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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哪來的花?”

    許輝上手,隨便一指。

    孫玉河瞇著眼睛使勁地看,終于在一片樹叢里找到了一朵小花,一枝兩朵,并株而開。

    “這……”孫玉河要感慨點什么,畫被人從手里抽走了。

    孫玉河言語轉(zhuǎn)笑,說:“是不是有什么意思��?”

    許輝把畫放回文件夾,淡淡地說:“什么?”

    孫玉河搭著二郎腿,“別裝啊�!�

    許輝把文件夾放到桌子上,靠在沙發(fā)里,孫玉河說:“有興趣就泡唄,你不是說長得也不算難看?”

    許輝轉(zhuǎn)過頭,“那也算不上漂亮�!闭f著又想起什么,撇嘴補充,“不漂亮還不老實……”

    孫玉河指著許輝,“你瞅你那矯情樣!”

    許輝煙一掐,甩向?qū)O玉河,孫玉河一側(cè)身,躲過去了。

    “有照片沒,給我看看。”

    “沒有。”

    “真沒有?”

    “……”

    孫玉河呵呵地笑了兩聲,“咱倆什么關(guān)系,一張床上睡幾次了?我還不了解你?”

    許輝:“你別惡心我�!�

    孫玉河沖許輝勾了勾手指,許輝不情不愿地把手機拿出來,翻出照片。

    照片一看就是偷拍的。

    那天白璐來這里做蜜漬檸檬,許輝在門口看著她,小葉來了電話。許輝拿手機的時候,白璐剛好轉(zhuǎn)過頭,他隨手拍了一張照片。

    抓拍的瞬間,白璐仰著頭看著他,嘴巴微張,表情有點呆。幾縷頭發(fā)彎彎地落在臉頰兩側(cè),大眼鏡架在鼻梁上。

    “好小只啊……”孫玉河看著照片。

    許輝又取了一支煙。

    “行了別抽了�!睂O玉河把煙拿下來,“又不想抽還抽什么?”

    “誰說不想……”

    “這也不難看,就是土點,看底子還湊合。以后收拾收拾,打扮一下,應該還能拿出手。”

    許輝聳聳肩,滿不在乎。

    “你喜歡還不好意思追�!�

    許輝荒唐地看著他,“誰喜歡?”

    “那你偷拍人家照片�!�

    許輝看向一邊。

    “是不是喜歡?”

    許輝倒在沙發(fā)里,低聲說:“也不是喜歡吧……就是……”

    孫玉河:“是什么?”

    許輝自己也說不清楚,靜了半晌,呢喃道:“就是碰上了……”

    沒那么多理由,也沒那么多感觸。

    就是莫名其妙的碰上了。

    “她看著挺普通的。”深更半夜,許輝還沒徹底醒酒,頭也有點暈,迷糊之間不知如何形容。

    揉了揉腦袋,許輝頭發(fā)凌亂,像是鳥窩。

    孫玉河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他更為凌亂的解釋。

    “我本來都沒當回事的,可就……就撞上了,好多事情都是。還有感覺……感覺也是,平時不常有,就那么幾個點子,全都踩對了一樣�!�

    孫玉河聽不懂他的胡言亂語,但還是點頭,“嗯嗯,全都踩對了,所以你還要不要接著嫌棄?”

    許輝看過去,“我什么時候說嫌棄了?”

    “你——”孫玉河長舒一口氣,“行行行,你沒說�!�

    許輝垂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半晌低聲道:

    “就是碰上了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閑聊一會兒——

    我平時不太喜歡看書,碼字的時候都是跟著感覺走。

    那感覺這個東西又有點玄妙了。

    有時候鬧,有時候靜,有時候禁欲,有時候縱情。

    每一段經(jīng)歷都是引導,我盡量放輕松地跟隨。至于跟隨出什么東西來,不到最后我也不知道。

    在想這篇文的時候,我心很平靜,不知道你們能不能感覺到。

    如果此時你能跟我契合到一起,那我們就一起走兩個月。要是心情不在一個頻率上,那就再等等,我總有發(fā)情的時候。

    ☆、第15章

    “約出來吧�!睂O玉河說。

    許輝窩在沙發(fā)里不動彈,孫玉河推他,“嗯?約出來啊�!�

    許輝臉埋在墊子里,孫玉河:“怎么回事?”

    推搡半晌,孫玉河有點不耐煩了。

    “不說我走了,這都后半夜了,兩個大老爺們在這玩什么純情�!�

    孫玉河站起來,作勢要往外面走,幾步開外回頭偷瞄了一眼,發(fā)現(xiàn)許輝抱著身子,埋著臉,一動不動。

    孫玉河猶豫了一下,又走回去。

    “哎。”碰了碰許輝肩膀,孫玉河說:“怎么了?”

    許輝緩緩搖頭,從沙發(fā)里坐起來,拿了根煙。

    “算了�!�

    點著火,幾秒鐘的空閑,火光映照在他的臉上,毫無表情。

    “沒意思……”

    打火機扔到桌子上,許輝靠到背椅上,神色冰冷。

    孫玉河退回一旁坐著,“你別又這樣�!�

    許輝轉(zhuǎn)頭,“怎樣?”

    孫玉河與他對視幾秒,然后聳聳肩,“你要算了就算了吧,本來還想著要不要幫幫你�!�

    許輝冷笑一聲,“追個女人還要你幫?”

    孫玉河:“那你自己來嘍�!�

    許輝轉(zhuǎn)回頭,盯著黑暗中的茶幾一角,默默不言。

    孫玉河又說:“你能不能別別扭了�!�

    許輝:“我別扭什么?”

    “得。”孫玉河一拍手:“那就這樣,你哪天把人叫出來,讓我見見總行吧。她是哪個學校的?”

    許輝搖搖頭,“不知道�!�

    孫玉河又問了幾個問題,許輝通通搖頭。

    他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對于這個女孩,他除了名字和手機號碼以外,一無所知。

    孫玉河:“按我說的,你把人叫出來,我把惠子帶著,一起玩玩�!�

    許輝聽了,說:“好久沒見你帶惠子出來了。”

    惠子名叫陳惠,是孫玉河的女朋友,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比孫玉河大一歲,現(xiàn)在在一家餐廳上班。

    “她工作忙。”

    “……真他媽的�!痹S輝忍不住罵了一句,“一群女的,忙個什么勁……”

    “怎么?她也忙?”孫玉河說,“她叫什么來著?”

    許輝:“白鷺,一行白鷺上青天�!�

    “我的提議怎么樣?正好我也好久沒跟惠子出去玩了�!�

    許輝默不作聲,孫玉河知道他已經(jīng)答應了,起身說:“那你跟她約好時間,到時候告訴我就行,我再去問惠子。”

    站了一會,孫玉河:“聽見沒��?”

    許輝這才輕輕地嗯了一聲。

    正式開學后,墻上的計數(shù)板顯得更為瘆人了。

    “我就說這數(shù)字就不能用紅的筆寫�!崩钏家阏f,“每次看到都血淋淋的。”

    “拿什么寫該是多少還是多少�!眳清恼f。

    “哎,你是行了啊。”李思毅一拍吳瀚文的肩膀,“哥們還沒找落呢�!�

    吳瀚文考完了試,看神情似乎是凱旋歸來,老師來問感覺情況怎么樣,吳瀚文說考得很有手感。

    他心情也比較放松,不再像之前那樣一天八百遍跑自習室。最近一個多星期,每天捧著本厚厚的英文書,閑散地走在校園里,有時體育課甚至還會到樓下跟班里男生一起打籃球。

    只是打得比較爛。

    吳瀚文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把球扔給同學,“你們先玩,我這身子骨受不了了�!�

    “所以說,老天爺還是公平的�!弊谝贿叧藳龅睦钏家銓清恼f,“老天給了你靈活的大腦,就不能再給你協(xié)調(diào)的四肢�!�

    吳瀚文體力確實差,一會的功夫已經(jīng)上氣不接下氣,“你給我消停點啊……”

    李思毅把水平遞給他,說:“包老師讓你幫忙弄運動會的報名單,你弄好沒有?”

    吳瀚文坐在一邊的臺階上休息,“怎么,你有什么想報的項目?”

    “你開什么玩笑!”李思毅一巴掌扇在吳瀚文后背上,說:“雖然咱倆關(guān)系這么鐵,但是俗話說的好,距離產(chǎn)生美,你適當?shù)貞搶⑽疫z忘了�!�

    吳瀚文笑了,“不行,我們班男生少,大家又很少主動報名,排號輪到你了你就得上。”

    李思毅在一邊哭嚎,嚎了一半停下了,推推吳瀚文的胳膊,下巴朝一個方向揚。

    白璐正坐在升旗臺下面。

    她膝蓋并攏,頭低著,不知道在想寫什么。

    “她怎么一直一個人啊。”李思毅說,“也不跟其他女生在一起玩�!�

    吳瀚文看著白璐,說:“以前她跟蔣茹關(guān)系好,蔣茹走了,她話比以前更少了�!�

    提起蔣茹,李思毅不勝唏噓。

    “傻姑娘啊傻姑娘�!�

    身邊人站起了身。

    面前出現(xiàn)影子的時候,白璐就將手機收起來了。

    “干嘛呢?”吳瀚文來到她身邊。

    “沒干什么。”

    吳瀚文指著她,“偷偷玩手機,被我發(fā)現(xiàn)了�!�

    白璐轉(zhuǎn)頭,“你是紀律委員么?”

    吳瀚文:“高三宗旨——‘學習就是一切’,按遞推關(guān)系,我是學習委員,班干部里起統(tǒng)領(lǐng)作用。”

    白璐笑了笑。

    風把汗吹散了。

    “你回教室吧�!卑阻纯粗�,說,“天氣要涼了�!�

    吳瀚文還沒開口回應,白璐自己站了起來。

    她朝教學樓的方向走了幾步,站住腳,回頭問吳瀚文:“運動會不排我的學號,可以么?”

    她聲音很輕,輕得吳瀚文一愣,下意識地就點了點頭。

    “可以啊……”

    白璐說了聲謝謝,也或許沒說,走進教學樓。

    “真是女人重千金,兄弟不如狗啊�!�

    李思毅又不知道從哪冒出來,跟吳瀚文一起看著白璐消失的方向,感慨道。

    吳瀚文回神,推了他一下,兩人笑著打到一起。

    體育課還沒結(jié)束,白璐拿著手機來到一樓的一間空教室里。

    許輝第三次發(fā)來短信,語氣已經(jīng)很不耐。

    “到底行還是不行,能不能說清楚點?”

    白璐終于回復一句。

    “行,但是時間要在二十九號�!�

    許輝回復:“能接電話么?”

    白璐起身,把教室門關(guān)上。

    許輝的電話打進來。

    “二十九號?這么晚?”

    “嗯,我之前走不開�!�

    許輝靜了一會,聽聲音好像點了一支煙。

    “成天這么忙,國家主席么?”

    就算看不見,白璐也搖了搖頭,“沒有主席忙。”

    許輝哼了一聲,“那就二十九,能定下來吧。”

    “可以。”

    “到時候再聯(lián)系吧�!�

    電話掛斷。

    白璐轉(zhuǎn)頭,教室的窗戶沒有關(guān),外面緊鄰著就是一片樹叢,后面是嬉笑玩耍的學生,他們的聲音聽著有些遙遠。

    更遙遠的是天邊的霞光,傍晚的紅云。

    白璐自己一個人坐在屋子里,一直到下課鈴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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