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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71章

    腦子里還在飛速運轉(zhuǎn)。

    想起她出門前的雀躍,故意背著他送的包,還有昨晚床上那一點作死的主動。

    小小年紀(jì)倒是學(xué)會了宮心計,學(xué)人諂媚主動獻身勾引。

    好,很好,不愧是能拿刀子捅自己的小兔。

    電話一個個撥打著。

    機場,汽車站,碼頭,所有可以截流的地方統(tǒng)統(tǒng)安排人手去落實。

    哪怕翻遍整個鶴城,也要把人找出來。

    羅震的電話剛一接通,直接吩咐:“把那個冒充她的抓回來,還有佟悅,一切與她有瓜葛的統(tǒng)統(tǒng)不要放過�!�

    *

    黑漆漆的夜里。

    咸腥溫?zé)岬暮oL(fēng)吹撫而過。

    即使帶著難聞的腥臭。

    婉晴卻覺得這是自由的味道。

    六點四十分的時候。

    黑叔口中的貨船終于出現(xiàn)。

    在他們的視線里越來越大,最后停在眼前,放下甲板。

    “微知少爺,你們可以上去了。”

    黑叔急忙招呼兩位少年上船。

    鶴微知拉著婉晴微微顫抖的小手,“走吧,婉晴,不要回頭看�!�

    婉晴點點頭,決然地跟在鶴微知身后上了那輛貨船。

    踏上甲板的那一刻,看著腳下暗涌波動的黑色海水,婉晴的心情無以形容。

    仿佛一切都要重生,她將獲取新的生命。

    她握緊鶴微知的胳膊,依偎在他身側(cè),不再感到害怕。

    “余老板,勞煩您了!”

    船艙內(nèi),鶴微知將一只玉扳手遞給負責(zé)此次出港的余老板。

    余老板身材高大,面色暗沉,看著老成駭人。

    實際年齡不大,今年三十有余,常年在海上做著買賣,家里排行老二,有個哥哥在內(nèi)陸開正經(jīng)檔口,兄弟二人一個負責(zé)岸上,一個負責(zé)水路,家族生意做得風(fēng)聲水起。

    他這次接到同鄉(xiāng)黑叔的消息,說幫忙帶兩個人隨海產(chǎn)出口,說是一對苦命兄妹要出海投靠親戚。

    這種事對他來說不難,關(guān)鍵是人的背景干不干凈,他不想因為一點小財搭上小命,或者惹上不該惹的人。

    余老板上下打量著婉晴又看看鶴微知,手指間夾的雪茄送進嘴里叼著,揚起兩道濃眉開口:“你的妞?”

    鶴微知按照事先跟黑叔對好的臺詞陳述:“余老板,這是我家妹,我們兄妹來自內(nèi)陸,原本家境還算殷實,不料老豆在賭城染上賭癮,豪賭輸慘所有身家,被高利貸追債從高樓墜落慘死街頭,老母不堪打擊燒炭自殺,追債人要拉我妹妹去賣,我當(dāng)然不肯,所以打算去北美投靠干爹�!�

    余老板仔細斟酌他的話語,自然也看得出來他們出身不俗,賭城里面每天上演人間離合的戲碼,染上賭得如此下場實屬正常。

    量他也不敢說謊,加上黑叔是他同鄉(xiāng),沒有再多想。

    接過鶴微知的玉扳手,反復(fù)在手指間轉(zhuǎn)動,看著成色和沉淀痕跡,隨后笑道:“客氣了,去底下船艙吧,過了公海就沒事了�!�

    鶴微知拉著婉晴隨著余老板轉(zhuǎn)入地下一層。

    地下暗室內(nèi)一片雜亂,幾只碩大的木質(zhì)油桶惹眼,余老板說那是水源,節(jié)約使用能撐半月有余。

    充饑的食物無非紅薯土豆玉米棒子,還有一部分蔬果和煎餅。

    吃住同在一個地方,反正自行解決。

    面對如此艱苦的條件,鶴微知有些內(nèi)疚,握住婉晴的手:“婉晴,先熬一熬,或者我們可以提早上岸�!�

    “沒關(guān)系的,鶴微知,能夠離開,我已經(jīng)覺得很好�!�

    婉晴朝他點頭,雙眸晶亮。

    兩個少年緊緊相擁,他們的心如此貼近。

    貨船發(fā)出震耳嗡鳴,他們的旅程正式開啟。

    與此同時,鶴城的另一端。

    璀璨耀眼的浪漫煙花照亮了半邊天,足以吸足人的眼球。

    那是一個男人特意為一位少女慶祝生辰所花的大手筆。

    人們仰頭觀看,贊嘆連連。

    愛情多么浪漫,多惹人羨啊。

    卻是不知有人歡喜有人憂。

    第135章

    :真瘋子

    面對第一次的逃亡遠行。

    婉晴帶著無盡的忐忑和期待。

    接連幾天的緊繃神經(jīng)終于在離岸后逐漸遠行的船只里慢慢放松下來。

    鶴微知找來幾塊木板,搭成了一個簡易的床,讓婉晴睡下。

    婉晴看著靜下來的少年的臉上偶爾不由自主浮起的一絲愁容。

    心中亦自責(zé)地升起無限內(nèi)疚。

    人都是自私的,自己走出這一步時就已經(jīng)牽連了鶴微知。

    可是現(xiàn)如今開弓沒有回頭箭,再后悔都顯得矯情馬后炮。

    無言的環(huán)境中,婉晴側(cè)身躺著,眼淚在默默流淌。

    鶴微知似乎感覺出她的傷心,俯身撫摸她臉頰,溫?zé)岬臏I水浸濕他的手。

    “婉晴,怎么又哭了?”鶴微知的手臂穿過來,環(huán)抱住她。

    婉晴不敢回頭,悶悶地問他:“鶴微知,你真的不后悔嗎?明明你不用這樣,你爸爸媽媽應(yīng)該很擔(dān)心你的……”

    “傻瓜,我都說了是我自己愿意的,我喜歡你,你無法阻止�!�

    婉晴轉(zhuǎn)過身來回抱住他,“鶴微知,謝謝你!”

    貨船在行駛到離公海不足五公里的距離時,被四面包抄而來的快艇圍堵住了。

    余老板在休息室內(nèi)聽見急促的敲門聲,隨同馬仔快速奔向甲板。

    面對四面八方風(fēng)馳電摯而至的快艇。

    余老板心中暗道糟糕,這定是招惹上了大人物。

    按照他的經(jīng)驗分析今晚必定兇多吉少。

    畢竟這么多年來,除了頭兩年的艱難,經(jīng)常被扣留貨船,要拿錢贖身,到后來逐漸摸清門路后的他跟大哥倆人里應(yīng)外合,也算是混得風(fēng)生水起。

    生意逐漸順風(fēng)順?biāo)�,也打響了名聲,只要是他的招牌出港,無人敢這般動靜,這種陣仗已經(jīng)多年未見。

    手機撥通一個號碼,響了兩聲被對方掛斷,再打過去已經(jīng)關(guān)機。

    “前方的貨船,請注意,請你們立即停止航行,我們是***海警,初步懷疑你們船只上攜帶違禁物品,請立即停止航行,配合警方檢查……�!�

    海警的喊叫聲從快艇上的擴音喇叭里隱約傳來。

    “余老板,怎么辦?”身邊馬仔神色稍顯慌張,低聲問道。

    “穩(wěn)住,莫慌,應(yīng)付檢查而已�!庇嗬习宄林貞�(yīng),手機仍舊在不斷撥號。

    而與此同時,頭頂傳來了直升機的螺旋槳聲,嘈雜一片。

    “草他老母的黑叔,這是給我弄了個炸彈在船上吧?”

    余老板突然反應(yīng)過來,伸手往腰后準(zhǔn)備摸槍。

    接著又朝一旁的馬仔吩咐:“快去加速,往東南方向,只要進了公海,一切都好辦�!�

    馬仔醒目地往駕駛室跑去。

    同一時間,底下貨倉內(nèi)的婉晴跟鶴微知也似乎聽見了嘈雜聲和擴音喇叭里隱隱約約的呼叫聲。

    “鶴微知,是不是有什么事?”婉晴緊張地攥緊手指,說話間聲音已經(jīng)不自覺開始打顫。

    “別怕,余老板經(jīng)驗豐富,應(yīng)該能夠應(yīng)付�!�

    鶴微知說是這么說,但是內(nèi)心的慌張難掩,按捺不住的心令他站起身,在艙內(nèi)來回踱步。

    直升機上的梁霽風(fēng)戴著通訊耳機,面色陰鷙,一雙鷹隼般的眼睛俯視著海面上那艘仍舊在快速航行的藍色貨船。

    在呼呼風(fēng)聲對著麥厲聲開口:“馬耀東,速度再快一點,對方正往東南方向飄移,這是準(zhǔn)備強沖,快點找準(zhǔn)位置,直接降落甲板�!�

    駕駛室上的馬耀東收到命令,立馬加速俯沖,直逼貨船。

    可是夜空作業(yè),本就視線不佳,加上晚上漲潮還起了風(fēng),這明顯是助了貨船的一臂之力,卻給直升機和周邊的快艇增加了不少難度。

    “風(fēng)少,不行,找不準(zhǔn)位置降落�!瘪R耀東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來。

    梁霽風(fēng)再三確認距離,吩咐道:“放繩梯!”

    “可是,風(fēng)少爺,對方也是個練家子,手上必定是有武器的,萬一……”

    馬耀東內(nèi)心焦灼,忍不住提醒。

    在他心目中,這樣為一個小姑娘興師動眾已經(jīng)是反常到甚至逆天,風(fēng)少爺竟然還要不顧生命安危,要親自下繩梯,萬一有事的話,這可怎么交代?

    “馬耀東,你他媽怎么這么婆媽?小心老子先崩了你�!绷红V風(fēng)已經(jīng)失去耐心。

    馬耀東沒辦法,只能按照要求放下了繩梯。

    梁霽風(fēng)解開安全帶,長腿一躍,翻身鉆出機艙,雙手捉住繩梯,如箭一般步步往下。

    甲板上的余老板自然是瞧見了直升機上降下來的繩梯。

    緊接著,一個身著迷彩的男人飛快地順著繩梯往下,看樣子這是準(zhǔn)備強降。

    他瞧一眼公海方向,不遠處的燈塔提示著只要到達那里就好了。

    于是他朝著駕駛室方向大喊加速,同時拔出手槍,子彈上膛,對準(zhǔn)空中繩梯上的人瞄準(zhǔn)射擊。

    “砰砰”兩聲子彈響在海面,穿梭在夜空里。

    梁霽風(fēng)身子靈敏翻轉(zhuǎn),子彈嗖嗖從耳邊擦過。

    他仍舊保持足夠冷靜,朝耳機里呼叫:“馬耀東,快點配合我,俯身沖過去甲板�!�

    “可是風(fēng)少爺,這樣你會很危險的!”

    風(fēng)少爺他到底在說些什么?

    這樣的動作可是將自己當(dāng)做肉彈直接暴露在對方面前。

    而且快速運行中還有風(fēng)力阻力,隨時可能撞上不明物體墜落深海。

    馬耀東心中暗罵,梁霽風(fēng)分明就是個真瘋子。

    然而,耳機內(nèi)男人的罵聲不斷傳入。

    梁霽風(fēng)已經(jīng)進入瘋魔狀態(tài),“馬耀東,你他媽的也要造反是不是?到底誰是老板?”

    馬耀東無法,只能照做。

    直升機再次拉下操縱桿,強行改變方向,降下高度,直接俯沖過船只的甲板。

    螺旋槳撞擊到桅桿,如刀削一般,將其折斷,發(fā)出咔咔聲響,有大件硬物隨之墜落海水之中。

    梁霽風(fēng)從繩梯上跳下的瞬間,槍聲再次發(fā)出。

    “砰砰砰”接連幾聲。

    火光四射中有人悶聲中彈。

    鮮血四濺在海面散開,血腥味道令隱藏的獸性逐漸蘇醒。

    同時引來嗜血動物的靠近,興奮因子迅速打開,在這樣不安分的暗夜里更加令人瘋狂不止。

    甲板和艙內(nèi)的人同時感覺到了船只劇烈搖晃,各種轟鳴聲交織。

    這不會是普通的風(fēng)浪,況且還是在原本風(fēng)平浪靜的海域里。

    婉晴隨著鶴微知從底層甲板艙內(nèi)爬出來。

    看見甲板上那一幕的時候,她渾身的血液已然凝固。

    只見那個高大的男人猛地一個飛躍,雙腿如一雙剪刀般靈敏鋒利。

    干脆利落地將隱在暗處的余老板精準(zhǔn)卡住腦袋旋轉(zhuǎn),接著將其拋起,在空中一個反轉(zhuǎn)拋擲。

    余老板便如同一具死尸一般,直挺挺地躺在甲板上,哼哼唧唧中翻著白眼,不能再動彈。

    男人輕松著i地,單膝跪著,緩緩抬起頭。

    那雙野獸一般的黑瞳里如此刻船下的海水一般,深沉而黝黑,深不見底,卻又有明顯的火星四濺。

    婉晴猶如掉進冰窟,渾身凍僵,與此同時,時間和空間也被定住,周遭的一切都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

    鶴微知下意識地退后,伸手攬住她的力道之大,足以令她跌倒進他懷中。

    他的胸懷寬闊有力,且?guī)е藷岬臏囟取?br />
    可是婉晴卻宛如被一座巨大冰山壓在心口,身子冷到牙齒在打顫,雙眼如同被囚,無法移開地與那個人對望著。

    梁霽風(fēng)朝著婉晴笑,下頜和唇邊沾著鮮紅的血,像野獸一樣,笑得那般詭異和陰森。

    他站起身來,看得出手臂上受了槍傷,鮮紅的血已經(jīng)浸染整條手臂,即使是軍綠的迷彩都無法遮蓋住汩汩血跡。

    “梁婉晴,我的好妹妹,生日快樂��!你可真是給我了一個巨大的驚喜,是不是哥哥沒有讓你看見過他真正發(fā)火的樣子啊?”

    第136章

    :求求你

    婉晴緊盯著男人的模樣,渾身震顫著,腦袋如罩了千斤頂一樣重。

    耳邊更是嗡鳴不斷,已經(jīng)聽不清他說的話。

    鶴微知在耳邊喚她:“婉晴,振作點,不要怕!”

    他邊喊她邊將她推開。

    接著,直升機螺旋槳聲音不斷,強力的風(fēng)吹得海面呈現(xiàn)出一個巨大的黑漩渦。

    有人迅速跳下甲板,在朝著鶴微知靠近。

    四周強光照射聚攏,喇叭中不斷響起警笛,貨船在搖搖晃晃中徹底停擺。

    在海的中間,任憑海風(fēng)吹拂,海浪震蕩,卻是停止不再往前。

    她的自由和向往,還沒有駛出公海,就已經(jīng)停滯不前。

    婉晴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胸口劇烈起伏間,眼中升起一片迷蒙。

    心臟被人扼住一般難以呼吸,渾身乏力到癱軟無力地順著欄桿往下,坐在了甲板上,縮成一團,小小的一團。

    那種悲切從心底涌上來,卻又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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