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等再過上一段時日，京城形勢穩(wěn)定下來，楚王上位成?了定局，就?差不多可以跟桃笙攤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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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懷安聽說桃笙今晚要同季晏明一起?出來放燈祈福，覺得季晏明這次能夠安全落地，自己功不可沒，所以也約定了當(dāng)?晚一起?出來。
本來說好今晚是陪著季晏明放燈的，結(jié)果他臨時有事被叫去衙門加班，反而是桃笙和謝懷安先來了護(hù)城河畔。
桃笙這段時間都住在內(nèi)城，是距離天子最近的地方，禁衛(wèi)軍巡視管理的地界，再加上除了婚喪嫁娶之外沒有什?么太大的活動?，所以她這幾年的生活可謂十分安逸，甚至連堵車的情況都很少經(jīng)歷，再想?不到護(hù)城河畔會擠成?這幅樣子。
桃笙就?像是一個每天安逸在十八線小縣城的姑娘，這會兒突然經(jīng)歷了一線城市的早高峰一樣，完全不能適應(yīng)這樣的生活節(jié)奏，只能跟著人群隨波逐流，已經(jīng)過了將近半個時辰都沒有摸到護(hù)城河的邊邊，還跟謝懷安沖散了。
恍惚之間，桃笙被一個高壯大漢擠了一下，就?在她踉蹌著差點站不穩(wěn)的時候，突然被一個人護(hù)在懷中。
雖然桃笙從?前沒有感受過這個的擁抱，但朝夕相處這么多天下來，彼此之間的氣息早已十分熟悉，桃笙跌進(jìn)來的時候就?有一種直覺，這人就?是季晏明。
這一波跟著壯漢走過的人流是一個大家庭，等這些老?老?少少走過去之后，周圍情況終于好了許多。
季晏明將桃笙護(hù)在身前，對著她詢問道?：“你放到河燈了么？”
桃笙的聲音里?多添了幾分無奈：“還沒有。”
確切的說是還沒有擠進(jìn)去。
季晏明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肩：“你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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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懷安站在原地，左等右等就?是不見人。
他
時間慢慢過去，夜也漸漸深了，就?在謝懷安等到幾乎要等待到失去耐性的時候，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著季晏明牽著桃笙走了出來。
謝懷安目光定格在兩人握緊的手上，挪不開眼睛。
“你們……”
難道?已經(jīng)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偷偷成?了？
在季晏明的引導(dǎo)之下，桃笙抄了近道?成?功放了河燈之后，逆流擠回來時比方才放燈路上還要艱難了幾分。
季晏明出手直接牽住她：“這邊走。”
桃笙感覺擠得腦袋都快丟了，此時被季晏明一牽，反而有了一種踏實的上岸的感覺。
季晏明雖然是文官，但從?前在書院念書時候一直是學(xué)生中的佼佼者，君子六藝?yán)?的射御都沒落下，很快憑著身高優(yōu)勢帶她殺出重圍。
桃笙當(dāng)?時沒覺得有什?么不妥當(dāng)?，此時被謝懷安這么一看?，才覺得有些不對。
桃笙抽出手來，在自己耳畔頗為?有些不自然地扇風(fēng)：“就?是里?面人太擠了，表哥他怕我走丟……好在現(xiàn)在出來了。”
謝懷安看?著季晏明顏色不善。
是情急之下嗎？
他怎么看?都像是蓄謀已久。
桃笙這會兒才抽空問季晏明話：“今日衙門什?么要緊的事情，來得這樣的晚？”
季晏明道?：“宣政殿剛剛有了旨意，睿王由?親王之位降格為?郡王，無召不得出府。緊接著又給了刑部一道?旨意，對睿王身邊所有相關(guān)之人進(jìn)行徹查，所以耽誤了一會兒。”
桃笙也沒想?到，就?在方才，皇帝竟然發(fā)下了一道?如此重要的旨意。
就?算是當(dāng)?初盛怒之下發(fā)落楚王的時候，皇帝也只是將圈在府里?，無召不得外出，還保留了親王的位子。
如今睿王落得比當(dāng)?年楚王更慘，不光楚王當(dāng)?初的處罰照單又來了一次，而且還被降格成?為?了郡王。
看?來果然如季晏明所言，睿王這次是攤上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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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兩日，洛太師特意下了帖子，請?zhí)殷蟻砀掀凡杪犌鷥骸?br />
樂女一曲彈畢之后，洛太師對著桃笙笑笑：“你原就?是這里?面的行家，這會兒請你來聽曲子倒是班門弄斧了。”
“這曲子寫得不錯，旋律大氣，意境寬闊，尤其最后那兩段，頗有幾分‘會當(dāng)?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觀感，讓人眼前一亮�！�
”我年輕時候也喜歡這些，這曲子還是當(dāng)?年我自己譜的，當(dāng)?真算是有些年頭了�！甭逄珟熜Φ�?，“只是后來家里?經(jīng)歷了一些變故，祖父對我期許又高，哪怕心里?喜歡這些東西，為?著能叫家里?人滿意也都漸漸放下了。那天家里?問你的事情，你一直沒給你舅母回應(yīng)，我尋思著是不是也跟當(dāng)?年的我一樣，怕家里?人多，規(guī)矩多，拘束得慌，不愿意來？”
“什?么都瞞不過您。”桃笙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的確是有一些這樣的顧慮�！�
“你的顧慮不錯�！甭逄珟煹�?，“我們這樣的家里?是規(guī)矩多，事情也不少，但因為?我當(dāng)?年經(jīng)歷過這些事情，所以知道?孩子們?nèi)烁饔兄�，很多事情不能強求，也會�?法子避免這些事情，直盡量要求他們不去拘束你們小輩兒�！�
“雖然想?要認(rèn)你回來的事情也有私心，但你畢竟是我的親外孫，血濃于水，我自然心里?是盼著你好的。我和你母親、舅父都商量好了，不要求你回洛家老?宅，你從?前的養(yǎng)父母依然可以尊為?義父義母，當(dāng)?正?經(jīng)親戚待著，權(quán)作是認(rèn)了干親�！�
“我知道?你跟你那表兄感情深厚，季大人如今也正?在五品升四品的關(guān)鍵時候，你是我的外孫，他是你的表兄，我也愿意把晏明當(dāng)?成?自家孩子看?待。你覺得如何？”
桃笙不自覺地握緊了手中的帕子。
不得不說，洛太師這最后的幾句話語的確打動?了她。
她知道?以季晏明的能耐和心性，在不被睿王這樣天字第一號主君坑了的前提下，一定可以達(dá)成?自己想?要的目標(biāo)，拿到想?要的東西。
但她同時也知道?，這一條路很不好走，上面布滿了未知和坎坷，她希望他可以平安喜樂，順順當(dāng)?當(dāng)?，不要總是那么辛苦。
而這次如果不是洛家出面，讓大理寺卿對季晏明多加關(guān)照，他一定會吃更多苦頭。
有了洛家的支持，季晏明的確可以少受很多的為?難，少走很多彎路。
兩邊都是聰明人，點到為?止就?好。
“您說得對。”桃笙笑著沖洛太師點了點頭，“那日后就?勞煩外祖父多多關(guān)照了�！�
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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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3
睿王妃扶著婢女的手娉娉裊裊走下馬車，
對著沈若錦感慨道：“和恩公主的寧園真是個好地方?，說是冬暖夏涼也不為?過。當(dāng)初皇上當(dāng)真寵她，所以才會將園子?賞賜給她，
又建造得這?般奢華，景色當(dāng)真是一等一的出挑�！�
這?次和恩公主請客想來是把睿王妃奉承地不錯，從出了寧園就?一直對和恩公主和寧園多有?夸贊。沈若錦笑著應(yīng)道：“太子?現(xiàn)下已經(jīng)不成了，陛下除了睿王殿下外怕是再?瞧不上其他皇子?，
等再?過兩年，
趁著皇上歡喜的時?候，您讓殿下也討一處這?樣?的園子?，咱們府里也跟著進(jìn)去住住豈不是好？”
睿王妃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再?過上兩年的功夫，咱們殿下還指不定在哪里呢，到時?再?說。”
沈若錦當(dāng)即懂了睿王妃的意思，
這?應(yīng)該是想要住著東宮了。
也不怪睿王妃野心大，
之前?經(jīng)歷了八王之亂的動蕩和廢太子?的風(fēng)波，還健在的成年皇子?已經(jīng)沒了幾個，
如今唯一能顯得著的就?是睿王了。
沈若錦倒沒有?這?么樂觀。
她也聽說了，皇上因為?睿王私自改動名單的事情對他一直有?所猜忌，
想要短時?間內(nèi)打消皇上疑慮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沈若錦如今對睿王甚至有?了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當(dāng)初安插這?樣?重要的人在翰林院，
一定很是費了一番功夫，也應(yīng)該在最關(guān)?鍵時?候做一些更有?價值的事情。
結(jié)果睿王倒好，
就?因為?想要追求桃笙而把秦潤給暴露了，還在皇帝面前?落了這?樣?大的過錯，
說是色令智昏一點都不為?過。
睿王妃懷著即將登位太子?妃的憧憬走進(jìn)正院時?，
才發(fā)?現(xiàn)睿王跪坐在地上，神情十分不對。
睿王妃驚呼道：“殿下您怎么在這?里？”
對方?并不答話。
睿王妃又緊接著問道：“殿下究竟怎么了？”
睿王抬起猩紅的雙眼，
惡狠狠地看向睿王妃：“你給我閉嘴！”
睿王妃被嚇得“噔噔”后退兩步，伺候睿王的貼身內(nèi)宦輕輕拉了女主人的袖子?，沖著她使了個眼色。
睿王妃將信將疑地拿起放在桌上的圣旨，看完之后整個人如墜冰窖。
睿王從原本的親王降格為?了郡王，又被圈禁在府，連當(dāng)年那個混不吝的楚王都不如。
皇帝已經(jīng)不再?年輕，也沒了幾年的光景，這?樣?一來，睿王怕是再?無入主東宮的希望。
睿王妃眼前?一黑，幾乎要暈倒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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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府中兩位主子?都出了問題，整個府邸上下亂作一團(tuán)，沈若錦的身份如今再?幫不上什么忙，便也不再?多待，而是提前?回到了自己家中。
關(guān)?暮云看著一臉疲憊的妻子?，心中替她不值。
最近沈若錦幾乎日日都在陪伴睿王妃，比睿王府里幾位常伴睿王妃身邊的嬤嬤還要辛苦。
關(guān)?暮云也同沈若錦說過幾次，睿王妃是自己的姑姑，必然會向著自己的，而沈若錦作為?自己的妻子?，根本不必在侍奉姑姑的時?候?qū)⒆藨B(tài)放得這?么低。
只是沈若錦性格如此，一直都聽不進(jìn)去。
仿佛只有?常伴在睿王妃身邊才會安心。
關(guān)?暮云勸說無果，也只能隨著她。
此時?看到沈若錦歸來，關(guān)?暮云對著她奇道：“怎么今日回來這?樣?得早？”
沈若錦重重嘆了口氣，把今天發(fā)?生的事情都告知了關(guān)?暮云。
關(guān)?暮云震驚不比沈若錦更少?。
睿王是他的姑父，也是將來他能有?遠(yuǎn)大前?程的唯一希望。
如果睿王上位無望，那么最后便宜的怕是楚王。
經(jīng)歷了從前?種種，楚王怕是早已恨死了睿王，也恨死了他們關(guān)?家，等楚王日后一朝上位，他們怕是不會再?有?一天的好日子?過。
關(guān)?暮云再?一次感受到了生活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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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家認(rèn)回桃笙的事情辦得很隆重，甚至就?連皇帝也知道了此事，還特意召來洛太師問了話，并放了好些賞賜下來。
在他看來，桃笙終于?有?了自己的舅家可以依靠，再?也不用再?寄人籬下，皇帝也是當(dāng)真很為?自己的小琴師感到高興。
因為?這?次認(rèn)親活動辦得隆重，所以家里的小輩兒也都來了。
洛家的孩子?大都非�；顫�，且各有?專長，只是就?官位而言，并沒有?人比桃笙更高。族中長老開了祠堂序齒之后，桃笙也正式成為?了洛家的九姑娘。
而蘇嘉和蘇宛也都是今日的座上賓，和洛昕這?個生身母親坐到了一處。
幾個小輩拉著桃笙去行?酒令占花名，蘇嘉便開始探起了兩位“未來岳母”的口風(fēng)，對于?桃笙的婚事有?什么想法?。
蘇宛的意思很簡單，這?些事情都看桃笙，她和洛修也都相信桃笙這?孩子?的眼光，只要是桃笙看好的她都愿意。
蘇宛總覺得在桃笙剛剛進(jìn)京艱難打拼的時?候沒有?幫到什么，心中總有?些內(nèi)疚。他們幫不上女兒什么也就?罷了，但也絕對不拖后腿，桃笙如今是朝廷的五品官員，比她們見識更多更廣，所以這?些事情完全可以由?著自己做主。
洛昕的觀點也和蘇嘉一致：“這?些事情都看桃笙�！�
都是她當(dāng)年生產(chǎn)不慎，弄丟了桃笙，自己這?個做母親的這?些年實在虧欠了她太多，如今只希望她能開心快樂，并不想以長輩的名義在這?些事情上再?去束縛于?她。
等到宴席結(jié)束后，桃笙折回前?院去跟洛太師告別，蘇嘉和季晏明?先乘車返回家中。
蘇嘉對著季晏明?道：“我已經(jīng)幫你探過了洛家娘子?和你姨母的口風(fēng)，她們都說對桃笙的親事沒什么要求，只要桃笙愿意，一切都不是問題�！�
季晏明?道：“我知道�！�
桃笙從來不受他人影響做任何違背自己本心的決定。
“那就?好。”蘇嘉道，“她如今認(rèn)回洛家后，自然不能像從前?那樣?總住在咱們家里，總有?一些時?日要回去洛家，陪伴洛娘子?左右……你想不想留她？”
蘇嘉記得上次蘇宛回來之時?，季晏明?想盡了辦法?把洛家一家都留在了自己家中，以為?這?次也會是同樣?的操作。
哪知季晏明?卻沒有?再?像上次一樣?強留，而是平靜地答道：“沒事，就?讓她回去吧�！�
蘇嘉敏感地感知到了兒子?情緒的不對：“你怎么了？”
“沒什么�！奔娟堂�?道，“我怕是即將要出一趟遠(yuǎn)門?�！�
就?在今日清晨，早朝之后，皇帝特意將他留了下來，說了自己想派他作為?按察使巡視各地的意思。
皇帝如今年紀(jì)大了，累了，不想花心思跟兒子?們斗智斗勇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即將會活多久，只想要每一天都過得開心快樂無負(fù)擔(dān)。
而在他膝下這?些成年的孩子?當(dāng)中，他唯一確定不會為?了皇位父子?反目的人，就?是那個看著不怎么聰明?的楚王了。
這?也是皇帝想要派季晏明?巡查各地的原因，就?是拔除太子?、睿王及其他王侯的地方?勢力，為?楚王上位打好基礎(chǔ)。
只有?擺平了這?一切，楚王才能順當(dāng)入主東宮，日后安穩(wěn)上位。
蘇嘉也沒想到，季晏明?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又要出遠(yuǎn)差：“這?事你告知小笙了么？要不要提前?說些什么？”
“自然還是要提前?說一聲的�！奔娟堂�?下了車子?，“母親先回去休息吧，我就?在這?里等她�！�
桃笙去到前?院書房后，又被洛太師拉著手談了兩局，等到回了季宅之時?，天色已然全黑。
而季晏明?卻留在院子?里等她。
桃笙也感知到了今日季晏明?情緒的不對：“表哥可是有?什么事要告知于?我？”
“的確是有?一事�！�
季晏明?將白日和皇帝的對話又對桃笙說了一遍。
桃笙聽后心中一喜，雖然皇帝并未明?說，但既然讓隸屬于?楚王的季晏明?去做這?些事情，就?說明?了已經(jīng)將楚王作為?了儲君的重要候選人之一。
這?不論對于?楚王殿下還是她和季晏明?而言，都是極好的事情。
“我都跟外祖和母親說好了，接下來的時?日會兩邊住著，你離開之后，我會回來更勤快一些，姨母盡管交由?我照顧便好，你只管放心吧�！�
“有?你在家照應(yīng)，我自然放心�！�
說話之間，季晏明?取出一個黃花梨竹雕纏枝菊紋方?盒交給桃笙，示意她將盒子?打開。
桃笙低頭打開盒子?，見是一個看起來十分別致的掛鏈，造型大氣，做工精巧，和桃笙后世見到的毛衣鏈有?些相似，搭配冬裝使用想來非常出彩。
“這?是什么圖樣?，當(dāng)真好看�！碧殷嫌�?些不好意思地合上盒子?，“你素日送我禮物實在不少?，總讓你這?般破費，我心中也有?些過意不去。”
原文當(dāng)中有?描寫?過季晏明?這?位反派首輔不喜斂財，但是很少?提及他還有?敗家和月光的這?一屬性。
“這?次不一樣?�！奔娟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