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彭叔還真把回款都給他啊,那咱倆白跑這一趟?」
老張有些無奈地回道:
「老板還能差咱倆這點兒?龍哥肯接這單你就謝天謝地吧,否則咱們還不知道怎么收場呢?」
王城「切」了一聲。
「他不就是沖過幾次煞嗎?有啥了不起的?
「沖煞不就是大車要開新路線,怕出事兒找個老司機先跑一趟嗎?有點兒經(jīng)驗的,誰不能干?
「我都找人打聽了,他被人坑得連公司都沒了,現(xiàn)在四處干雜活兒還債呢,虧你們一口一個龍哥的叫著�!�
老張隔著后視鏡冷冷地瞥了王城一眼。
「那你知不知道坑了他的那個人,第一次自己沖煞就死在路上了?那條路線,最后還是龍哥去沖開的。」
王城愣了一下,一時不知道怎么接話了。
但看那表情,仍然是不服氣的,老張只能恨鐵不成鋼地?fù)u了搖頭。
6
我在車后排躺著,不知道什么時候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夢里,我獨自走在一條空蕩蕩的公路上。
沒有車,也沒有其他人。
四處很安靜,我一直向前走,只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
但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在我的腳步聲后,又多了一個人的聲音。
我猛地轉(zhuǎn)過身,看到在公路護欄外面,站著一個臉歪了一半的男人。
他直勾勾地盯著我,一條腿抬著,似乎想跨過護欄,可他跨不過來。
我認(rèn)識他,他是唐東。
就是當(dāng)初坑了我的合伙人,也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龍長棟,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唐東干癟沙啞的聲音響起,他永遠(yuǎn)留在那條公路上了。
「你跨不過來的�!刮依淅涞乜粗�。
「是嗎?」
他死死地盯著我,突然咧開猩紅的嘴,然后脖子像蛇一樣伸長,直接越過了護欄,奔我而來!
我手往腰間一摸,一個堅硬冰涼的物體直接刺痛了我的掌心。
我一下睜開了眼睛,噩夢潮水般褪去。
微微晃動的車頂映入我的眼簾,我的手還死死握在我纏在腰間的打魂鞭上!
這根打魂鞭,是小時候一個瘋瘋癲癲的老道人送給我的。
我十二歲那年,在水溝里救了他。
他當(dāng)時說我:「修羅相,菩薩心,這輩子注定要吃陰陽飯�!�
我當(dāng)年沒當(dāng)回事,十八歲就出門跑大車了。
結(jié)果,最后我還真像他預(yù)言的——
帶車沖煞,響鞭驅(qū)邪,三十好幾了,還在靠著陰陽飯還債。
不過話說回來,我會突然夢到唐東,讓我多少有些意外,他死了已經(jīng)快半年了。
7
「龍哥,你醒了嗎?」開車的老張突然開口。
我趕緊應(yīng)了一聲,坐了起來,看了一眼時間,已經(jīng)夜里十點多了,外面路上的車明顯見少了。
「快到服務(wù)區(qū)了吧?一會兒我來開。」我對老張道。
老張點了點頭,抬手似乎想抽根煙,可卻沒拿住。
我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手有點兒抖。
「你怎么了?」我問道。
老張遲疑了一下,聲音有點兒發(fā)虛:「那,那個,龍哥,今晚上攔車的人怎么那么多啊?」
我湊到車窗前往外一看,就見路邊幾乎隔上十幾米,就站著一個人。
他們不攔小車,不攔大巴,只在我們快要開近的時候,緩緩抬起手。
這段不是高速,路上車也少,光源不足,那些影子又基本站在護欄外,根本看不到臉。
「別管這些,把車開穩(wěn)當(dāng)點兒,到服務(wù)區(qū)就好了,」我囑咐老張。
老張緊緊握著方向盤,一點不敢松懈。
這時,剛剛也睡了過去的王城醒了,迷迷糊糊地往車外看:「我去,怎么這么多人?這附近有啥景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