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在迎合市場與引領(lǐng)潮流方面，一向都占據(jù)先機。
所以，各種攝影師，設(shè)計師，時尚買手，以及那些從事相關(guān)工作的潮流人士，最是愿意來秦氏的展會。
能和他們合作，確實可以最大限度地帶動品牌知名度，提升品牌銷量。
最重要是，可以潛移默化地提升品牌咖位。
“總有解決辦法的�！饼R鑫安慰他，“你之前不是說過，你爸爸和Q.L的老秦總是舊識，關(guān)系還相當(dāng)不錯，找一找他，總會有轉(zhuǎn)機的吧？”
原本不提秦旭昇還好，一提秦旭昇，姜楠立刻就炸了。
“你也是這樣，”他怒氣沖沖地推開齊鑫，“也是想讓我去求那老頭吧？”
“呵……”他笑，目光陰沉沉地看著齊鑫。
深更半夜的，這目光把齊鑫看得心里不覺有點發(fā)毛。
他抬手按響姜家大門上的門鈴，很快，旁邊一棟平房里就亮了燈。
老管家披著衣服出來了。
“抱歉，”齊鑫說，“他喝多了，我沒找到他的鑰匙�！�
“麻煩您了，齊少爺�！崩瞎芗野呀舆^去，扶住他的手臂。
“應(yīng)該的�！饼R鑫放開姜楠，禮貌地應(yīng)了一聲。
剛要轉(zhuǎn)身離開，卻又被姜楠一把握住了手腕。
“你和葉知秋怎么樣了？”他醉醺醺地問，“你別告訴我，你還是追不到他吧？”
齊鑫不愿意在姜楠面前談也葉知秋。
但聞言，他還是說：“挺好的，他現(xiàn)在心里已經(jīng)有了我�！�
“真的？”姜楠問，一雙醉眼驀地亮了起來。
這讓齊鑫格外不舒服。
姜楠不是不知道自己對他的心意。
可現(xiàn)在，得知自己和別人在感情上有了進展，卻又表現(xiàn)出這種喜悅的神色來。
別的暫且不說，至少，該有的尊重，對方肯定是沒有給他的。
齊鑫眉心微微蹙了蹙。
當(dāng)著老管家的面，他勉強穩(wěn)住了自己臉上的笑意。
說實話，他是真的看不懂姜楠。
如果說葉知秋陰晴不定，隨時變臉……
但那也只是因為，他自幼被人故意縱容著長大，脾氣不好罷了。
可無論如何，在對他這件事兒上，葉知秋卻是真心實意的。
姜楠就不同了。
無論是他故意背刺VIA想要打擊葉知秋，還是現(xiàn)在因為他和葉知秋的感情進展而露出喜悅之情……
都讓他覺得既矛盾又不舒服。
這兩件事情中，沒有一件，他顧及到他。
明明以前是天上最皎潔的月亮，本以為越接近光芒會越盛的。
可現(xiàn)在，齊鑫卻只覺心里有種難以言說的滋味兒。
“少爺，天冷回去吧？”老管家已經(jīng)睡下了，這會兒只隨便披了件棉衣，深夜的冷風(fēng)吹在身上，老人家很快就有點熬不住了，“我們進去吧�！�
“是，喝多了吹風(fēng)會頭疼，早點回去休息吧�！币姞睿R鑫不動聲色地將自己被姜楠握住的手腕抽出來，轉(zhuǎn)身上車。
“你他媽給我爭點氣，你快點追上他行不行？”身后，姜楠還在歇斯底里地喊叫，叫得齊鑫有點頭疼。
他拉開車門。
雖然已經(jīng)散了很久的味兒，但一上去，里面的味道還是沖得人難受。
想到葉知秋身上總有清淡又干凈的香味兒，齊鑫無語地抬手揉了揉額角，對同樣皺眉的代駕小哥報出自己的地址。
說實話，今天一晚上，姜楠對他說了不少的話。
但他能聽懂的卻沒有幾句。
姜楠似乎也并沒想著讓他聽懂，他找他來，不過是為了發(fā)泄。
不過，好在喝酒前，兩人已經(jīng)先把正事兒談妥了。
要不然，他不確定自己今晚能不能忍受那么長的時間。
到家時，已經(jīng)快到凌晨兩點鐘。
算算時間，就算要倒時差，葉知秋這會兒也該休息的差不多了。
齊鑫先點開郵箱，再次確認(rèn)了一遍客戶的回郵。
然后開始給葉知秋發(fā)信息。
【齊鑫：小秋，時差倒的怎么樣了？】
葉知秋許久沒回復(fù)，直到齊鑫等得昏昏欲睡時，手機才震了一下。
【一葉知秋：還好，這個點聯(lián)系我，有事？】
大概是喝了不少酒的緣故，齊鑫愣了愣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確實有點太過急切了。
【齊鑫：不是，之前怕打擾你，所以一直等到現(xiàn)在才敢給你發(fā)信息�！�
【一葉知秋：……嗯，好了，這個點了你早點睡吧，我也還在忙�！�
齊鑫：……
齊鑫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臉，沉思了一會兒才重新發(fā)信息過去。
原本是決定對葉知秋如實相告的，但是現(xiàn)在，他覺得還是略有隱瞞的好。
畢竟是和姜家合作，萬一葉知秋一口拒絕呢？
他又該怎么將他說到回心轉(zhuǎn)意？
齊鑫沒有把握，也不敢冒險。
畢竟，萬一這祖宗真的生起氣來，一撂攤子，連稿子都不再給他畫，他就完了。
【齊鑫：是這樣，最近國內(nèi)有個秀展還空著幾套服裝的空位，我想把你那幾套放進去，相信一定會讓那些看客們驚艷，說不定能成交更多的訂單。】
電梯叮地一聲響，葉知秋下梯，
看著齊鑫的信息，他唇角微翹，勾出一縷嘲諷的笑意來。
這個季節(jié)，無論國內(nèi)國外，正是各品牌向外展示新品的最佳時段。
只有進不去秀場的產(chǎn)品，他還真沒見過哪個秀場填不滿，要臨時拉人湊數(shù)的。
齊鑫也就是欺負他剛剛接觸時尚行業(yè)，不懂秀場規(guī)矩罷了。
但事實上，上一世，他跑的秀場辦得秀展可比齊鑫本人多多了。
不用說也知道，這應(yīng)該是姜楠給齊鑫的一顆糖。
有糖就有大棒。
毫無疑問，大棒是沖著他來的。
葉知秋不動聲色地回復(fù)信息。
【一葉知秋：和什么品牌一起？】
【齊鑫：一些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牌子�！�
【一葉知秋：那就算了，我設(shè)計的衣服，不能和那些亂七八糟的雜牌出現(xiàn)在一起�！�
齊鑫：【……我沒敢對你說，是怕你不同意，其實有一部分是金麒的產(chǎn)品。】
葉知秋垂眼看著屏幕，不自覺笑出聲來。
還沒來得及回復(fù)信息，齊鑫的電話進來了。
“小秋，我求求你了，”齊鑫說，“我真的不想錯過這次機會，但是我保證，咱們是和展方聯(lián)系，才好不容易得到的這幾個位置，我真的沒有聯(lián)系過姜楠�！�
葉知秋沒說話，聽筒里只有輕微的呼吸聲。
“我保證，”齊鑫又說，“就算參展，我也會讓廠里其他同事過去，我不會和姜楠見面的�！�
“小秋，”他哀求，“我真的太想把齊韻做大做強，真的太想配得起你了，你也不想一直等下去，對不對？”
葉知秋既然真的喜歡自己，那么就一定會想要盡快解決目前的難題，齊鑫再次拿出殺手锏來。
果然，對面很輕地嘆息了一聲。
“只要你別和姜楠見面就可以�！比~知秋說。
“我保證�！饼R鑫說。
又說，“今天那兩份稿子，我也已經(jīng)交給制版師打版了，我讓他們盡快，估計這兩天就可以出來樣衣了，今天客戶說，樣衣出來如果滿意的話，他們就要正式下訂單了�！�
齊鑫說的是一個偏中端的小品牌，做的還不錯，但自己的設(shè)計并不出彩，常年從下面小廠淘一些不錯的設(shè)計做貼牌銷售。
葉知秋想了想，記起那個牌子好像叫欣格。
因為直接和工廠合作，欣格的價格把控做的很不錯，除了零售市場，批發(fā)方面他們做的也很好。
齊韻如果搭上他們，只要肯踏踏實實地走下去，雖然和上一世的規(guī)模沒法比，但也確實算是一條不錯的路子了。
“行。”葉知秋說，“我知道了�！�
不等齊鑫再說話，他直接將手機掛了。
波瀾不驚，葉知秋上床小憩了一會兒。
等到下午時分，和王茹，高揚一起用過晚餐，他帶著兩人去了會展中心。
模特們都已經(jīng)到了，秀導(dǎo)正盯著燈光師調(diào)整燈光，見葉知秋來，他沖他點了點頭。
設(shè)計師們的資料，作品，對應(yīng)模特，秀導(dǎo)早已背過。
所以葉知秋一進來，他就把人認(rèn)了出來。
等燈光終于調(diào)到差不多的時候，秀導(dǎo)從臺上跳了下來，直接走到葉知秋面前。
“怎么？來盯彩排？”他問。
“您好，朱導(dǎo)，”葉知秋含笑點頭，十分禮貌，：“我的模特都是第一次走上這么大的舞臺，怕他們緊張，所以過來看看�！�
秀導(dǎo)點了點頭，看向周慧和魏廷今：“苗子挺不錯的，你哪里找的？”
“網(wǎng)上找的。”葉知秋笑。
“可以�！毙銓�(dǎo)干這行干了十幾年，看模特的眼光不能說是爐火純青也算得上是相當(dāng)毒辣了，“我?guī)湍阏{(diào)調(diào)，后天的首秀肯定能驚艷全場�！�
“那謝謝您了。”葉知秋含笑，但心里卻并不算放松。
魏廷今還好，他不太擔(dān)心，主要還是周慧。
此刻，現(xiàn)場名模云集，大家三三兩兩或嘀嘀咕咕或交頭接耳的，一看就就都是老熟人了。
周慧站在其中，那點好不容易才發(fā)起來的自信好像又散了。
看到葉知秋，她不覺有些慚愧，悄悄向他移過來。
“對不起�！币婚_口就是“對不起”三個字。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葉知秋看著她，“要跟你自己說對不起�！�
見周慧垂眼不說話，他微微笑了下。
“我聽他們說了，這幾天你們的訓(xùn)練十分艱苦，”葉知秋說，“艱苦訓(xùn)練，流下汗水的是你，好不容易打拼到這個舞臺上來的，也是你，就連朱導(dǎo)，他都說你是棵好苗子……”
葉知秋看了一眼正忙著的秀導(dǎo)，微微頓了頓，“如果這樣你還是不能給自己一點信心的話，那你對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聞言，周慧的眼眶紅了，鼻尖微酸。
這樣的舞臺誰不想來呢？
但入眼全都是大咖，處處星光熠熠，她一個連正規(guī)秀場都沒怎么進過的小模特，又怎么可能會一點都沒有壓力？一點都不自卑呢？
“沒關(guān)系。”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般，葉知秋輕拍她的肩頭，“你現(xiàn)在看到的前輩，超模，他們也是一點點從底下爬起來的，他們也有過你這時候的迷惘彷徨�！�
“之前咱們怎么說的來著？”
他問她。
“把國際舞臺當(dāng)成商場�！敝芑圻煅实馈�
“對。”葉知秋笑了一聲，“你就是商場最靚的那個妞兒�！�
周慧抿了抿唇，含著淚笑了。
再回去，她的氣質(zhì)終于變了。
“小葉老師�！蓖跞阋娮R過一次覺得還好，但高揚卻忍不住震驚地豎起了大拇指。
“她不能一直這樣反反復(fù)復(fù)吧？”王茹還是有點擔(dān)心。
“不會�！比~知秋輕輕吁了口氣，一顆心總算放下，“剛開始，Q.L對她遙不可及，但是她克服了心里的難關(guān)，現(xiàn)在，秀場上星光熠熠，每一個可能都是她平時的偶像，她再次感到壓力自卑是很正常的事情�！�
“現(xiàn)在，她克服了？”王茹問。
葉知秋搖搖頭。
“今天的彩排如果順利完成，那她就已經(jīng)克服了一半兒，”葉知秋微笑，“另外一半兒，還需要她在秀場上大放光彩的那一刻�！�
如果堅持到那一刻，周慧就會徹底脫胎換骨。
葉知秋確信。
彩排終于開始，幽暗的燈光下，長長的紅毯好像看不到頭。
模特們各就各位，音樂一起，便各自踏出了步伐。
都是專業(yè)的，第一遍就已經(jīng)足夠整齊，在普通的秀場已經(jīng)完全夠用。
第二遍就更是有序。
如果說還有唯一的瑕疵的話，那就是走到紅毯盡頭時那個轉(zhuǎn)身，周慧做的還不夠流暢。
秀導(dǎo)剛要發(fā)聲，葉知秋不動聲色在他肩頭按了一下，彎腰在他耳畔說了兩句。
“很好�！毙銓�(dǎo)拍了拍手，“再來最后一遍�！�
光影變幻，第三遍重新開始。
似乎是受到了鼓勵，第三遍，周慧的動作終于流暢，拉著裙擺轉(zhuǎn)身的動作自然了起來。
即便此刻她身上并沒有穿著那套裙裝，可葉知秋依然可以透過她的動作想象到，裙擺在她身后飛舞而起，劃出漂亮弧線，猶如鳳凰的羽翅般，迷花臺下人的眼睛……
不自禁地，他笑了起來。
“怎么樣？”一切結(jié)束，秀導(dǎo)笑著問葉知秋，“明天還有一場穿上展品的最終彩排，你還要來看嗎？”
“不用了�！比~知秋說，語氣篤定，一雙眼睛分外明亮。
*
日子在忙碌中過得飛快，兩天的時間飛速而過。
制版師終于將葉知秋那兩套圖紙化成實物，經(jīng)過反復(fù)調(diào)整版型后，第一套樣衣終于展示在齊鑫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