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可沒有能活著跟她結(jié)婚的老公，齊家這局就解不開。

    向綿綿望了望屋外灰蒙蒙的天，搖搖頭：“老汪當(dāng)她爹都夠了，齊家也不怕別人說嘴賣女兒�！�

    “這倒不會，因為齊家沒向老汪要彩禮，還倒貼了兩箱嫁妝。”

    “哈？這么離譜的嗎？擱這學(xué)劉邦呢？齊雨又不是呂雉�！�

    秦萬萬沒管閨蜜嘴里劉邦呂雉的事跡，她只惋惜地說：

    “就是啊，好多人都說齊家老爹腦子不好使，可他認(rèn)準(zhǔn)了這個女婿，非說兩人有大福氣，對象撐不住死了也正常，齊雨和老汪才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

    啊這。

    好像有些朝代是這么說的，寡婦的老公死了是他沒福氣，壓不住老婆的運(yùn)勢。

    “等等，還是不對吧，我聽說老汪的兩個老婆是被打死的，這跟福氣有什么關(guān)系？打出來的福氣嗎？”

    秦萬萬攤手，也跟著搖頭：“你問我我問誰啊，奇怪的是，這一對還真成了，到現(xiàn)在都沒事呢。”

    雖然兩家人都怕夜長夢多，一個多月就走完了提親、定親報日、結(jié)婚的流程。

    可你想想，齊雨前頭兩個三天就死了，成家的小伙子也才七天就魂斷山谷，這老汪沒出事是挺厲害的。

    向綿綿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一個死了倆老婆，一個死了三未婚夫，湊一起反而好好的結(jié)婚了，是挺神奇哈。

    第116章

    八卦從未停止

    不過再怎么說，也是老汪占了便宜。

    三十多快四十的人了，有兩個老婆還能娶到齊雨這個沒結(jié)婚的姑娘，甚至不要彩禮陪送嫁妝。

    這么一想，簡直是男頻文里面的人生贏家啊。

    向綿綿都覺得這人該不是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的男主角吧？

    正好年紀(jì)也對的上，三十多正是河?xùn)|的好時候。

    壞了，這么一來，那她不是成惡毒女配了？

    向綿綿心里忐忑，別整男頻那套啊，好日子還沒過夠呢。

    秦萬萬八卦了一段時間，總算把剛剛團(tuán)雪球的手烘暖和了，臉上綻開笑容：

    “昨天他倆剛結(jié)婚，反正兩人一點(diǎn)事都沒有，我聽說媒婆已經(jīng)去齊家給她弟弟妹妹說親了�！�

    向綿綿語氣帶了敬佩：“媒婆還挺敬業(yè)啊，這大雪天的，誰沒事出去轉(zhuǎn)悠，都在家貓冬�！�

    看看她倆，躲在火盆前都覺得自己活著艱難，而媒婆不管刮風(fēng)下雨，只怕下刀子都要出門。

    工作的人也是艱難出門，還要幫廠里鏟雪，說起來一把辛酸淚。

    秦萬萬笑了笑：“可能齊家?guī)啄隂]說親，家里等著的孩子多吧，媒婆搞不好一次能成幾對，當(dāng)然積極�！�

    說成一對6塊，要是成了三五對，那都個把月工資了，誰不眼饞？

    媒婆們是富貴險中求，只要成了拿到謝媒錢就行，那可是三四個適齡男女，多好的業(yè)績。

    向綿綿有點(diǎn)好奇：“不是說齊雨體質(zhì)特殊，大家都怕他家弟弟妹妹也這樣嗎？現(xiàn)在不怕了？”

    不怕重蹈齊雨的覆轍？

    “你是知道媒婆那張嘴的，黑的能說成白的，死的也能說成活的，何況齊雨嫁出去，那老汪活得好好的，證明沒事嘛�！�

    老汪不止活過了定親后的一個月，連結(jié)婚都好好的，媒婆指定要把這事好好宣傳。

    向綿綿被小姑娘這么一說，也想起了媒婆們的傳統(tǒng)藝能：十句假一句真，而且這個真還會讓你有深究的欲望。

    比如見面前媒婆說：那么多人相親，他一眼就看中了你。

    見面后：原來這位先生是個獨(dú)眼龍。

    見面前媒婆說：身高一米七八，年收入十萬，人老實，話不多。

    見面后：身高一米七，八年收入十萬，人老，實話不多。

    信媒婆那張嘴，你就輸了。

    除非槍指著腦袋，否則你聽到的都是人類語言的頂級藝術(shù)，聽不見真話。

    有良心的媒婆是給你說真話，全挑優(yōu)點(diǎn)隱瞞缺點(diǎn)，沒良心的那可就是胡編亂造，讓夫妻結(jié)成怨偶。

    八卦起來說興奮了，兩人說著說著還有點(diǎn)餓。

    那一個紅薯完全不頂事，更別說還兩人分一半。

    向綿綿起身翻了翻家里，沒找到什么零嘴，在廚房柜子底下總算找出一把花生，兩人一起咔擦咔擦的吃花生。

    話題又從媒婆轉(zhuǎn)到了齊雨身上。

    向綿綿分析說“我看老汪不會有什么事，齊雨有事才對，難道你信老汪說的，一個老婆喝醉酒摔井里，一個喝藥投河？”

    秦萬萬塞了兩顆花生進(jìn)嘴：“算了吧，三歲小孩都不信，他媳婦臉上那淤青，醫(yī)務(wù)室紅花油都不夠他批發(fā)的�！�

    而且路過老汪家，總會時不時有女人慘叫，和那種拳腳到肉的捶擊聲。

    什么墜井，什么投河，都是為了尸體泡浮腫，讓媳婦娘家人不好認(rèn)罷了，省的舅兄來扯皮要賠償。

    向綿綿剝開幾個花生，一把倒嘴里，一邊嚼一邊口齒不清的說：“太慘了，齊雨好歹也是齊家的福星呢�！�

    對于齊家的幾個未婚夫來說，齊雨是索命鬼，對于齊家來說，難道不是靠齊雨接連得到好處嗎？

    說她是齊家福星沒問題。

    “是啊，未婚夫死一次齊家得了多少好處，升職加薪的時候把人寶貝得不行，到了這時候把人趕出門�！�

    哪怕不找老汪呢？

    齊雨雖然死了三任未婚夫，被大家避之不及，但是挑一挑，總有家里貧困不想下鄉(xiāng)的男人愿意賭。

    就是可能條件沒那么好，一般會有大缺陷。

    可上趕著嫁給一個家暴的男人，齊雨老爹也是瞎了眼。

    兩人哀嘆了一會兒齊雨太慘，但是這兩家人總歸跟她們倆沒關(guān)系，于是轉(zhuǎn)開話題說起過年的事。

    秦萬萬提醒說：“今年過年說是不讓大家去排隊了，雪太大，廣場是露天的，去年就好多人摔倒、感冒，已經(jīng)改成咱學(xué)校里領(lǐng)，在一樓拿東西�！�

    她老爹是負(fù)責(zé)發(fā)放物資的員工之一，所以知道這個消息。

    從不關(guān)心這些變動，向綿綿聽進(jìn)去了，嗯了聲：“行，我到時候跟娘說�！�

    沒了瓜，也沒什么趣。

    兩閨蜜跟猹一樣，有瓜就出來溜達(dá)，沒瓜各回各家。

    心滿意足的秦萬萬揣著一兜糖回家了，她來是為了確認(rèn)專業(yè)的事，確定了自然就回家。

    不過不是為了自己的專業(yè)，是為了哥哥秦人民的專業(yè)。

    秦老爹對自己女兒苛刻，卻不會小瞧別人家的女兒。

    他覺得向綿綿成績那么高肯定有兩把刷子，于是就讓女兒去找閨蜜取取經(jīng)，看什么專業(yè)好。

    畢竟班級第一放著大熱的化學(xué)不讀，反而選冷門的維修，秦老爹認(rèn)為肯定有蹊蹺，說不定維修才是好就業(yè)的行當(dāng)。

    于是秦萬萬這個閨蜜才能來向家玩耍，不然秦老爹是不會讓她閑著的，冬天也不耽誤做零工。

    雖然沒有糊火柴盒的機(jī)會了，但是縫補(bǔ)衣服，做鞋子，織毛衣，只要肯干，多的是賺錢的法子。

    沒過兩天，向綿綿就發(fā)現(xiàn)，秦人民也放棄了化學(xué)專業(yè)，轉(zhuǎn)而讀了維修。

    不過向綿綿不在乎，維修是她有兩把刷子才決定去的，別人想來她也不會攔著，人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fù)責(zé)。

    好在秦萬萬聽勸，還是讀了化學(xué)。

    向綿綿松了口氣，她不希望閨蜜跟著冒險，向家有兜底，秦家不會給秦萬萬兜底，所以只能求穩(wěn)。

    雖說甲烷廠的工資基本定死，可安穩(wěn)一世也是好的，沒必要火中取栗。

    不然中專讀出來了找不到工作，秦老爹可不會對女兒心軟，只怕是對著媒婆當(dāng)場拍賣，價高者得。

    中專的冷門專業(yè)也會找不到工作，并不是考上了就穩(wěn)妥的保你入職。

    第117章

    老汪

    大年二十八，廠里放假了。

    因為今年特殊，只有二十九沒有三十，所以就提前了一天，把二十九當(dāng)三十過，自然二十八放假。

    排隊的地方從廣場改成了學(xué)校這事，向綿綿早就跟家里說了。

    這種大事向家依舊是全家出動，雖說向立國和向立黨有了自己的小家，但是沒分家戶口還在一起，還是這么多人。

    向立華參軍后戶口轉(zhuǎn)走了，安悠嫁進(jìn)來，人口沒少，還多了向有鳳向有志兩個小朋友的口糧。

    安悠五月一嫁進(jìn)來，過兩個月就發(fā)現(xiàn)懷孕了，現(xiàn)在年底差不多懷胎七月，肚子已經(jīng)很大，站久一點(diǎn)就要扶著腰。

    大家伙去領(lǐng)物資就沒喊她。

    一個快生了的孕婦，在家休息好一些，領(lǐng)物資的地方人多事雜，出點(diǎn)意外不得了，別得不償失。

    她敢去，向家人也不放心啊。

    再說了，家里成年人挺多的，男丁也不少，讓一個孕婦挑大梁就過分了。

    四兄妹和王春婷熟練得很，分工合作排隊，力求不讓手里的票過期。

    向綿綿的初中學(xué)校是兩層樓，兩邊都有樓梯可以上下。

    一樓的教室桌椅被清空，成了領(lǐng)物資的地方，所以大家伙排隊都排去了二樓，在二樓的教室里跟扭曲的貪吃蛇一樣排。

    這一次改動還是太倉促，安排不當(dāng)導(dǎo)致有人鉆空子插隊。

    不過大多數(shù)人還是安分守己的，大家一起生活在這一輩子，為省點(diǎn)時間去插隊，名聲臭了不值得。

    這里雖然也冷，好歹避風(fēng)，比廣場那北風(fēng)呼呼的要好多了。

    熟悉的三五個親戚鄰居聚在一起說話，他們嗓門不大，說得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家里小事。

    還有人閑著也是閑著，給家里人或者給自己找起對象，遇到滿意的就聊兩句。

    大家伙領(lǐng)物資領(lǐng)到一半，突然有人撕打了起來，向綿綿剛巧就在現(xiàn)場，vip前排直觀的看到打架。

    定睛一看，還都是熟人。

    是前些天剛和秦萬萬在聊的八卦主角：老汪和齊雨在打架。

    也可能不是他，因為這個人和印象中的老汪不太像。

    向綿綿旁邊的大媽一語道破：“這老汪瘦脫相了吧，我記得是壯漢啊，怎么現(xiàn)在跟瘦竹竿一樣？”

    老汪本來不叫這個名字，他有自己的名字，但是大家都這么叫，已經(jīng)習(xí)慣了，反而忘了他的本名。

    他原先是個三十多的壯年漢子，中等個子，體型壯實，天生臉盤大，在普遍沒吃飽的年代里，他可以說是胖了。

    而如今，老汪暴瘦不說還行動遲緩，和齊雨一個二十來歲的姑娘打架居然沒打贏，被一把薅住了耳朵，疼得呲牙咧嘴。

    細(xì)看他臉色都是發(fā)青的，像十幾天沒睡覺，更像被人吸了精氣。

    齊雨沒好到哪兒去，肚子挨了老汪兩拳，脖子上也是巴掌印，一只眼挨了一拳，和國寶熊貓一樣黑。

    兩夫妻結(jié)婚滿打滿算沒有一個月，加上定親才一個半月，卻仿佛仇人一般，大庭廣眾之下打得難解難分。

    每個人的身體神思不屬的跟著隊伍慢慢往前挪，仿佛沒有靈魂的木偶，一雙雙眼睛全都盯著打架現(xiàn)場。

    現(xiàn)實版的身在曹營心在漢吧。

    有些人矮了點(diǎn)，被人擋住了視線，還要踮起腳看。

    要不是年貨太重要，沒領(lǐng)到就痛失一大把票，只怕他們當(dāng)場就不排隊了，留在現(xiàn)場圍觀。

    齊雨委屈得不行，眼含熱淚拿另一只手的袖子往脖子上一擦，兩道血痕就留在她舊罩衣上，鮮血刺眼奪目。

    幸好是件舊衣裳，她恍惚的想。

    齊雨這會兒正穿著簇新的棉襖，怎么舍得新棉襖弄臟，多難洗。

    諷刺的是，這件新棉襖還是她的嫁妝，新婚時穿著嫁進(jìn)門，卻差點(diǎn)被這個名義上的老公變成地上的抹布。

    雖然反抗這段婚姻，齊雨曾經(jīng)也是渴望愛情、渴望一個溫暖的家的女人，現(xiàn)在卻一地雞毛。

    這和她預(yù)想的生活不一樣，穿越女不應(yīng)該是人生的主角嗎？為什么混的這么慘？

    她眼淚唰的一下就落下來了，委屈到極點(diǎn)，眼淚就跟下雨一樣根本不停。

    痛到極致的人，哭都是安靜的，根本沒有力氣大聲嚎叫，那些哭天搶地的，都是在尋求利益罷了。

    見她哭得沒力氣，被拿住耳朵的老汪可就興奮了，趁機(jī)當(dāng)場咸魚翻身，一把將齊雨掀翻在地。

    齊雨翻倒在地，渾身是傷，整個人凄慘極了。

    躺在地上悶聲哭的齊雨，終究讓這些圍觀的人起了憐憫心，一個嬸子站出來說：

    “老汪你做什么欺負(fù)你媳婦，你看看，給人委屈成這樣�！�

    老汪用力給了齊雨幾拳，出氣了才得意起身：“要你管八婆，你小孫女摔死了沒看你叫喚，擱這當(dāng)jing察呢？”

    另一個婦女皺眉：“都是一家人了，你好歹也給她點(diǎn)……”

    “來，你把她帶走，我讓你跟她一家人成吧？”

    老汪不懟人了，反而咧嘴笑，面色嘲諷，不巧扯到嘴角的傷口，痛得嗷嗷叫，手虛蓋著傷口。

    婦女哪敢啊，連忙慌亂地擺手拒絕，她家里還有兩個男娃沒結(jié)婚呢，萬一看上齊雨不得了。

    見她閉嘴，老汪鼻子往外噴了口氣：“嗤，沒種，你有本事把她娶回家，不然少給我扯什么她委屈。”

    圍觀的人見他踉蹌起身，幾個婦女就趁著說話的功夫把齊雨扶起來了。

    齊雨直掉眼淚，人跟軟面條一樣沒力氣往下垮，靠著幾個婦女的手?jǐn)v扶著，精氣神全被抽走了似的。

    她二十來歲，按理說正是青蔥水嫩的時候，如今卻頭發(fā)散亂，渾身是灰。

    齊雨一身狼狽也有幾分麗色，美人垂淚這場景，男子漢們看了都要說老汪的不是。

    面對眾人的七嘴八舌，老汪眼皮一翻，給了所有人一個大白眼，提高嗓門：“有本事把人娶回家，沒本事少跟老子廢話！”

    說起這個誰還能吱聲。

    別看齊雨嫁了老汪，老汪現(xiàn)在也人好好的，還能筆直站在這跟大家嗆聲。

    但是大家都對她的過往戰(zhàn)績記憶猶新，娶回家是不可能娶的，生怕小命不保，頂多幫著說兩句公道話。

    反正說句話而已，損失不了什么。

    第118章

    按斤批發(fā)的瓜

    一個扶著人的大媽還是老汪的本家堂姑媽，排行老四，街坊里都叫她汪四娘。

    汪四娘看著堂侄子那流氓樣就來氣：“你說你，天天吊兒郎當(dāng)沒個正形，就會動手打媳婦，誰跟你過一輩子！”

    汪四娘費(fèi)力的說，她撐著齊雨的后背，可這姑娘一個勁的往下滑。

    老汪聽了，一個大跨步往齊雨身上飛踹，巨力之下把她踹得往后倒，連帶著汪四娘一起躺地上了。

    齊雨壓著汪四娘，臉色痛苦。

    四五十歲的人，骨頭脆，汪四娘躺在地上哎喲哎喲的叫喚，卻一時掀不開身上壓著的齊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