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晴晴啊……快快快起來……”
話音未完,視線落在淺水池邊。
沖擊視覺的畫面令年過半百的她也難免心驚肉跳。
兩個少年在接吻。
天��!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菲姨趕忙轉(zhuǎn)身過去,調(diào)整呼吸,恢復(fù)平靜后再次出聲:“晴晴啊,快到時間復(fù)習(xí)了,咱們該回去了。”
少男少女聽見聲音早已慌成一團(tuán)。
尤其是婉晴,完全像是被奪了舍一樣不知所措。
好在鶴微知反應(yīng)夠快,立馬拉著她的小手將她托舉上了岸。
“微知少爺啊,您來了�!�
菲姨結(jié)合外面的黑衣保鏢,已經(jīng)猜出鶴微知的身份,笑著上來打招呼,企圖打破這尷尬氣氛。
她就只當(dāng)是這毛頭小子眼饞婉晴小姐,自然不知這一對人兒早就芳心暗許。
“我就來看看表叔的泳池,恰巧見到這位小姐失足落水,所以……”
鶴微知深知自己皮糙肉厚,被他爹千錘百煉得早就臉皮厚過城墻,哪怕當(dāng)眾被人點破他也無所謂。
但他不得不顧及婉晴的顏面,況且他還沒搞清楚婉晴為何會出現(xiàn)在自己表叔家里。
剛才的吻著實是情難自禁,清醒后也知道這么做的確太過失禮。
現(xiàn)下只得努力找補(bǔ)平衡,不過偷食的心情還是美得很的。
就像是覬覦了許久的一口鮮美果子,終于嘗到了滋味,簡直欲罷不能。
這就是初戀的感覺,誰談?wù)l知道啊。
“哦,對啦,晴晴是有低血糖的毛病,怪我,怪我,沒有及時來提醒。”
菲姨也是聰明人,一點就通,話語間分明是在給兩個少年找臺階下。
畢竟她也不希望這事兒鬧到風(fēng)少爺那邊難以收場,到時候苦的可不是婉晴小姐還有自己嗎?
“菲姨,我的浴巾……”
婉晴終于找回來理智,身上的泳衣布料少之又少,身體幾乎完全暴露,這樣站在鶴微知面前等同于全裸。
同時也為自己剛才的行為感到萬分懊悔,可是事情已然發(fā)生,當(dāng)下只能是見招拆招。
菲姨哦了一聲,飛快小跑著去躺椅處取來大浴巾,遞給鶴微知一塊,又連忙給婉晴披上,同時把裝著果汁的水壺遞給她。
婉晴裹緊浴巾,低頭含著吸管補(bǔ)水,清甜可口的西瓜汁入喉平滑舒適,穩(wěn)了穩(wěn)心神,一邊撥弄淌著水的發(fā)絲,一邊偷偷抬眸打量鶴微知。
鶴微知渾身濕淋淋直淌水,單手脫下貼著肉的T恤,露出健碩的上半身,肩胛處有幾道紅痕是方才她的指甲留下的,這畫面著實有些曖昧,令人遐想連篇。
婉晴臉上微熱,貝齒不自覺咬緊吸管,慌忙垂下眼睫不敢再看。
門外的保鏢倒也醒目,不知何時從車內(nèi)給少爺取來了干凈衣物遞上。
鶴微知接過衣服,澄澈黑眸看向婉晴:“更衣室在哪里?”
婉晴這才松開口中吸管,抬手指了指西南邊的位置。
“梁婉晴同學(xué),等等我,我去換身衣服就來�!�
鶴微知朝她露出潔白牙齒,唇紅齒白,笑得十分燦爛,令她看得有幾分失神。
不由又回想起剛才泳池里他的吻勾纏的那樣狠,令她臉紅心跳不止,只能木木地點頭,雙腿并攏在泳池邊的長椅上乖乖坐著。
換好衣服出來的鶴微知一身清爽白衣,甩了甩額前濕發(fā),走過來她身邊坐下。
目光落在她身上,見她耳邊濕噠噠的頭發(fā)凝成一團(tuán)滴著水往下,裹著的浴巾洇濕一片,忍不住伸手想幫她勾起散開一些。
婉晴察覺他的動作,身子往一旁躲避,雙腿夾得更緊。
鶴微知見狀稍稍停滯,收回手來,看著少女含著吸管的動作,喉結(jié)微微滾動,斟酌一番開了口:
“梁婉晴,你為什么會在我表叔家里��?”
婉晴終于等到了他的發(fā)問,知道這是躲不過去的一劫,卻又因為菲姨在場不好開腔。
鶴微知瞧出她的窘迫,抬眼看向東南方向室外的一個小陽臺,那里有撐起的太陽傘和躺椅,供人休息的。
他伸手指向陽臺,朝婉晴開口:“要不我們?nèi)ツ沁叴荡底匀伙L(fēng),你這頭發(fā)還沒干,免得感冒了。”
婉晴松開吸管,抿了抿唇,放下水壺,點頭同意。
二人起身,一前一后移步走向陽臺。
菲姨看著婉晴的背影,從他們剛才的言語間反應(yīng)過來,這兩個是同學(xué),而且還是相互喜歡的人,那風(fēng)少爺知道嗎?到底又是誰橫插一腳?不過明顯這事兒是風(fēng)少爺做主導(dǎo)。
她忍不住出聲提醒婉晴:“晴晴啊,到時見回房間了啊�!�
婉晴聽見菲姨的聲音又不由停下腳步,有些為難地看看鶴微知,她不知道菲姨今天這是怎么了,平常她可是從不會來催自己的。
鶴微知蹙眉,心中有些討厭這個多事的菲傭,忍不住沉了臉色,朝著菲姨說:“阿姨,我跟婉晴是同學(xué),我們有事要談,你跟表叔說一聲他會同意的�!�
菲姨聽他這么一說,畢竟人家也是少爺,不敢再說些什么,只好點點頭,又交代了婉晴一句:“晴晴啊,那你早點回房間啊,風(fēng)少爺那邊我也好交差�!�
“知道了,菲姨,我很快的�!蓖袂缍碌攸c頭回道。
菲姨面含笑意,拿著婉晴的水壺轉(zhuǎn)身走了。
午后時光,陽臺上斜射而來的光線依舊熾熱難擋,自然風(fēng)暖呼呼地吹來,包裹住裸露的皮膚,像吹風(fēng)機(jī)拂過一樣。
婉晴終于感覺沒有剛才那么冷了,緊張感也釋然不少。
而兩個人依舊并排站著,誰都沒有坐。
空間靜止,仿佛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呼吸可聞。
彼此心知肚明,卻又受制于規(guī)矩,不敢再逾越半分。
半晌后,鶴微知終于打破眼前靜謐,彎腰在太陽傘下的置物籃里撿起一條干凈浴巾,展開后作勢要替婉晴披上。
柔聲道:“你身子瘦小抵抗力差,前段時間又遭遇歹人綁架,小心著涼生病,把身上那條換下來吧�!�
婉晴下意識地瑟縮身子往后退開,與他保持距離。
她低著頭看著趿著拖鞋的粉白腳指頭,不敢開口說話,對于他的關(guān)心,又免不了臉紅心跳。
她知道他們之間不應(yīng)該有更進(jìn)一步的距離。
鶴微低頭看著她,紅紅的耳尖,粉嫩的小臉,一雙腿纖白細(xì)腿在自然光線里白得幾乎透明,青色血脈清晰可見,還有剛才抱過親過的地方令他躁動。
她真的好嬌小,好生惹人憐愛,那清澈無辜的眼睛,讓人一看就忍不住想要好好疼愛她。
“鶴微知,我其實是住在梁霽風(fēng)家里的,我爸爸媽媽出事后是他幫忙處理的,我是欠了他不少錢,不過我以后上大學(xué)出來工作了就會還給他……”
婉晴抬起眼簾,直視著鶴微知,藏在心中的秘密終于說出口來。
雖然最后那句明顯有些心虛,但終究是把壓在心口上的石頭搬起,這樣自己也輕松了許多。
是自己先說了慌沒錯,在他心中肯定大打折扣這也必然,可那都是形勢所迫,梁奶奶說過的話,她不敢違抗的。
今天之所以說出來是因為根本瞞不住了,即使自己不講,以鶴微知的能力他不可能打聽不出來。
與其讓他去從別人嘴里知道,還不如自己親口告訴他好了。
“鶴微知,你知道的,我家里遭遇變故實在太突然了,我沒有辦法,梁叔叔第一時間幫了我,要不然我可能活不下來,他收養(yǎng)我?guī)臀腋男�,也是為了我將來的前途,畢竟我爸爸……�?br />
婉晴眼眶泛紅,眼淚已經(jīng)無聲落下,聲音哽咽到有些說不下去。
鶴微知聞言心中酸澀不已,看著她的眼神里更多了幾分憐愛。
“行了,你不用講了,我就知道你心里一定是有什么難言的苦衷,怪我太心急,總是要逼你,以后……”
說到以后他不由停頓下來。
第101章
:散了吧
以后?這個詞一閃而過,令鶴微知怔忡。
信口拈來的而已,他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以后。
畢竟他現(xiàn)在還只是個被父母隨意掌控的人,等下鶴段林就要送他去省城進(jìn)行集訓(xùn),之后的時間想回來一趟都難,更別提見她一面,他能給她什么以后?
縱然他初生牛犢不怕虎,有著一身使不完的勁,那也難為無米之炊啊。
他能像父母那般,隨手提供豪宅豪車,保姆菲傭細(xì)心照顧她的起居?還是能隨意傍著保鏢,24小時保護(hù)她的安危?
婉晴家里的變故已經(jīng)是壓垮她的秤砣,在表叔這里至少能遮擋風(fēng)雨,而自己離開了父母什么都不是。
他能給她以后嗎?明顯是不能。
可是他不甘心啊,憑什么要這樣?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沖動令他逐漸失去理智。
越想就越覺得這事不對勁,具體哪里不對勁他還想不到,不過他就一個念想:想帶走梁婉晴。
鶴微知若有所思地說:“梁婉晴,其實你還是太單純了,我表叔這人吧,也許根本沒有你所想的那么善良的,雖然我不知道他讓你跟著他姓是出于什么目的,但以我對他的了解,他這人從來不做賠本的買賣,你說他跟你父母是朋友,那你應(yīng)該以前就認(rèn)識他的啊,既然是認(rèn)識的,他更應(yīng)該護(hù)你周全,而不是讓手下的人說那樣的話?”
“什么話?”
婉晴不明所以地看著少年略帶憤慨的俊臉,關(guān)于梁霽風(fēng)外面的傳言她都是來自于別人口中,更不知道他手下人會對自己有評價。
鶴微知對視上婉晴清澈的黑眸,卻又有些難以說出口來。
他明明親耳聽見了自己爸爸說的話。
鶴段林說梁霽風(fēng)包養(yǎng)了一個學(xué)生妹,還說那學(xué)生妹估計是妲己轉(zhuǎn)世,一身狐媚勁讓梁霽風(fēng)神魂顛倒,樂不思蜀得連生意都撂到一邊無心搭理。
當(dāng)時他怎么也沒想到這是說的婉晴,因為他知道梁霽風(fēng)身邊女人多,包養(yǎng)學(xué)生妹對他來說并不奇怪。
現(xiàn)在回想起爸爸跟他的下屬說的那些鄙夷話語,分明是對婉晴的侮辱,他心中頓感刺痛一片。
“他們說你是梁霽風(fēng)包養(yǎng)的女人,背地里都叫你四嫂,畢竟我表叔那個人的作風(fēng)你又不是不知道,所以他們都覺得你就是他包養(yǎng)的那個情婦,而我不瞞你說,剛才進(jìn)來這里之前都以為你是表叔的金屋藏嬌……”
“……什么?這,不,這不可能的……”
婉晴反應(yīng)半秒,瞬間滿臉通紅,不敢置信地看著鶴微知,這種話怎么能說出來的?
可是她的反對聲音又是那么蒼白無力。
無風(fēng)不起浪,自己在這里被梁霽風(fēng)藏著,的確就像是他們口中被包養(yǎng)的身份啊。
可她真的不是他的情婦……
這是她從來沒有想過的名詞,竟然被貼在了自己身上。
鶴微知看著婉晴急赤白臉的模樣,心中也是挺憋屈的,明明她是自己喜歡的人,而且她對自己也有情義在,憑什么要被人造謠。
當(dāng)然,這個罪魁禍?zhǔn)卓隙ㄊ橇红V風(fēng),他本人到底是什么心態(tài)呢?
“婉晴,其實,你可以搬出去的,我們家也有空余的房子,我爸媽只有我一個孩子,我跟他們商量一下,他們應(yīng)該會同意你住下的,你要是愿意的話,我也能夠保護(hù)你不被人欺負(fù),像上次那種事如果我在你身邊肯定是不會發(fā)生的�!�
少年的話語有些偏激,語氣高昂,心情更是激動,因為他急于表白,他想成為她的騎士,想讓她看見自己的優(yōu)點和決心。
尤其在剛才嘗過她的美好之后,他覺得自己對她的愛更加一發(fā)不可收拾。
他怎么能忘得掉?怎么能容忍她在這里被人非議?
婉晴被他的話震懾到了,他這樣的赤城之心毋庸置疑是令人感動的。
她的手指攥緊浴巾指尖微微泛白,但很快她又松開,酸澀的眼眶兜住欲掉的淚,看著鶴微知的眼睛:“謝謝你,鶴微知,我知道你的心意�!�
鶴微知見她這幅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有些著急了。
同時伸手撩起自己身上的T恤袖子,露出僨張的肌肉展示在她眼前。
“婉晴,我說的是真的,你看看我練出來的肌肉,真的動手也能打倒幾個歹人的,”
婉晴見他這般模樣,忍不住噗嗤一聲,低頭掩嘴笑了。
鶴微知見狀有些生氣,伸手捉住她的肩膀拉近自己的胸膛,眼睛直勾勾盯著她:“梁婉晴,你說話啊,我跟你說的都是真的。”
婉晴有些抗拒地往后退縮,她不是不信,而是因為知道他馬上要去參加物理競賽,這么些天他被困在家里,已經(jīng)說明他家里的態(tài)度。
再說,自己就算答應(yīng)跟他一起住,梁霽風(fēng)也未必肯答應(yīng)。
隔在他們之間的問題一直都在那里,并不會因為今天這個吻就能突破,能解決問題。
“微知,我信你,但你我現(xiàn)在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目前這些問題并不能影響我們朝自己的目標(biāo)努力不是嗎?”
婉晴的話說的直白也含蓄,鶴微知當(dāng)然能懂她。
可他就是有種無法被人信任的感覺,心中挺憋屈。
兩個少年就這樣站在太陽傘下聊著天。
而在二樓的書房里。
站在打開一扇玻璃窗前面的男人,眉心深擰,面色鐵青,牙關(guān)緊闔,嘴里叼著正燃的雪茄,陰鷙黑眸隱在裊裊青絲后愈發(fā)深邃幽暗,滲著汩汩寒意,在三伏天即將來臨的季節(jié)令人渾身發(fā)怵。
他攥著手機(jī)的手指微微顫抖,指關(guān)節(jié)泛著白,手背青筋暴起明顯。
剛剛手機(jī)上的那一幕差點令他暴跳如雷,一句叼你老母驚得眾人噤聲片刻,他幾乎當(dāng)著那幫大老爺們砸了手機(jī)。
此刻他的目光追隨著沒有監(jiān)控的陽臺遮陽傘下,一雙少男少女的身子時近時遠(yuǎn),左右晃動,揪起他的心弦。
他們在做什么,無法得知,但他腦子里全是危險和暴戾的信號。
“老四,你說說看,這事兒是不是這個理?”
鶴段林與羅震因為一個交貨日期的問題起了爭執(zhí)。
鶴段林這人比較激進(jìn),考慮問題只顧著快準(zhǔn)狠,不要給別人留機(jī)會。
而羅震想得比較詳細(xì)長遠(yuǎn),畢竟跟隨梁霽風(fēng)多年,深知這位爺雖雷厲風(fēng)行,但從不做沒有把握之事。
梁四爺平常最要好的那位宋家三哥許久不露面,這明顯是在避嫌。
關(guān)注時事新聞的都知,近期人人需謹(jǐn)言慎行,動態(tài)不定,下面自然不敢隨意動作,試問有誰愿意在這種節(jié)骨眼上生事?
賺快錢當(dāng)然爽快,但搬石頭砸自己腳的影響可就不是金錢能夠衡量的了的后果。
所以一個激進(jìn)一個保守,起爭執(zhí)是在所難免。
梁霽風(fēng)聽聞鶴段林的話,面色恢復(fù)如常地夾著雪茄轉(zhuǎn)身,抬眸看著一屋子的大老爺們,坐的坐,站的站,為一個問題爭得面紅耳赤。
煙霧繚繞間全是罵娘草爹聲,整個房間都被這些粗俗貨色填滿。
心中怒意更甚,眼風(fēng)掃射而過鶴段林那張堅毅硬挺之臉,看他帶著幾分期待的意之色。
后槽牙根癢得幾近咬碎,真想揮拳給他兩個大逼斗,連自家那個小畜生都管不住,還來這里摻和個叼?
“這事兒擱著先,周一會議后再定,差不多就先散了吧,樓下有酒水點心自便�!�
梁霽風(fēng)壓下胸腔燃起的熊熊怒意,吸一口雪茄,吐出長串白霧,狠戾目光透過煙片幾乎能射穿人心。
腳步急促走到座機(jī)旁邊停下,一副趕人離開的姿態(tài)十分明顯。
第102章
:不對勁
眾人已然從這位爺方才的無常舉動,以及凜冽眉眼中感受到了滲人寒意。
再不走就是自討沒趣,于是紛紛起身捻滅煙頭,準(zhǔn)備移步下樓。
梁霽風(fēng)的手握住座機(jī),撥打至樓下。
菲姨忙碌中聽聞鈴聲,飛快接起電話:“您好,嶺南公館,請問哪里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