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喲。”吳瀚文也看到了白璐,其他幾個男生去挑吃的,他走過來,“緣分啊,下來吃飯?”
白璐搖搖頭。
吳瀚文余光掃見白璐手里拿著的刀,微微張口。
“什么節(jié)奏?”吳瀚文一臉狐疑地看白璐,“你不是讓什么玩意附身了吧?”
白璐嗓子疼,不想說話,指指旁邊,意思一邊待著去。
男生們選好食品,吳瀚文跟著到后面排隊。
白璐回宿舍。先開水燙刀,又把檸檬拿出來,用鹽搓著洗了一遍,在桌子上墊上干凈的紙,將青檸檬首尾去掉,切成薄片。
又把空的玻璃罐洗好,在下面倒一層蜂蜜。
檸檬一片一片地鋪上去,然后倒一層蜂蜜,之后再鋪檸檬,再倒蜂蜜。
等罐子裝滿,用保鮮膜封口,擰上蓋子。保持著瓶身不懂,白璐用紙巾將周圍擦干凈,最后捧著出門找宿管阿姨。
“阿姨,能不能借一下冰箱?”
宿舍樓為了方便學生,每層都有一個公用冰柜,不過為了避免錯拿,使用之前要跟宿管阿姨登記。
“喲,蜜漬檸檬�!卑⒁桃贿叺怯浺贿咁l頻點頭,“大夏天的挺會享受啊�!�
白璐笑笑,“感冒了,想吃點涼快的�!睎|西留在阿姨處,“請幫我放在保鮮層�!�
“行了,知道了。”
回到宿舍洗漱完畢的時候,已經(jīng)九點多了。
白璐這時才吃了藥,定好鬧鐘,上床睡覺。
睡眠并不好,鼻子不通氣,用嘴巴呼吸,半夜口干舌燥醒了一次。
第二天,白璐去阿姨那里取來檸檬罐,用一條新手巾圍住罐子,放到包里出門。
白璐在那條小路上站了好一會。
她第一次注意到陽光下的忍冬花。
白色的部分漸漸淡去,金色的花朵開始引人注意。
來到許輝家門口。
今日比之前更為安靜,連雨聲都沒有。
白璐輕輕敲門。
等了等,沒動靜,再敲,總算有人應了聲。
許輝聲音低啞,慵懶模糊。
“誰……”
伴隨著說話,拖鞋在地上趿拉趿拉地響,門開了。
許輝穿著黑衣短褲,唇色淺淡,睡得眼皮半耷,頭發(fā)也走了樣。但晨光之中,他這副邋遢的模樣卻有種新鮮的初生感。
白璐說:“是我�!�
許輝盯著白璐看,半睡半醒之間,他的目光比之前更為直接,卻也更為迷糊。
他低啞地說:“……你來干什么?”
白璐把手抬起來,小聲說:“還你�!�
許輝緩緩低頭,是一把傘。
將褶皺的傘整個浸濕,然后在陽光下曬干,傘面會恢復平整。白璐手里的傘疊得干凈規(guī)整,扣子轉圈一扣,看著像新的一樣。
許輝的目光從傘移到白璐臉上,目光比之前深了一點,淡淡地看著,不說話。
白璐輕聲說:“里面斷了兩根,我用膠粘了一下,可能不太結實……”
許輝還是沒說話。
白璐等了一會,許輝也沒有開口,她頭更低了,輕不可聞地說:
“前幾次都……謝謝你了。”
靜了靜,頭頂上忽然一聲笑,許輝靠在門上,懶懶地嗯了一聲。
?
☆、第八章
? 他們在門口站了一會。
許輝沉默得別有意味。
最后還是白璐先開口,問許輝說:“你今天一天都在家么?”
許輝揉了揉頭發(fā),比起白璐的小心,他顯得隨意許多。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許輝低聲說:“你不知道的么?”
白璐微微開口,抬眼。
許輝高高在上地看著她,嘴角帶著一絲淺笑。
“昨天我打電話,你不是聽得挺仔細?”
白璐像是被發(fā)現(xiàn)什么一樣,倏然又將頭低下了。
許輝笑了笑,又想說話,被白璐一個噴嚏打斷。
“對不起�!卑阻催B忙捂著嘴,抽了抽鼻子。有點尷尬地轉過身,鼻音甚重地說:“那我不打擾你了……我先走了�!�
許輝叫住白璐,皺著眉。
“你感冒還沒好?”
白璐低著頭,輕聲說:“……嗯,對不起�!�
許輝有點荒唐,“這你跟我對不起什么�!�
白璐還保持著捂著嘴的姿勢,沒有動。許輝側開身體,說:“進來休息一會吧。”
白璐輕輕點頭,跟著許輝進了屋。
許輝來到沙發(fā)邊,又一次拿起桌上的煙抽。白璐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在旁邊的凳子上。
白璐看著桌角,余光里許輝自顧自地抽煙,揉頭發(fā),打哈欠。
她人雖然被放進來了,可許輝也沒有問她需要點什么,連象征性地拿一杯水都沒有。
他不太關心別人,大概是因為平日里都是別人在關心他,他沒照顧的概念,也沒照顧的習慣。
煙草將許輝的困意消除大半,他坐在沙發(fā)里與白璐閑聊。
“你們學習也不忙?”
白璐點頭,“不忙的�!�
許輝:“你也是高中生吧,幾年級了?”
白璐沖他輕笑,柔聲說:“你看我像幾年級?”
許輝樂了,挑眉,下巴微揚。
“我看你像小學生。”
白璐抿唇。
許輝彈了一下煙,“長得太小了。”盯著看,又有點嫌棄地補充,“個子也矮�!�
白璐不甚在意,摸了摸鼻尖,腦中回想起什么,開口道:“沒準我比你還大�!�
許輝嗤笑一聲,“不可能�!�
白璐聲音輕柔溫潤。
“我是九月六號的生日呢……”
許輝的手忽然頓住,“什么?”
白璐:“我是九月六號的生日,你是哪一天?”
許輝第一次露出驚訝的表情,“我……也是九月六�!�
白璐微微瞪大眼睛:“你是陰歷還是陽歷?”
許輝:“陽歷。”
手蓋在嘴唇上,白璐驚訝得說不出話,“我也是�!�
許輝掐滅煙,轉頭,“你幾點的記得么?”
白璐:“晚上�!�
男孩終于露出可有可無的笑容,“哦,那還是比我小,我是凌晨出生的。”
太陽升起,許輝家沒有拉開窗簾,但房間朝南,就算關著窗簾屋里依舊暖烘烘的。
許輝手機響起。
“喂?”
“……”
“嗯,起了。”
“……”
“今天么?你們在哪?”
“……”
“哦……下午……”思索著,“也行,想過來就過來吧,不過吃的喝的買好,我這什么都沒有�!闭f完又道了句,“我請客�!�
簡短的一通電話,說完就掛斷了。
放下手機,白璐先開了口。
“是你朋友要來找你玩么?”
許輝點點頭,“嗯。”
“那我先走了�!�
許輝沒說什么,白璐把包從身后拿過來,從包里掏出罐子。
手巾保溫良好,罐子還是涼的。
“這個給你�!卑阻窗压拮虞p輕放在桌子上。
“什么?”許輝拿過來。他單手拿著,歪過來往里看,白璐著急得站起來,“別別,不要弄倒了�!�
她不敢貿然去碰許輝的手,在旁邊干著急。
許輝把罐子放回桌子上,安慰她,“倒不了,這是什么?”
白璐小聲說:“一點吃的,我昨天晚上弄的,做多了吃不了,正好給你帶一份�!�
許輝淡淡瞥她一眼,似笑非笑,“做多了?”
白璐知道他在看她,頭緊緊低著。
許輝把手巾拿開,罐子里面是規(guī)規(guī)整整的檸檬片和甜蜜美滿的蜂蜜汁。
許輝輕聲說:“檸檬啊�!彼戳税阻匆谎郏跋胨崴牢��!�
白璐:“你不喜歡酸的么?其實也不是特別酸,里面泡著蜂蜜的�!�
許輝搖搖頭,較有興致地看著罐子。
白璐坐在一旁,弱小而安靜。
昨天吃餛飩倒了一圈一圈的醋只是習慣舉動,他完全不記得了。
“沒不喜歡,我愛吃酸的。”許輝說。
“那就好�!卑阻凑f:“你把罐子放到冰箱里,再放一兩天就——”
伴隨著白璐的話語,許輝擰開蓋子,拇指食指合并,從玻璃罐里捏了一片檸檬上來,仰脖放到嘴里。
白璐:“……”
許輝含著檸檬,抿抿嘴,下頜骨帶動著脖頸喉結輕輕地動。
白璐看得腮幫發(fā)澀,忍不住說:“現(xiàn)在吃不酸么?”
許輝搖頭。
白璐站起身,“那我先走了,你下午還有事情,我不打擾你。”
“噢,這么懂事?”
白璐不回話,走到門口,許輝那邊說:“常在這片玩么?”
白璐停住腳,“我住得很近�!彼q豫著,支支吾吾,“要不……留一個電話,可以么?”
許輝鼻腔輕笑,“嗯。”
白璐說:“你告訴我你的手機號碼吧�!�
許輝報了一串數(shù)字,白璐:“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
“許輝,許諾的許,光輝的輝�!�
白璐將電話撥過去,然后按斷,許輝問:“你呢?”
“白璐�!�
“哦。一行白鷺上青天��?”
白璐笑笑:“嗯�!�
雙方存完號碼,白璐出門,許輝也來到門口。
“白天我一般在學校,不一定方便,你……”許輝刻意頓了頓,白璐了然,說:“我知道,我不會總打電話打擾你的。”
她朝許輝擺擺手,“那我走了�!�
許輝點頭。
出門的時候是下午,白璐忙活一個周末,終于可以真正開始“養(yǎng)病”了。
回到宿舍,白璐吃了藥,蓋上厚被發(fā)汗,睡了兩個半小時的覺。
醒來時覺得頭清醒了不少。
白璐出了一身汗,身上黏黏的不舒服,但也不敢再洗澡,換上衣服坐在宿舍里看書做題。
與此同時,許輝家里來人了。
五個,三男兩女,拎著兩箱啤酒和幾大兜子吃的。
“等晚上再叫燒烤來!”朋友們嘻嘻哈哈地進屋,不大的小客廳瞬間滿了。
“輝哥自個兒在家干什么呢?無不無聊。”劉宇海過來,靠在許輝身邊撲通一下坐進沙發(fā)里。
許輝任由他推搡,“不無聊,補覺來著�!�
“早上沒睡夠?”
“被人吵醒了�!�
“誰啊,誰吵你。”小葉過來,一腳給劉宇海蹬開,“一邊兒坐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