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話罷，方墨抽出一把椅子給于倩雯遞了過去。

    女人狐疑地接過，這才來回打量了一圈房間中的三人。

    沉默，幾人之間除了沉默就是沉默。

    寧月瀾表情也挺古怪，被人當(dāng)著面說自己老公有小三，這種感覺怎么形容呢。

    雖然寧月瀾明知道方墨對煙阮阮沒什么想法，不然自己早綠了。

    但她心中還是一閃而逝，略過一抹不舒服的感覺。

    更何況，這種時候要解釋，也不應(yīng)該是自己這種正宮……

    啊呸，自己這個正主當(dāng)老婆的來解釋吧！

    她都想不明白了，我們家老公這么乖，怎么就會被人誤會成找小三的渣男了呢？

    寧月瀾朝著方墨看了一眼，我老公也沒長一張渣男臉��！

    于倩雯最終還是沒憋住，率先開口問道；

    “所以，你們?nèi)齻�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方墨黑著臉，差點脫口而出一句跟你有屁關(guān)系。

    不過想了想后面還得接觸。

    指了指寧月瀾和自己；

    “夫妻�！�

    然后又指了指煙阮阮。

    “朋友。”

    最終猶豫了一下，左手指著寧月瀾，右手指著煙阮阮。

    “姐妹。”

    “哦哦……”

    下一刻，方墨眼瞅著寧月瀾臉色有些不舒服，這才挪動了一下腳步，悄悄來到月瀾姐身邊。

    一把摟住女人纖細的柳腰，這個還算是明顯的小動作，相當(dāng)于宣誓主權(quán)足以解釋一切誤會。

    于倩雯瞬間就明白了方墨的意思。

    寧月瀾原本有些不太開心的小臉也再度浮現(xiàn)出了一抹淺笑，當(dāng)然看向方墨的眉眼中，還是帶有幾分嗔怪。

    小小掙扎了一下眼瞅著沒掙扎開，也就索性甜甜地靠在了方墨懷里。

    屁屁還頂了頂小方墨。

    方墨臉色一僵，撫平褲兜，還是正色的對著于倩雯說道；

    “喊你來不是讓你聽八卦的，現(xiàn)在你應(yīng)該清楚，為什么我會對國安內(nèi)的體系那么熟悉了吧？”

    聽到這話，于倩雯注意力果然被拉了回來。

    房間中氣氛才有了回暖的跡象。

    “因為你是……”

    于倩雯抿了抿紅唇，說這話的時候，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另外兩女。

    方墨點了點頭；

    “沒事，他倆都知道�！�

    “我就是‘崢’。”

    “這一次上船之前，我雖然不知道你們的任務(wù)，但我也是帶著自己的任務(wù)來的�！�

    “我們家老婆因為金礦一案意外墜海，后來又被晉城柳家的人救了下來�！�

    “那段時間我老婆失憶了，柳家家主柳歸元指鹿為馬，非要說她是柳如煙。”

    “我盯梢了很久的一個目標，此番也在去往港城的那些人中，所以我們就將計就計，讓我老婆用柳如煙這個身份混了進來，我不知道這么給你講，你能理解嗎？”

    方墨一口氣快語連珠。

    于倩雯自然是聽得一頭霧水，瞪大雙眼搖搖頭。

    啥玩意？

    什么叫別人指鹿為馬，你老婆就多了這么一個身份？

    柳如煙在晉城柳家對外是柳歸元的養(yǎng)女，柳家大小姐。

    這個人雖然于倩雯沒接觸過，但還是聽說過的。

    怎么一個大活人還能被指鹿為馬成了另一個人？

    冒名頂替還能這樣玩？

    其他柳家人難道認不出來，她不是真正的柳如煙嗎？

    于倩雯憋了一肚子疑問，方墨也懶得解釋。

    “這樣，你只需要知道，我們家月瀾姐現(xiàn)在的身份是柳如煙就可以了，在公開場合，你要喊她柳小姐……”

    “不是，等等�！�

    于倩雯張了張嘴。

    “雖然我還是沒搞懂什么情況�！�

    “可是據(jù)我所知，真正的柳如煙已經(jīng)死了呀，你們不會都不知道吧？”

    

    【第441章

    直擊人性】

    于倩雯這話一出，整個房間再度陷入了一陣寂靜當(dāng)中。

    方墨和煙阮阮表情幾乎是瞬間變得錯愕，就連心理承受能力最強，年齡最大的寧月瀾都是瞳孔緊縮。

    只因為此刻于倩雯說出來的最后一句話太炸裂了。

    柳如煙……死了�。�

    方墨張了張嘴，這句話包含的信息量直接打破了方墨之前全部的猜測。

    一時間他腦瓜子一陣嗡嗡作響，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最后還是寧月瀾率先問出口；

    “你，你為什么會知道這些！？”

    這話一出，三道視線幾乎是清一色落在了于倩雯身上。

    女人也有些懵逼，她還以為房間中三人都知道這件事呢。

    “因為她手術(shù)的時候，主刀醫(yī)生就是我朋友�！�

    “手術(shù)內(nèi)容復(fù)雜而且死亡率極高，所以需要家屬簽署免責(zé)協(xié)議�！�

    “于是晉城柳家的家主也去了，當(dāng)時上面清清楚楚寫著柳如煙的身份證號和姓名�！�

    “我會知道這一點，是之后我朋友一度沉浸在手術(shù)中，為沒能救下這條鮮活年輕的生命，而陷入自責(zé)，甚至差點都抑郁了�！�

    “我倆關(guān)系比較好，所以我找他的時候，他也是如實的交代了�！�

    話到一半，于倩雯還猶豫了一下，又補充道；

    “之后柳家還有人過來找過我朋友，給了他一筆錢，讓他簽署什么保密協(xié)議。”

    “我當(dāng)時還以為是，柳家不希望柳小姐的凄慘死狀被傳出去，才給的錢�！�

    死了！

    真正的柳如煙竟然已經(jīng)死了。

    怪不得柳歸元需要找一個人來冒名頂替！

    怪不得柳幺幺會誤會月瀾姐是她女兒！

    方墨之前差點還以為，寧月瀾是柳幺幺撿回去的。

    現(xiàn)在看來似乎一切倒是清晰了很多。

    寧月瀾壓根就是柳歸元撿回去的。

    目的就是為了敷衍鄭家的這場婚約，順便把柳幺幺這位親生母親也給蒙在鼓里。

    方墨第一次從煙阮阮口中，聽說月瀾姐失憶之后變成了什么晉城柳家大小姐，一時半會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

    他當(dāng)時也納悶，怎么月瀾姐就會被人指鹿為馬，還沒人認出來這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難不成寧月瀾跟柳如煙長得一模一樣？

    現(xiàn)在看來，或許不一定是沒人認出來。

    說不定是認識真正柳如煙的人，都清一色選擇了閉嘴，配合柳家家主演好這出戲。

    “所以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少？”

    下一刻，方墨沉吟剎那，沖著于倩雯問道。

    聞言，于倩雯搖搖頭。

    “這倒好像沒有吧，我朋友說柳如煙一直深居簡出，在柳家見過她真容的人都沒幾個�！�

    “更何況，當(dāng)時在醫(yī)院的人只有柳家家主和柳幺幺這位母親，其實根據(jù)我朋友描述，手術(shù)原本就差一點成功了�！�

    “但是因為等直系親屬的血等了很久，最后供血不足，才搶救無效……”

    寧月瀾雖然站得高，看得遠，成熟御姐的人生閱歷也多。

    但是比起方墨和煙阮阮這些職業(yè)性質(zhì)比較特殊的人，在生死離別方面，畢竟看得沒有二人那么淡。

    一想到柳幺幺心心念念的女兒其實已經(jīng)變成了一具尸體。

    寧月瀾突然感覺莫名一陣揪心。

    “那是什么醫(yī)院？難道醫(yī)院沒有血庫嗎？”

    “柳如煙，真正的柳如煙她，她就因為手術(shù)時醫(yī)院沒有輸血導(dǎo)致手術(shù)失敗，這是不是有些太扯了？”

    “難道就非得等柳幺幺給她送血嗎？”

    其實月瀾姐以前也不是這種圣母的性格。

    按理來說，老Q的女兒死不死活不活，跟夫妻二人半毛錢關(guān)系都沒有。

    可能也是因為懷孕所致，聯(lián)想起了自己。

    女人畢竟都是多愁善感的動物，下意識就會習(xí)慣性把自己情景帶入。

    若是換成自己會怎么樣呢？

    倘若未來自己跟方墨的孩子出生，也是個女兒。

    她也同樣歷盡千帆波折，好不容易母女有機會團聚。

    結(jié)果，最后卻是鬧了個烏龍。

    自己的親生女兒其實已經(jīng)死了。

    換位思考一下，站在一個母親的角度，寧月瀾突然有些難過。

    聽到這話，于倩雯苦笑一聲；

    “柳如煙的血型是RH陰性血，柳幺幺也一樣�！�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熊貓血，這種血的庫存量，在全國都很少，一家普通的醫(yī)院會有就出鬼了�！�

    方墨驚訝的一挑眉頭。

    “原來是熊貓血，所以才會搶救無效�！�

    RH陰性血之所以叫做熊貓血，就是因為這個血型的稀缺性，誕生的概率實在是太低了。

    根據(jù)遺傳學(xué)正常的RH陽性A，B，AB，O根本生不出來有RH陰性血的小孩。

    所以父母雙方就必須有一方起碼是RH陰，這才有概率能生出RH陰性血的小孩。

    而且，RH陰他并不是一個固定血型。

    常見的ABO之類的血型中，大家都含有D抗原，屬于RH陽性。

    而RH陰性血，則不含該抗原。

    所以不含D抗原的血型中，也分為A，B，AB，O四種血型。

    也就是說，即便是RH陰性血，也分為……RH陰性血的A型血，RH陰性血的B型血，RH陰性血的AB型血，和O型血。

    寧月瀾抿了抿紅唇，她一個研究生畢業(yè)，當(dāng)然也知道什么是RH陰性血。

    “難道整個晉城，所有醫(yī)院都沒有和柳如煙能夠匹配的RH陰性血嗎？”

    即便是千分之一的概率，每一千個人也有一個是RH陰性血。

    那么按照大數(shù)據(jù)統(tǒng)計，晉城常住人口兩百多萬，其中高低也得有兩千人。

    兩千個人，就算是按照四分之一的概率。

    其中也有五百個人和柳如煙血型匹配。

    難道就沒有一個人在晉城捐過血的嗎？

    血庫居然會因為缺血導(dǎo)致病人手術(shù)未完成，這絕對是顛覆寧月瀾認知的一件事情。

    聞言，方墨卻是抿了抿嘴唇。

    夫妻二人三觀不同之處，第一次體現(xiàn)了出來。

    寧月瀾只是簡單的把這個問題，當(dāng)成了一個數(shù)據(jù)來計算，但社會學(xué)的問題，卻不能簡簡單單的只當(dāng)成冷冰冰的數(shù)字模版。

    他站出來，替于倩雯回答了這個問題。

    “月瀾姐，你知道什么叫做黑暗法則嗎？就是《三體》里提到過的黑暗叢林法則�！�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寧月瀾黛眉微簇，不明白方墨這時候提這玩意干嘛。

    “既然你知道，就好理解了�！�

    方墨輕笑一聲；“很簡單，我舉個例子，如果月瀾姐知道自己是RH陰性血，然后剛好有個跟你同樣RH陰性血的人在你面前出了車禍，你是救還是不救？”

    寧月瀾聽到這話，怔了一下，沉默良久。

    “大概率是救吧？畢竟可能眼前也只有我能救他了。”

    聞言，方墨眼神略過一抹柔和。

    寧月瀾覺得方墨天真單純，喜歡他偶爾的大善至簡。

    方墨又何嘗不覺得，月瀾姐其實也挺單純簡單的呢？

    他雖然在性這方面比較單純，不如閱歷成熟見多識廣，甚至可以說是看破紅塵無數(shù)套路的寧月瀾。

    但是在人性方面，方墨自認卻比寧月瀾看的更加透徹三分。

    妻子骨子里的善良，是好，也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