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3
京城,相府。
“稟大人,關于昨夜鬼見愁分壇被滅門一案有眉目了�!币晃簧碇~服的錦衣衛(wèi)正跪在相府大堂上,雙眼盯著地面。
坐在上方那人半邊身子都藏在陰影里,端起手邊的青花瓷杯,用杯蓋撥了撥茶葉,輕啜一口,“說說,是何方神圣有這么大能耐,一夜之間能把這最大的刺客組織分壇給滅門了,更毋論這組織背后站的還是朝廷�!�
跪在地上的男子額頭上的冷汗滴在了地上也不敢伸手去擦,只得答道:“是,是何人所為暫且還不甚清楚,不過據下邊人所查,當夜尋到的尸體人數和事發(fā)之前所在的人數確有不符,小小的認為,鬼見愁分壇當時在場的人不少于百數,其中更不乏‘江城子’、‘臨江仙’這樣的高手,能在一夜之間將這一百多人殺個干凈的人,必不是無名之輩,想來要找出此人也不會太過困難。”錦衣衛(wèi)這時從懷里掏出一頁寫著密密麻麻名字的紙來,“請大人過目,這便是當夜在場所有人的名冊,沒找到尸體的人的姓名已著人標記出來,兇手極有可能就在這些人中間。”
上面那人從下人手里接過名冊,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里有幾個名字被朱砂圈了起來。只看了一眼便隨意的疊了起來,還順手拿著擦了擦桌上倒茶時留下的水漬,吩咐到:“把這些人找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這事驚動了圣上,總得有人負起責來,要是沒人負責那你們錦衣衛(wèi)就給我把這個鍋背起來�!�
明明是冬天而跪在下面的人的衣服卻已被汗浸濕,儼然剛從水里撈出來一般,他咬了咬牙,良久才再次答道:“是,下官告辭。”
坐在陰影里的人沒有搭話,只是揮了揮手打發(fā)他離開,便再次端起茶杯輕輕撥動著茶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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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作者交代一下本書背景。時代大概就是明朝那會差不多背景的一個朝代,但肯定會有偏差的,畢竟是架空的,真想看明朝發(fā)生的事的應該去看歷史書,所以讀者看到哪有和歷史不符的什么的別認真,我歷史就沒上過50分。
關于“鬼見愁”這個組織我覺得有必要交代一下(這名字是不是很俗?因為我說了這是個很俗套的故事。)鬼見愁,江湖上最大的刺客團體,組織內階級分化嚴明,所有刺客從高到低分別為“天”“地”“玄”“黃”四個階級,不過也有幾個人例外,有幾個人因為各種原因不在這四個字號內,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但知道的人都把這些人稱為“無”字號。
其實這里之所以說這么多題外話純粹是因為字數不夠導致這章發(fā)不出來。
我就是一個愛說實話的人。
好,我們繼續(xù)。
第一章——負刀乞兒(shukeba.)
第一章——負刀乞兒
四川,嘉定州。
“哎,你聽說了沒?上個月鬼見愁在應天府的分壇被滅了滿門!”
此時是在嘉定州外不遠的一處驛站,一位看起來像是常跑江湖的大漢正在桌上給同伴唾沫四濺的聊著。
“怎么沒聽說?當時那叫一個慘吶,整個分壇上百人被殺了個干干凈凈,據說那場面是血流成河,斷臂殘肢滿地,就連那在鬼見愁里排名靠前的天字號臨江仙也慘死當場被人一刀劈成了兩截!”
“是啊是啊,不過那鬼見愁素來在江湖上聲名不好,此事發(fā)生后也不乏拍手稱快之人,聽說那江南的大富商陳大富已經在家給這位俠士立了長生牌位了�!贝鬂h煞有介事的說道,仿佛親眼所見。
“這是為何?這事與那陳大富何干?難道他與鬼見愁有仇?”同伴疑惑問到。
“唔好像他家唯一的兒子在外與人起了沖突,結果被人花錢雇了鬼見愁的人給做了�!�
“哦——!怪不得�!�
方定武聽著隔壁桌上的閑聊嗤之以鼻,作為一位走南闖北的鏢師,這一個月來已經聽了無數次這件事了,各種說法都有,有說那位俠士使一口重九九八十一斤大關刀的,有說長八尺有余寬八尺有余,要真是這樣這人豈不成方的了?甚至還有說此人三頭六臂使六種兵器舞的密不透風的,怪力亂神一派胡言,方定武自認是個見過世面的鏢師,自然不會去信這些。
方定武是這一趟鏢的鏢頭,不過現在已經是在回鏢局的路上,自不用再像拉鏢去時那樣警惕,何況在這嘉定州,長風鏢局四個字說出去還是很有分量的。
方定武帶著一眾鏢師幾口刨完了碗里的飯,吆喝店家牽來了馬,便準備趕了這最后一小段路回鏢局交接,牽馬剛走上驛道,驛道邊一位歇腳的人引起了他的注意,或者說這人手里抱的兵器引起了他的注意。此兵器似劍非劍,似刀非刀,似劍卻不及劍長,似刀卻又無刀刃彎曲,不過作為一個有見識的鏢頭,方定武一眼便認了出來,這是現在已經沒幾個人會使的兵器——唐刀。唐六典卷一六武庫令丞職掌條記載:刀之制有四,一曰儀刀,二曰障刀,三曰橫刀。此人懷中所抱的便是橫刀,只見此刀長約三尺,刀柄長,便于雙手抓握,柄上裹有紅布,刀鞘全由精鐵打造,不見任何花紋,通體光滑,只在中間處纏了幾圈麻布便于拿在手上,與刀柄銜接處幾乎沒有縫隙,渾然天成,古樸大氣。
——好刀!這是方定武心中看到這把刀時第一個念頭。出于武人的好奇,方定武下了馬來走到這人手邊,到這時才來得及好好大量這個人,只見這人盤腿坐在路邊,懷里抱著唐刀,頭頂戴著一頂已經稀疏到沒法遮風擋雨的斗笠,身上衣服也已經破舊的不行,衣服和手上盡是泥土灰塵,唯一干凈的東西便只有懷里那把刀了。由于斗笠遮住了視線,方定武看不真切對方的相貌年齡,便率先開口問到:“這位兄弟,你會使這把刀?”
“”
沒有回答,方定武有點尷尬,又說:“兄弟我乃嘉定州長風鏢局鏢頭方定武,此舉并無惡意,只是見兄臺如此風塵仆仆模樣想必是還未吃過晌午,這些干糧就當贈與兄臺了�!闭f罷從包袱里掏出一塊用油紙包好了的干饃遞給路邊這人。
拿著干饃的手懸在空中,抱刀人還是沒動,就在方定武快要放棄的時候,聽見一個聲音道:“需要我?guī)湍阕鍪裁础!?br />
方定武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面前這人在說話,只是這聲音略顯清朗,原本以為會是個跑江湖遇到困難的漢子,竟沒想到還是個少年郎。方定武開玩笑般說道:“哈,你能做什么?”
“”就在方定武快以為這少年郎又不說話了時,“我的刀很快的�!�
方定武有點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好尷尬的舉著那塊干饃咧嘴呵呵笑著。
眼前仿佛有東西閃了一下晃了晃方定武的眼睛,然后他看到便是少年郎將刀刃最后一截緩慢插入刀鞘將光芒隱沒的一幕,而他手中的干饃只剩下了一半。
少年郎手中拿著另一半,斗笠下傳來聲音:“一半就夠了�!�
ps:三寸約等于十厘米,三尺約等于一米,三丈約等于十米。
第二章——長風鏢局(shukeba.)
第二章——長風鏢局
方定武拿著半塊干饃的那只手懸在空中,背脊有些發(fā)寒——若是剛才那一刀是沖著自己脖子來的,恐怕自己已經血濺當場一命嗚呼了吧。
身后鏢局其他人甚至還沒有看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方定武定了定心神,開口道:“兄臺這刀果然很快�!毖柿丝谕倌�,“觀兄臺此番,定是遇上了什么麻煩事,所不嫌棄,不若跟兄弟我一道回去鏢局,以兄臺這身武藝,我再向當家的舉薦一番,想必混口飯吃是沒什么問題的。”
“”戴斗笠的人無聲的啃著手上半塊干饃,又是無聲的尷尬,方定武摳了摳后腦勺,覺得自己快習慣了,等了片刻,地上的人才說出一個字:“好�!�
嘉定州,長風鏢局。
“葉兄弟,那便是我們長風鏢局,在嘉定州這一片地,長風鏢局四個字就是金字招牌!咱們當家的吳老爺子吳長風當年可是個走南闖北的大鏢頭,神鏢吳長風說的就是他啦!”馬上的方定武正在給和他騎馬并行的斗笠男子如是說道,從城外到這,方定武已經了解到這男子叫葉北枳,至于其他的就不知道了,反正問了也不會得到回答,能問出名字來方定武已經覺得很了不起了。
一行人騎馬至大門出,有下人過來牽馬,葉北枳抬頭看去,只見朱漆大門上掛著一塊牌匾,上書四個描金大字——長風鏢局。門外兩旁各立一個一人多高的石獅子,對著門前眾人怒目而視。不久,有管事之人來開了大門,迎了眾人進去,院內不時能見有男子赤膊捉對廝殺,也有數十人在一起扛著石磨石墩鍛煉著體能。
這時,方定武轉頭喚來管事,低頭吩咐幾句,又對葉北枳說:“葉兄弟,你先去歇息洗漱一番,兄弟我去賬房交接這趟鏢,然后便去拜會吳老鏢頭,也順便舉薦你,葉兄弟就等我好消息吧!”葉北枳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自不談葉北枳一路隨引路的下人去往偏房。方定武先去賬房交接了事務,便來到一座小院,小院內種了幾株桃樹,此時正是隆冬自然也就只剩下了枝丫,一位老人一身短打衣裳,在桃樹下將一桿大槍舞的虎虎生風。
老人遠遠見方定武過來,槍鋒一轉,斜斜指向方定武,老人大喝一聲:“方家小子——看槍!”方定武只見老人手中那桿大槍脫手而出,像一只脫了束縛的大蟒,直沖自己面部咬來,下意識雙手往腰間一探,抽出自己的貼身兵器——一副雙刀,慌忙間用雙刀堪堪架住大槍,使力往旁邊一帶,才將這股大力卸去一邊,大槍貼著身側擦過筆直插入地里,發(fā)出一聲悶響。
遠處老人正用毛巾擦著頭上的些許汗珠,慢慢走過來,右手握住槍尾,右臂上肌肉膨脹,略一使勁,便將插入地下的大槍拔了出來,這時才說道:“定武小子,身手有退步啊,這一趟鏢難道把力氣都花在青樓那些水靈靈的小娘子身上去了?”
方定武整張臉漲的通紅:“大當家!你——你知我為人,我方定武走鏢向來穩(wěn)重,豈會去那風月場所!”
“哈哈哈——莫慌,我與你說笑的,好了好了,此番過來找我這位老頭何事�。俊眳抢蠣斪有χ鴶[了擺手問到。方定武上前開始細說此番回來與葉北枳相遇一事。
“你的意思是你連他出刀都沒看清?”吳老爺子左手捋著自己頜下的白須問到,“是的,當時只覺得眼睛被晃了一下,然后看到的就是他收刀的動作了�!狈蕉ㄎ涑了剂艘幌抡f道,“現在想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我從沒見過這么快的刀,雖然他自己說了他的刀很快,但是但是也太夸張了,他看起來才二十歲出頭的樣子,這般年紀便有這身武藝,怕是那些大門大派的關門弟子也做不到”
“嗯確實不可思議,不過據你所說,你初見他時,他一身襤褸風塵仆仆,還淪落到沒銀子吃飯,我怕此人會不會是官府通緝的歹人”
方定武見吳老爺子似是猶豫,忙接著說道:“我觀此人目光清澈,一身正氣沛然,料想應不會是什么窮兇極惡之輩�!�
吳老爺子搖了搖頭:“是不是歹人不是你說了算的,也不是我說了算,而是官府說了算,你當非得是窮兇極惡之輩才會被官府貼在告示欄上嗎?也罷,我就聽你的,留下此人看看,若真如你所說,我們長風鏢局也不差他一口飯吃。今晚與你的接風宴可帶他前來,老夫要瞧瞧這位少年郎�!�
第三章——接風宴(上)(shukeba.)
第三章——接風宴(上)
方定武領了好消息來到葉北枳偏房,只見葉北枳已經洗漱完畢,一身黑色勁裝打扮,應是下人找來的衣物,唐刀橫跨于身后,洗干凈后的面龐說不上俊朗,但也頗為清秀,只是眼神還是那樣古井一般波瀾不驚,此時正在燒水。
方定武走上前拍著葉北枳肩膀笑道:“葉兄弟,老鏢頭說了,今晚接風宴邀你一起,到時老鏢頭要親自看一看你,其實在我看來以兄弟你的身手還看什么看,老鏢頭真是多慮�!比~北枳點了點頭,方定武又繼續(xù)自顧自說道:“就是葉兄弟你怎么就不喜歡說話呢?到時候老鏢頭問你話你可別不理他老人家,兄弟我知你不喜多言,但到他老人家那還是得答復兩句的。”
葉北枳看了眼方定武,又轉過頭去:“好�!�
得到葉北枳肯定得答復,方定武滿意地點了點頭,“即是如此,那兄弟我就先回了,晚上到了飯點再來接兄弟去吃席!”說罷轉頭大搖大擺的離去。
當方定武再來到葉北枳偏房的時候已經換了身干凈的衣服,人還未到便聽見他的聲音:“葉兄弟!我來接你了!”一進房便拉著葉北枳的手往外走去,一臉的通紅,嘴里還嚷嚷著:“葉兄弟,今晚咱們好好喝幾杯,給我講講你這刀法是怎么練的,怎么就能這么厲害!”——看來他下午就沒少喝。
葉北枳一路被他拖著行至大堂外,此時大堂外的院子已經擺上了八九張桌子,正有下人在陸陸續(xù)續(xù)上菜,兩人穿過院子來到大堂,大堂里只擺放了一張八仙桌,已經坐了些人,見方定武與葉北枳過來,一人站起來招呼“——定武,快來,酒已經給你滿上了!”
方定武笑著回道:“郭小六就你那酒量兩杯下肚就該縮桌子底下去了還敢與我喝?”桌上人聽方定武此番接話都捧腹大笑,那位叫郭小六的被說的滿臉通紅,回罵道:“你酒量也好不到哪去!”
二人走進大堂,方定武挨著給葉北枳介紹,這位是孫松,是嘉定州有名的大鏢頭,這位是趙飛虎,是我們鏢局的頂梁柱,等等等等,就連剛才那位郭小六也介紹了“這位叫郭圖,家里排行老六,所以大家都叫他郭小六,葉兄弟你也叫小六就行啦!”然后又向在座的人介紹葉北枳,“這位就是我今下午給你們說的葉兄弟葉北枳�!北娙损堄信d致的打量著葉北枳,葉北枳向著眾人點了點頭便坐了下來。
“定武哥!定武哥!聽說你撿了個大活人回來是不是真的?在哪呢在哪呢?”大堂后傳來一位女子的聲音,隨后一道身影從大堂后繞了出來,著一身明黃色衣裙,像是一只雀躍的黃鸝。鵝蛋臉,齊劉海,眼睛似月下的湖泊一般動人,一小束頭發(fā)從臉蛋右側自然垂下,略顯稚氣——這是葉北枳對這女子的第一映像,此時這女子正站在葉北枳的桌子對面上下“審視”著他,“看起來比我大不了多少嘛,定武哥,他真有你說的那么厲害?”女子斜著眼睛看著方定武問到。方定武只得擺著手苦笑不知怎么回答。
“胡鬧!厲不厲害豈是你個小女孩看的出來的?成天跑來跑去成何體統!”此時大堂后傳出一個威嚴的聲音,桌上眾人聽得都站了起來,大堂后走出來一位老人,老人頭發(fā)皆已花白,身體卻挺的筆直,像一桿已經滿是銹跡卻還是不肯彎曲的鐵槍。老人走進大堂第一眼便看見在桌上坐的穩(wěn)如泰山的葉北枳,方定武悄悄在桌子下面拽著葉北枳的衣袖,葉北枳這才慢條斯理的站了起來,眼神卻還是盯著桌面。
“你就是葉北枳?被定武撿回來那個?”老人有點戲謔的問到。
葉北枳轉頭看向老人,看了良久才答道:“是我�!�
老人咧嘴無聲的笑了笑,走到上首坐下,然后示意眾人落座,接著又問:“聽說你會使刀?”
葉北枳眼神又落在了桌面上,點了點頭:“嗯。”
“這人是不是腦子有什么病呀,怎么說話都不超過兩個字的?”這是剛才那位女子發(fā)表意見了。老人眉頭皺了皺,瞪了一眼女孩,女孩撇了撇嘴看向一邊。
見葉北枳沒什么不悅的反應,吳老爺子又接著說道:“你這刀怕是出自名家之手吧,可否給老頭子一觀?”葉北枳盯著桌面沒有說話也沒有點頭,旁邊那位叫趙飛虎的看不下去了,“磨磨唧唧半天崩不出個屁來,怎么跟個娘們似的?!”說罷便要動手奪刀,手剛向葉北枳背后唐刀伸出一半,便被橫空出現的另一只手握住了,趙飛虎只覺自己的手似被鐵鉗給夾住,使勁掙了掙卻紋絲不動,抬眼看去正對上旁邊少年郎看來的目光,里面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像是一潭死水,趙飛虎“咚”的一聲摔倒在地上,也不知是痛的還是嚇的。桌上其他人現在才反應過來,拍著桌子站了起來。
“放手——!”
“豎子敢爾!”
“你還敢動手?!”
“我殺了你——!”
葉北枳右手抓著倒在地上的趙飛虎的手臂,聽到這句話,猛的轉過頭去盯上那位口中說著要殺了他的那位,那位見葉北枳一潭死水的眼神望來,停了一停,片刻又似乎覺得這樣顯得自己怕了,便又惡狠狠的說:“看什么看!”
葉北枳盯著他,說道:“不行�!�
“什什么不行?”那人和所有人都有點莫名其妙。
“你殺不了我�!�
“”詭異的沉默。
“——狂妄之徒!”
“竟敢如此戲耍我等!今日必要好好教訓你一番!”
“爺爺兩刀便能剁了你!”
“夠了!都給我閉嘴!”老爺子一拍桌子,聲如洪鐘,“都給我坐下,看看你們像什么樣子?!葉少俠,且把飛虎放了可好?他畢竟也沒做什么過分的事�!�
葉北枳看了看吳老爺子,又低頭看了看趴在地上臉漲得通紅的趙飛虎,松開了手。
趙飛虎揉著手腕從地上爬起來,狠狠地瞪了葉北枳一眼,轉身摔門而去。
方定武感覺很無奈,好好的一頓接風宴,怎么就搞成這樣了呢?轉頭看看葉北枳,他卻還是盯著桌面,沒有說話。
第四章——接風宴(下)(shukeba.)
第四章——接風宴(下)
大堂里氣氛有點尷尬。
“咳咳——”吳老爺子咳嗽了一聲,“習武之人向來愛惜自己的貼身兵器,人之常情,大家都坐下,莫要因為些小事傷了和氣�!比缓筠D頭對葉北枳說道:“葉少俠也勿要動氣,家里人都是些粗鄙漢子,性子直了些,莫要見怪。”
葉北枳搖了搖頭。
眾人依言坐了下來,雖然還是對葉北枳沒什么好臉色,但顯然吳老爺子畢竟威信頗大,便都不再多言。吳老爺子見場面穩(wěn)定下來,又接著說道:“此刀顯然不是凡物,葉少俠整日隨身佩戴顯然也是愛惜得緊,不知可有名字?老夫早年也是有些見識,可能也是聽說過的�!比~北枳聽見吳老爺子如此說道,從桌面移開視線,看著吳老爺子道:“刀名定風波�!�
“定風波?聽都沒聽過�!�
“這是什么狗屁倒灶的名字?”
“一把刀怎么取個這么文縐縐的名字?真是笑掉大牙了!”
桌上一直對葉北枳沒什么好臉色的眾人聽到這名字都嗤笑起來。只有吳老爺子捋著胡須低頭沉思著。
“定風波?吳爺爺,我記得這好像是個詞牌名吧?”明黃色衣裙的女子轉了轉眼珠發(fā)話了,之前被發(fā)生的沖突嚇得不敢說話,這話終于找到機會插嘴了。吳老爺子點了點頭“嗯是詞牌名�!�
“詞牌名?莫不是你小子還會寫詩作詞不成?”
“用詞牌名當名字?看你年紀輕輕涉世不久難道是模仿那鬼見愁里的人?你聽說過幾位鬼見愁里的高手的?”
“寥寥數人�!比~北枳接話了。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鬼見愁里高手數不勝數,還不乏使各式兵器的小宗師大宗師�?茨忝沒長齊,才走江湖多久?破陣子秋水寒你可認識?據說此人早些年在鬼見愁里已經是地字號殺手,這些年說不定已經在鬼見愁升到天字號了�!�
葉北枳看了看說話這人,搖了搖頭:“不認識�!�
這人露出個“早知你會如此回答”的表情:“呵,那我再說一個,鷓鴣天羅雙雁你又可識得?此人輕功號稱天下無人能出其右,雖是男子卻將一雙峨眉刺使得出神入化�!泵髅魇潜е|問的心態(tài),但此人已然是一副賣弄自己見多識廣的態(tài)度了,但葉北枳還是搖了搖頭,“并不識得�!贝巳酥挥X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我費勁口舌說了半天你怎么就沒一個認識的?
“那聲聲慢沈幔你可認得?”
葉北枳搖頭。
“楚天遙薛廣目呢?”
葉北枳搖頭。
“采桑子劉磊?”
葉北枳搖頭。
“醉花陰廖星?浣溪沙王云隱?江城子雷峻?一剪梅熊懷芳”
“額這個我聽說過�!比~北枳突然打斷道。
“聽說過?哪個?王云隱?”
“江城子雷峻?好像是叫這個?”葉北枳有點不確定的說道。聽到這個名字葉北枳想到了一個月前那個手提關刀的高大身影和他那沒有說完的半句話——“某乃江城子雷——峻。”然后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著自己倒下,嗯,應該就是這個雷峻——葉北枳如是想到。
“什么叫好像!本來就叫這個!我還會記錯不成?不過據說這江城子上個月死了,好像是在應天府鬼見愁分壇那邊的事”此人摸著下巴說道。
“嗯,死了我殺的�!�
“”又是一陣尷尬的沉默。
“哈哈哈哈——小子你今天是來逗我們發(fā)笑的嗎?”桌上眾人聽到葉北枳如此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又開始拍著桌子大笑起來。
“你是不是還想說上個月應天府那事是你做的啊!啊?”
葉北枳想說是,但看到這些人這個樣子還是打算閉嘴好了。
“好了好了,都別鬧了,先吃飯�!眳抢蠣斪影l(fā)話了,“有什么話下去說去,這次接風宴主要還是以給定武接風為主,有什么想問的想說的下來自己找葉少俠問去,莫要為無關緊要的事傷了和氣�!北娙艘娎蠣斪右呀涍@樣說了便都收斂了下來,接風宴上的氣氛終于是不再那么劍拔弩張。
吳老爺子深深看了一眼盯著桌面的葉北枳,第一個動了筷子,夾起一塊黃瓜:“吃飯。”
第五章——吳老爺子(shukeba.)
第五章——吳老爺子
飯后,方定武送葉北枳回房。
“葉兄弟,飛虎哥脾氣暴了點,你莫見怪,你不愛說話,又是初來乍到,大家不免對你生分了點,多相處幾日就好了。”方定武拍拍葉北枳的肩膀如是說道。
葉北枳搖了搖頭:“無妨。”
兩人剛走到葉北枳所住偏房門前,有一人從后趕來叫住了二人。方定武打著招呼:“宋管家,這么晚了叫住我等,是有何事?”
宋管家笑了笑:“呵呵,定武也在這啊,無甚大事,吳老請葉公子前去一敘�!�
“吳老爺子?老爺子這么晚了還找葉兄弟干什么?”方定武摳了摳后腦勺,“不過既然吳老爺子約葉兄弟你一見想來應該是有重要的事要談,葉兄弟你便去吧,吳老爺子很好說話的!”
宋管家伸手虛引:“葉公子,這邊請�!�
葉北枳點了點頭,跟在宋管家身后而去。
一路無話,二人來到一座小院門前,宋管家停步轉身對葉北枳說道:“葉公子,吳老在里面等你�!�
葉北枳點了點頭,又想了想,對宋管家說道:“謝謝。”
宋管家笑了笑:“葉公子無需道謝,這是老奴當做的。”
葉北枳不再多言,推開木門走進小院。此時天色已黑,小院里掛了燈籠倒也不顯得昏暗,晚飯時見過的吳老爺子正坐在一顆桃樹下的石桌旁,桌上擺著一桿鐵槍,一個火爐,一瓶燒酒正在火上溫著。
葉北枳走上前去站在一旁并未說話,吳老爺子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飲盡,也未說話。二人就這樣,一人站著,一人喝酒。
僵持了快有一刻鐘,吳老爺子一瓶燒酒已經見底,此時方才開口:“江湖皆知,鬼見愁旗下刺客皆以詞牌名為自己武器命名,這詞牌名同時也是自己假名,哪怕鬼見愁外也時常有人跟風也用詞牌名給自己弄個好聽的諢名,但以你的身手想必是不屑于去這樣做的。”吳老爺子嘆了口氣,“所以你是哪個分壇的?”
葉北枳摸了摸刀柄,說道:“應天府。”
“呵,又是應天府,所以你是上個月應天府分壇慘案里逃出來的?”
“不是�!比~北枳認真的看著吳老爺子回答道。
“難道你還想說應天府分壇的事是你所為?”吳老爺子低頭再次把酒杯倒?jié)M,“鬼見愁內刺客以實力劃分為天地玄黃四級,最次的黃字號人數最多,遍布大江南北各個門派,甚至聽說朝廷內都有他們的人,這些人多負責細作,監(jiān)視,以及搜集情報一職。往上玄字號放在江湖中獨以身手論之已能算是一名好手,放在一些小門小派里也能是座上之賓。若是在鬼見愁內能排上地字號,那此人武功必然已達小宗師之境,百人敵已不在話下。至于再往上的天字號,這種人皆是萬里挑一,非天縱之資不可達,已然無限接近大宗師之境,甚至有人已經是大宗師境界,武功深不可測。之前應天府一事,你口中所說為你所殺的江城子雷峻?此人已是地字號小宗師之境,更別說這件事里死的人還有那天字號高手臨江仙黎成堪!你是想說他也是死在你刀下的么?!那你!又是哪一級?地字號?!還是天字號?!嗯?!”吳老爺子說到最后儼然已經是咄咄逼人的質問口吻。
葉北枳搖了搖頭,“臨江仙黎成堪,接了我五刀�!�
“呵呵,口氣真是不小。那你覺得老頭子我能接你幾刀?”吳老手里把玩著小巧的酒杯。
葉北枳看著吳老的眼睛,想了想:“兩刀,第三刀必死�!�
“嘭——!”陶瓷酒杯被吳老一掌拍的陷進石桌,操起桌上鐵槍就朝著葉北枳刺來!
葉北枳身形往后飛退,吳老爺子手中鐵槍順勢貼上,磅礴的槍勢如有實質,直沖葉北枳面門而來!吳老爺子一槍槍砸出,力道愈發(fā)沉重,每砸出一槍便從嘴里蹦出一個字——“你!說!什!么!”
葉北枳往左微微側身,閃過吳老力巨勢沉的一擊,這一槍砸在地上就連槍頭都深深插進土里,吳老爺子扶槍喘了口氣,“你為何不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