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梁總,讓我去引開他們!”
幾人幾乎異口同聲地反對。
“梁總,我這條命是你救回來的,這么多年你不僅栽培我,還對我委以重任,我羅震無以為報,這件事只有我去做最合適�!�
羅震堅決地沖上來,要自己去充當那個引開的人。
梁霽風極力忍住要打人的沖動,一把推開羅震,“叼你老母的,少跟老子婆婆媽媽的,我是老大我說了算。”
羅震心中千頭萬緒,其他幾人見狀也恨不得先沖出去。
生死關頭,時間就是一切,梁霽風不想再浪費時間,手一揮,越過羅震,帶著身后的人,快速沖到了最前面。
他們快步靠近圍墻邊緣,一伸手就能暴露。
馬耀東急得直跺腳,上去拉上羅震,準備趁著梁霽風出手之時越過柱身繞行去取車。
梁霽風抬槍,瞄準后射擊。
砰砰聲中,血花四濺,一場近乎肉搏的激戰(zhàn)展開。
反應過來的澤夫斯基弟弟立馬端著重型機槍,俯身躲避子彈,并將手里的武器均對準圍墻口掃射,同時還在哇哇大喊大叫著粗鄙不堪的語言。
梁霽風彎腰躲避射擊過來的子彈,找準機會便抬手朝著對面開槍。
馬耀東與羅震朝著另一個方向跑開。
不出十步,便被彼得帶領的黑衣保鏢圍攻了上來。
一陣火拼后子彈不夠,二人相視一眼,同時望向湖面。
一個貓腰滾地,咔嚓咕咚聲響中,兩個身影同時鉆進結著薄冰的刺骨湖水之中。
森黑的湖面頓時激起一陣白色浪花,將兩人身形隱在其中。
這座湖少說有幾百公頃面積,湖心最深處可達三五十米,隱藏著的漩渦隨時能將人吸進底部,還有鱷魚和不明生物存活,沒有一定水性和本事可想而知的艱難。
“給我射擊,不要留活口!”
彼得揮手,示意保鏢們朝著湖水中掃蕩。
“砰砰砰……”
“噠噠噠……”
夜幕中,火花四濺,冰塊被機槍打碎后濺起老高的水花。
另一邊的梁霽風正與澤夫斯基弟弟陷入激戰(zhàn)。
由于對方占據(jù)著地勢高的優(yōu)勢,輕易就能觀測到他們的行動。
火力和人手亦不如對方的情況下,梁霽風跟鄧峰無法再前進。
一陣交火中,梁霽風已經(jīng)將沈凌川給他的兩把槍支子彈打完,根本沒有換彈匣的空擋,只能丟掉后拔出自己腰后的手槍繼續(xù)反擊。
身后的保鏢不斷有人掛彩,接連兩個小弟腦門中彈倒地,一句話都還不及說便斷了氣。
梁霽風又抬手一陣掃蕩。
逐漸弱勢的他們再耗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鄧峰拉低梁霽風的胳膊,雙眸殷切地看著他:“老板,我去引開他們,你趕快走�!�
梁霽風還來不及拉住他,鄧峰便義無反顧地沖了出去。
隨著槍聲不斷,梁霽風得以反擊成功,沖出了那個死角位置,躲到了石磚路盡頭的草堆里。
握槍的手在微微顫抖,中彈的手臂上有鮮血不斷往外涌出。
他咬緊牙關,猩紅的雙眸,隔著草叢觀望著對面的戰(zhàn)況。
偌大的湖面被槍射擊得一片亂七八糟,墨綠色的水中飄上來一汩汩鮮紅血漬。
彼得望著湖面哈哈大笑,綠色眼珠中充滿獸性般的狠戾,同時像是想到了什么,留下兩個保鏢后轉身往澤夫斯基弟弟那邊跑去。
半晌后,東南方向的蘆葦叢中冒出一個人頭,那是潛在水底的馬耀東。
他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大口呼吸,四處張望中撥動手腳,小聲喊道:“羅震,羅震……”
沒有回應,只能內(nèi)心祈禱他沒事,觀察岸上情況后立馬翻身爬上了蘆葦蕩中。
即刻脫去身上礙事的外套,摸出車鑰匙后隨手丟掉。
然后貓著腰朝著不遠處的車子快速移動。
第285章
:很忠心
馬耀東一路奔跑著。
見到垂坐地板上的梁霽風時,大驚失色地跑上去扶住他。
看清他手臂上不斷涌出的鮮血,焦急地握住槍眼喚他:
“風少,風少,你沒事吧?”
梁霽風執(zhí)槍的手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因失血后腦部缺氧而混沌,擰著眉喘息粗粗,緩緩抬起頭看他,沉聲問道:
“怎么回來了?羅震呢?”
“阿震他,他和我一起跳湖的,我上岸后沒有找到他,不知是不是中了彈,風少,我們要先離開這里才行�!�
馬耀東架起梁霽風的胳膊,扶著他往車子走去。
將他推進后座后,馬上回駕駛室發(fā)動引擎。
“回去找鄧峰和羅震!”
梁霽風極力忍住疼痛,按住昏沉的腦袋,朝著馬耀東吩咐。
“風少,來不及了,我們回頭就是送死,現(xiàn)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先離開!”
馬耀東握住方向盤的雙手在顫抖,他何嘗不想回去救兄弟們,可是風少爺?shù)男悦匾荒茉僮屗半U。
邊說邊踩下油門,倒車后疾馳往外面開。
“梁霽風人呢?”
匆匆趕回來的彼得瞪著綠眼珠子,朝著那個魁梧的大塊頭澤夫斯基的弟弟柴夫斯基大聲責備。
柴夫斯基并不認得梁霽風,以為負傷倒地的鄧峰就是他要找的人,雙手一攤,“這個嗎?”
彼得看一眼趴在地上的鄧峰,抬腳狠狠將他踹翻過來,又用力踩下他受傷的腹部,“你們老板人呢?”
鄧峰全身都是鮮血,疼到渾身痙攣,眼睛里濺了血,更是模糊一片,聽見他們沒有找到老板,口中噴出鮮血,哈哈大笑:
“狗雜毛,爺爺我聽不懂你們在狗叫什么�!�
不遠處的汽車引擎?zhèn)鱽�,是馬耀東帶走了梁霽風。
彼得轉身,馬上吩咐柴夫斯基:“馬上給我追!”
柴夫斯基嘴里罵罵咧咧,指揮后面的人,保鏢們飛快奔向車子。
鄧峰得知老板已經(jīng)脫身,全身心放下,滿臉嘲弄地看著彼得笑,“彼得你這個老雜毛,就等著受死吧!沈凌川和我們老板都不會放過你的!”
“Shit!”彼得惱羞成怒,腳上堅硬的皮鞋用力蹬他的臉,朝著一旁的保鏢吩咐:“把他抓起來,帶去狗屋!”
兩個大漢拖著鄧峰的手臂往前,來到狗籠邊。
“砰砰”兩聲,狗籠子上的鎖被彼得用槍打開。
“把飼料盆拿來�!北说梅愿馈�
保鏢端來了鮮血淋漓的肉盆,里面的肉已經(jīng)開始腐爛散發(fā)出來惡臭令人惡心。
鄧峰瞳孔緊縮,身子還在劇烈顫抖,“叼你老母的狗雜種,你他媽的想干什么?”
彼得走近鄧峰,緩緩蹲下身子,手中夾起一塊摻雜著狗飼料的牛肉啪地甩在鄧峰臉上,“小子,你不是很忠心嗎?給你機會表現(xiàn)一下。”
說完,將整盆倒在他身上。
“你這個吸血鬼病秧子,你他媽不得好死!下十八層地獄!”
鄧峰全身血漬,對著彼得放聲大罵。
彼得滿臉得意地笑著轉身離開。
狗籠子里早就虎視眈眈的十幾只高加索狼犬們?nèi)挤帕顺鰜恚顒荽l(fā)地朝著鄧峰撲了上去。
狼狗們饑腸轆轆,看見食物時,眼中綠光瑩瑩,激動地揚起粗壯蹄子狂奔而去。
夜色中,一聲聲凄厲叫聲,夾雜著興奮的狂吠,響徹整個莊園,盤旋不已。
彼得背對著那邊,手中夾著燃起的雪茄,瞇著眼笑得異常開懷。
馬耀東幾乎將腳下油門踩到了底,瘋狂地往前極速前進。
一路上不管不顧地橫沖直撞,身上濕透的衣物被體溫蒸騰得開始冒出白色霧氣。
不知道開了多久,車子已經(jīng)已經(jīng)遠離莊園,往市中心的位置開去。
后座的梁霽風直起身子,手中的槍抵住他的后腦,厲聲呵斥:“回去找他們!”
“風少,我死不要緊,但我不能看著你去送死,我們只要出去了,或許還有辦法挽救的�!�
馬耀東置之不理,紅透的眼眶里有淚水溢出,是為受苦受難的兄弟們。
車子繼續(xù)前行。
駛進一條偏僻的小巷子里,看見一間有中文字眼的藥店,立馬停車。
找到一個當?shù)厝�,與他用英文溝通,談成后給了他一疊美元,以及車鑰匙。
之后將渾身鮮血的梁霽風拖下來,直接沖進去那間藥房里面。
藥房不大,一個穿著白色羽絨服的亞洲面孔的年輕女孩正坐在電腦前,聽見劇烈動靜迅速抬頭看。
只見一個渾身濕噠噠的高大魁梧的中年男人,攙扶著一個受傷的年輕男人闖了進來。
年輕男人一身黑色,左邊手臂垂落,側臉線條鋒利,臉色有些慘白,閉著眼,有氣無力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受了重傷。
女孩嚇得想要尖叫。
馬耀東手中的槍對準她的腦門,沉聲警告:“不要出聲!”
并示意她關門。
女孩看著黑洞洞的槍口渾身一怔,清楚當?shù)亟?jīng)常有這種人群出沒,如果反抗一不小心就要喪命,只得乖乖照做。
“姑娘,你是中國人嗎?”
馬耀東將梁霽風扶到沙發(fā)里坐下,回身問女孩。
女孩看清梁霽風身上的傷和地上不斷滴答的鮮血,雙眸瞪大,微微顫抖著,咬住唇點頭。
“姑娘,別怕,你只要配合我們,我不會傷害你的�!�
馬耀東警惕地將窗簾拉下,檢查門鎖,手中的槍依舊沒有放下。
女孩一張小臉慘白,瞳孔放大,看向馬耀東的臉,抿了抿唇,只能點頭默認。
“里面有沒有床?”馬耀東指了指后面的房間。
女孩頓了頓,又點了點頭:“有,有的,你帶他進去里面休息吧。”
“他需要取子彈縫合傷口�!�
馬耀東重新扶起有些昏迷的梁霽風并朝女孩吩咐。
女孩心領神會,幫他們開門,醒目地回道:“好,我來取藥物幫他處理傷口�!�
馬耀東扶著梁霽風進去房間,將他放入一張不大的床內(nèi),伸手便去幫他解衣扣。
梁霽風沾滿鮮血的手搭上他的手背,氣喘吁吁沉聲道:“馬耀東,周乾聯(lián)系上了嗎?”
“風少放心,周乾跟盧卡斯都已經(jīng)出發(fā),沒有意外的話明天中午之前能夠趕到,這一次一定要斬草除根。”
馬耀東想到留在莊園里的羅震跟鄧峰,還有那些冤死的兄弟們,心中已經(jīng)恨不得將彼得碎尸萬段。
梁霽風還想說話,瞧見門口一道小小黑影,立馬皺了皺眉,打住話語。
女孩瑟縮著脖子,端著藥物和工具,聽見房間里靜下來后,這才顫巍巍地抬腳走進來。
抬眼間瞧見床上解開衣扣后露出麥色肌膚的男人。
視線不由往上,對視上他深邃銳利的雙目,不由臉紅地低下頭站住。
心中感嘆這個男人長得好帥,同時又帶著一股子邪肆的壞,是那種看一眼就忘不掉的印象。
“你叫什么名字?有沒有家人在這里?”
梁霽風稍稍抬起眼簾,看一眼女孩,聲音凜冽平淡,有著明顯的抗拒和疏離。
第286章
:夠警惕
“我,我叫衛(wèi)寧,父母雙亡,來這里投靠姑姑……這是我姑姑的藥店,姑姑在一次幫客人送藥出門后就一直沒有回家,我報了警,警察只是立了案,卻一直沒有下文,我就留在這邊尋找她的蹤跡……你,你們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你們的事……”
女孩怯懦地老實回道。
馬耀東見她這樣實誠沒有繼續(xù)為難,示意她放下手中的藥物。
衛(wèi)寧這才敢走近,將手中的工具盤放下。
馬耀東順勢放下槍,幫梁霽風將上身外套脫下后用剪刀剪開染濕的襯衣袖子。
傷口在手臂外側,一片血肉模糊,鮮紅得觸目驚心,絲毫不比上一次在泰國的傷勢輕。
梁霽風口中輕喘,身子往后仰靠著床頭,咬住牙根的動作使得鬢角青筋突顯。
他腦子里還在回蕩著莊園里混戰(zhàn)的槍彈嗡鳴,身子像是被囚無法動彈。
馬耀東拿起鑷子,沾上碘伏幫他清洗傷口,待他拿著刀子準備切開子彈孔洞時,手卻不停地顫抖起來。
那是機槍子彈造成的創(chuàng)傷,威力自然要比手槍更大,同樣的,刀片也要挖的更深才能取出子彈。
“叔叔,讓我來吧……”見他不太熟練,衛(wèi)寧主動提出。
“你可以嗎?”馬耀東不太相信地看著女孩。
“我媽媽是藥劑師,偶爾也幫人和動物處理傷口,其實我也算是半個醫(yī)學生,做過一些實驗,只是后來退學了……”衛(wèi)寧囁嚅地小聲說話。
馬耀東與梁霽風交換眼神,梁霽風點頭同意。
“先生你需要打麻藥嗎?”衛(wèi)寧詢問。
梁霽風堅定地搖頭,他擔心自己打了麻藥會睡過去。
衛(wèi)寧抿了抿唇,不再說話,拿著刀片準確地朝著梁霽風的傷口切下去。
梁霽風別過臉,口中咬住外套衣袖,閉著眼,汗水浸濕了鬢邊和額角,一滴滴地往脖頸里流淌,滑落在胸膛。
鉆心的疼痛將他整個人從混沌中拉回。
此時他眼中布滿血絲和暴戾,是仇恨,是痛苦和哀傷交織的情緒,以及對兄弟們的愧疚。
他欲哭無淚,這一次的代價是如此沉痛,沉痛到無法釋懷。
“先生,您可能傷到骨頭了,所以盡量不要動這只手臂�!�
衛(wèi)寧屏住呼吸,將兩顆子彈取出丟進不銹鋼盤。
如釋重負般地吸一口氣,擦擦額頭汗?jié)n,接著又幫梁霽風清理血漬,縫合傷口,再用紗布一層層幫他包扎好后打結。
馬耀東將梁霽風沾血的衣服以及用過的棉球,全部裹在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