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種植的稀罕作物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其他農(nóng)人的種的蔬菜，只能自家吃用，多余的拿去饋贈親友。
但四野莊種植的菜蔬，就是一筐筐，一車車運去城里，賣出好價錢。
更不用提，趙大夫身后的小藥園。
說藥材組在偷偷種人參，趙大夫辟謠過許多次。但看旁邊只派了一條狗看守，肯定是沒有人參靈芝這類天材地寶。
看病貴，很大一部分就在藥材貴。
四野莊上很多人，也是趙大夫常駐莊子上后，才知道許多房前屋后隨意長的野草野菜，也能入藥。
四野莊的經(jīng)營理念極其“功利”，路邊長的一株野草，要么能吃要么能用，再不濟也得牲畜用得上。
純純的觀賞性植物，根本沒有生存空間。
趙大夫心有意動，手指遙遙指向不遠(yuǎn)處的兩座山，神秘莫測道：“去年底，祝娘子招了幾個養(yǎng)蜂人，和你前后腳來的�！�
當(dāng)時為了這一群蜜蜂的歸屬，種植組和養(yǎng)殖組差點打一架。
蜂蜜珍貴，但凡能納入旗下，己方都能如虎添翼。
最后祝明月親自拍板，養(yǎng)蜂人歸入養(yǎng)殖組。
趙大夫能打主意的只有四野莊蜜蜂養(yǎng)殖事業(yè)發(fā)展起來后的產(chǎn)品，能入藥的部分，蜂蜜、蜂蠟、蜂膠、蜂毒、蜂王漿、幼蟲……
羅滿為：“蜂蜜酒？”
蜜酒不需曲，但因以蜂蜜為原材料，售價昂貴，是不折不扣的貴族酒。
羅滿為以前那點家底，壓根不敢嘗試，釀點普普通通的酒水，賺點普普通通的小錢。
蜂蜜酒這是高收益伴隨高風(fēng)險的東西，知道就行了。
第776章
肥料困境
但在祝明月手下待兩個月，羅滿為也摸著女東家一點路數(shù)。
他不知道未來有一個詞可以概括，叫做集郵癖。
但祝明月鼓勵他，多嘗試釀制不同品類的酒。
蜂蜜酒，是條不錯的路子。
自家莊子上出產(chǎn)，價格應(yīng)該會便宜些吧！
趙大夫會泡藥酒，釀酒也會一點，但僅限于渾濁的農(nóng)家臘酒。
“攛掇”羅滿為試釀蜂蜜酒，也是因為聽說此酒可以治療風(fēng)疹、風(fēng)癬。
羅滿為隨意瞄了一眼道旁的野花，打聽情況，“趙大夫，現(xiàn)在有幾箱蜜蜂？”
趙大夫只管出主意，不管售后，“去年寒冬臘月只剩半箱，最近一段時日，天氣轉(zhuǎn)暖，堪堪養(yǎng)出兩箱來�！�
蜜蜂冬天靠吃蜂蜜維生，現(xiàn)代還能喂食白糖。但長安市面上沒有白糖，只有步步糕用紅糖提煉白糖自用。
西式糕點是用糖大戶，別看步步糕門臉比其他幾個鋪子作坊小，但它的用糖量在長安首屈一指。
長安周邊沒有甘蔗，總在外頭買紅糖不只麻煩，也不是事。
祝明月都在思考，要不是在外頭收購一些甜菜，在四野莊上制糖，自產(chǎn)自用。
莊子上就不種了，不劃算。
所以蜂蜜過冬無論是喂蜂蜜還是喂白糖，代價都太昂貴。
所以只能“殘忍”的保存部分火種，來年重新繁衍。
采得百花成蜜后，為誰辛苦為誰甜？
羅滿為也不說大話，“趙大夫，你看那些蜂蜜，能落到我手上嗎！”
羅滿為入職許久，至少摸清幾個和自己同級別的小伙伴。
濟生堂制藥要蜜，更別提春風(fēng)得意樓和步步糕兩個做吃食的用蜜大戶。
輪到杏花村，這個資歷淺，沒賺回多少錢帛的新丁，哪有開口的機會。
趙大夫轉(zhuǎn)念一想，現(xiàn)在蜂蜜都不夠分�！懊髂暝蕉拿鄯涠嗔耍a(chǎn)的蜜也多，應(yīng)該夠用了�！�
但明年又有明年的用當(dāng)和用處，世事難以預(yù)料。
遠(yuǎn)處一個工人喊道：“羅掌柜，彭莊頭請你去見見人�！�
羅滿為今天就是露露臉站站臺，簡而言之，當(dāng)壁花。
羅滿為提著袍子。急沖沖趕到四野莊門口的地頭上，先向祝明月等人致意。
彭十二介紹道：“這是杏花村的羅掌柜，就是他要紅薯制酒�！�
羅滿為不同為地里刨食農(nóng)人的氣質(zhì)和打扮，一看就是城里來的“奸商”。
羅滿為若知道這個評價，非得大呼冤枉，他向來是誠信本分經(jīng)營，否則也不會入祝明月的眼。
彭十二不是多能寒暄客套的人，言歸正傳，向周圍二三十個來取“紅薯經(jīng)”的遠(yuǎn)近鄰里傾囊相授。
彭十二：“依長安本地的氣候，紅薯種植時間比麥子晚一些，大約三月底，一年可以種兩茬……”
祝明月手上拿著程珍玉記錄的紅薯種植要點，彭十二的講解太“通俗”，偶爾摻雜一兩個土詞，不通農(nóng)事的人未必聽得懂，比如祝明月。
有了這一張紙，兩相對照，倒能明白七八分。
但若讓鄉(xiāng)親們們看文字，他們更不懂，反倒聽彭十二念叨，心中清楚得緊。
說起種地，他們不是行家里手，也是熟手。
鑒于沒到時節(jié)，彭十二只在口頭上講解，沒有演示。
和眾人約定，等到育苗后，重新開班，現(xiàn)場演示。
圍觀群眾，有的真有意種植紅薯，有的就是來看看熱鬧。
但都是莊家老把式，聽口頭說一通，也明白五六分。
只要是棵苗，就沒什么大不了的，誰還不能種似的。
羅滿為成功完成露臉當(dāng)壁花的任務(wù)，轉(zhuǎn)過頭再去找趙大夫，問清楚有哪些藥酒。
確認(rèn)不犯忌諱，跑到養(yǎng)殖組的地盤，看見心心念念的蜜蜂。
葉公好龍，羅掌柜好蜂，恨不得從頭到腳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
今年說什么都要搞兩罐來，先把蜂蜜酒的釀造辦法摸索清楚。
祝明月幾人在四野莊上隨意走著，原先山腳下的荒地呈現(xiàn)一片綠意，竟然隱約有點草原的意味。
程珍玉介紹道：“去年初將荒地上的樹樁和巨石都搬開，耕牛簡單犁過一遍�！辈铧c把犁頭弄壞。
“不時施肥，撒了一年的苜宿種子，彭莊頭說往后再種一年豆子，差不多就是下田了。”
以四野莊的資源，開荒都如此艱難，遑論那些單打獨斗的農(nóng)戶。
苜宿是個好東西，能做牧草能食用，以四野莊不種無用之物的傳統(tǒng)，上上下下利用得干干凈凈。
聽養(yǎng)蜂人念叨，苜宿花也能釀蜜。
程珍玉原先有一雙能繡花的纖纖手，但經(jīng)歷過一番磋磨，后面被調(diào)到四野莊來。哪怕不需要下地，多是做案頭文書工作。
但工作場所放在這里，雙手難免變得粗糙，以后恐怕再也做不了精細(xì)的繡花，會摸毛那些細(xì)如絲的絲線。
可程珍玉卻覺得，如今的日子才算踏實。
祝明月重復(fù)兩個字，“下田！”
長安周邊的下田也是有價無市。
“堆肥情況如何？”
程珍玉：“去年兩座山上積累的腐土并不多，年后開始對外收購，但收效甚微�！�
附近的山林都是有主的，平時去撿點掉落的枯枝當(dāng)柴火可以。
但要把人整座山的腐土薅走，就太過分了。
更遠(yuǎn)一點的終南山山高林深，倒有一些無主的地方，但太遠(yuǎn)了。
祝明月：“和附近山林的東家管事商量商量，用錢用物交換都行。我們自己派人去運土�！�
程珍玉點頭，“好，我去辦�！�
戚蘭娘：“我和城里的夜香人聯(lián)系，送來的夜香春耕前至少再翻一倍。”
橫亙在以農(nóng)為主的四野莊面前，阻礙它發(fā)展，最大的問題就是肥料不足。
經(jīng)過彭十二和幾個優(yōu)秀莊稼漢研究，在傳統(tǒng)農(nóng)家肥基礎(chǔ)上，多添了許多東西。
糞尿、腐土、草木灰、果蔬殘渣……再加上大量培育的蚯蚓。
但四野莊還是面臨肥料困境，因為除了冬季少數(shù)時候，莊子上的土地，是不休耕的。
最次也得撒一把苜蓿上去，做綠肥。
地力不斷被消耗，只能靠肥料補充。
這頭進那頭出，不知哪頭多。
第777章
出征在即
一行人下一個目的地是獸舍，四野莊不養(yǎng)無用之物。牛出賣勞力，豬羊則是看上它們一身皮肉。
當(dāng)然他們的糞肥制造能力，也不容小覷。
趙瓔珞玩笑道：“莊校尉倒是說過，莊子上養(yǎng)的豬，肉質(zhì)比外頭的好。”
這倒不是莊旭客套，是實情。
四野莊的豬，吃的潔凈，住的也潔凈，哪是外頭的“野”豬能比的。
莊旭今年真情實感再訂一頭年豬，經(jīng)他的“大嘴巴”一宣傳，右武衛(wèi)倒有許多人起了心。
聽莊旭吹的妙，喝的是山泉水，吃的是草藥，三五不時洗澡，圈舍隔一兩日就要清洗一番。
論及愛干凈的程度，比許多軍營的糙漢過得還細(xì)致。
天啊，段曉棠過得什么日子！
段曉棠怕麻煩，能推則推，最后只有范成明靠著走后門，定下一頭豬。
本來想要兩頭的，但段曉棠萬萬不同意，范家人口又不多，兄弟兩分一頭夠了。
四野莊上養(yǎng)的豬，自己都不夠吃，哪還能往外訂。
程珍玉看著一只正在給小豬仔喂奶的老母豬，眼神溫柔，“今年莊子上，打算再多養(yǎng)二十頭豬�！�
拿米糠來喂豬，多是舍不得的，頂多少量添加一點，給豬豬們改善伙食。
但田間地頭，那么多菜蔬，隨便砍兩棵，就能給他們糊弄一頓飯。
再者論起“造糞”能力，豬�？杀妊虮憩F(xiàn)優(yōu)異多了。
四野莊上的豬都是圈養(yǎng)的，若有人挑剔肉不夠筋道，建議他去山林里頭打野豬。
祝明月：“做好防疫�！必i瘟一起，全軍覆沒。
程珍玉：“是�！�
她們此來，本就是為了摸一摸有紅薯種植意向農(nóng)戶的底。
回程中，祝明月忍不住盤算，“二十來戶人家，能有多少土地？”
肯定不是他們所有的土地，而是能拿來種植紅薯的邊角地。
戚蘭娘：“半畝一畝吧！”算的是他們的菜地。
趙瓔珞：“紅薯能種兩茬，第二次剪枝扦插�！辟I一次種子，能種兩茬。
這么一算，種植量說不定翻倍。
這件事太敏感，祝明月只能求穩(wěn)，不敢多做動作。
祝明月：“這是最好的情況。”
田莊里，彭十二同樣摸不著頭腦，只能找與自己處境相同的程珍玉打聽，“祝娘子什么意思？”
紅薯他親手種過一年，總覺得拿來釀酒，路走歪了。
這明明是可以入口飽腹的好東西。
如今四野莊上，彭十二名為莊頭，但他只管田間地頭下勞力的事。真正打理莊子的，是程珍玉。
程珍玉聯(lián)想到段曉棠敏感的位置，鎮(zhèn)定道：“娘子們怎么說，我們就怎么做，不用多想�！�
最后還是安撫一回老莊頭，“長安城內(nèi)美酒價高，能賺更多的錢帛�！�
四野莊——向錢看，向厚賺。
別人經(jīng)營田莊，種粟米種麥子糧滿倉。四野莊百來號人守著百多畝地，口糧是從外頭買來的。
賣油娘子水梳頭，不外如是。
程珍玉料定，四野莊今年種植的紅薯，會比其他散種的人家先成熟。
到時食堂多安排幾頓紅薯餐，畫個樣子出來便是。
段曉棠松閑一段時日，返回右武衛(wèi)，投入工作之中，對得起自己領(lǐng)的俸祿。
孫安豐將資料放到桌上，“這是兵部收到的，關(guān)于絳郡反賊的軍報�！�
段曉棠同樣甩出一沓資料，“絳郡周邊官吏的資料�！�
來源當(dāng)然是吏部小叮當(dāng)——杜喬。
范成明不知段曉棠從哪找到的，這些東西說起來不算機密，但得有門路。
范成明：“文城郡的有嗎？”
段曉棠點頭，“有�！�
范成明哀嘆一聲，“這事讓我們怎么辦呀！”
吳越只透露過他們可能要去剿滅絳郡周邊的反賊，但哪些人去，怎么打都還沒有定論。
武俊江隨手翻閱一些光明正大的“小道消息”，輕蔑道：“老子都不知道他們怎么打的！”
怒火不是沒來由的。
“哼，幾千人的反賊，剿了半年，剿成幾萬�！�
絳郡周邊被打成一個爛攤子。這時候過去，很難撈得著好。
孟章補充道：“六萬。”
呂元正琢磨，右武衛(wèi)的兵員人數(shù)，在南衙諸衛(wèi)中不占優(yōu)勢。全軍出擊，也不及叛軍的一半。
勢必要引入其他勢力，比起調(diào)用地方軍，尤其是并州大營的兵力，還是知根知底的南衙軍更好。
抽調(diào)兩到三衛(wèi)的兵力，一起去平亂。
但右武衛(wèi)為了讓吳越順利入駐，有個天然的劣勢。
大將軍韓騰年老體弱，根本無法出征。
這和去東萊做監(jiān)軍不同，他們擔(dān)當(dāng)?shù)氖瞧娭?zé)，嗣親王領(lǐng)軍，勉強說得過去。
但論起真刀真槍打仗，勢必得有一位大將軍領(lǐng)銜，右武衛(wèi)先天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