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如意說道:“會啊,我還會游泳呢,潛在水里摸魚撈蝦,什么都會�!�
這都是吉祥教她的。
紅霞忙握住她的手,“我跟你一起去呀,我還沒看過白鹿呢,都說是神鹿,我看是什么神仙。”
胭脂成人之美,說道:“你們一起去吧,做個伴。我一個人喂仙鶴就夠了,晚上咱們飯?zhí)迷倥雒妗!?br />
多一個人多采一些松柏籽,如意帶著紅霞去了船塢,挑了一艘輕便的小船,熟練的蕩著雙槳,去了白鹿島。
島上靜悄悄的,偶爾見白鹿如同精靈一樣在松林里穿梭,就像一團(tuán)白色的云霧,紅霞看的呆了,怕驚動祥瑞,壓低了聲音,“好美啊,果然像神仙一樣�!�
如意也大飽眼福,當(dāng)然,最重要還是采集松柏籽,她鋪開一張包袱皮,把松柏籽堆在上頭。
紅霞果然如表弟趙鐵柱所說,除了脾氣爆一點(diǎn),其余都挺好的,她看了一會白鹿,就開始采集松柏籽,采到手酸胳膊疼都不叫累。
人家紅霞真是來干活的,如意因此對紅霞又生了一些好感,原來刻意拉攏的虛情,也成了真意。
兩個包袱皮都滿了,如意把包袱裝進(jìn)一個燒香包里——這種單肩包是各個寺廟里都有售賣的東西,方便香客們裝香用的。
如意背上燒香包,說道:“今天勞你受累了,我們回去吧�!�
紅霞問:“夠用嗎?”
如意說道:“能用個十來天吧,不夠了再來采,這里好多呢�!�
紅霞笑道:“帶我來,我再來看祥瑞�!�
兩人約定了,如意把船劃了回去,晚上,三人一起在飯?zhí)贸燥垺?br />
回到承恩閣,如意沒有睡意,乘著還有些天光,她取了懷里的鑰匙開門,把柜子里的熏籠拿出來,點(diǎn)燃了,抓一把松柏籽蓋在上頭。
一共五層,每一層都如法炮制,想著緊閉門窗熏一晚上,明天開門氣味應(yīng)該不會難聞。
因用到火,如意很是謹(jǐn)慎,她把熏籠擺在一個水盆里,即使崩出火星也不要緊。
點(diǎn)燃第五層的熏籠,如意又檢查一遍,出去鎖了門,把鑰匙放進(jìn)懷里的暗兜。
此時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
如意提著燈籠,走下臺階,走到第四層的時候,她似乎隱隱聽到五樓傳來咳嗽聲!
咳咳!
如意停住腳步,再聽時,沒有咳嗽聲,只有冬天的北風(fēng)。
承恩閣只有她一人,誰在上面咳嗽?
應(yīng)該聽錯了,如意腦子里又回想起王嬤嬤那句“你全家的性命都不夠賠的”。
小心駛得萬年船,再回去瞧瞧,別是她開門焚香時,什么野貓蝙蝠之類的溜進(jìn)去了。
墻上還掛著米市(芾)的畫呢!別被貓兒抓壞了。
如意回到五樓,取出懷里的鑰匙,開了鎖。
吱呀一聲,門開了。
如意打著燈籠走進(jìn)去,里頭滿是松柏籽霸道的香氣,熏得她也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咳咳!
感覺到身后起了風(fēng),如意回頭看去,恍惚中,一個黑影從門口溜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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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回:說鬼樓結(jié)識新朋友,疾風(fēng)夜如意巧擒賊:第二十一回:說鬼樓結(jié)識新朋友,疾風(fēng)夜如意巧擒賊“什么東西?”……
第二十一回:說鬼樓結(jié)識新朋友,疾風(fēng)夜如意巧擒賊
“什么東西?”
如意打著燈籠到了門口,卻什么都沒看見,今晚刮風(fēng),烏云蔽月,她的燈籠只照到方寸之間,其余皆陷入黑暗。
回想那團(tuán)黑影,貓和蝙蝠都不可能那么大。
難道看花眼了?
如意舉著燈籠,把第五層里里外外都查了一遍,什么都沒有。
看來真的看花眼了。
如意重新關(guān)門落鎖,次日,在飯?zhí)美锖碗僦t霞她們把這件事當(dāng)茶余飯后的笑話講。
如意說道:“……我真是太多心了,要想進(jìn)咱們頤園,至少要過五道門戶,除非盜賊插了翅膀,才能飛進(jìn)來呢。”
胭脂說道:“你就是累的,采了一下午松柏籽,還要劃船,也不歇一歇就拿去熏了,五層樓爬上爬下的,可不累得眼前發(fā)黑么�!�
紅霞說道:“就是就是,昨晚只要你開口,我們都能過去幫你熏屋子�!�
“不行不行�!比缫鈹[了擺手,“我可不敢,米市(芾)的一幅畫,我全家的性命都不夠賠的,我可不能把你們牽扯進(jìn)去。以后我別著急干活就是了,累得眼前發(fā)黑,萬一爬樓梯失了腳,沒得把自個小命賠進(jìn)去�!�
這時,在鄰桌吃飯的一個丫鬟湊了過來,神神秘秘的低聲說道:“是不是遇到鬼了?”
如意從未和這個丫鬟說過話,不過有些面熟,通常在飯?zhí)贸燥埖臅r候,這個丫鬟就坐在她們隔壁桌。
如意說道:“鬼才好呢,我娘說過,這世上就沒有鬼,即使有,鬼沒有什么好怕的,只是一些死人的執(zhí)念罷了,活人才可怕呢,你永遠(yuǎn)都不知道有些人揣著什么壞心思�!�
胭脂,紅霞都點(diǎn)點(diǎn)頭,
那個丫鬟卻說道:“承恩閣的來歷,你們怕是不知道吧?”
紅霞是個爆脾氣,她很不喜歡這個丫鬟這種吊人胃口的語氣,直接就反問道:“你誰呀?那個房里頭的?”
這個丫鬟有些自來熟,她站起來,從自己桌坐到了如意她們桌,這是個方桌,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坐著如意她們仨,只有北方是空的,她就坐在北面。
丫鬟說道:“我叫帚兒,掃帚的帚。我是粗使丫頭,是打掃十里畫廊的�!�
粗使丫頭,是頤園最低等的丫鬟,每月月錢兩吊,連如意這樣的三等丫鬟都不如。
“帚兒?”紅霞噗呲笑了,“你怎么叫這么個名字��?你是東府還是西府的?”
帚兒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我不是侯府家生子,是外頭買來的,管事嬤嬤懶得費(fèi)神給我們?nèi)∶�,把我分到灑掃那里,每天就是拿著掃帚掃來掃去的,就叫帚兒了,我們那里還有叫箕兒,和抹兒的呢,就是簸箕和抹布�!�
難怪如此,外頭現(xiàn)買進(jìn)來的,沒有任何靠山,只能干最粗的活,名字也是極其隨意,就像以前的鵝姐,一對大鵝買來的,就叫鵝姐。
沒辦法,今年水痘鬧的太厲害了,兩府的家生子死了三十幾個,還有的臉上身上留了疤,這樣的面目沒法進(jìn)頤園干活,所以現(xiàn)從外頭買了十幾個面目齊整的丫鬟先使喚著。
如意還惦記著剛才帚兒剛才說的話,“承恩閣不就是登高觀景的樓閣嗎?還有什么來歷?”
帚兒搖搖頭,“頤園以前的主人姓石,石家謀反,被人告發(fā)了,這不要抄家嘛,石家的女眷們被圈禁在承恩閣,那石家的當(dāng)家奶奶就說啊,與其等著坐牢受辱被砍頭,還不如清清白白的死在這里�!�
此話一出,如意等人都覺得背后一涼。
紅霞口快,催促道:“后來呢?”
帚兒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說道:“都掛在房梁上,自盡了。后來,聽說里頭鬧鬼,有女人的哭聲,守房子的士兵說親眼看見白衣女鬼吊在房梁上呢,那地方就成了鬼屋�!�
明明剛喝完熱湯,如意卻覺得身上冷起來了。
胭脂見如意身體僵直,知道她害怕了,就說道:“你是外頭買來的,如何知道這些?我們家生子都沒聽說過。別是有人胡說吧�!�
紅霞也問道:“你什么來頭?那里人?你這些鬼話都從哪里聽說的?”
帚兒說道:“我是朝陽門外三里屯的佃農(nóng)之女,今年大旱,莊稼欠收,我家交不起租子,就把我賣了,這些掌故都是從把我賣到侯府的人牙子薛四姑那里聽說的�!�
如意繼續(xù)追問:“這個薛四姑又是怎么知道的?”好希望這是瞎編的啊!
人就是這樣,遇到困難,本能的是先逃避。
帚兒說道:“薛四姑她家世代都是牙行的人,經(jīng)歷的事多,她說當(dāng)年石家被抄,家產(chǎn)罰沒充公,石家家奴們都成了官奴,被官府廉價發(fā)賣了,薛家是官牙,就是干這個的,她們家經(jīng)手了不少石家家奴,這些都是家奴們告訴她的�!�
胭脂憂心忡忡,“怎么辦,這大概是真的,你一個人守在承恩閣,萬一……”
紅霞說道:“要不你請一尊佛放在承恩閣里鎮(zhèn)著?”
如意搖搖頭,自己給自己打氣,“我有咱們家廟懷恩觀張道長送的護(hù)身符,能驅(qū)邪祟,從今兒起我就戴在身上,睡覺都不摘下來�!�
帚兒縮了縮脖子,“我……我是不是不該說這些,對不起,嚇到你了�!�
如意強(qiáng)作鎮(zhèn)定,說道:“不關(guān)你的事,這么邪門的事,即使你今天不說,明兒也會傳到我耳邊,再說,這些鬧鬼的傳聞,只要死過人的地方都有,沒什么大不了的�!�
胭脂說道:“
也對,不過,你若那天覺得悶了,可以隨時找我們?nèi)グ樗�。�?br />
紅霞也說道:“就是,你別總是一個人撐著,大家在頤園的日子還長著呢,得互相幫忙。”
舊友和新友都如此的熱心善良,如意心頭涌起一股暖流,暫時擊退了恐懼,她笑道:“我省的�!�
話雖如此,如意回去就把護(hù)身符掛在脖子上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如意恍惚聽見有女人的哭聲,但正值冬天,北風(fēng)呼嘯,嗚嗚的聲音很像哭聲,聽不真切。
如意心想,日有所思,就疑神疑鬼的,把北風(fēng)聽成哭聲也正常嘛,她摸著枕頭的娃娃,這個年紀(jì)瞌睡多,不一會也就入睡了,才不管外頭鬼哭風(fēng)嚎的。
就這樣過了幾天,如意把被子拆下來、把床單等放在水桶里,來到湖畔邊的石階碼頭上清洗。
進(jìn)園子的時候,如意娘叮囑過她,床單被罩什么的,都由吉祥帶回家給她洗。
當(dāng)時如意答應(yīng)了。
但是如意洗了一回自己的衣服,手凍得發(fā)紅,她想著,如果交給娘洗,受凍的不就是娘么?
她舍不得,娘寶貝她,她也心疼娘�。�
于是,乘著湖水還沒結(jié)冰,床單被罩這種大家伙她也是自己洗。
如意用搓衣板把床單洗干凈了,扔到湖水里漂去皂角的泡沫。
此時她的手已經(jīng)凍僵了,差點(diǎn)沒抓住床單。
一只手伸過來,牢牢抓住床單一角,“如意,我來幫你。”
正是帚兒。
自打那天在飯?zhí)谜J(rèn)識帚兒,她每天打掃十里畫廊,只要經(jīng)過承恩閣,就會上來打個招呼。
如意也會客氣的請她喝杯茶,喝的是如意娘親手抄的油茶,這東西就像一盞熱面湯似的,能夠飽腹暖身子,最合適干活的人。
當(dāng)然,帚兒也不白喝她的茶,十里畫廊是把頤園幾乎所有庭院都連接起來的地方,她每天揮舞著的掃把在十里畫廊里穿梭,走的地方多,自然消息就比較靈通。
比如現(xiàn)在,帚兒一邊抖著湖水里的床單,一邊說到:“昨天松鶴堂的丫鬟們吵架了�!�
“哦?”如意問:“你怎么知道?”
“我看見花椒坐在畫廊里抹淚呢�!敝銉赫f道:“見我過來掃地,她擦干眼淚就回去了�!�
如意心道:看來花椒吵輸了,平日看她口齒機(jī)敏都挺不錯的啊,怎么吵輸了呢,看來松鶴堂的“高手”太多了。
帚兒繼續(xù)說道:“我感覺咱們老祖宗這幾天就要搬進(jìn)來了�!�
如意問道:“怎么說?哎呀,我說你這個人,說話總說一半,吊人胃口。”
帚兒笑道:“我不這樣說話吸引你們,你們這些家生子都不搭理我啊。”
帚兒確實(shí)很想早日融入頤園。
如意笑道:“你要是總這樣說話呀,就真沒有人和你聊了�!�
帚兒說道:“今兒一早,王嬤嬤就帶了好些個小廝、粗使婆子等等,推著車,抬著箱籠,送到了松鶴堂。我瞅了幾眼,都是些幔帳鋪蓋,你想想,都開始鋪床掛賬了,老祖宗肯定這幾天就要搬進(jìn)來。”
說的有道理,如意看湖水里的床單已經(jīng)漂洗干凈了,就把床單撈起來,和帚兒一人一頭,擰麻花似的把床單的水絞干。
干完活,如意說道:“走,去我那里喝杯茶�!�
帚兒拿起掃帚,說道:“我還有好幾里的畫廊要掃,改日再領(lǐng)你的茶�!�
如意感嘆,“瞧你這個好模樣,好性情,你爹娘怎么舍得把你賣了�!�
帚兒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田地干旱,莊稼欠收,把我賣了,我和老子娘都能活下去。我在這里挺好的,有吃有穿,活計也不累——下田種地才累呢。每個月還有二百月錢,我以前做夢都沒想到一個月賺這么多�!�
如意問:“你在這里想爹娘嗎?”
我可是黑天白日都想我娘��!
帚兒說道:“想是想,不過想也沒有用,他們拿著我的賣身錢出去做買賣了,說賺夠了錢就來贖我,還不知到猴年馬月去呢,我在這里能開心一天是一天,不想那些有的沒的,徒添悲傷罷了�!�
這個帚兒倒想的開,開心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何苦呢。
如意把床單晾曬在院子里,心想我和娘都要好好過每一天。
到了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如意把曬干的床單收進(jìn)去,聽見前頭有人叫道:“看房子的人出來!”
如意趕緊從后罩房跑到前面,見到頂頭上司王嬤嬤帶著上夜的女人們站在承恩閣前。
王嬤嬤使了個眼色,“開門�!�
如意從胸口取了鑰匙,打開一樓的門。
一股清香撲面而來。
王嬤嬤問:“你熏了香?”
如意說道:“里頭油漆味太重了,我采了松柏籽熏的香�!�
“不錯,眼里有活。”王嬤嬤對她依然是這個評價,隨后領(lǐng)著女人們走進(jìn)樓閣。
她取出一方潔白的帕子,抹了抹桌面和椅子,手帕依然潔白如初,沒有灰塵,看來每天都在打掃。
一共五層,王嬤嬤都親自檢查了一遍,說道:“三天之后,咱們老祖宗要搬進(jìn)園子。那天,你們這些丫鬟都穿紅襖,著藍(lán)裙子,梳雙環(huán),扎紅發(fā)帶,可記住了?”
看來帚兒猜中了。如意忙道:“記住了�!�
王嬤嬤繼續(xù)吩咐,“入園當(dāng)日,老祖宗應(yīng)該不會逛太多地方,但是你得先預(yù)備著,把一樓的地炕燒起來,弄的暖暖的�!�
如意應(yīng)下了。
晚上的時候,幾個粗使婆子抬來了幾筐紅羅炭。
婆子說道:“這東西可貴了,承恩閣專用的,你別拿去私用,到時候不夠,你會被責(zé)罰的�!�
如意的份例是煤塊,煙氣重,紅羅炭燒起來沒有煙熏味,是主子們的份例。
“多謝媽媽們提醒,媽媽們辛苦了。”如意清點(diǎn)了紅羅炭,說道:“剛燒了滾水,沖了油茶,媽媽們吃杯茶再走�!�
天寒地凍的夜里,瞧著這些婆子們比母親的年齡還大,抬這些重物不容易。
如意捧茶,婆子們都吃了。
吃人嘴軟,婆子們收了輕視之意,說道:“你這孩子年紀(jì)雖小,但還挺懂禮數(shù)�!�
如意說道:“我年紀(jì)小,好多事情不懂得,媽媽們有了年紀(jì),見識廣——我看守承恩閣有些日子了,聽到了一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說什么吊死鬼,媽媽們聽過么?”
有個大概五十歲的婆子很是感概,說道:“怎么不曉得?我以前就是石家的家生子,那時候年紀(jì)還小,剛剛記事呢,后來全家被官賣了,我和父母被賣到不同的地方,從此失散�!�
說起往事,婆子拿出帕子擦淚,“抄家的時候,我們下人們都被關(guān)在馬棚里,沒有床鋪,就擠在干草堆里睡,晚上的時候,聽到哭聲震天,說夫人小姐們都在承恩閣吊死了。”
如意提起油茶壺,給婆子們續(xù)茶,“之后聽說鬧鬼,是真的嗎?”
那婆子說道:“唉,什么鬼不鬼的,活著尚且做不了什么,死后又能怎么樣呢?那時候,看守的士兵不準(zhǔn)我們哭,說夫人小姐自戕,罪加一等。你們說說,都犯了謀反大罪,還怎么罪加一等?難道給鬼治罪去?”
喝完了油茶,如意打著燈籠,送婆子們下臺階,“媽媽們小心,石階結(jié)了霜,路滑。”
告別的時候,那婆子眼睛里還有淚光,問道:“小丫頭,你是聽到吊死鬼的流言,有些害怕,所以才問那些話吧?”
如意點(diǎn)點(diǎn)頭。
那婆子說道:“可憐見的,一個人守在這里,回頭我跟我們這些上夜的女人們說說,夜里多來承恩閣走走。”
如意忙道:“多謝媽媽,不知媽媽如何稱呼?”
那婆子看著承恩閣廊下的燈籠,恍惚回到了過去,“我夫家姓吳,她們都叫我吳婆子。不過,我分明記得,小時候我爹娘叫我蟬兒,就是夏天的那個蟬,我娘說,我是在蟬聲里出生的,就叫蟬兒�!�
縱使這個媽媽年紀(jì)大了,但誰不曾經(jīng)是母親的寶貝呢?我娘說過,就是一百歲,我也是娘的大寶貝。
如意被那婆子勾的也想娘了,心頭涌來一股酸楚,“那我就稱呼您蟬媽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