩上滑落。
掛在他身上的她還來不及變冷,他的胸膛和唇舌覆蓋上來。
溫熱液體是他入口的清酒,從她鎖骨下淌,一路往下,薄薄衣料無法阻擋酒液掃蕩。
婉晴小手揚起,想要摘掉頭上的遮擋,卻被他按住,臉上只露出嫣紅小嘴,繼而被他的覆上,令她被迫承受酒液,吞咽下腹。
被蒙上眼睛的感官無限放大,夜深露重的靜寂里,想象力無窮,什么妖魔鬼怪,光怪陸離的場景都浮現(xiàn)出來,伴隨著些許淡淡的琴音,已然飄離,不似在人間。
趁著她靈魂出竅之際,水下的布料纏繞被大力摧毀,
婉晴咬緊帶著清甜酒漬的唇,微微僵住的身,很快讓人推上岸后更直接地面對強烈懲戒。
月光下,梁霽風如同一頭蟄伏的猛獸
過完那個情人節(jié),梁霽風帶著婉晴回了鶴城。
他實現(xiàn)了諾言,重新給她找了一所學校。
是女子學校,那里沒有她認識的人,更沒有男生。
直到她考學畢業(yè),除了學習,沒有再交過一個朋友,亦沒有與老師有過學習之外的交流。
這是梁霽風對她的要求,更是她自己的克制。
長達六年的時間里。
看似自由,實則是一種無形的囚禁。
她每天除了上學能夠出門,其他的時間沒有梁霽風的允許或陪伴的情況下,幾乎不能踏出家門半步。
時刻會有人監(jiān)視她的一言一行,包括在校園內。
直到她考上大學,自然不是原本的目標港大,而是在本市的A大,這是梁霽風要求的。
雖不能媲美港大,但比起不能上學,婉晴已經很知足。
從那之后,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也是如此這般,沒有太大變化。
他當她是自己的私有物品,有需求就會直接上手,也會按照約定給她錢。
外公和黃英的醫(yī)療費每天輸出,數(shù)目自然不小,遇上特殊情況還要翻倍。
她用他說的方式來賺取,每個月堪堪能達標。
當然也有不夠數(shù)的情況,因為他的吹毛求疵,挑三揀四,還有出差外地,那時候她便要伏低做小地求他過來,滿足他的需求,直到他肯施舍。
如此這般的相處模式,近乎病態(tài),他們之間談不上愛情,卻又保持著全世界最近的負距離,中間又隔著難以融化的冰。
經年累月,她已經不再有女孩子的天真活潑,更不會暢想未來。
有的只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謹小慎微地度過每一天,還要計算著醫(yī)院戶頭上的錢夠不夠,怎么樣才能讓他及時補倉。
她幾乎忘了真正的哭和笑,有的都是表演,因為她的一切都要仰仗他的恩施。
她曾一度精神崩潰到要去精神科看心理醫(yī)生,因為她整宿整宿地睡不著覺,即便在他懷中也會夢魘。
而他也不會再耐心哄她,而是直接送她去私人醫(yī)院。
有時候,梁霽風看著她癡呆的模樣,他也曾一度想過有沒有別的辦法解決。
可是他心里的恨意無法放下,更多的還有背后的背負,是他永遠不會說的。
即便如此相恨相離,可他從沒想過放手她。
他帶她回了風云山莊,在她最開始來到梁家的地方,讓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帶著她出入梁家各種場合,令外界知道她是他的妹妹。
而他在夜半時分卻又爬上她的床,將她按在身下索取發(fā)泄,恨到極致地罵她,甚至帶著羞辱。
她也同樣恨他,卻又只能隨他折磨。
他們心里有深深的溝壑,恐怕這輩子都過不去的。
就是這般折磨又放不下,這樣離奇病態(tài)關系,讓他們相處了七年。
他想著七年后她定會有所變化,到時候定會有所契機。
而她想著七年后,他定會厭倦了她的,到時候她再不濟也是一名大學畢業(yè)生,能夠靠自己養(yǎng)活。
哪怕苦一點,外公的身體如果還能堅持,她也愿意養(yǎng)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