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鶴微知意一把甩開她的手,松開她退后兩步,白襯衣領(lǐng)口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
自高而下地冷眼睨著她笑,笑得有些滲人,對于她的關(guān)心不在意,也不想回答那令他傷心的問題。
“梁婉晴,是我看錯了嗎?你在他身下掙扎,哭得那么傷心,難道都是在做戲?是情人之間的情趣游戲嗎?”
婉晴聞言倏地猶如被雷劈中,渾身僵硬,小臉變得煞白。
原來,昨晚他都看到了。
她分明是受害者,心中苦澀難堪,卻又百口莫辯,臉上已經(jīng)由白轉(zhuǎn)為通紅,脖子根都紅透了。
此刻她只想找個地縫鉆進去,根本沒有臉面對鶴微知,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著逃離,轉(zhuǎn)身就要開跑。
然而鶴微知才不打算放過她,輕易捉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回,撞進自己懷中。
少年的胸腔起起伏伏,心中的怒火已經(jīng)快要溢出。
從昨晚他與鶴段林達成協(xié)議開始,就已經(jīng)想好了要怎么做,他只想要她一個態(tài)度。
盯著女孩低垂的腦袋,那抖顫簌簌的模樣像只可憐小雞仔,心口酸澀,不由一軟,狠戾的目光變?nèi)崃藥追帧?br />
他深吸一口氣,雙手捉住她雙肩,喉結(jié)滾動:
“婉晴,對不起,我不該這樣兇你的,只是我真的太生氣了,老實說,是我表叔強迫你的對不對?他那個人向來霸道,又有的是手段,他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女人方面更是家常便飯,你不要害怕,勇敢一點,把實際情況告訴我,我會幫你的……”
婉晴心中一陣堵塞,無盡的恥辱令她不想多言,故作鎮(zhèn)定地對視少年渴切的目光,“鶴微知,我沒事,也沒什么好跟你講的,你放開我,我要回家了�!�
少年聞言目光赤紅,怒意瞬間撩燃,義憤填膺到恨不能替她擊鼓鳴冤,而她卻選擇逃避。
“梁婉晴,你這個膽小鬼,勇敢一點好不好!被人欺負成那樣還不知道反抗,真是搞笑,你要回家,回哪個家?你的家在哪?他梁霽風(fēng)到處有房子,到處有女人,你還真以為他當你一回事�。坎灰簿褪莻情……”
“啪”的一聲。
不等他說出那個字眼,婉晴的巴掌重重摔在他臉上,并掙脫他的手退后一步與他拉開距離。
昨晚以為流干的淚水瞬間奔涌而出,渾身顫栗著,瞪著憤怒如獅子依然俊美的少年,卻又說不出話來。
鶴微知挨了打之后變得清醒了些,看著婉晴那副淚如雨下的可憐模樣,不由想要伸手摟她進懷中安慰。
“婉晴,對不起,原諒我,我真的氣到腦子發(fā)昏了才會說出那樣的話,但是我實在忍不了,畢竟你是我的女朋友……”
婉晴見狀繼續(xù)往后退開一步,剛才打鶴微知的手心還是麻的,指腹微微泛紅開始感覺到疼,不由攥緊拳,任由淚水打濕了校服胸襟,定定地看著鶴微知:
“鶴微知,他是你叔叔,我不能因為自己影響到你們,我們之間也沒有確定關(guān)系,我不承認是你女朋友,你就當做沒看見吧,我只是一個路人甲�!�
“不可能,就是路人甲我看見了也會伸手相助,更何況是你,你這樣優(yōu)秀,這么美好,憑什么要被他糟蹋?不能因為他是我的長輩我就裝作沒看見,我承認自己以前是崇拜過他,但是女人方面我可從來不敢茍同他的做法,以前那些就算了,但是現(xiàn)在他欺負的人是你,我不允許,我要幫你,保護你,而且我也能做到的�!�
婉晴淚眼朦朧,看著少年臉上浮起的巴掌印,絲毫不影響他的氣勢和容貌,他這樣的決心已經(jīng)足以感動她的,有這樣的態(tài)度她已然心滿意足,也不枉自己喜歡過他,可是嘴里還在小聲地辯駁:
“鶴微知,你聽我說,其實昨晚的事或許只是誤會,梁霽風(fēng)讓我去他書房打掃衛(wèi)生,他喝多了錯把我當成了別人,菲姨說他喝醉了就喜歡抱著人親,因為童年陰影,對的,應(yīng)該是這樣沒錯……”
“梁婉晴,這話你信嗎?你自己都不信吧?他是個男人啊,你根本不了解他的本性,他如果真的不想的話會對你動手嗎?別以為自欺欺人就可以過去,這樣只會讓他變本加厲!”
鶴微知的聲音又不由提高了幾分,落在婉晴的耳朵里字字句句都是鳴鐘警示。
昨晚男人在她耳邊吹拂著灼人的酒氣,說的那些分明都是不堪入耳的污言穢語。
一聯(lián)想起來,她的雙眼頓時蒙上驚慌,整個人陷入凌亂之中。
是啊,她哪里了解那個男人,根本都看不透他半點心思,總是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都是他來主宰他們之間的這段關(guān)系,不論是兄妹還是禁忌,都是他說了算。
鶴微知見她發(fā)呆,雙手捉回她的雙肩搖晃,令她回過神來,“梁婉晴,你聽我說,這件事不對勁,從一開始就不對勁,你想想看,他梁霽風(fēng)是何等風(fēng)光,身邊也是大把的女人,為何偏偏要挑你,梁婉晴,你就沒想過這個問題嗎?”
“什么問題?”
婉晴的腦子一時間轉(zhuǎn)不過來彎,腦袋里一團漿糊般,根本分不清東西南北。
“你仔細想一想,去年你父母出事后他就出現(xiàn)在你身邊對不對?他為什么那么及時來幫你,甚至比警察都快,你父母所有的東西,公司、財產(chǎn),包括你在內(nèi),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你懂嗎?他憑什么要養(yǎng)你?真的是圖你畢業(yè)后還給他那點錢嗎?你就算賺一輩子的錢恐怕都不夠還他的,你清醒一點吧!”
鶴微知的話猶如一盆冰水從頭頂澆透了婉晴。
再結(jié)合上午張老師跟她說的那些話,頓時像是打通任督二脈一樣,豁然開朗。
這就對了,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他梁霽風(fēng)憑什么要做這樣的冤大頭?
“或許他一開始沒有將你放在眼中,收養(yǎng)你或者是為了達成某種目的不得已為之,但是后來他是將你也算計在內(nèi)的,這種算計包括男人身心上的霸占,你已經(jīng)被他瞄中了,一直在他的靶心內(nèi),根本不是什么酒后親錯人�!�
婉晴搖頭,心亂如麻,眼淚簌簌往下墜落,明明鶴微知所說的每一個字都能說服她,可她仍舊不想相信。
“他瞄中我做什么?他身邊的女人那么多,我根本沒有他看得上的地方。”
“梁婉晴,你太低估你自己了,雖說你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可是好歹也是個美女,正值青春,況且你身上的優(yōu)點何止是這些,正是因為你的與眾不同,他又恰好沒有玩過你這樣的一款,剛好可以滿足他的某種嗜好,他梁四爺向來追求刺激,也不可能平白無故將一個女人這樣當一回事,藏著掖著,連我爸都不讓瞧見半分,這不是看上是什么?”
不會的,不會是這樣的,雖然鶴微知是男生,自然更懂男性的心理。
可是婉晴依然不肯相信,不相信梁霽風(fēng)是看上自己了,這樣坍塌的三觀她接受不了,試圖強行扶正,保持它的平衡。
“梁婉晴,你還記不記得五一假期墜崖事件,我親耳聽見我爸說的,他將那個司機的眼睛都挖了,說是因為他見過不該見的人,還有馮靜,因為她造你的謠,進了少管所,不是我弄的,據(jù)說她爸爸公司也破產(chǎn)了,那個黎黎,不是真的退學(xué),而是失蹤,那幾個碰過你的人都被割了下面,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第111章
:蜘蛛網(wǎng)
“意味著什么?”
婉晴麻木地提問。
她感覺自己此刻像是被獵人拿著獵槍在追捕。
一不小心闖進了鏡子迷宮里,每一面鏡子中都是驚慌失措的自己,她心急如焚,左顧右盼,根本找不到出口。
而設(shè)局的獵人卻躲在某個角落里,正靜靜欣賞著她的無助和害怕,直至崩潰頻臨死亡的全過程。
“那是道上的話,看了碰了大佬的女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鶴微知振振有詞,像是掌控了梁霽風(fēng)所有罪證一般,一條條地清晰羅列著。
他要讓婉晴清醒過來,及時回頭,還有機會補救。
他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幫她補救,但是前提是她自己清醒,對那個人做出反抗。
“婉晴,梁霽風(fēng)正是因為有童年陰影的借口在,所以才一次次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問題,實際上分明就是他自己的問題,父母早逝的原因不是用來報復(fù)發(fā)泄在別人身上的借口,他這樣是為了博取你的同情,想要洗腦你,控制你�!�
聽著鶴微知的話,婉晴不寒而栗,臉色越來越慘白,渾身顫栗不止。
她咬緊唇,奮力搖搖頭,這么多的信息她消化不了,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她第一次得知梁霽風(fēng)的另一重身份,也認識到了他的能力。
她甚至想到了要去警局報案,她不相信那樣的壞人警察會不管。
可是鶴微知的提醒令她十分受挫,“婉晴,這件事不是我們想的那樣簡單,你能想到的方法他也早就想到了對策,要不然也不會這么久沒有人發(fā)現(xiàn)問題,你父母身邊的人都沒有提出來異常,說明什么,說明他的能力太大,所以我們要智取,不能與他硬碰�!�
婉晴不知道該做出什么反應(yīng),滿心滿眼都是苦澀,一顆心像是浸泡在苦水中。
這種人性至暗的世界,是她根本接觸不到的,連想都不敢想。
人心為什么可以復(fù)雜到這種程度?
他梁霽風(fēng)處心積慮地做這么多,真的就是看上了自己嗎?
可他明明有了那么多的女人啊,為何要這樣貪心,要毀了別人的人生。
狹窄的巷子里,光線昏暗,偶爾有蟑螂老鼠從腳下陰影里竄過,大過貓的老鼠,停下來張望,觀察著人類。
兩個少年無聲地靠著斑駁脫皮的墻體,都在整理思緒,誰都沒有心思注意其他。
一個想的是要查清楚真相,一個想的是逃離魔掌能觸及的地方。
前者是要對自己家人的交代,為自己的無知愚蠢感到懊惱。
后者是因為頭腦清醒,認得清楚現(xiàn)實,知道胳膊扭不過大腿,唯有逃離。
鶴微知是被他父親的電話叫走的,非常時期,為了獲取父母的信任,他必須要扮乖,因為他要拿到想要的東西先。
婉晴同他一并走出巷子,一個坐自家車子離開,一個轉(zhuǎn)彎去了公交站。
婉晴沒有回家,而是跌跌撞撞上了一輛公交。
目的地是城郊的安陽橋墓園。
那是葬她父母遺物的地方。
對,是遺物,不是骨灰,因為空難,她父母甚至尸骨無存。
第一次去那里是父母葬禮后,梁霽風(fēng)帶她去的。
之后一直沒有去過,一來怕睹物思人,二來她膽小怕事。
她也有查過地址和出行途徑,想要獨自前去拜祭,卻因為梁霽風(fēng)不允許只好作罷。
她多么聽話多好糊弄不是?
今天她一定要去看看。
一個半小時的路程,因為晚高峰的堵車,變成了兩個半小時。
坐在最后一排的婉晴一路上低著頭沉思,心里亂成一團,頭緒如蜘蛛網(wǎng)一般理不清。
她一遍遍回想著鶴微知跟她講的那些話,還有早上張老師說的那些。
對,還有張老師,她說過有事可以找她的。
感覺得出來張老師對自己的事情很上心。
摸出手機來翻看通訊錄,里面空空如也。
上次被綁架后梁霽風(fēng)拿著她的手機去修復(fù),換回來就是格式化的狀態(tài)。
好在微信可以聯(lián)系汪靜瑜,于是給她發(fā)了過去,讓她告知張老師的號碼。
汪靜瑜應(yīng)該是在忙,沒有得到回復(fù)。
此時的外面暮色四合,早就亮起了路燈。
婉晴絲毫沒有留意窗外的變化,等到達終點站時,車內(nèi)就剩她和司機二人。
“姑娘,這么晚,你還要進去陵園啊?”
車子停穩(wěn),司機大叔看向后視鏡內(nèi)。
一身白衣藍裙的高中生小姑娘,怎么會跑來這種地方?忍不住發(fā)問。
婉晴一愣,這才反應(yīng)過來,看看外面的天色,不遠處的陵園隱在暮色里,像是張牙舞爪的獸,心中不由發(fā)毛,但悲憤大過一切,她早顧不上其他。
肯定地點點頭,沒有開口說話。
司機回頭看她,臉色慘白如紙,眼神空洞無聚焦,又是披頭散發(fā)的白衣,不由想起同事們說起的聊齋夜話,當下正是鬼月,七月半鬼節(jié)即將來臨,孤魂野鬼們狂歡,臟東西四處可見,不由后背一陣發(fā)涼,不好再多事,只機械一聲到站了。
婉晴木木地下車,才一著地,車門咔噠關(guān)閉,車子絲毫沒有停留,呼嘯離去。
曠野星空,夜風(fēng)徐徐,仍是燥熱氣流拂過皮膚。
手機鈴聲急促響起,她嚇了一個機靈,摸出來接聽。
“晴晴啊,下課了嗎?怎么這么晚還沒到家?安叔叔去接你了沒看到你……你在哪里��?”
菲姨焦急的聲音響在耳畔。
她那邊收到梁霽風(fēng)的電話后一直在等著人回家后匯報,左等右等就是不見人,電話也是打了十幾通,剛剛才打通。
“菲姨,我有點事留堂,跟同學(xué)在老師這里補習(xí)功課,晚一些我會回來的�!�
婉晴不想讓菲姨難做,仔細斟酌用詞,量她不會打去學(xué)校查問。
掛了電話進去陵園,獨有一個臨近六十的守墓大爺。
手電筒光晃動,上下打量一番瘦小的婉晴,“小姑娘,這么晚進去,你不怕�。俊�
婉晴點點頭,又搖搖頭,她見過比鬼更可怕的人,自己不做虧心事,鬼又有什么可怕?
憑著印象找到父母的墓碑,卻見墓碑前有白色菊花一束,撿起來看還是新鮮的,看來是有人來看過父母。
當初的葬禮很簡單,親戚少之又少,那么就是父母的同事或者舊相識,會是誰呢?
爸爸的律師王永正叔叔家在哪里?她現(xiàn)在就想去找他問問清楚。
在父母的墓碑前跪下,指腹撫摸過兩張黑白照片,看著“吳言荀林雅燕夫婦之墓”這行字,眼淚嘩嘩地不斷往下。
爸爸媽媽你們到底為什么會出事?你們的冤魂又落在了哪里?
那個道貌岸然的男人是不是你們的朋友?他真的像鶴微知說的那樣設(shè)計針對吳家,針對你們的女兒嗎?
婉晴心中悲憤難擋,哭得凄慘簌簌,在這空曠野地里著實滲人。
管理員大爺有幾分不忍地打著手電在一旁陪伴。
“小姑娘啊,不如先回家去吧,天黑了,這里面不干凈,還不安全,你爸媽泉下有知也不安心啊。”
大爺說完將手中的二鍋頭全倒在墓碑前,嘴里還念念有詞。
婉晴朝大爺?shù)乐x,轉(zhuǎn)身出了墓園。
公交車回去途中看到汪靜瑜回過來的信息:【老張的號碼。】
婉晴回了謝謝,看一眼時間還沒下晚修,張老師估計在加班,打過去也是給人徒添煩惱,人家沒有義務(wù)要幫自己的,明天再看好了。
回到嶺南公館時已經(jīng)晚上八點。
第112章
:強占她
婉晴遠遠看著那棟漂亮的別墅發(fā)呆。
純白色外表的歐式建筑,現(xiàn)代美學(xué)中帶著復(fù)古風(fēng),是精心設(shè)計的,內(nèi)里的家具都是名貴的奢侈品,還收藏了不少藝術(shù)品,他那間書房甚至可以當成圖書室。
就是這樣光鮮亮麗的外表下,卻用來掩藏一只魔鬼的存在。
可笑可悲!
想到梁霽風(fēng)的罪行,以及鶴微知的控訴,她內(nèi)心五味雜陳。
菲姨在門口迎她,看見她一塊石頭終究落了地。
上前接過她的書包,滿臉關(guān)切:“晴晴啊,下次不好弄到這么晚了,上次的事兒菲姨想起來都后怕�!�
婉晴臉上因為哭過腫著,僵硬疼痛,牽扯不出一絲笑容,只能默默地不做任何回應(yīng)。
目光掃視院中的停車位,除了黑色賓利和邁巴赫座駕,沒有早上那輛騷包超跑。
不由發(fā)問:“菲姨,梁霽風(fēng)他人呢?”
聽見她直呼其名,菲姨有些詫異地看她,這才察覺小姑娘眼睛紅腫,表情里也是帶著一股子從未見過的怨恨,像是要尋仇,不由好奇:“晴晴這是怎么了?還在為昨晚的事生氣那?”
“菲姨,我問你他人呢?”
婉晴難得地有勇氣想要沖到他面前,與他面對面質(zhì)問一番。
她要問他,是不是他害死自己爸媽,奪了她家家產(chǎn),還想要強占她。
此刻,她迫切地想要找到他,要一個明確的答案,雖然知不知道都沒有什么差,但她就是想要親手撕開他的虛偽面具。
“晴晴啊,風(fēng)少爺出遠門了,估計是不會那么快回來的,早上帶著珍妮小姐坐輪渡走的,阿東說的風(fēng)少爺過海必過夜,過夜必賭,這種時候想必正在賭錢,他事情多,忙起來也是一陣陣的,具體在哪里,誰也得不到準確消息�!�
菲姨將話轉(zhuǎn)達,作勢要帶她進餐廳吃飯。
婉晴身心一陣轟然震顫,仿佛有什么東西坍塌了,一塊塊地跌碎在地板上了。
他不在,竟然不在。
一路上的心理建設(shè),視死如歸的雄心斗志瞬間就蔫了下來。
是啊,他四海為家,根本就是神龍不見首尾,這里哪是他的家?
自己于他而言,恐怕連一只螞蟻都算不上吧,他又怎么會將這么弱雞的自己放在眼里。
婉晴重新沉默下來,面對菲姨的體貼熱情毫無興致回應(yīng),木木地扒了幾粒米飯進肚,拿起書包上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