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向凌厲的眉眼，此刻被全然的溫柔填滿。

    我突然意識到，已經(jīng)八年過去了。

    這八年里，因為陸喚舟的關(guān)系，我鮮少和時嶼見面。

    因此沒能察覺。

    曾經(jīng)沖動又桀驁不馴的少年，已經(jīng)長成了一個收斂鋒芒的成熟男人。

    揣在胸腔里的心臟開始加速跳動。

    我吸了吸鼻子，啞聲說：

    「那你應(yīng)該跟我說一聲的�！�

    「這幾天，你都沒有聯(lián)系過我�！�

    時嶼輕輕抬起手，停頓了一下，才撫過我微微凌亂的頭發(fā)：

    「因為很危險，一旦陸喚舟發(fā)覺異常，出事的人就會變成我�！�

    「我必須讓他相信，我并不喜歡你，甚至很討厭你�！�

    「我又不是科班出身，演技不好，聽到你的聲音，恐怕就裝不下去了�！�

    我和他的目光對上，驟然意識到什么。

    「……既然這么危險，為什么還要幫我？」

    話音未落。

    就被柔軟滾燙的嘴唇堵住了。

    時嶼輾轉(zhuǎn)又纏綿地吻著我，唇舌一寸寸掠過呼吸間的方寸之地。

    以至于我鼻息間，全是他身上極富侵略性的苦艾香水味。

    「感受到了吧？」

    「因為我喜歡你，音音，我可從來沒拿你當(dāng)妹妹�！�

    「要不是陸喚舟攔著，我十七歲就要跟你表白了�！�

    16

    彌漫著柑橘香氣的臥室里。

    時嶼拎著吹風(fēng)機，拍了拍他面前的位置。

    「過來，我給你吹�！�

    等他用稍顯生澀的動作幫我把頭發(fā)吹到半干。

    關(guān)掉吹風(fēng)機。

    突然安靜的環(huán)境里，我感受到一種粘稠的曖昧，正不動聲色地包裹住我們。

    「時嶼。」

    我側(cè)身，仰起頭，認(rèn)真地看著他，

    「我問你一個問題。」

    「什么？」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在陸喚舟手上，你會替我報仇嗎？」

    他的眼睛像是冬日的湖面，就那么看著我，結(jié)了冰，又被燈光和涌動的情緒沖開。

    片刻后，他問我：

    「音音，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

    我把前世發(fā)生的那些事，都告訴了時嶼。

    那些極致的痛苦，時至今日，仍然化成噩夢，每天反復(fù)在夜里出現(xiàn)。

    我不得安眠，急需一個情緒出口。

    「被關(guān)在地下室那些天，我已經(jīng)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只好一秒一秒地數(shù)�！�

    「我以為我會死在那里�！�

    「其實就死在那里也好，總好過在病房里吊著命，那么清晰地感受自己渾身一點一點爛掉�！�

    「他們拿著那些錄像沖進(jìn)病房的時候，我真的恨極了陸喚舟。恨到如果那時候他在我面前，我會用牙齒一塊一塊撕下他的肉�！�

    「我死后都沒能結(jié)束，那些錄像被公布出去。因為我被下了藥，他們都說，我在享受這一切，是我主動玩那么大……」

    我說到后面，嗓音劇顫，根本說不下去。

    然后就被攬進(jìn)一個滾燙的懷抱。

    「不要說了�！�

    我縮在他懷里，閉上眼睛，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