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崔正卿笑起來,當(dāng)著駱寧的面,再次對蕭懷灃說:“你這個王妃,真是大方�!�
還問,“何時賜婚?”
辰王便說:“是我府上的事,耽誤了你們賜婚。”
又說,“我已無礙。死人不擋活人的路,早日請皇兄替你們圣旨賜婚吧�!�
雍王:“我正有此意�!�
駱寧沒什么表示。
早一日、晚一日,影響不大。她手頭有錢、身邊有人,日子過得還可以。
蕭懷灃從懷里拿出令牌,遞給駱寧:“上次你婢女送去王府的。你收好�!�
駱寧已經(jīng)知曉了這令牌的重量,不像上次那樣輕飄飄接過來,而是慎重用雙手捧了:“多謝王爺�!�
雍王點(diǎn)點(diǎn)頭。
他這次來找駱寧,就是有幾句話跟她說。
——既然駱寧求他辦事,跟她母親有關(guān),她在侯府應(yīng)該日子艱難。雍王想再早一點(diǎn)指婚,告訴她一聲,讓她有個準(zhǔn)備。
不會拖延百日。
不過,方才辰王兄說了,雍王不需要再贅述一遍。此話打住,只是還了令牌。
午時剛過,駱家女眷便要先回城。
早點(diǎn)走,免得城門口馬車擁堵,進(jìn)不去。
回到鎮(zhèn)南侯府,日影西斜,庭院樹木沐浴暖陽,新葉嫩綠,百花繁茂。
駱寧等人先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得了幾支花?”老夫人笑問駱寧和駱宛。
駱宛面頰一紅:“三支。”
駱寧:“我沒有。”
幾個人看向她,包括老夫人。
她解釋:“我的花籃落河里了,懶得去撈。太后娘娘說過了,會請圣旨給我指婚,不能收其他人的花卉�!�
祖母:“上次你就提了此事,一個多月過去了……”
“原本說,要等辰王妃百日的。這次遇到了辰王,他便說不想去世的王妃擋了別人的喜事。估計(jì)快了�!瘪槍幷f。
她沒有說更多。
駱寧牢記“事成于密”。賣身契是她與雍王私下約定,明面上她會被指給京城最有權(quán)勢的王爺,必然勾得人心浮動。
她要等圣旨。
圣旨不落定,駱寧一個字也不會泄露。
祖母沒有再多問。
轉(zhuǎn)而問駱宛,誰家公子給了她花卉。
駱宛一一說給祖母聽。
兩位的父親與駱家二老爺身份地位相當(dāng),是從四品的武將;另一位,則是忠誠伯府的五少爺。
“都還可以�!崩戏蛉藢Χ蛉说�,“你幫襯看看。阿宛已及笄,婚事要及早定下�!�
二夫人應(yīng)是。
大嫂溫氏先回去,二嬸也遣了駱宛回去,留下來跟老夫人和駱寧說說話。
二嬸把今日白慈容出的丑,說給老夫人聽:“……從此恐怕斷了在盛京高嫁這條路了�!�
老夫人聽了,氣得哼了聲:“她名聲壞了不要緊,別連累侯府的姑娘。侯府從上到下,五位姑娘全部未出閣。”
駱寧有兩位庶妹;堂妹駱宛;三房還有一位庶女,今年三歲。
二嬸試探著問:“娘,需要把此事告知侯爺嗎?”
“我會告訴他�!弊婺傅�。
二嬸這是怕白慈容的壞名聲,牽扯到了堂妹駱宛身上。駱宛正是說親的關(guān)鍵時刻。
她坐了坐,起身走了。
駱寧陪老夫人用晚膳。
老夫人總感覺此事還有蹊蹺,細(xì)問駱寧。
駱寧不瞞她,一一說了。
老夫人方才只是惱火,這會兒氣得手發(fā)抖,不停哆嗦。
駱寧替她順氣,柔聲勸她:“您這么大的年紀(jì),動怒危險。您要是病倒了,誰替我撐腰?”
侯夫人為了拔高白慈容,會故意毀掉駱寧的。
一次次失敗,他們的手段只會加劇,越發(fā)喪心病狂。
鎮(zhèn)南侯是個武將,成天鉆營權(quán)勢,實(shí)則腦子與本事都很一般;他對白氏,又始終有些情誼,很容易被白氏說動。
“她這樣待你,她居然這樣待親生骨肉。”老夫人半晌喘上一口氣,“你是她生的,那個白慈容……”
說到這里,老夫人表情一頓。
老人家見過世面。很多時候燈下黑,也低估了人性的厚顏無恥,才沒有這樣想。
這次的事,老夫人一瞬間摸到了關(guān)鍵。
駱寧卻沒有繼續(xù)說什么。
猜疑放在心里,慢慢發(fā)酵,才可以沖破屏障,叫祖母看清事實(shí)。
祖母肯定不敢置信。
誰能想到,白氏有這么大的膽子!
“……你先回去吧,今天忙了一天�!崩戏蛉苏f。
駱寧應(yīng)是。
她一走,老夫人叫了心腹管事媽媽。
“查一查這個白慈容,派個人去趟余杭。”老夫人說。
第048章
利誘
探春宴之后,白慈容果然在京城有了壞名聲。
提到她,多半是不屑、輕蔑,以及對她之前名聲起源的猜疑。
“侯府蛀蟲�!�
“鎮(zhèn)南侯是新封的,靠著他女兒救太后娘娘才得了這么個爵位,本身就是寒門。
如今高升了,學(xué)得不倫不類。侯夫人是余杭商戶女,妄想提攜侄女一步登天。”
命婦們承認(rèn)駱寧的功勞。
哪怕不是征戰(zhàn)殺敵,也是九死一生,天家重賞她是應(yīng)該的。
同時也貶損鎮(zhèn)南侯府上不得臺面。
鎮(zhèn)南侯與同僚去茶樓閑坐,聽到說書先生講了這段。
另有人說:“去年四月初開始,便有人高價買了說書先生,吹噓鎮(zhèn)南侯府白小姐。她的字畫,有兩幅是五千兩賣出去,買家卻無名無姓�!�
“余杭白氏有錢,誰買的不言而喻。真有才學(xué),叫買家出來說句話�?衔迩少I字畫的,絕非平頭百姓。”
“就是自家買的�!�
“虛榮到了如此地步,也是可笑�!�
鎮(zhèn)南侯聽罷,深感丟人現(xiàn)眼。
他回家后,再次發(fā)作了白氏。
“你把阿容送回余杭。五月之前,辦妥此事,否則我親自派人送她�!辨�(zhèn)南侯道。
又問她,“何人替阿容買名聲的?這件事,可是你搞鬼?你把賬本拿出來,我要叫人對賬!”
侯夫人最不怕對賬。
持家十幾年,她有的是私房錢。駱家的確一直有進(jìn)項(xiàng),她沒有貼補(bǔ)進(jìn)去,可她日常奢靡的生活,也不是貪駱家的。
白慈容更是沒花駱家一文錢。
“好,你叫人對!”白氏也怒了,“你把當(dāng)家夫人的顏面放地上踩,丟人的還是你�!�
鎮(zhèn)南侯氣結(jié)。
侯夫人又說:“這會兒嫌棄阿容了?溫氏難產(chǎn)的時候,誰找來的醫(yī)婆?侯府長媳與長孫的命,都是阿容救的,侯爺如今都忘光了?”
鎮(zhèn)南侯一時語塞。
的確,人命關(guān)天的事,不可輕易抹去。
駱寧救了太后,天家還封了駱家一個爵位;而白慈容救了溫氏母子,駱家又給了她什么?
“侯爺,若我女兒、我侄女都得高嫁,我也光彩。我辛苦這一生,就是為了這點(diǎn)顏面,難道你也容不下嗎?”白氏聲淚俱下。
她捧白慈容的目的,與鎮(zhèn)南侯不沖突。
“她已經(jīng)玷辱了侯府�!辨�(zhèn)南侯說。
“不過是被公主趕出來,算什么大事?過幾日大家都忘記了�!焙罘蛉苏f,“侯爺,白家也想女兒有前途。如果這條路走通,白家愿奉上白銀十萬兩�!�
鎮(zhèn)南侯有滿心的話,可“十萬兩”這幾個字,瞬間占了他的思緒,他再也想不到其他。
他這個侯爺,跟普通官員相比,家業(yè)不錯;可與望族權(quán)閥相比,根基太淺了。
他需要錢!
他留住白慈容,就是拖住了余杭白氏,有機(jī)會拿到更多的銀子。
“夫人打算怎么辦?”鎮(zhèn)南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