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范成明再往上升,也是同樣的困境,要么止步不前,要么另尋出路。
像俞懷光一樣外放地方,或者轉(zhuǎn)任文官。
范成明做文官,簡直不敢想是怎樣的災(zāi)難�?赡苁菍λ约�,也可能是對旁人。
有時候親戚太能干,不一定是好事。
段曉棠:“正好看看,你在地方會遇見什么情況�!�
李君璞不再像從前那般介意,甚至還能開點(diǎn)玩笑,強(qiáng)調(diào),“我是文官�!�
正兒八經(jīng)的文官,是像杜喬那樣的。李君璞外放,本就不是沖著當(dāng)正兒八經(jīng)的文官去的。
段曉棠:“好吧,李文官大人�!�
李君璞:“南衙諸衛(wèi)不可能一直困守長安,必然要出征,你正好趁著這機(jī)會,看看諸地大軍的情況�!�
中肯之言,段曉棠自然聽得進(jìn)去,“嗯�!�
李君璞:“年后南衙有動作嗎?”
段曉棠:“有肯定有,但還沒聽到風(fēng)聲,大約是掃平匪患叛亂之類。”肯定不是像東征高句麗之類的大動作。
李君璞:“正好借此機(jī)會,多聽多看多學(xué)多練�!�
滿打滿算,段曉棠至今只參與過兩場戰(zhàn)事,論經(jīng)驗,的確欠缺。
段曉棠感慨一聲,“前路茫茫,道阻且長�!�
李君璞:“你已經(jīng)比絕大部分人幸運(yùn)�!北热缥�。
段曉棠盯著李君璞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富貴非吾愿,帝鄉(xiāng)不可期�!�
李君璞眼睛微微頓住,心底仿佛一根琴弦被撥動,半晌轉(zhuǎn)移話題,“真的不要富貴嗎?”
一語雙關(guān)。
段曉棠:“小富即安�!�
李君璞:“我看祝娘子的架勢,不像只要小富貴�!�
段曉棠雙手枕在腦后,“哦,我們對大小的定義,可能和明月有點(diǎn)差別�!�
玩笑道:“吃軟飯的快樂,你不懂!”
李君璞哪怕早知道段曉棠幾人經(jīng)歷異于常人,偶爾也被他們獨(dú)特的思維弄得無語。
比如以能吃得上“軟飯”為榮。
并且不遺余力地鞭策姐妹兄弟上進(jìn),以待日后自己能當(dāng)雞犬升天中的“雞犬”。
是的,鞭策的對象是姐妹兄弟,而非對象。
李君璞:“是的,我不懂�!�
以前頂多能靠上點(diǎn)李君玘的裙帶關(guān)系,現(xiàn)在轉(zhuǎn)身四顧,親戚圈子里自己最靠譜,悲哀��!
段曉棠扯了一通閑篇,回到家。
林婉婉挑挑下巴示意,“什么時候出發(fā)?”
段曉棠深吸一口氣,“二月初�!�
林婉婉:“那沒多少日子了�!�
京兆府的衙差說,李君璞已經(jīng)開始交接。繼任者還沒任命,就先交接給同僚。
李君璞這樣的積極性,可能是怕交接不及時,走不了。
林婉婉:“行李收拾好了嗎?”
段曉棠:“沒問,李家這種家底,不會苦著他的。仲行千里走單~雙騎,玄玉也不差��!”
林婉婉:“能一樣嗎?李二哥還要帶上小弘業(yè)呢�!�
長安對林婉婉來說,已經(jīng)是窮鄉(xiāng)僻壤,沒有空調(diào)沒有暖氣,吃不到新鮮的榴蓮荔枝……邊郡更偏僻更苦,簡直不敢想象,生活該有多不方便。
立刻就去翻箱倒柜,找出之前準(zhǔn)備的各種行李單子,看有沒有能給李君璞添上的。
段曉棠補(bǔ)充一句,“多帶藥�!�
林婉婉頭也不回,“知道�!�
比起李君璞早已確定的去向,祝明月顯然是心系“富貴”。
祝明月:“釀酒坊的名字想好了嗎?”
林婉婉站起來,雙手起勢,“花間酒,人間月,公子何不留下,與我共飲一杯�!�
祝明月一臉看好戲的表情,“你確定這是酒坊,不是平康坊?”
林婉婉冷哼一聲,“誰調(diào)戲誰,還不一定呢!”
段曉棠玩笑道:“你想調(diào)戲誰?”
林婉婉手指輕輕抬起段曉棠的下巴,“當(dāng)然是你呀,段將軍!”
段曉棠將林婉婉的手指拍開,“謝謝,沒興趣�!�
林婉婉戲精上身,眼睛眨巴眨巴,雙手握拳擋在胸前,萬分矯揉造作,“你無情,你冷酷,你無理取鬧!”
段曉棠回臺詞,“你才無情,冷酷,無理取鬧!”
林婉婉:“我哪里無情,哪里冷酷,哪里無理取鬧!”
段曉棠:“你哪里不無情,哪里不冷酷,哪里不無理取鬧!”
有些東西不用特意記憶,需要的時候就能脫口而出。
祝明月聽不下去了,敲敲桌子,維持秩序,“想名字!”
段曉棠:“杏花村�!�
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戚蘭娘遲疑道:“可長安沒有杏花村呀!”
他們釀酒的地方,叫王才里,或許有兩棵杏花樹,但不成氣候,更不以此為名。
第769章
瓔珞婚事
祝明月一錘定音,“就叫杏花村!”
有些事心知肚明,留個念想。
至于如何向客人們解釋,相信羅滿為會拿出妥當(dāng)?shù)恼f法。
羅滿為給祝明月打了幾個月黑工,如今終于“人有所依”,卻是這么一個“奇怪”的名字。
羅滿為:“祝娘子,敢問杏花村三字是何意?”
祝明月:“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羅滿為不知祝明月的情結(jié),只當(dāng)是兩句平平無奇的宣傳語,打定主意,下次去王才里,一定去拜拜那幾棵老杏樹。
這么一個意有所指的名字,誰還能想到他們杏花村真正的生產(chǎn)地,是在王才里四野莊。
祝明月不停往里走,“裝修得如何?”
羅滿為:“只需簡單打整一番,加上備貨,預(yù)計二月初開業(yè)。”
祝明月眼看幾個工人從外頭抬進(jìn)來幾個半人高的大缸,心有所感,問道:“羅掌柜,會釀醋嗎?”
東家問起來,必須會呀!
羅滿為確實釀過醋,不過是酒釀過了頭,釀出來的。
醋的價錢,能和酒比嗎!
羅滿為咬牙道:“會�!�
醋釀出來,春風(fēng)得意樓是現(xiàn)成的銷路。
祝明月發(fā)布任務(wù),“試制果酒時,試試釀果醋�!�
羅滿為:“果醋!記下了!”
祝明月視察完杏花村的進(jìn)度,轉(zhuǎn)去恒榮祥。
徐達(dá)勝年前緊忙了一陣,年后好不容易松一口氣。
祝明月到時,他正在見客人。豈料客人見祝明月來了,連忙請徐達(dá)勝幫忙引薦一二。
徐達(dá)勝為難地在祝明月面前說出請求,祝明月不以為意,“見一見也好�!倍际巧饣锇�。
徐達(dá)勝躊躇道:“祝娘子,殷掌柜不是為了見你,是為趙娘子來的�!�
祝明月疑惑道:“瓔珞?”
徐達(dá)勝:“殷掌柜他看上趙娘子了�!�
徐達(dá)勝口中的殷掌柜,是恒榮祥的一位合作伙伴,既為他們供給羊毛,也幫忙分銷毛衣毛線,后者是大頭。
祝明月心中暗火,“殷掌柜四十開外了吧?”
老牛吃嫩草!
徐達(dá)勝愛瞎琢磨,以前還想戚蘭娘趙瓔珞位高權(quán)重,是不是和段曉棠有“不可告人”的關(guān)系,比如侍妾通房之類。
畢竟錢財生意大事,怎能輕易交托到外人手上。
后來接觸多了,才知道,人家就是清清白白的上下級關(guān)系。
徐達(dá)勝連忙說道:“殷掌柜是替他兒子相看的。”
必須得解釋清楚,不然豈不成了為老不尊。
祝明月:“他兒子你見過嗎?”
徐達(dá)勝可不敢多沾干系,急忙撇清,“沒見過。”
只知道他有個兒子,至于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全然不知。
這種事情對祝明月而言,有些陌生,捋一捋裙子上不顯眼褶皺,“那就見見吧!”
祝明月見完殷掌柜,為了避開趙瓔珞的“耳目”,特意跑去濟(jì)生堂找林婉婉商量。
林婉婉“蹭”的一下站起來,“有人給瓔珞提親!”
八卦先得把無關(guān)NPC打發(fā)走,“若昭,去泡壺茶來。”
杜若昭“戀戀不舍”道:“好的。”轉(zhuǎn)身將門合上。
祝明月:“主業(yè)做毛皮生意的,兩間鋪子,養(yǎng)著十來個伙計,還有一座三進(jìn)院的宅子�!�
林婉婉:“多大年紀(jì),長相如何?”
祝明月:“年紀(jì)應(yīng)該和瓔珞差不多,路人甲長相�!钡蚕嗝渤霰娦恢劣诓惶�。
從父親的相貌來看,除非母親是天仙,否則就是一副普通長相。既沒有帥到驚天動地,也不會丑到鬼哭神泣。
林婉婉思量祝明月的話,“你沒見過呀!”
祝明月:“是當(dāng)?shù)南嘀协嬬螽?dāng)兒媳�!�
林婉婉心內(nèi)覺得奇怪,“相看女方這種事,不該母親出面嗎?”
祝明月:“當(dāng)娘的臥病多年,少有出門�!�
林婉婉:“怎么瞧上瓔珞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祝明月將和殷掌柜談話內(nèi)容,以及徐達(dá)勝打聽來的消息綜合一下,分析出實情,“他家兒子沒出息,想找個管家婆�!�
兒子眼看扶不起來,就得指望孫子,殷掌柜不可能一直春秋鼎盛,中間就得倚靠厲害的兒媳撐起來。
將雙方條件放到天平上稱量,似乎也相合。殷家不挑揀趙瓔珞孤身一人,說不定覺得這樣才會和自家一條心。
而趙瓔珞只要忍過最初兩三年,在殷家站穩(wěn)腳跟,就能當(dāng)家做主。
林婉婉:“得多沒出息,才會年紀(jì)輕輕就被親爹斷定扶不起來。該不會是黃賭毒都沾的敗家子吧!”
祝明月:“聽說只是普普通通的沒出息�!�
林婉婉:“這怎么能聽說呢,要打聽清楚!”
祝明月:“我已經(jīng)回絕了!”
林婉婉:“不和瓔珞通氣?”
祝明月:“何必平添煩憂,她肯定看不上的。”
趙瓔珞差點(diǎn)栽進(jìn)褚家的天坑,婚姻方面肯定慎之又慎。
殷家小郎從目前打聽出來的人物畫像,頂多也就是個心沒那么高,手沒那么狠的褚生。
趙瓔珞心里憋了一口氣,一定要把日子過好,否則對不起她千里跋涉的苦。
殷家小郎這樣的人物,肯定看不上。
當(dāng)初趙瓔珞初到長安,全無依憑,為了生存,明知道褚家是火坑,也不得不跳。
殷家是同樣的情況,若趙瓔珞面臨生存危機(jī),當(dāng)然是上佳選擇。
可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擺脫生存問題,正展現(xiàn)和創(chuàng)造自己的價值,怎么可能甘心,委屈自己,只求一片能遮身的瓦。
林婉婉點(diǎn)點(diǎn)頭,“也是�!�
殷家的條件,算起來是趙瓔珞高攀,但奇異的是,趙瓔珞也看不上他家。
說不定殷家背地里也打著,借趙瓔珞和恒榮祥、祝明月加深聯(lián)系的主意。
愛情是兩個人的事,但婚姻就是兩家人的事,何況他們這沒有愛情的。
林婉婉捏著滿肚子八卦,卻無處訴衷腸,差點(diǎn)把自己憋死。
只能等到回家,和段曉棠悄悄摸摸地說。
一旦舞到趙瓔珞面前,鞭子的滋味,不是很想體會。
西院的杜家可沒有這種顧慮,夕食時,張法音說起勝業(yè)坊三巷幾家鄰里的婚喪嫁娶。
她和秦本柔走的近,和周圍的鄰里來往也更多些。
第770章
攪合黃了
東院不同,她們從住進(jìn)來,除了林婉婉外,其他幾個都是行色匆匆,和柳李家之外的其他人家,來往不多。
東院幾個人肉眼可見的不著急,也不樂意提及婚事,張法音等人自然不會擺出過來人的款,指指點(diǎn)點(diǎn)。
或者自以為好心的牽線搭橋,說不定討人嫌呢。
杜若昭天真道:“趙姐姐可能好事將近。”
杜喬急道:“你怎會知道?”
杜若昭:“今天祝姐姐特意來找?guī)煾�,說有人給趙姐姐提親�!�
杜謙好奇,“什么人呀?”
杜若昭:“長安的大掌柜,家里有幾間鋪子,還有一座三進(jìn)的宅子�!逼渌臎]聽清楚。
杜謙一聽條件,“果然是大掌柜。”長安的三進(jìn)宅子,以杜喬當(dāng)前的俸祿,少說要攢幾十年。
張法音:“這事別往外說�!睙o論成與不成,都不該從他們家人口中透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