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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受害者腦震蕩了,都不能過來錄口供!

    他們面面相覷了一秒,把張及第拉著去房間里,一起坐下來做筆錄了。

    張及第看不懂病歷本上絕大多數(shù)的字,卻能一五一十地轉述醫(yī)生的話,說到傷心處還不停擦眼淚。

    她佝僂著背,花白的頭發(fā)隨著哭泣抹淚的動作不停顫動,看得人鼻酸。

    頂出息的女兒啊,中�;瘜W系破格錄取的天才,在廠里屢屢獲得技能比賽第一,如今工資都超過40了!

    長相不說傾國傾城,那也是小家碧玉型美女,多少人家盯著。

    向麗麗對周邊的男人挑肥揀瘦,18歲了沒許人家,媒婆來說親恨不得跑斷腿,為什么不說她眼光高?

    那是她自己有資本!

    這樣優(yōu)秀的女兒,卻在一個雪夜里被兩個歹徒打成重傷,躺在醫(yī)院昏迷不醒,醒來還要面對耳聾的風險。

    想到這,張及第在房間里哭出了聲。

    jing察沒法子,一個人做筆錄,另一個給她遞手帕擦淚。

    饒是鐵石心腸,看到這場面都忍不住動了惻隱之心。

    兩人麻利地做完筆錄,一邊扶起張及第一邊安慰:

    "大娘您別傷心,會好起來的,我們馬上安排人去醫(yī)院,等你女兒清醒了做筆錄,再聯(lián)系公ān司法鑒定中心的工作人員去給您女兒看傷,把傷情鑒定了,后續(xù)想告他也方便些。"

    張及第根本不懂jing察和公ān的區(qū)別,她只能連連點頭,聽從他們的安排。

    "行,麻煩小同志了,我們普通老百姓沒經歷過這個,根本不懂,要是告他們,還需要什么不?"

    同情這位受害者家屬的jing察想著送佛送到西,干脆給張及第說了一些要注意的點。

    這些事是公檢法里常見的知識,說了也不違規(guī),只是尋常老百姓根本沒接觸過這個,完全陌生。

    他們雖然穿上了制服,回歸生活后也是人,是人就有偏向,最恨呂東這種強J犯。

    什么?你說兩個男人只是把向麗麗打了,并沒有實施侵犯?

    不好意思,這小子最少也是強J未遂,惡意傷人。

    他們又不是傻子,兩個大男人雪夜伏擊女同志,還被踹中了褲襠,除了那檔子事還能是為了什么?

    要不是大冬天穿得厚實,只怕未遂兩個字也能去掉。

    希望這個大娘跟她現(xiàn)在表現(xiàn)的一樣強硬,不要為了一點錢,或者怕傳出去丟面子,跟嫌疑犯庭外和解。

    他們在jing局里見多了這樣的事情,令人無奈又可悲。

    第181章

    打聽消息

    在jing察們的同情陪護下,張及第帶著病歷本出了jing察局。

    她有些低落,就算呂東受到了懲罰有什么用呢,對女兒的傷害根本彌補不了!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她寧愿這是一場夢,夢醒了,麗麗依舊歡快的跟幺女爭晚上吃什么菜,像小孩似的無憂無慮。

    也好過躺在病床上渾身是傷。

    可惜事情發(fā)生了就是發(fā)生了,張及第只能收拾好心情振作起來。

    這次來jing局,弄明白了呂東這場官司里該注意的地方,她心里很滿意。

    接下來就輪到呂家和另一個幫兇鄭家了。

    呂東和鄭國慶做出惡事有律法的制裁,教導出這樣的孽障,他們的家人難道沒有一點責任嗎?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打洞,家庭教育才是一個人好壞的風向標,他們的家人絕不無辜。

    別扯什么禍不及家人,她張及第只信奉斬草除根!

    在腦子里弄清楚目標后,張及第先去了大兒子家住的鋼鐵廠家屬院。

    這幾年親家做下來,她太清楚大兒媳的親媽明二妮多會交際了,關系網都是頂尖的,是收集信息的好手。

    張及第對呂東這個人不怎么了解,除了一些媒婆嘴里的基本信息,其他都不知道。

    而且這么多說親對象,要不是呂東契而不舍隔幾個月來家里一次,她都快忘干凈呂家的情況。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百勝。

    莽撞的直接去對上呂家,打不到痛處有什么用呢?

    有時候攻擊半天,對方才是個皮肉傷,這多讓人嘔氣,只有清楚情況后一擊斃命,才是硬道理。

    明二妮早上把向有鳳送去了幼托所,正在家里帶向有志,她詫異于張及第居然這時候來了,放下手里的毛線針。

    她臉上帶了擔憂:“喲,親家怎么來了,有什么要幫忙的不?”

    昨晚上向紅旗來家里緊急通知向麗麗出意外了,明二妮住在這兒自然知道消息。

    她也知道張及第這會兒來找她,肯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于是搶先表態(tài)自己很樂意幫忙。

    都成親家了,肯定是盼著對方好啊,不然女兒后半輩子咋辦?

    張及第臉上帶了熬夜后的疲憊,聲音嘶啞地說:“什么都瞞不過親家母,我想知道呂東和鄭國慶兩家是個什么情況�!�

    她單刀直入,沒了彎彎繞。

    知道情況緊急,明二妮也不拖沓,把自己知道的消息一股腦給張及第說了。

    “……呂東他爹是街道辦干事,管咱們這一片的,娘是農村戶口,沒有工作在家里操持,家里還有三個妹妹,大妹下鄉(xiāng)了,二妹剛去煤炭廠上班,小妹好像還在念初中。

    鄭國慶他家人口簡單,他爸在初中當班主任,親媽早兩年沒了,底下還個弟弟沒滿十歲,在讀小學�!�

    還說了一些細碎的陰司,比如街坊鄰居說呂爸收賄賂,鄭爸中飽私囊什么的。

    這就沒有實質性的把柄了,只能說是一些坊間傳聞,但是想著可能對張及第有用,把這些事也說出來做個參考。

    聽完了這些,張及第記下了。

    她按了按眉心,暫時緩解下抽疼:“多謝親家母,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這有什么好多謝的,我就說兩句話的功夫,麗麗咋樣了?天殺的呂東和鄭國慶,我回頭就讓他們在咱這一片名聲臭掉!”

    女兒出事張及第都來不及休息,專門來問這兩人的家庭情況,明二妮情商多高,立馬知道這倆是罪魁禍首。

    她一邊斥罵兩個小王八羔子不干人事,一邊擔心的問向麗麗咋樣了。

    不說兩家的姻親關系,哪怕是偶爾見面的普通人知道出事了,也會問一句安危。

    何況還是女兒王春婷的小姑子,這會兒另一個小姑子向綿綿幫著買的《會計思維》還攤開在桌面上呢,她承了人家的情,總要力所能及的幫個忙。

    人與人之間就是這樣,你幫我我?guī)湍�,感情就處出來了�?br />
    張及第不想大肆宣揚女兒的病癥,她只簡單說了人還沒醒,醫(yī)生說渾身是傷,正在走司法程序控告那倆禍害,

    知情識趣的明二妮也不多問,安慰了張及第兩句,隨后保證:“你放心,我絕對和我的老姐妹好好說說呂家和鄭家。”

    她退休了時間多的是,反正說八卦又不費什么功夫,也不耽誤織毛衣賺錢,雙贏的事兒啊。

    知道消息的張及第準備起身回家,身子卻晃悠了一下,差點沒站起來。

    不是年輕力壯的時候了,心神大受打擊又熬夜通宵,一早上跑警局為了女兒奔波,她這會兒沒倒下都是一口氣硬撐著。

    明二妮趕緊扶住她:“親家母在家里躺會兒吧,你這一宿沒睡,熬不住的呀�!�

    熬夜的人挺明顯的,而且女兒出這么大的事,相信沒有幾個母親睡得著。

    第182章

    輿論戰(zhàn)

    張及第哪里睡得著,她心中的火恨不得燒掉呂家和鄭家。

    甚至覺得如果兩三天內呂家和鄭家全被滅掉,她寧愿睜著眼睛幾天不睡,好好看看兩家人的凄慘下場。

    可惜殘存的理智告訴她這是不可能的。

    張及第輕輕推開明二妮扶住她的手,疲憊地說:“不了,歇不住,家里好多事還在等著我呢�!�

    在明二妮暗含同情的目光下,張及第慢慢走遠,腳步沉重。

    等把門關上,明二妮想起了自己二女兒王春華,突然傳來的死訊讓她根本無力思考,恍惚著人就到了親家家里。

    那時候面對女兒的棺材,感覺天崩地裂人生無望,卻沒有像張及第這樣一夜白頭。

    她又不瞎,當然看到了對方頭發(fā)的異樣,只是不好說。

    說出來有什么用呢,只會戳人肺管子。

    不過向家幸運的是,女兒好好的活著,雖然渾身是傷,但是只要人活著就有希望。

    向麗麗這樣爭氣,也難怪親娘跑上跑下非要給呂家和鄭家一個教訓,換誰家遇到了這事不想拼命?

    明二妮為了早逝的二女兒黯然神傷一會兒,勉強打起精神,推著向有志去老姐妹家里嘮嗑了。

    逝者已矣,活人卻還要繼續(xù)生活。

    “哎你聽說了嗎,那呂家兒子,就街道辦上班的呂青山那家,和鄭家大兒子有個不得不說的秘密……”

    到地方屁股都沒坐熱,明二妮0幀起手,給老姐妹們帶來了一個炸裂開頭的故事,讓人瞪圓了眼睛想聽。

    這一波屬實是拿捏了流量密碼。

    別說坐在院子里的大媽們了,路過的人都伸長了耳朵。

    千萬不要小看群眾八卦的力量,他們傳遞信息的速度絕無僅有的快,僅遜色于現(xiàn)代網絡科技。

    沒過中午,甲烷廠附近就被明二妮的信息戰(zhàn)攻占了,她回去吃了中飯,隨便對付兩口就打一槍換一個地方。

    下午去了街道辦附近的家屬院,給呂家好好宣揚一下名聲。

    連鄭家所在學校的附近也沒有幸免,把這件事說得格外精彩。

    甚至連版本都有不同。

    甲烷廠附近她說的是兩男雪夜相會不得不說的故事,向麗麗下班不小心撞見遭了毒手,這是為了保全她的名譽。

    街道辦附近那就是呂東說親不成,惱羞成怒對良家婦女動手,喪盡天良沒了王法。

    至于學校附近,更夸張,是鄭國慶對向麗麗愛而不得,嫉妒呂東去說親,兩男爭一女大打出手。

    講道理,誰還對八卦沒個好奇心,都聽得津津有味,轉頭去跟別人說這個事,看到別人好奇的眼神再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

    有路人本來不關注這事,聽見了不同版本難免覺得不對,去跟人解釋兩句,解釋不通就大聲爭論起來。

    一天時間,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人也知道了。

    呂家和鄭家早上接到消息,兒子因為傷人事故被傳喚,只覺天都塌了,為了能把兒子撈出來跑斷腿,操了一天心。

    傍晚憔悴回家的時候,左鄰右舍的指指點點讓他們身心俱疲。

    消息傳得這么快的嗎?

    明明jing察說保護隱私,沒有公布這次拘留人員的信息啊!

    他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卻知道不能任由流言蜚語的傳播,到時候疑似傷人都要變成殺人滿門,趕緊極力辯解。

    兒子進去了,可不能讓家里名聲臭了,不然以后咋生活?

    可惜他們不知道輿論戰(zhàn)中有個詞叫先入為主。

    再加上明二妮那不當UC震驚部主編都可惜了的口才,甚至精心編撰了三個版本,供人們對自己感興趣的部分八卦。

    還用三個版本暗中挑起戰(zhàn)火,真是麻雀啄了牛屁股,確(雀)實(食)牛逼。

    看熱鬧不嫌事大,鄰居們一句話就讓他們偃旗息鼓:“你說這么多,讓你兒子出來走兩步?”

    走個屁!

    兒子在jing察局蹲著呢,還可能面臨牢獄之災,咋出來走兩步?

    呂家人和鄭家人都面色難看,猶豫了半天,隨便找了個兒子去親戚家探親的借口,灰溜溜回家了。

    圍觀群眾們翻了個白眼,信他們的話還不如信母豬會上樹。

    親戚什么時候不能看,非得惡意傷人被抓后消失不見,這謊話純屬上墳燒報紙,糊弄鬼呢!

    這些人心滿意足于得到了第一手消息,把這新鮮滾燙的瓜又傳播給了不知道的人。

    娛樂活動少的年代,就靠東家長西家短的離奇事情消磨時光了。

    等第三天呂家人和鄭家人一起床,好家伙,周邊人一個不落,全在討論自家兒子吃牢飯的事兒了。

    他們暴跳如雷去制止,卻發(fā)現(xiàn)根本不可能。

    流言蜚語怎么可能因為極個別人的制止而停止傳播?

    想多了,這玩意兒基本上都是群眾自發(fā)性的,而且你越制止,越傳播得快、傳播得廣,跟想要的效果呈反比。

    兩家人焦頭爛額,正常生活完全離他們而去。

    第183章

    錄口供

    另一邊,向麗麗正在醫(yī)院的病床上接受jing察的筆錄。

    她在凌晨時候就醒了,但是總不可能讓jing察半夜掀開被子來這上班吧,所以早上到了上班點,才去跟他們說受害者醒了。

    兩人穿著制服,坐的端正筆直,記錄著向麗麗說的話。

    她凌晨剛醒來的時候還暈暈乎乎,根本不能動,一動就頭暈想吐,腦子仿佛搖勻了的豆腐。

    這會兒遇到正事,慘白著臉也強撐著坐起來,努力回憶當時的情況,順著下班那個時間點開始慢慢說。

    "廠里一直加班,我加班到晚上七點多快八點,下班出甲烷廠大門想回家,路上的路燈漆黑的,應該是失靈了,在黑暗下有兩個人挾持我!"

    聽到挾持這個詞,jing察知道這就是行兇過程拉開序幕了,手上的筆正常記錄著,耳朵豎得更高。

    向麗麗眼神放空,努力回憶:"一個扒拉著我左邊肩膀,另一個用布從右邊捂住我的嘴,有迷藥的味道,我聞了就暈……"

    她說著說著,流下了眼淚。

    誰會愿意把這種狼狽的經歷重復一遍呢,尤其是受了重傷還不得不回憶得仔仔細細,以免耽誤懲處兇手。

    jing察從醫(yī)生的診斷已經知道有迷藥這一環(huán),剛抬眼想開口催促受害人繼續(xù)說,卻見向麗麗哭了。

    十八歲的女孩落淚,頭上還纏著紗布,臉上有淤青,再鐵石心腸也開不了口催。

    向綿綿趕緊給姐姐擦眼淚,向麗麗想搖頭自己來,卻發(fā)現(xiàn)腦子里都是痛的不行,只能嗚咽出聲。

    錄口供被迫中斷一下,在旁邊的張及第趕緊叫了醫(yī)生來先安撫病人。

    經過一番緊急處理,向麗麗因為腦震蕩只能平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繼續(xù)錄口供。

    jing察看到這情況,于心不忍說過兩天再來,等她病情穩(wěn)定一些也來得及。

    向麗麗卻咬牙堅持:"今天來都來了,就錄完吧,我還能堅持得住,再過兩天,我怕記不清細節(jié)了。"

    人的記憶隨著時間流逝會發(fā)生變化,三天內還能記得大部分,越往后,那就是斷崖式地遺忘。

    見她情況穩(wěn)定下來,能繼續(xù)錄口供,他們也不想麻煩兩次,同意了。

    "我哥是軍人,說遇到什么事都要冷靜,我就屏住呼吸,沒吸入太多,假裝意識不清沒動,抓住我肩膀的拿繩子來捆我,另一個一邊捂著布,一邊抓我肩膀。

    我很怕,萬一被拐賣了、被侮辱了……就踹了捆我的人一腳,天黑不知道踹哪兒了,他倒地上痛的不行,我趁機掙脫,另一個人怕我叫喊,就用尖銳的東西擊打我右邊腦袋,我就暈了。"

    向麗麗把事情大致都說出來了,中途力竭,還會斷斷續(xù)續(xù)的休息。

    jing察按照她說的話做好記錄,還會突然問一下她之前的一些細節(jié),比如抓住她的左手還是右手之類的。

    向麗麗有些奇怪,卻還是再回憶下當時情景:"左手,他抓的我這兒。"

    她閉著眼伸出手,抓住自己的左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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