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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想起昨晚的事,心里一萬個不想見到他,想著如果在這里等佟悅姐姐的話,等下難免會遇見那個人。

    于是腳下生風,抬腳便往外走。

    這里不是風云山莊,打車容易得多。

    出別墅區(qū)不遠處就是公交站。

    她抬腕看一眼手表,只要走出十分鐘的路程就能擺脫尷尬。

    攥緊書包帶子,一個勁兒地往前奔走。

    即便如此,終也抵不上四個輪子的速度。

    佟悅開著一輛紅色寶馬追上了她。

    車子在她身側(cè)收油,車窗下降佟悅喊她:“晴晴,你跑那么快干嘛,快上車,我送你啊。”

    婉晴停下腳步,看著佟悅姐姐,實在難以拒絕她的一番好意,彎腰說著謝謝,準備開門上車。

    后面的藍色超跑引擎聲震耳欲聾,很難讓人忽略它的存在。

    車速快就算了,還敞著蓬,生怕別人不知道是他梁四爺出街似的。

    他以為這是秋名山嗎?還來個彎道超車。

    婉晴隱約看見駕駛室內(nèi)的男人戴著墨鏡,副駕上坐著一個美人,同樣戴著墨鏡,一頭長發(fā)隨風飄逸。

    可以肯定那不是米雪,是她沒見過的新面孔,應(yīng)該就是剛才樓上那間臥室里的女人。

    婉晴攥緊車門把手,卻看見那輛車在佟悅姐姐車前幾十米距離停了下來。

    還是漂移停車,真是要命,做他的女人得有九條命吧?

    接著佟悅的手機接通,車載藍牙里面?zhèn)鞒鲆粋女人不耐煩的聲音:“佟悅,我的手機是不是被你拿走了?”

    “珍妮小姐,你的手機?我沒拿啊……”

    佟悅皺眉,像是想起來什么,俯身從副駕駛里拿起一個紙袋包裝,立馬又笑著向?qū)Ψ奖硎厩敢猓骸罢淠菪〗�,實在抱歉,我沒有留意您換下來的那條禮服袋子里面裝了手機。”

    “你現(xiàn)在送過來給我,我跟四爺要趕去現(xiàn)場�!睂Ψ綒庋鎳虖�,并不領(lǐng)情。

    佟悅哦了一聲,從后視鏡內(nèi)看見后面跟上來正在上坡的鐵騎交警。

    忍不住提醒:“哎喲,珍妮小姐,后面有交警哦……”

    “那你更要快點啊,少在那里啰啰嗦嗦的……”

    對方說完便掛了線,那脾氣是真的不好。

    婉晴自是看出佟悅的為難,于是主動開口,“佟悅姐姐,我去給吧,等下交警叔叔來了看見車內(nèi)沒有人要貼條的�!�

    佟悅回頭朝她莞爾,愁眉頓消,怎么會有這么體貼的小天使,也不拒絕,連忙拿出手機遞給婉晴,“晴晴,那就謝謝你哦�!�

    婉晴放下書包,接起手機,立馬朝前面的科尼塞克跑去。

    待她氣喘吁吁跑到超跑邊,這下看清楚了坐在駕駛室上的男人。

    梁霽風一身黑色,戴著墨鏡,左手搭在車窗外,手指夾著正燃的煙,右手指節(jié)搭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擊,揚頜朝著車窗外吐出一個完整煙圈,靜靜看著某地沒有動。

    男人渾身自在輕松的同時,還帶著股淡漠疏離,竟有幾分禁欲氣息,婉晴知道那是假的,她可算是體會到這人有多會玩。

    旁邊副駕里坐著的美女烏黑直長發(fā)如綢緞披在腦后。

    一抹淺藍色掛脖吊帶長裙,天鵝頸和直角肩恰到好處地展露。

    皮膚雪白,五官精致,看得出手長腿長,胸圍也不小。

    應(yīng)該二十出頭的模樣,十分青春靚麗,不是米雪那種成熟艷麗型。

    女人看見婉晴手里的Hellokitty卡通手機套時一愣,嫣紅指尖輕輕滑下鼻梁上的墨鏡,露出一對漂亮的大眼睛。

    令婉晴看得有些入迷。

    女人將穿著校服的婉晴上下打量一番,睨著她出聲:“喲,佟悅的女兒這么大了啊?看不出啊�!�

    婉晴聞言小臉微紅,也懶得同人解釋,她旁邊不是還坐著一個大活人嗎?

    將手機雙手遞上去,禮貌地問候:“姐姐,這是您的手機嗎?”

    女人柳眉上揚,輕哼一聲,纖纖玉指接過手機,朝她露出兩顆虎牙,微微笑道:“謝了!”

    旁邊的男人一直靜靜抽煙沒有出聲,視線隱在墨鏡后面,看起來沒有瞧過一眼婉晴。

    婉晴稍微瞥一眼他,發(fā)絲整潔,襯衣挺括,側(cè)臉英俊,看得出他精神極佳,絲毫不受昨晚那場神經(jīng)錯亂的戲碼影響,畢竟是玩咖嘛,精力體力自然上乘。

    婉晴自是不敢開口叫他的,加上心里還很膈應(yīng),這樣裝作不認識就挺好。

    跟旁邊的美女姐姐揮手說了再見,然后轉(zhuǎn)身往回跑。

    不遠處的鐵騎交警蜀黍,已經(jīng)追上彎道,正努力朝著目標駛近,發(fā)誓要抓住那個饒擾民的罪魁禍首,因為這是第N次接到市民投訴了。

    只聽見超跑的震耳嗡鳴,像是有意挑釁,賽車場才有的那種。

    回頭看一眼,那輛騷包車子已經(jīng)疾馳遠去,留下一縷青煙在空中升騰。

    后面車子的喇叭聲響和叼你老母的罵聲交相輝映。

    攪屎棍!婉晴只想出來三個字形容。

    這個壞男人,還是一如既往,他還真是喜歡酒后亂親女人,昨晚竟然還叫女人到家里過夜呢。

    想到此,心口又涌起一陣酸楚。

    她不懂為什么會這樣,難道是因為昨晚他那樣親了自己的原因嗎?所以嫉妒他帶別的女人?

    不可能!

    他愛跟誰都不關(guān)自己的事,他忙于交際應(yīng)酬不要回家才好呢。

    她都不想再回去他的別墅,因為昨晚的事,她覺得自己恐怕沒有辦法靜下心來在那里繼續(xù)搞學習。

    只是也沒有想到有哪里可去。

    第109章

    :旁觀者

    婉晴坐在后座里望著窗外一路沉默。

    佟悅從后視鏡內(nèi)看出她的心情低落。

    忍不住開口逗她:“晴晴啊,馬上要放暑假了,想不想出去旅游��?梁總每年都會安排員工去國外團建,今年估計會提前,要不要一起去玩?”

    婉晴收回視線,看向駕駛室里的佟悅,眼睛里有些濕意。

    她不知如何回答,自己分明寄人籬下,現(xiàn)在還跟梁霽風的關(guān)系交惡,她只想找個房子搬出去住才好,哪里還有心情想著去玩。

    “佟悅姐姐……”婉晴有些欲言又止。

    佟悅看出來了端倪,降下車速,溫柔地遞過去一包紙,“晴晴,怎么了?是遇上什么難事了嗎?”

    婉晴搖搖頭,忍住眼淚,接起紙巾道謝。

    內(nèi)心掙扎一番后終于鼓起勇氣,生平第一次有了想要爭取自己空間和利益的意識。

    “佟悅姐姐,我問你個事,你不要告訴哥哥行嗎?”

    “晴晴,你說吧,我答應(yīng)你不告訴梁總�!�

    佟悅莞爾一笑,早就瞧出來這女孩的敏感聰慧。

    從上次的接觸中就對女孩有好感,看似柔弱卻不是嬌縱蠻橫的千金小姐,總有股隱藏的韌勁,不露鋒芒,只是暗中生長。

    這令早年父母雙亡,跟著姐姐長大,獨立又堅強的她有著類似感受,仿若看見了小時候的自己。

    她隨手打開音樂,想要緩解女孩的心情,播放的是關(guān)淑怡的《地盡頭》,有點壓抑,她又換了下一首《富士山下》。

    “佟悅姐姐,你知道哪里可以兼職嗎?”婉晴的話終于出口,小心翼翼的是經(jīng)過反復思量的。

    佟悅聞言有些吃驚,卻又有些意料之中,想了想,認真回道:“晴晴是想要兼職嗎?不過你的年齡不夠,一般用人單位不敢聘用的�!�

    婉晴臉上失望難掩,卻也不好繼續(xù)。

    佟悅又道:“晴晴你是不是需要用錢?如果著急的話,姐姐可以借給你的,你不用著急還�!�

    婉晴心中苦澀,她當然需要錢,但是需要錢的地方實在太多,哪怕跟佟悅姐姐借到,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佟悅姐姐,不用了,謝謝你,如果哪里有可以用得到我的工作就麻煩你告訴我一下�!蓖袂邕是堅持想要找一份兼職。

    “好,如果有合適你的工作姐姐就第一時間告訴你�!�

    佟悅應(yīng)允下來,她不想看見她失望的表情。

    或許是因為自己淋過雨,所以才想替她撐一把傘。

    婉晴雙眼晶亮,含著淚點頭致謝。

    再過兩天就是期末測驗,將要關(guān)系到下學期分班。

    兩個尖子班的同學都已經(jīng)磨刀霍霍。

    汪靜瑜也難得地一副認真模樣,晨讀上拿著題綱背誦,沒有再聽著音樂,邊照鏡子邊吃零食打發(fā)時光。

    只是課間依然八卦,洗手間回來她便神秘地附在婉晴耳邊說悄悄話:“柯柯,你知道嗎?鶴微知回來了�!�

    “鶴,鶴微知?他怎么回來了?”

    聽到這個名字,婉晴的心跳加速,小臉一片緋紅。

    “柯柯,你瞧瞧你,一說起他就這幅花癡模樣。”汪靜瑜笑著捏了捏婉晴的鼻子調(diào)侃。

    “他不是不用參加期末考嗎?”婉晴掩住發(fā)燙的臉發(fā)問。

    她知道鶴微知這個時間應(yīng)該是要去省城集訓的,再說課都停了兩個禮拜了,今天怎么就突然回來了。

    不由想到昨天別墅里發(fā)生的事,她的心臟又開始砰砰亂跳。

    “不知道什么情況,聽說一早上就在校長辦公室,他們班主任老衛(wèi),還有我們班主任老張都去了�!�

    汪靜瑜將自己得到的情報第一時間爆料給了好閨蜜。

    婉晴心中更加疑惑不已。

    不等她想明白,第一節(jié)后,張慧娟就將她叫出了教室。

    張慧娟沒有帶她去辦公室,而是上了教學樓樓頂。

    上到樓頂關(guān)了門,還十分警惕地觀察一圈周邊環(huán)境。

    確定沒有人之后,張慧娟拉住婉晴的手,滿臉關(guān)切地問:“梁婉晴同學,你跟梁霽風之間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婉晴聞言渾身一怔,小臉難免有些微熱。

    她跟梁霽風什么關(guān)系?入學資料上寫得很清楚。

    張老師這么問難免是有些欲蓋彌彰的,難道是她和梁霽風之間的事傳到張老師耳朵里了?

    可這還是昨天才發(fā)生的,知道的人沒有幾個,難道是鶴微知說的?不可能啊。

    “張,張老師……我,我們是……”婉晴囁囁嚅嚅,欲言又止。

    張慧娟捏了捏婉晴冰涼的手指,倏地握緊,推了推眼鏡,滿眼關(guān)切:“你別怕,有什么苦衷可以告訴老師的,也許老師可以幫到你�!�

    停頓一秒后又繼續(xù)道:“梁婉晴,你老實說,梁霽風是不是威脅你了?他收養(yǎng)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婉晴聽得一頭霧水,滿臉疑惑不解。

    或許她理解的威脅跟張老師說的威脅不是一回事。

    但還是以實相告:“張老師,梁霽風是我爸媽的朋友,他幫我家里還了債務(wù)……”

    張慧娟看著一臉天真的學生,心中的擔憂在得道證實以前,更多的是想到她的安危。

    如果她老公推斷的那些想法是真的,那么眼前的女孩一定是很危險的,但也可能會成為一把雙刃劍。

    “梁婉晴,你有沒有想過你爸爸公司倒閉,還有一些連帶事情的發(fā)生,是不是因為一些不可抗的原因?”

    “什么不可抗?”婉晴根本不明白張慧娟說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從張老師的表情和用詞里能感覺出來,那必定不是好事情。

    “是這樣的,我聽到一些不同的聲音,可能關(guān)系到你爸爸公司,以及你父母出事的原因,總之,梁霽風這個人的背景很復雜,對了,你爸爸生前那些朋友員工你有沒有熟悉的?”

    張慧娟循循善誘,話又不能說的太過明白。

    因為她老公吳建國那邊一直懷疑梁霽風這人有問題,也查到了一些關(guān)于梁霽風公司的事,當然都是些邊角料,沒有實質(zhì)性的內(nèi)容和證據(jù),運行的數(shù)據(jù)上面非常漂亮找不出絲毫破綻,而且梁霽風這人狡兔三窟,很多產(chǎn)業(yè)都不在他自己名下。

    加上鶴微知那邊今天主動來找自己,表明梁霽風收養(yǎng)梁婉晴的事他也心存疑慮。

    于是張慧娟就更進一步印證了當初的疑惑,但也只能給這個女孩提個醒,實質(zhì)性的事情她也無從著手。

    婉晴不笨,經(jīng)張老師這樣一點醒之后,覺得自己家的事確實有些蹊蹺。

    當初她只顧著傷心難過,根本來不及細想,現(xiàn)在回過味來就越來越覺得后怕。

    可是爸爸公司的員工她并不熟悉,唯一接觸多點的只有律師王永正叔叔,父母葬禮過后她也沒有再見過那人。

    父母身邊熟悉的人似乎自那之后就一夜間消失,因為她被梁霽風帶回來梁家,自然就切斷了那邊的關(guān)聯(lián)。

    唯有重癥監(jiān)護室里的外公她看過兩次,每一次都是隔著玻璃觀望著身上插滿導管沉睡的外公。

    再之后就是梁霽風告訴她的消息,說外公已經(jīng)轉(zhuǎn)出普通病房里。

    中間還有一兩次視頻通話,梁霽風沒有說起讓她去探病,只說外公需要靜養(yǎng)。

    這些事情一串聯(lián)起來,婉晴覺得著實有些不對勁。

    明明置身漩渦之中的她,為何能變成一個事不關(guān)己的旁觀者?

    第110章

    :保護你

    期末考包含綜合素質(zhì)評估,這個項目先進行。

    體測項目安排在當天下午。

    因為平常的考試也占據(jù)一定分數(shù)比例,所以半點不能馬虎。

    出人意料的是婉晴的八百米測驗竟然達標了。

    體育老師對她更是有些刮目相看,同學們都跟她道賀。

    可婉晴沒有絲毫的高興。

    她的心情十分沉重,很明顯是被自己家那些事情的疑云填滿了。

    放學時汪靜瑜被老師叫走了,沒有晚修課的婉晴不打算等她,背著書包單獨離開教室。

    才一出校門,她就被人拉進了巷子里。

    還是上次那條通往垃圾站人煙稀少的地方。

    傍晚時分巷子里更顯陰暗,一高一矮的兩道影子隱隱約約覆在瀝青石板上。

    書包沉重,她跑得氣喘吁吁,還來不及反應(yīng),身子被人抵在墻壁上,雙肩被男人寬大手掌鉗制住不能動彈。

    鶴微知的氣息逼近,熟悉的柑橘味道。

    她不得不抬頭去看他滿是戾氣的臉。

    只見他滿眼紅血絲,額角有暴起的青筋,臉色慍怒得十分難看,跟昨晚那個壓住她親的男人有些相似,身子便不由自主地瑟縮。

    鶴微知低頭,附在她耳邊輕嗤:“梁婉晴,看來是我低估你了,還以為你今天會請假不來的,沒想到體測都過關(guān)了,真是了不得啊�!�

    婉晴不覺得他這是對自己的恭喜,分明有一股陰陽怪氣的意味,她不明白是什么事讓他這樣對待自己。

    低頭的瞬間,瞧見了少年右手上纏著的繃帶上還有絲絲血跡,不由心生關(guān)切。

    她伸手想要去拉他,“鶴微知,你,你怎么了?手怎么傷的?是因為這個原因沒有去參加集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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