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孫無憂點點頭,“好�!鞭D(zhuǎn)身離開。
白湛問道:“曉棠怎么在這兒?”
段曉棠:“我們打麻將,秀然剛胡牌,就發(fā)動了。”
產(chǎn)房內(nèi)一聲慘叫,段曉棠面色更蒼白兩分,身體微微顫抖。
千軍萬馬中殺過的將軍,也怕生產(chǎn),尤其當事人還是自己的好友。
徐昭然心跟著揪一把,這就是必須把孫無憂支走的原因。
產(chǎn)房門打開,婆子端著一盆血水出來,徐昭然急忙奔過去打聽情況,“里面怎么樣?”
婆子一臉茫然,“郎君,不知道�!彼褪且粋打下手的。
段曉棠撲到產(chǎn)房窗欞上,拍打幾下,大聲喊道:“秀然,白二來了,你爹在路上,馬上就到!”
產(chǎn)房內(nèi)林婉婉復述道:“秀兒,堅持住,你家人都在外頭呢!”
“聽我的,不要怕,吸氣,呼氣,放輕松!”
白湛坐回位置上,問道:“三姐,發(fā)動多久了?”
徐昭然:“快一個時辰!”
暮鼓聲起,一聲接一聲,宵禁了。
段曉棠:“這時候沒消息,就是好消息。之前檢查,秀然的情況都不錯。”
產(chǎn)房內(nèi)白秀然滿頭大汗,前所未有的狼狽,好不容易迎來一陣緩沖期。
有氣無力道:“婉婉,要不給我一碗麻沸散,剖了吧!”太疼了。
她寧肯腹部重傷,在床上躺一個月。
林婉婉用手絹給她擦拭汗水,“歇一會,緩口氣�!�
從旁邊拿來一盅湯面,“先吃點,補補力氣。”
白雋大跨步從外頭進來,身上微帶酒氣,顯然是闖了宵禁來的。
一照面,立刻問道:“三娘如何?”
徐家傳話的人也不說清楚,白雋生怕白秀然有個萬一。
徐昭然:“發(fā)動一個多時辰,這會剛能歇口氣�!�
白雋沒親自生過,但經(jīng)歷過不少,“今晚有的熬�!�
明兒一早,能順順當當生下來,就不錯了!
段曉棠繼續(xù)拍窗欞,“秀然,梁國公來了,就在門外頭�!�
白雋隔著窗戶念叨,“三娘,父親在這兒呢,好生保重自個�!�
白秀然在產(chǎn)房里頭,聽得眼淚汪汪,剛想回應,又一陣陣痛襲來。
白湛亦有些嚇著,白秀然是什么人,胳膊上劃一刀,眉頭都不皺一下的奇女子。
結(jié)果生孩子呼痛到這份上。
孫無憂領著徐家的仆役,送來遲到的夕食。
白雋嘆息一聲,對孫無憂道:“去看看給孩子準備的襁褓夠嗎。”
孫無憂躬身應道:“是,父親�!表槒牡赝讼�。
產(chǎn)房外幾個人都無心飲食,只豎著耳朵聽產(chǎn)房內(nèi)的動靜。
聽久了白秀然的慘呼,段曉棠的反應沒有那么強烈。
挨到子夜時分,產(chǎn)房內(nèi)忽而響起一陣嬰兒啼哭聲。
幾人齊齊抬頭,白雋一拍大腿,“生了!”
一個婆子出來報喜,“恭喜郎君,賀喜郎君,是位小公子�!�
徐昭然只咧開嘴笑,看起來傻里傻氣的。
白雋追問道:“三娘如何?”
徐昭然反應過來,“夫人怎樣?”
婆子連連點頭,“母子均安�!�
段曉棠雙手合十,左右都拜一回,“無量天尊,南無阿彌陀佛,阿門……”
林婉婉和素云等人,合力將白秀然身上收拾干凈,扶到床榻上歇著。
徐昭然去里間看白秀然,白雋等人在外間看新生兒。
白雋點評道:“鼻子像他爹,眉眼像他娘�!�
段曉棠在后頭伸脖子張望一眼,只有四個字形容——丑了吧唧。
她從前根本沒見過,月子里的嬰孩。
也不知白雋怎么從皺巴巴的五官中,看出像誰的。
徐昭然掀開簾子出來,白雋問道:“三娘怎樣?”
徐昭然:“有些脫力,睡著了!”
白雋:“孩子取名了嗎?”
徐昭然:“早前去信給父母,尚未收到回信�!�
白雋:“你們先取個小名,叫著吧!”
徐昭然忙不迭點頭,“是,岳父,你不如先去休息一會�!�
白雋上了年紀,撐到這時候,也有些疲累,“行,你們好好照料三娘和孩子�!�
塵埃落定,孫無憂方才進內(nèi)室,幫白秀然掖了掖被角,“三姐生的真快!”少遭了許多罪。
林婉婉:“秀然身體底子好,孕期保持運動,再者一直忌口,沒把孩子養(yǎng)得太大,才生的容易�!�
當然此處的“容易”,是和其他產(chǎn)婦對比。
孫無憂垂眸,“孩子養(yǎng)得健壯些,不好么?”沒人同她說過這些道理。
林婉婉:“孩子太大,會危及母體�!�
十斤大胖小子提起來是“福氣”,說不定要母親半條命,醫(yī)學昌明的現(xiàn)代都如此,更何況現(xiàn)在。
第784章
六筒其名
白秀然迷迷糊糊醒來,見徐昭然坐在旁邊椅子上守著,問道:“孩子呢?”
徐昭然:“抱下去喂奶了!你要不再多睡一會�!笨偣布悠饋聿贿^一刻多鐘,相當于打個盹。
白秀然覺得這會清醒得不得了,“不睡了!”
徐昭然:“岳父看你和孩子平安后,支持不住,先去休息了,其他人還在外頭。”
白秀然低頭道:“長到如今,還要父親為我操心�!�
徐昭然扯開話題,“父親那邊孩子大名還沒確定,岳父讓我們先取個小名叫著。三娘,你說叫什么好?”
白秀然:“剛好生下來六斤多,不如就叫六筒吧!”
徐昭然萬事順白秀然的意,“好�!�
白雋睡一覺起來,神清氣爽,立刻獲得消息,大外孫有名字了。
白雋,“‘六同’即六呂,善音律,好名字�!�
不過音律這種事,徐昭然白秀然兩人都不擅長,怎會取這個名字?
白湛嘴角抽抽,他這會真信,白秀然生產(chǎn)之前,是在打麻將。
段曉棠慶幸,白秀然摸的最后一張牌是六筒,要是幺雞二條,更沒眼看。
以后徐六筒小朋友,每逢人打麻將都要懸著心緊著皮,因為他們總是要“打六筒”、“打六筒”。
段曉棠職責在身,一大早去營里報到。
這會兒正趴在伙房桌子上,慢吞吞舀粥喝。
范成明:“你昨晚去哪兒了?”早上進太平坊的方向,都和平時不一樣。
段曉棠:“徐家。”
范成明:“徐千牛家?”
段曉棠:“嗯�!�
范成明:“你在他家過夜?”
段曉棠:“想哪兒去了,我們本來在一塊玩,秀然突然發(fā)動了,我就留下來守著�!�
莊旭:“生下來沒?”
段曉棠:“生了�!�
莊旭:“男孩女孩?”
段曉棠:“男孩�!�
莊旭:“洗三禮辦不辦?”、
段曉棠:“洗三是什么?”
莊旭:“生下來第三天,給孩子舉辦沐浴儀式。”
段曉棠:“我哪知道。”第一反應,孩子不會著涼嗎?
范成明好奇道:“那孩子長什么模樣,俊俏不?”
段曉棠:“五官、手指腳趾俱全,其他的看不出來。”
除非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否則她根本分不清,長得像不像。
段曉棠林婉婉昨晚都沒回來,說是白秀然發(fā)動了。
天一早,祝明月急急趕往徐家。
白秀然成功卸貨,只躺在床上休養(yǎng)覺得有些無聊,頭上戴著孫無憂新做的抹額,據(jù)說是防風防頭疼的。
平安生產(chǎn)的消息,早就送出去。接下來幾天,會有不少徐家白家的親眷來探望。
林婉婉對孫無憂交待道:“女眷們來招待坐一會就行,六筒頂多給她們遠遠看一眼,別親密接觸�!�
轉(zhuǎn)頭對白秀然道:“往后我每天來給你看回脈�!�
當初牛韶容也是剛生產(chǎn)完沒事,忽然就血崩了。
白秀然已經(jīng)快忘了生產(chǎn)的疼痛,“我現(xiàn)在覺得精神很好,只是有點無聊�!�
林婉婉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找人聊聊天吧!”
白秀然也沒想到,生完還要坐一個月牢。
經(jīng)過徐白兩家親眷的輪番洗禮,徐六筒小朋友的名字,廣而告之。
通常有三種解釋,第一種和白雋一樣,以為是“六同”,為音律之意。
第二種以為是“六童”,即在徐家大排行中,排第六。
最后一種會打麻將的,才知道,就是一張牌。
六筒,胡了!
洗三那日,收生姥姥在上首供奉上碧霞元君神像,將光溜溜的徐六筒小朋友,往用槐條、艾葉熬煮溫湯的銅盆中一放。
先從徐家本家親眷開始,依尊卑長幼往盆中添一勺清水,謂之添盆,再往后就是外家白家,以及其他親友。
添水的同時,還要往盆里撒一些小物件,大到金銀錁子,小到干果。
添清水,就說長流水,聰明伶俐;
添些棗兒、栗子之類的喜果,就說早兒立子、連生貴子。
你添什么,收生姥姥就說什么。
林婉婉瞥一眼,盆底的金銀錁子,徐白兩家都是大戶,出手不能小氣。
附到祝明月耳邊,小聲道:“又找到一條發(fā)財路子,我都想去做收生姥姥。”
最后盆底這些財物,都歸收生姥姥。
祝明月:“癡心妄想�!�
收生姥姥拿起棒槌往盆里一攪,說道:“一攪兩攪連三攪,哥哥領著弟弟跑……”
水攪勻了,開始給徐六筒小朋友洗澡,一邊洗一邊念叨祝詞,“先洗頭,作王侯;后洗腰,一輩倒比一輩高……”
徐六筒受涼哭起來,周圍人不僅不擔憂,反認為吉祥,謂之“響盆”。
看得林婉婉心都快揪起來,一洗完澡,孩子拿襁褓一裹,同素云說道:“快帶到后頭去,和他娘待在一處�!�
這不是折騰人嗎?
封令姿望著哭得中氣十足的徐六筒,眼神不乏艷羨。
人群三三兩兩散去,封令姿抓住機會,把林婉婉請到一旁說話。
封令姿猶豫道:“婉婉,你有沒有助孕的藥?”
林婉婉上下打量封令姿,“助孕?”
封令姿雙手絞在一起,顯然內(nèi)心十分掙扎,“成婚一年多,一直沒信兒�!�
林婉婉:“子嗣看緣分�!蹦銈z才結(jié)婚多久,著急干嘛!
封令姿強調(diào),“必須有個孩子�!�
不說往后那份并不豐厚的家業(yè)傳給誰,孫無咎若膝下無嗣,還能去哪兒過繼,嘔都要嘔死。
林婉婉對孫無咎的私生活并不了解,秉承著男女雙方都可能有問題的猜想,問道:“家里侍妾通房,有孕信嗎?”
封令姿搖頭,“沒有�!�
林婉婉:“今天不大方便,這樣吧,明天來一趟醫(yī)館,我給你做個詳細的檢查。最好你們夫妻兩一起來�!�
封令姿:“這與郎君何干?”
世俗將不能生育的罪責壓在女人頭上,連女人自己也是這般認為的。
林婉婉簡潔明了的解釋,“一塊地長不出糧食,可能是地的問題,也可能是種子的問題�!�
甚至地和種子都沒有問題,單純不相性而已。
封令姿難免遲疑,“這……”
第785章
夫妻就診
夫妻倆一塊來,不過是林婉婉的保底政策。
世情如此,她哪怕給孫無咎做檢查,也不會比封令姿更詳盡。
況且有些項目,以現(xiàn)在的技術手段查不出來。
林婉婉也不是專業(yè)的生殖科醫(y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