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獼猴桃削皮,切成小塊,插上銀叉子放在諸人面前。
段曉棠特意對封令姿說道:“多吃點獼猴桃,對身體好�!�
封令姿一時愣住,不該多吃石榴么,那才是意喻多子多福的水果。
萇楚,不是野果嗎!
林婉婉解釋道:“在我們老家,獼猴桃號稱水果之王�!碧貏e強(qiáng)調(diào),之一。
“特意從山里移栽了幾株到四野莊,包甜的�!�
林婉婉都這么說了,封令姿當(dāng)然得嘗嘗,叉一小塊放進(jìn)嘴里,酸甜的果肉在嘴里慢慢融化,讓人無法拒絕。
封令姿眼睛瞇成一條線,“果真美味�!�
如果再加上一些保健效果,更令人難以拒絕。
林婉婉:“過段時日,果子下樹,我曬些果干,你拿著慢慢吃�!�
封令姿:“我是受之有愧�!�
林婉婉:“愧什么愧呀,你一人吃兩人飯,千萬別虧待自已�!�
瞥一眼孫無咎,“有些東西,不是你想吃,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想吃�!�
孫無咎一點沒有被“點”的自覺性,他又沒有虧待懷孕的娘子,問心無愧。
不一會兒,王寶瓊牽著李弘安過來,道是李君璠在宮里值班,晚到一會。
封令姿不耐久坐,正好起身讓開座位,讓王寶瓊補(bǔ)位,她陪李弘安玩耍。
她現(xiàn)在看這些虎頭虎腦的小孩子最喜歡了。
但李弘安顯然不滿足于漂亮阿姨陪玩耍,時不時叫喚兩聲,“娘”、“娘”……
若非礙于孫無咎在旁邊,王寶瓊非得當(dāng)場翻個白眼,只余一聲嘆息,“想想還是以前當(dāng)啞巴的時候好!”
有預(yù)感,等李弘安再大兩歲,更頭疼。
兒子的呼喚不能不管,只能放棄剛摸到手的麻將,轉(zhuǎn)而去陪不知道鬧什么幺蛾子的李弘安。
順便和封令姿說些孕產(chǎn)婦需知,畢竟她真生過。
段曉棠補(bǔ)位,孫無咎和她打了兩局就開始抓狂。
孫無咎:“為什么要這么打?”
好臉說他們亂來,你怎么不看看自已。
段曉棠也意識到自已出了“昏招”,找補(bǔ)道:“亂拳打死老師傅�!�
孫無咎嘲諷道:“把自已牌拆得七零八落的亂拳,果真別具一格�!�
段曉棠氣急,你哪來的資格嘲諷我!
杜若昭只覺得心累不已,一張桌子上絕不能有三個混子,實在帶不動。
很快救星出現(xiàn)了,白秀然夫妻倆帶來大號吉祥物,徐六筒同學(xué)。
段曉棠如絲般潤滑讓開位置,隨他們夫妻倆誰上。
從白秀然懷里接過徐六筒,段曉棠第一反應(yīng),“有點沉手啊!”
第一次對徐昭然小時候外號“徐胖”,有了直觀的認(rèn)識。
白秀然眨眨眼,“不用說的這么委婉�!�
段曉棠轉(zhuǎn)手將大號吉祥物放到炕上,多抱一會hold不住。
段曉棠對孩子的年齡階段缺乏鮮明的認(rèn)知,問道:“會爬了么?”
若會爬,就從柜子里拿出被子圍在周圍,防止他“越獄”。
白秀然撲哧一聲笑出來,“別說爬,連翻身都不會。”
現(xiàn)在不過是任人擺弄的大號玩具。
段曉棠放下心來,“哦�!�
省了一大堆事。
客人陸陸續(xù)續(xù)到齊,都是熟人,這邊打麻將,那邊打紙牌。
自從柳三郎過來,所有人都算解脫出來。
柳三郎今天來東院,只有兩個任務(wù),吃東西和帶孩子。
李弘安和徐六筒都?xì)w他了。
無良的大人們只顧著自已吃喝玩樂。
為避免先入為主的壞印象,林婉婉將藥罐子改為陶鍋端上來,招呼眾人來,“來,嘗嘗,我老家的特色飲料�!�
白秀然:“這是何物?”赤赤紅紅一大盆。
林婉婉:“你可以叫它肥宅快樂水、可樂或者可樂茶�!�
第
1113章
縣令到京
白湛:“何為肥宅?”
林婉婉見柳恪離得遠(yuǎn)聽不見,小聲蛐蛐道:“就是柳二父親那種,長期待在家不出門的人�!�
白湛往來勝業(yè)坊不少年頭,和柳恪私下也有交往,現(xiàn)在想來,這樣稱得上“親近”的關(guān)系,居然沒見過柳清的真容。
白湛試探道:“柳家伯父很胖?”沒聽說過啊。
林婉婉:“不胖,只是形容他們的狀態(tài)�!�
誰懂呀,柳清上有老下有小的幸福生活。
杜謙喝上一小口,“有點奇怪,但味道不差�!�
長安雖然有各式各樣的飲子,但可樂茶的味道依然別具一格,好在并不難喝。
杜若昭:“師父說,此飲加上姜絲燉煮,有驅(qū)寒暖胃之效�!北饶切┛嗨幹訌�(qiáng)多了。
眾人大多能接受,林婉婉見徐昭然白湛喜歡,本想說他倆最不適合喝。
轉(zhuǎn)念一想,本就不是原版,只是復(fù)刻味道,頂多放了一些糖,負(fù)擔(dān)并不重。
柳三郎喂一勺給李弘安,讓他嘗嘗味道,余下的全噸噸噸自已喝了。
急得李弘安直跳腳,“三,三叔!”
柳三郎指著炕上玩自已手腳的徐六筒道:“你看弟弟,一口都沒喝�!�
言下之意,你喝一口就知足了吧!
李弘安對徐六筒無甚印象,陡然發(fā)現(xiàn)一個新鮮“玩具”,踩在凳子上,手腳并用爬上炕。
單論體型兩人差距不大,李弘安成天閑不下來,自然“看不慣”對方躺平的行為,“出,去玩!”
徐六筒咿咿呀呀以對。
李弘安伸手拽對方胳膊,握不�。幌氡饋�,抱不動……
段曉棠看得呵呵直樂,“有時候噸位還是有用的�!�
白秀然:“看著不比安兒小多少�!�
但李弘安可以家里家外四處跑跳,徐六筒連爬都不會。
李弘安想靠近徐六筒,柳三郎交代道:“只許摸,不許抓!”
沒有反饋的“玩具”,李弘安很快就玩厭了,跳下炕,在桌子上抓了一塊獼猴桃,跑出門找富貴吉祥玩。
段曉棠不在家的日子,雙方達(dá)成單方面友善關(guān)系。
李君璠進(jìn)門時,就見他兒子扒著院角的柿子樹,想上卻上不了。
再往上瞧,樹上臥著一黑一黃兩團(tuán)物體。
喵喵平等的討厭每一只兩腳獸,尤其這種小號的。
李君璠剛從宮中下值歸來,穿得還是千牛衛(wèi)華麗的甲胄,腰側(cè)佩戴他們“名聲在外”的制式長劍。
林婉婉點評道:“別說,比你們打仗的鎧甲好看多了。”
畢竟除了騷包的將領(lǐng),一般人不會在甲胄內(nèi)側(cè)的襯衣上刺繡。
徐昭然少有穿制服在林婉婉眼前晃蕩,長安街市上偶爾見過一兩個,但不像現(xiàn)在有近距離觀察的機(jī)會。
段曉棠一點也不吃味,“門面嘛!”
李君璠趕這么急,當(dāng)然不是特意顯擺來的,有重要消息。
李君璠:“左縣令到了!”
白湛:“陳倉縣令?”
李君璠:“嗯�!�
孫無咎掐算時間,“得日夜不停吧!”不然不會到得這么快。
白湛:“人去哪兒了?”
李君璠:“皇城,皇上有沒有親見不清楚,但諸多高官皆在�!�
孫無咎:“三司在嗎?”
李君璠:“應(yīng)該在�!�
白湛松口氣,“沒直接進(jìn)大牢就好�!�
畢竟左敏達(dá)告宰執(zhí),陳情書不是通過官方渠道上奏,而是由陳倉父老轉(zhuǎn)交,有裹挾民意之嫌。
林婉婉:“你這么關(guān)心?”
白湛直言,“舅舅老家離陳倉不遠(yuǎn),這兩日有老親找上門托情。”
關(guān)中一體不是說來玩的,關(guān)系盤根錯節(jié)。陳倉上下若能齊心,能將所有出身關(guān)中的官員網(wǎng)進(jìn)去。
連袁奇這樣的閑人都有人托情,可想而知這張網(wǎng)有多大。
袁奇本身的立場,就不可能站殷博瀚,現(xiàn)在無非從單純看戲,變成往埋人的坑里多扔一塊石頭。
聲勢如此浩大,有的是出于義憤,有的則是渾水摸魚。
祝明月覺得有必要提醒吳越,他該抽身了。
軍權(quán)本就敏感,他若和關(guān)中基本盤聯(lián)系得太緊密,反而引火燒身。
李君璠深知此事對段曉棠的重要性,不管關(guān)切還是八卦,特意繞路遠(yuǎn)遠(yuǎn)看了一眼左敏達(dá)。
先前以為他投繯自縊只是推卸責(zé)任的托辭,但親眼見過人,就知道所言非虛。
即使不曾自殺,也因陳倉的慘像而“受傷”頗深。
面色蒼白,兩頰凹陷,青綠的官袍掛在身上,仿佛來一陣風(fēng)就能被吹走。
段曉棠沒和左敏達(dá)接觸過幾回,對他的印象無非是,一個有些良知但軟弱的官員。
卻沒想到他會串聯(lián)起陳倉大族,以身入局。
若沒有他那封“遺書”開道,官面上“錘”殷博瀚的證據(jù)并不充分。
畢竟本該主持“公道”的三司官員,自已都陷在里頭,而親歷事件的右武衛(wèi),只能“陰陽”。
民間的呼聲再高,也只是民間。左敏達(dá)位卑職低,到底是陳倉的父母官,是官面上的人物。
飯桌上依然熱情地討論此事。
白湛從冬瓜盅里舀了半碗湯,慢慢品著,“殷相公的事完了,就該輪到三司了�!�
孫無咎將栗子雞轉(zhuǎn)到自已面前,夾起一塊栗子,綿軟余香。不緊不慢道:“三司近些年出的紕漏不少�!�
三法司本該是朝廷法度的守護(hù)者,如今卻淪為權(quán)力的爭斗場。
在座諸人中,段曉棠和三司打的交道最多。
別問她一個行軍打仗的將領(lǐng),為何總和三司合作,問就是倒霉。
大多時候都被坑得一臉血,且影響深遠(yuǎn)。
徐昭然欲言又止,“龔御史那封奏折……”就是御史臺亂象的最佳證明。
本以為是為撇清責(zé)任后補(bǔ)的操作,但戳記記檔皆在,結(jié)合范成明的信件,龔瑞早對殷博瀚的做法不滿。
屈居殷博瀚之下,卻彈劾主官,本就是很冒險的操作,結(jié)果被“自作好心”的人扣下了。
事到臨頭,怕龔瑞鬧起來,才不得不拿出來,反扣殷博瀚一口黑鍋。
孫無咎:“龔信玉敢將砍頭財揭露出來,顯見是個剛直的�!�
楊胤雖然倒了,但牽連其中的貴胄何止一兩家。
龔瑞那一桿子打下去,可不止一兩把棗。
第
1114章
削職為民
李君璠低頭默然不語,龔瑞參奏,難道不是被李君璞捏住把柄,加上龔家當(dāng)時出了一個“反賊”,急需一份投名狀,證明自家的“純潔”。
孫無咎:“最后又能如何,不過貶一批流一批而已。”
總不能廢了三法司,換湯不換藥,但有總比沒有好。
孫無咎熟讀律令,見此情景亦是無法。
龔瑞可以動用御史的權(quán)限上奏彈劾,卻防不住有人扣押他的奏折。
石任不同意殷博瀚的處置辦法,只能被邊緣化,去處置一些和彌勒教無關(guān)的案件,這會倒是因禍得福了。
強(qiáng)權(quán)置于頭頂,個人的反抗能力微乎其微。
甚至殷博瀚本身都算不得什么強(qiáng)勢人物,只是位置擺在那里。
最后一位人證到位,此刻無數(shù)人的眼光聚集到皇城。
李君璠吃完飯一直盯著門口,他托相熟的同僚注意消息,這會應(yīng)該出結(jié)果了。
就算左敏達(dá)不用吃飯,諸位高官總不能餓著吧!
孫無咎又長回麻將桌,甩出一張六條,問道:“沒叫你們?nèi)栐�?�?br />
段曉棠:“沒。”
作為當(dāng)事人之一,大朝會上說的話,只能算總結(jié),細(xì)節(jié)尚待補(bǔ)充。
證據(jù)鏈不完整,怎么能扳倒一位宰執(zhí)。
這辦事效率,讓段曉棠背地里急得直跳腳。
孫無咎無奈嘆息一聲,“唉�!�
旁人對三法司避之不及,到段曉棠這兒,迫不及待了。
果然,恨比愛更讓人沖動。
白湛把徐六筒抱在懷里,孫無憂坐在旁邊剝糖炒栗子,剝好一個就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