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好幾次陳言禮在放學(xué)路上找到我想和我說些什么，我目不斜視，像是沒看見他。氣得他在身后大吼：「好啊劉歲燕，有本事你裝一輩子！」

    班主任知道筆記的事后，課間把我叫去談話，她拍拍我的胳膊寬慰說：

    「歲燕，還有半年多就是高考，你一定要以學(xué)習(xí)為重，千萬別在那些爛事上浪費時間�！�

    我笑了笑：「您放心，我絕不會被那些爛人爛事打擾�！�

    班主任點點頭感嘆道：「當(dāng)初你說要退學(xué)，我三番五次勸你你都不聽，我可惜得半夜都在嘆氣，怎么后來想通了？」

    我莞爾：「因為我要離開這里，去看更大的世界。」

    和我一心撲在學(xué)習(xí)上不同，陳言禮和蘇慧越走越近，二人一有時間就貼在一起寫作業(yè)，嬉笑打鬧，大家都在背地里嘲諷，我這個大老婆終究還是被休掉了。

    可我太了解陳言禮，他故意靠近蘇慧，卻悄悄觀察我的反應(yīng)，好像我受了刺激就會和從前一樣，繼續(xù)卑微地在他面前晃悠。

    其實大可不必，如今哪怕他們在教室親嘴，我的內(nèi)心都不會再有波瀾。

    他對我來說再也不重要了。

    我真的不想和陳言禮有任何交集，可事與愿違。

    再見面是一個月后，他的成人禮上。

    我沒打算去的，畢竟前世他那樣傷我。

    那時我為了陳言禮的成人禮早早開始準(zhǔn)備，每天忙完農(nóng)活寫完作業(yè)，我就挑燈給他織毛衣，整整五個月，我拆了又織，織了又拆，才將毛衣織好。

    熱鬧的宴席上，村里人起哄我和陳言禮都成年了，來年就該成家了。

    看著對面男生俊朗的臉，我低下頭，耳朵燒得慌。

    臺下的蘇慧氣得跺腳，直接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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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幕被陳言禮看到，面對起哄，他突然爆發(fā)，把我給他的毛衣用力扔在飯桌上。

    湯汁將白色的毛衣染黃，酒精爐子瞬間將它點燃。

    他攥著手雙眼通紅地瞪著我：「我最討厭白色！」

    然后飛奔而出去找蘇慧。

    那之后，村子里全是我受辱的流言蜚語。

    我怎么可能再去自討苦吃呢？

    只是沒想到，我爸媽偷偷將我打好的毛衣帶了過去，打算當(dāng)作我向陳言禮道歉的禮物。

    不能給他！絕不能給他！

    我飛奔出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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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狂奔來到村口最大的菜館，和前世一樣，十幾張桌子依次擺開，村里男女老少早已開席。

    陳家坐在上座，中心位置上正是陳言禮，他四下張望，面容焦慮，卻在看到我的那一刻放松下來，低頭倒了一杯酒淺淺酌著，看著我一步步靠近，他臉上的笑意便越深。

    我爸掏出包里的白色毛衣，遞到陳言禮面前獻(xiàn)寶：

    「你們瞧瞧，丫頭打了五個多月，手都打出老繭了。」

    陳媽笑得合不攏嘴：「還是歲燕會心疼人，我是巴不得她快點進(jìn)門嘍�！�

    我媽跟著笑：「這段時間歲燕說的話，陳爸陳媽，尤其是言禮，你們可別往心里去，小兩口嘛，鬧點矛盾也正常�！�

    我爸連忙附和：「可不是嘛，丫頭從小到大的日記我都看了，每個愿望都是嫁給言禮�！�

    看著我快步走來，陳言禮抱著毛衣，臉上浮現(xiàn)一絲輕蔑的笑：「我從沒把歲燕的話當(dāng)真。」

    「哎喲，歲燕你來了啊，你爸媽說你發(fā)燒，我還以為你不來了！」陳爸沖我道。

    我定定地看著陳言禮伸出手：「把毛衣還給我！」

    陳言禮眉頭一擰，似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沒多話，伸手就去搶，我媽掰開我的手，陳言禮震驚地抱著毛衣連連后退。

    「歲燕，大庭廣眾你在干什么？」我爸將我搡到一邊，「送出的禮物哪有往回要的道理？」

    一時間我成了眾矢之的。

    「這是我的東西！我不要給他！」

    「胡說，這毛衣你給言禮打了幾個月，我能不知道嗎？」我媽冷著臉。

    「就是我的！」我不顧阻攔，鉆進(jìn)人群，硬生生將毛衣奪了回來。

    陳言禮愣在原地，看著手中空空如也。

    我爸怒不可遏，揚手就要打我，我一把打掉他的胳膊，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吼道：

    「爸媽，我不喜歡陳言禮了！一點都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