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菲姨以為她是因為思念梁霽風,于是笑著安慰她:“晴晴,不要難過,風少爺很快就能回來的�!�
婉晴對菲姨無奈地笑:“菲姨,我想如果家教老師不能上門的話,我要不要申請住校,那樣的話我的時間充裕一些,不用浪費在路程上,對學習幫助更多一些�!�
菲姨看著婉晴有些尷尬打著哈哈,她知道婉晴是個愛學習的孩子,也清楚她現(xiàn)階段的學習很緊張。
別的孩子都在學校參與集體活動,她一個人形只影單,以前還有風少爺在家里,吵吵鬧鬧倒也可以發(fā)泄,現(xiàn)在就她自己,難免會憋出心病。
風少爺當時叫停了家教課,是因為看她身體不好,怕她吃不消,可沒說不讓她繼續(xù)上,當然也沒說什么時候開始可以上課。
這一切都是風少爺說了算,她哪里能做主,要請示才行的。
“晴晴啊,要不還是等等,等我聯(lián)系上阿東,讓他轉告風少爺,我想風少爺會同意的,只是時間問題�!�
婉晴知道不能為難一個保姆,點頭同意。
其實她心里也是另有目的,想要利用機會,如果家教老師能夠上門的話,就有機會能再次進入那間書房。
她不想再繼續(xù)等待,這種等待的日子就像頭頂懸著一把劍,隨時要掉下來。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是死是活倒不如干脆利落一點。
菲姨上了心,每天不定時地電話追蹤馬耀東。
很快,這件事就有了答復。
梁霽風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是周五放學后。
婉晴坐在邁巴赫后座,看著手機上顯示的熟悉字眼,心跳不由跟著加速。
深吸口氣后平靜下來,拇指劃過接聽鍵:“喂,哥哥,你還好嗎?”
電話那端的人沉默了一瞬,接著是熟悉的低沉嗓音,帶著幾分慵懶:“梁婉晴,在干嘛?”
婉晴聽著男人的聲音莫名覺得心安,又有一些難言的委屈涌上心頭,不得不壓制著。
“我剛剛放學,安叔叔正送我回去路上�!�
男人似乎聽出她聲音有幾分悶悶的,輕笑一聲:“怎么?想我了?”
婉晴不做聲,臉頰跟耳朵已經(jīng)瞬間燃起一片滾燙。
“梁婉晴,老母的,我好想你,想叼你!”
男人低罵的聲音里帶著幾分蠱惑。
徐徐落下的話語,漫不經(jīng)心的,隨意又粗鄙。
卻令她心臟和全身血液泵動,仿佛停止了運作一般。
“跟哥哥說句實話,想沒想我?”男人繼續(xù)追問著。
婉晴咬了咬唇,從喉嚨里蹦出低如蚊吟般的聲音:“梁霽風,我想你了!”
她不知道這句話里面真假成分各占多少比例,騙不了自己的是,的確有想念的成分。
哪怕他是那樣惡劣的一個人,那樣傷害過她,可是給她的也是無人能及的。
即便是她并不想要的,可她忘不了他一次次在危險面前淡定自如,不顧自身安危地救她。
電話那端的人聞言似乎很激動,低喘一聲,聲音喑啞道:“梁婉晴,老子現(xiàn)在后悔了,當時就應該把你帶在身邊的,你個磨人精!害得老子……”
這樣混賬羞恥的話,他張口就來,令婉晴屏住呼吸,后背已然汗津津一片,沁出細汗的左手心握著發(fā)燙的手機微抖,右手手指緊攥裙擺。
虛與委蛇的演戲而已,她并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朝他發(fā)問:“哥哥現(xiàn)在在哪里?是不是很快就能回來了?”
“沒那么快,不過不用太久,家教課你想上就繼續(xù)上,不過身體第一,不能強撐知道嗎?”
男人沒有告知她地址,說完這句,婉晴就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梁先生,請隨我來,米歇爾小姐在甲板等候您�!�
梁霽風說知道了,急急說了一句掛了,電話里就傳來掛斷的忙音。
婉晴看著屏幕呆愣了許久,剛才那個女人說的是中文,讓他去見米歇爾小姐。
米歇爾又是誰呢?他曾經(jīng)說過的金發(fā)碧眼的白妹嗎?他們在甲板上,想必是坐游艇出海了,出海能做什么?那般荒淫無度的人……
一切答案都是不得而知,而又昭然若揭。
婉晴忍不住拍打腦門,提醒自己清醒一些。
當天晚上,婉晴又開始正常上家教課。
男人的批準讓她知道機會來了。
她及時將這個消息告知了黃英。
黃英回復她會盡快與技術部門的同事協(xié)調(diào),爭取早日上門配合她打開那道遠程門鎖。
黃英還告訴了婉晴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那就是她之前托黃英尋找的王永正叔叔有了消息。
黃英說,他們在葡國找到了王永正,這幾天正在給他辦理回國的手續(xù)。
如果順利的話,將會在下個星期安排他們見一面。
婉晴得知這個消息自然興奮不已。
不管怎么樣,自己堅持的初心不變,那件事情將會越來越接近真相,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次日早晨八點。
婉晴還沒有下樓。
菲姨做好早餐,正在清洗蒸鍋,聽見客廳內(nèi)的座機鈴聲不斷。
她放下手中餐具,擦干水漬,小碎步跑去接電話。
許久沒有人打過座機,菲姨以為是物業(yè)。
誰知對方一開口是個稚嫩的女聲:“您好,請問梁婉晴在嗎?”
“請問你是?”
菲姨受到梁霽風的特別交代,不能讓婉晴隨意接觸外人,一切陌生人和電話都不要相信。
“我是梁婉晴的同學汪靜瑜,麻煩您幫我轉告一聲梁婉晴,我想見見她�!�
電話那端的汪靜瑜說明意思。
菲姨立馬記起來這個人,是婉晴小姐以前的閨蜜。
那件事情之后,婉晴小姐還特意去看過她,后來倆人一直沒有過聯(lián)絡,現(xiàn)在要找婉晴小姐,她不得不有些心底打鼓。
“汪小姐啊,不好意思啊,我們婉晴小姐身體不太好……”
“阿姨,麻煩您幫我轉告一聲,我就跟她說幾句話,我馬上要出國了,恐怕以后見面的機會都很少了�!�
汪靜瑜的聲音里透著無奈。
而婉晴聽到聲音已經(jīng)從樓上下來,正站在臺階處,像是有心靈感應似的怔怔望著菲姨:“菲姨,是不是找我的?”
菲姨無奈地點頭,將電話交給了婉晴。
婉晴聽見靜瑜的聲音,眼淚簌簌往下墜落,“靜瑜,你終于肯理我了……”
“梁婉晴,我們見個面吧�!蓖綮o瑜也在哽咽。
婉晴雙眼通紅地看向菲姨。
菲姨最終點頭答應。
就這樣,婉晴被安志杰送到了汪靜瑜定的一家咖啡館。
第239章
:不要了
咖啡館內(nèi)。
悠揚的卡農(nóng)D大調(diào)鋼琴聲貫穿入耳。
婉晴駐足抬眼,瞧見坐在窗邊托腮凝神,一身淡藍色裙子的汪靜瑜。
溫婉的少女,面色平靜且顯得有些憂郁,手指無意識地撥弄著面前咖啡杯里的勺子,身形比之前瘦了不少。
看見婉晴時,汪靜瑜唇角微彎,朝她招手。
婉晴自接到電話時起,心情就異常激動。
腦海中一遍遍浮現(xiàn)出在衡南時過往種種片段。
同時,心底的酸澀痛楚再次席卷而來,令她整個人像是泡在檸檬水中一般酸澀。
她深吸口氣,朝著汪靜瑜走去,拉開座椅在她對面坐下。
盡力壓抑著心底的難過,保持著平靜,可是眼底的傷心依舊可窺。
“靜瑜……”
想說的話哽在喉嚨出不來,只能勉強地笑著,一開口就破防,轉移視線望向窗外金色的陽光,假裝被刺到眼酸掩飾難過的淚水。
雖然汪靜瑜跟她說過,她們之間不再是好朋友,可她內(nèi)心依然有著靜瑜的位置。
哪怕見不到面,她仍舊感覺到她與自己在一個城市,就像之前的鶴微知一樣,那是一份牽掛。
而現(xiàn)在,這份牽掛也要遠離她而去了。
這樣也好,他們都走了之后,自己將更加無所畏懼,不用再擔心梁霽風會拿他們來要挾自己,畢竟她現(xiàn)在做的事更加危險,她不能讓他們知道。
“柯柯,我給你點了抹茶蛋糕和卡布奇諾�!蓖綮o瑜朝婉晴微笑。
婉晴聽見親切的稱呼心中一暖,抿了抿唇,同樣笑著看她:
“靜瑜,謝謝你還記得我的喜好,你出國是……”
“放心,不是因為你的原因。”
汪靜瑜及時打斷她的話,拿起叉子叉了一塊蛋糕送進口中咀嚼,接著又說:
“你知道的,衡南太卷了,我的成績越來越跟不上,幾次模擬考試結果勉強能上本科線,加上身體也吃不消,我姨媽舅舅他們都在澳大利亞,知道我的情況一直勸我爸媽帶我過去那邊治療,那邊的上學環(huán)境也比國內(nèi)友好,所以,堅持完這學期我就要走了�!�
這時候,服務員端上了汪靜瑜給婉晴點的咖啡和蛋糕。
婉晴趁機抽出紙巾擦拭眼淚,看著杯子里愛心拉花的卡布奇諾,剛才靜瑜的話讓她的心里稍許好受了些。
同時她也為靜瑜感到高興,“靜瑜,這樣挺好的,希望你會越來越好!”
“會的,你呢?最近怎么樣?聽說你去了哈羅禮德,那可是貴族學校,不是一般人上得起的學府,將來是不是也要走國際路線?”
靜瑜恢復了些許調(diào)皮的模樣,笑著打趣。
婉晴端起咖啡杯小抿一口,看著靜瑜的眼睛,心中有著千言萬語,都無法再說出口來。
最終只是微微搖頭:“目前沒有這個打算,考上哪里就上哪里吧。”
“柯柯,雖然我們回不去了,但人生路還是要繼續(xù),鶴微知來找過你對吧?他也找過我,說給你發(fā)了很多郵件,可你從來不理他。”
汪靜瑜平靜地說著話,其實心里依舊有難言的苦澀。
她在休病期間去看過鶴微知的。
見證了那個原本陽光健康的少年變得瘦削嚇人,穿著寬大的病號服,落魄地躺在病床里。
少年臉色慘白,眼神空洞,思想神游,一副對什么都不感興趣的模樣刺痛了她。
那時候的汪靜瑜心里痛恨著梁婉晴,因為造成鶴微知那般模樣的罪魁禍首就是她,她甚至后悔幫了婉晴。
所以在見到梁婉晴的時候,她對她絲毫沒有同情,只有恨意,她知道那是因為嫉妒心作祟。
冷靜下來之后,她試圖去理解,可是依然無法做到。
直到得知鶴微知已經(jīng)出國,而梁婉晴則如她所想地過上了上流社會的生活。
汪靜瑜知道他們之間再無可能。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她才選擇釋懷。
在接到鶴微知的越洋電話時她很激動。
不過鶴微知并不是為了找她,而是想通過她打探梁婉晴的消息。
那一刻的汪靜瑜有過受到侮辱一般的難堪,卻也因為鶴微知能主動找自己感到開心。
事后更有因為梁婉晴的無情,為鶴微知打抱不平,但更多的還是因為嫉妒。
少女懷春的年齡,她無法做到大度接納,即便在學校里追她的男生不在少數(shù),可她心里仍舊無法釋懷對鶴微知的執(zhí)念。
學習的吃力,加上身體的拉垮,讓她越發(fā)下定決心選擇聽從父母的話,離開這里,至少那樣離鶴微知近一些。
這次過來前,她也是做了很久的思想斗爭的。
在見到梁婉晴的時候,她覺得自己還是輸了。
因為婉晴身上的淡定自如是她無法做到的。
婉晴聽完汪靜瑜的話,微微一怔,握緊杯子的手慢慢松開,放下,拿起叉子叉了一塊蛋糕在手中把玩,隨口道:“他,挺好的吧?”
“嗯,他在劍橋,他爸媽陪著,已經(jīng)適應那邊的生活�!蓖綮o瑜盡量平靜地說著。
婉晴吸了吸鼻子,將蛋糕送入口里,甜膩的口感充斥著口腔,掩蓋住了酸澀。
她打心底為鶴微知高興地點頭,“那就好,他值得更好的,這樣才不會有遺憾�!�
知道了鶴微知的情況,婉晴的內(nèi)心更加踏實了,自己現(xiàn)在踩著鋼絲,孤注一擲地往前,指不定哪天暴露之后就會跌進萬丈深淵。
在那之前,至少讓她知道了內(nèi)心想知道的,不敢奢求別的,這樣就挺好的。
汪靜瑜握住婉晴冰涼的手指,“你真的能做到忘記他嗎?他可是為了你一直在努力,哪怕是在父母的監(jiān)視下他都沒有打算放棄�!�
婉晴唇角微微抽動,低頭避開汪靜瑜的眼神。
“我本就不該與他糾纏,靜瑜,如果他還來找你,你就跟他說,我已經(jīng)留在梁霽風身邊的事實不會改變的,讓他有點長進,不要總做無用功�!�
話雖說得這般狠,自己內(nèi)心卻如同刀子絞痛。
在梁霽風身邊的時間里,她如履薄冰,每天都在提醒自己保持清醒。
以前的聯(lián)系方式早就被她注銷,鶴微知發(fā)過來的郵件,她根本沒有點開看過。
她內(nèi)心深知自己已經(jīng)害慘了他們,鶴微知甚至差點因為她喪命。
她深知只要梁霽風在一天,鶴微知就無法正常出現(xiàn)在她面前。
她如何還能繼續(xù)連累他?
唯一能做的就是冷漠地選擇無視,那才是為他將來和前途著想。
畢竟只要人好好活著,健健康康的,就已經(jīng)是天大的福分。
汪靜瑜拿出一本《基督山伯爵》推到她面前,“柯柯,這是他送你的,本來想在你生日的時候給你,可是我發(fā)現(xiàn)自己做不到心平氣和地接受,不過現(xiàn)在我要走了,也看出來了你的決心,雖然我喜歡他,但也不屑于用下作手段。”
婉晴聞言苦笑,心中酸楚不斷往上涌出,她明白鶴微知送她這本書的意思,更懂得靜瑜喜歡鶴微知的痛楚。
她必定是不能接受的。
不能給鶴微知留下哪怕半點的念想。
更不能讓靜瑜帶著雙倍的痛苦離開。
他們之間的糾葛本就不應該存在,拋開所謂愛情,她更珍惜他們?nèi)齻之間的友誼。
可她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婉晴微笑著將書本推回去,看著靜瑜淡淡地說:“靜瑜,我不會收的,你幫我處理吧,什么夢想和未來我不要了,有梁霽風在的地方,我根本不用操心這些,你們自己好好的,保重!”
說完起身,在眼淚流下來之前,毅然轉身離開了。
因為她知道,咖啡館外面等候她的車子里面有人一直在監(jiān)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