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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7章

    他不怕沙場真刀真槍的拼殺,就怕背后的陰私算計,這些年能茍延殘喘,全靠祖宗保佑。

    白雋搖搖頭,“我亦無從知曉�!�

    這回白雋是真不知道,畢竟只是一個模糊的猜測。

    元家欲除白雋而后快,難道并州其他豪族、軍頭就是真心歡迎白雋嗎?

    城中另一頭,范成明跟著怒氣沖沖的吳越回到王府。

    在吳越這股邪火消散之前,不會去吳嶺靈柩前,讓他死后都不安心。

    何況他們父子之間從來不是走推心置腹路線。

    吳越想一個人靜靜,但一朝怕蛇咬,十年怕井繩。

    誰敢讓吳越獨處一室。

    最后各退一步,吳越在內(nèi)間發(fā)火,范成明在外間休息,順道補充飲食吃喝。護衛(wèi)親兵則立在門外。

    第

    1419章

    秘密武器

    陳彥方特意囑咐范成明,別弄出太大的聲響,以免影響吳越在里頭發(fā)脾氣,到時火燒到他頭上來。

    范成明自然是從善如流,如今并州王府的配置愈發(fā)齊全,長安特意送來兩個廚子,做的綠豆糕工藝繁復(fù),比火頭營綠豆和面強多了。入口細膩絲滑,外頭想吃還吃不到呢。

    范成明在外間大吃大喝,吳越在里間大砸大罵,自然是不可能的。他就是坐在里頭生悶氣而已,情緒上頭失言的經(jīng)歷有一次就足夠了。

    等吳越生夠了悶氣,甚至在心底記好了小本本,終于喊道:“范二,進來!”

    范成明立刻端著幾盤精美的點心走進內(nèi)室,將它們小心翼翼地放在桌案上,隨后自顧自地坐在對面,笑道:“這兩樣我嘗過,味道最好�!�

    吳越隨意拈起一塊綠豆糕,沒有范成明那么高的評價,勉強能入口而已。

    領(lǐng)兵這么久,吳越也明白一個道理,天大地大吃飯最大。趁著能吃的時候,趕緊吃。

    自苦,是最沒有回報的事情。

    范成明一點不見外地打探道:“到底哪個孫子在背后搞鬼?”

    吳越?jīng)]有糾正這略帶侮辱的稱呼,大概率是某個侄子,而非孫子。

    但這又如何,他們總是某個人的孫子。

    吳越淡淡回應(yīng)道:“想不出來!”

    他既坐上了這個位置,就注定招人眼。

    吳越反提起另一件事,“這些人真不把我當回事,當初楊胤誣陷榮國公謀反,沒人想過我也在東萊,手握一萬精兵。”

    時至今日,范成明也不得不佩服吳越當初英明決定,拽上孫文宴無旨回師平亂。唇角微挑,“所以,楊胤栽了!”

    吳越冷笑道:“現(xiàn)在名義上統(tǒng)率南衙,手上握著四個衛(wèi),無論并州大營還是草原上的突厥人,都忌憚不已。”

    “結(jié)果背后捅我刀子,就為了扳倒齊王!”

    看不起誰呢!

    范成明安慰人有一套,“小瞧人,往后栽的時候,才會更痛徹心扉�!�

    積極以自身舉例,“敵人若是敗在我哥手里,輸?shù)媒行姆诜�;但若落在我手里,腸子都得悔青了!”

    吳越不禁失笑,“范二,我日后把人找出來,一定請教你,如何招待他們!”

    范成明胸膛拍得響亮,“這還用說!”

    偷偷靠近吳越,透露一個小秘密,試圖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我從長安帶來一些好東西,要不用在他們身上?”

    吳越撇過臉,“蒙汗藥就算了!”他可不想便宜了那些家伙。

    范成明悄聲道:“是差點讓國子監(jiān)全軍覆沒的拘那夷,本來想送給我哥的,誰知道自已來了呢!”

    吳越眼睛一亮,急道:“在哪兒?”

    按照林婉婉曾經(jīng)在國子監(jiān)的言語,拘那夷全身皆有毒,毒性最弱的花朵都差點把一群國子監(jiān)生送走,何況其他更厲害的。

    范成明壓低聲音,“鎖在我營房旁邊,那些被丟出去的樹撿回來,葉、皮、根、花都剝下來了�;顦渖�,毒性更大,為了那點東西,差點把我和親兵都搭進去�!�

    吳越探究道:“毒性如何?”

    范成明如實相告,“拿羊試過,吃一點上吐下瀉,喂多了,就沒了!”

    后來那只羊也沒敢吃,埋在花園底下當肥料了。

    吳越眼睛更加明亮,“這種好東西,得留給突厥人享用。范二,你記一功�!�

    當初南衙有棵現(xiàn)成的,怎么沒想到能用在對敵上呢。

    范成明卻有些遲疑,“現(xiàn)在不知還剩下多少藥效,想了許久也沒想到怎么用�!�

    說實話,范成明還是少了點以身試毒的膽量。

    總不能放在地上,讓突厥人、馬上趕著來吃吧!

    吳越沉吟道:“送來王府,我讓姚太醫(yī)看看�!�

    東西緊要,另外讓陳鋒幫忙看管。

    范成明忙不迭點頭,“我稍后讓親兵押運過來�!�

    他粗枝大葉慣了,但有時想起來,旁邊放著一堆毒藥,也要膽顫兩下。

    萬一泄露,說不定把右武衛(wèi)的將官都送走了呢!

    吳越現(xiàn)在不忙著自怨自艾,連忙揣著手去吳嶺靈前通報這個“好”消息。

    范成明坐在原位,慢條斯理地拈起一塊綠豆糕,暗道自已果真勞苦功高。

    吳越心眼小,先前遭暗算的事肯定不能忘,每當想起都會怒火中燒。

    但不斷有事情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把最郁悶的時候扛過去就好了。

    剩下的,就是扮豬吃老虎,等著給人致命一擊。

    并州城內(nèi)暗流涌動,并州城外數(shù)百里,京官隊伍加速腳程,已經(jīng)走到山西、河?xùn)|交界處。

    哪怕歸心似箭,也不可能飛回長安,他們這一支隊伍,除了一群活官,還有幾十輛囚車,另加幾具棺材。

    誰能想到,案犯尚未到長安,宗元緯已經(jīng)快刀斬亂麻將案子判了呢!

    所有人皆是目瞪口呆。

    似乎他們都清白了,但心中都明白,往后的日子不好過。

    蘇文德看向隊伍前方的楊開珺,他這一趟頂風冒雪算什么——算白來了!

    人家早就找好了替罪羊!

    蘇文德吩咐下屬,“去送黃思淼最后一程。”

    東西交代完了,案子塵埃落定,黃思淼無須重返長安。

    郁修明遲疑道:“少卿,是否告訴他實情?”

    家園成灰,獨苗已逝,入局瞬間,就注定滿盤皆輸。

    蘇文德秉持著最后一絲慈悲,“別指名道姓�!�

    免得黃泉路上,冤魂尋仇尋錯人。

    第

    1420章

    暗箱操作

    蘇文德的視線復(fù)又轉(zhuǎn)到吳岫身上,在并州折騰小一月功夫,本就蒼老的臉龐,又增添十幾載歲月的痕跡。

    本就是五十開外的人,壽數(shù)再添添減減也該差不多了吧!

    再看陳景同,已從最初的慌亂中走出,恢復(fù)翩翩風度的模樣,怪道能做禮部尚書呢!

    禮部進人,第一看相貌,第二看風度,是朝廷各個衙門中最看臉的地方。

    大宗正啊大宗正,你為何偏要摻和進這些紛擾之事?

    你站在吳嶺的靈柩前時,可有愧疚,可有后悔?

    起初,蘇文德并未將懷疑的目光投向吳岫,畢竟吳岫地位超然,宗正寺性質(zhì)特殊,和王公貴族都頗有來往。

    可后來愈發(fā)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劉高思一個小小主簿,為何毅然決然地選擇自殺?

    除非他背后還有人在暗中操控,就在近在咫尺之處,沒有任何轉(zhuǎn)圜的余地。

    他,只能死!

    劉高思或許并非能直接接觸到幕后黑手之人,畢竟他的地位太過低微。但倘若他是受上司之命監(jiān)視黃思淼的呢?

    宗正寺尚有幾位地位高于劉高思的官員,蘇文德不知怎的就想到吳岫身上,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這個念頭一旦產(chǎn)生,便如野草般在蘇文德心中瘋長。

    他沒有證據(jù),也找不到證據(jù),大概是多年刑案養(yǎng)出的直覺,但他誰都不會說。

    以吳岫半截身子入土的情況,無論皇權(quán)還是軍權(quán),都已無力染指。

    新皇登基,除了需要軍方的支持外,宗室的態(tài)度同樣至關(guān)重要。

    他押注的人是誰?

    或者說,在這場各方下場的亂局中,他想扳倒的究竟是吳嶺的兒子,還是注定不成器的未來儲君?

    蘇文德決定剩下的路程,就靠思考這些問題打發(fā)時間。

    可惡的是,無論他們怎么趕路,待抵達長安時,各個衙門都已封印。貶官的旨意恐怕要等到出了正月才能頒發(fā)。

    蘇文德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去江南擔任刺史。

    長安,他是一天都不想多待了。

    視線轉(zhuǎn)回并州城,關(guān)于那件事的消息,頂多在將領(lǐng)一級以及小部分耳目靈通的校尉之間流傳。

    吳越既然發(fā)話“一切如�!保蠹乙簿腿绯5倪^日子。

    除了左武衛(wèi)最近大將軍親自下場考校將官,風吹得比較大外,其他幾衛(wèi)從外頭看起來,都顯得異常平靜。

    閑極生亂的道理人人都懂得,冬季日常訓(xùn)練只能維持小半日,不可能把將土全天栓在校場上揮汗如雨。

    呂元正給孫安豐下死命令,無論是學(xué)習(xí)還是娛樂,都要把他們的剩余精力消耗掉。

    軍土們在大事面前往往顯得“懵懂”,最令人憂慮的是將官。

    眾所周知,右武衛(wèi)的將官出了名的“輕浮浪蕩”,萬一這節(jié)骨眼鬧出點是非,難免令人頭大。

    幾位將領(lǐng)商量一通,段曉棠再把當初考核新入營將官的辦法提出來。

    憑什么軍土們要學(xué)習(xí),將官們就可以不學(xué)呢?

    招不怕苦,有用就行。

    學(xué)習(xí),是最不會讓人想入非非的法子。

    呂元正思量一番,雖無先例,到底是個讓將官們安靜下來的好法子。

    但輪到教官人選犯了難,營中一直承擔這個角色的是孫安豐,但他的水平,出于對孫文宴的禮貌,不多做評價。

    余下的六位將領(lǐng),呂元正雜務(wù)纏身,段曉棠雖然寫《操典》,但她把人帶溝里不是一回兩回了。

    教學(xué)相長,要的中正平和。

    更重要的是,她現(xiàn)在手上還有一堆事情要處理。

    范成明就更不指望了,他到底讀沒讀完兵書,都是個未知數(shù)。

    秦景定位是先鋒,很多事知其然,但說不出所以然。

    只能在武俊江和寧巖之間二選一。

    所有人,包括寧巖自已,都把票投給了武俊江。

    這其中有暗箱操作的嫌疑,但仔細一想,的確有道理。

    論兵法造詣和領(lǐng)悟能力,武俊江的確強于寧巖。

    要不然,他怎么可能比寧巖年輕,武藝也不如寧巖高強,卻先一步拜將呢?

    武俊江想罵臟話,但面對一眾要么比他官高,要么比他能打的將領(lǐng),只能生生把這口氣咽下去。

    自從杜松離開后,他就成了右武衛(wèi)將領(lǐng)食物鏈的底端。

    這日子,過得實在是太委屈了。

    呂元正自顧自將話題推進到下一階段,實用性擺在第一,強調(diào),“不用照本宣科,就講實際戰(zhàn)例,最好是近幾十年的。”

    寧巖補充道:“要不講講你打過的仗?”

    武俊江鐵青著臉,冷哼一聲,“那倒不必�!�

    他打過的仗,若是打得好,旁人的夸耀自是不在乎;但若是被人挑出漏洞來,那可就丟臉丟大發(fā)了。

    段曉棠小心翼翼地提出一個假設(shè),“萬一我們講了,當事人或者其子孫提出異議,他當時不是這么設(shè)想推理的呢?”

    這種事不是沒發(fā)生過,高考理解題,作者做題喜得一分。

    你清楚,我清楚?

    事實證明,作者本人就是不懂他的作品。他知道什么叫中心思想嗎?知道什么叫詭異的光嗎?

    從那以后,高考理解文章,就再也不選在世的作者的作品了。

    呂元正猶豫一回,“這個……”的確有可能發(fā)生。

    干脆地把鍋甩出去,“俊江,你看著辦吧!”

    眾人各自散去忙碌去了,徒留武俊江在原地抓耳撓腮,無所適從。

    段曉棠則來到了新批下來的營房中,周水生已經(jīng)帶著兩個擅長面塑的火頭軍等候多時了。

    周水生殷勤上前,問道:“將軍,我們接下來做什么?”

    段曉棠指了指外面道:“先去外面擔兩擔黃泥進來�!�

    雖然段曉棠不把錢當回事兒,但也不至于奢侈到用面粉來做沙盤這種敗家子才會干的事兒。

    營中為了取暖做蜂窩煤,黃泥自然是不缺的。

    伙頭兵看不懂等高線圖,只能依賴段曉棠的口頭指導(dǎo),將調(diào)和好的黃泥捏出山川起伏的形狀,再根據(jù)實際情況,或增或減,力圖精準。

    第一天配合疏漏重重,連個基本模樣都沒捏出來。

    山不像山像長蟲,水不像水像蜈蚣。二者皆似在挑戰(zhàn)地心引力的束縛與科學(xué)法則的枷鎖。

    段曉棠示意下屬將木板上的泥胎全部洗掉,待擦干凈后,用粉筆重新在木板以線勾勒山川河流,用圓圈代表城池軍寨。

    草稿打完后,再用墨線勾勒。

    她本以為帶兩個伙頭兵就能順利完成,起步才知道困難重重。

    孫安豐經(jīng)過門外,被段曉棠叫進來,低頭看著一塊畫著并州地域輿圖的木板陷入沉思。

    第

    1421章

    戰(zhàn)例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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