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寧封：“段校尉和火頭營，這趟東萊沒白走！”
菜色上了大半，段曉棠入席。
莊旭偏過頭低聲問道：“最后的糕點真上列巴？”
段曉棠：“火頭營說，必須給他們正正名，加了核桃仁和葡萄干，保證新鮮出爐。”
為圖保險，額外補充一句，“沒讓他們做多，一人一片！”
莊旭：“好吧！”新鮮的列巴，味道還是不錯的。
列巴上的時候，兩衛(wèi)和江南大營的人，Ptsd都快犯了。后來聞到獨屬于面食發(fā)酵的香氣，才試探性的拿起一片。
孫文宴故作輕松，“今天有列巴！”
吳越：“姑且算右武衛(wèi)火頭營的拿手菜�！�
薛曲作為全然的局外人，“這就是傳說中的列巴�！�
一塊砸暈楊碩的列巴，潑天的軍功，說來就來。
信手拿起一塊，味道竟還不錯。
唯獨孫文宴和吳越作為親身經(jīng)歷者，動作稍顯遲疑。
全永思一桌都是東萊聯(lián)軍的將官，也不避諱。
全永思：“之前的列巴配方，還不是最差的。”下限可以再放低一些。
周浦和：“差到哪兒？”
全永思：“木屑糠皮。”
周浦和筷子一頓，確實夠差。
一頓慶功宴賓主盡歡，有些人繼續(xù)吃飯喝酒，有些去旁邊的大校場上比劃。
昨晚熬夜，加上碳水飽和犯困，段曉棠確認沒什么事，回營房補覺。
慶功宴后，右武衛(wèi)重新開始訓練。
頭一項任務就是遴選伙頭兵，周水生擺明態(tài)度，生是伙頭營的人，死是伙頭營的鬼。
不管朝廷給他什么封賜，堅決不肯回到戰(zhàn)兵的隊列，同時毫不猶豫地把跟他一起抓楊碩一行人的七個小兄弟踢出火頭營，追尋光輝的前程。
段曉棠尊重他的意見，周水生有天賦，且真心熱愛做飯。
有個正式將官坐鎮(zhèn)，可以表達右武衛(wèi)對軍土飲食的重視，比之前莊旭林金輝半生不熟管帶，好處多的不是一星半點。
伙頭營出現(xiàn)缺額，且又要新立幾個炊事班，必須添人。
有興趣的提前報名，遴選的前提條件，軍事考核過關(guān)。
武俊江再也不敢說火頭營是“鐵甲小烏龜”，事實證明，火頭軍就是右武衛(wèi)的精兵和底牌。
難怪段曉棠說，她家鄉(xiāng)最厲害的兵種是炊事兵，果真說的不錯。
在右武衛(wèi)，一般人混不到火頭營里去。
孟章忽然有個疑問，“要選進去的人，不會做飯怎么辦？”
武俊江：“切菜燒火總會吧！”
輪到伙房的孫師傅等人瑟瑟發(fā)抖，火頭營一統(tǒng)天下。
伙房現(xiàn)在還負責將官飯菜烹制，但兩次慶功宴操辦下來，證明火頭營能做復雜美味的飯菜。
再繼續(xù)發(fā)展下去，說不定火頭營兼并伙房，他們這群人怎么辦？
離營歸家還是編入火頭營，天天背著大鐵鍋出操？
前途莫測！
右武衛(wèi)慶功宴后，周浦和念念不忘，扭著秦景問：“段校尉以前在哪家酒樓？”
秦景：“春風得意樓�！�
周浦和：“名字怪怪的，我們明天去嘗嘗�！笨从卸螘蕴膸追止α�。
秦景：“行，記得換身儒雅些的衣裳。”
周浦和：“儒雅？”我們是武將！
秦景：“春風得意樓做文人生意�！�
是日臨近中午，秦景帶著兩個好奇寶寶萬俊艾周浦和去春風得意樓。
待進入這座東市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酒樓，周浦和才明白秦景為何提醒他們穿的儒雅些。
萬俊艾難得怯場，“這么多詩，看的過來么？”
三人的文化水平，加起來寫不出一首詩。
秦景要了一個雅間，三人被小二引領(lǐng)上樓。
祝明月下樓，久逢故人，笑意盈盈，“秦仲行�！�
秦景仰頭，頗有些意外，“祝娘子�！�
不過在春風得意樓，見到祝明月，似乎并不算意外。
見到秦景身后還有兩人，祝明月：“帶朋友來？”
秦景微微點頭，“嗯�！�
祝明月身體微側(cè)，手遙遙往樓上一指，“白二和你前后腳來。”
秦景：“同孫二郎君？”
祝明月：“他兩個袁家的表兄弟�！睂O無咎成親后，出來“游蕩”的時間明顯減少。
“哦�！鼻鼐奥杂行@奇，其中一個應該是被林婉婉在慶元春縫回來的。
祝明月吩咐小二，“好生招待。”
小二：“是�！�
秦景頷首致意，“祝娘子，慢走！”
祝明月：“你們先行！”
樓梯很是寬敞，兩方交錯而過。
臨到踩到二樓地板，萬俊艾方才問道：“仲行，剛剛那位娘子是……”
秦景：“段校尉的表姐，酒樓便是她所有�！�
秦景本想待會去和白湛打個招呼，孰料雅間的門根本沒關(guān)，瞧見一行人路過。
白湛立刻叫道：“秦大哥！”
秦景：“原來你們在這兒。”
白湛是自來熟，瞧見秦景同行還有兩人，“江南大營的同僚？”
秦景：“對�！�
白湛立刻招呼，“一起坐，正好說說你們一路平叛的經(jīng)歷�！�
盛情難卻，兩邊合在一處入座。
兩邊敘過姓名出身，周浦和萬沒想到對面三人竟是世家名門子弟。
不過這時候還能在街市上晃，沒被親爹教訓的，應該是長安城有名的乖巧孩子。
后來周浦和才想明白，白湛親爹尚在遼東，想求教訓而不得。
秦景回到剛開始的問題，“曉棠沒同你說？”
白湛：“你還不知道，她一半篇幅都在說東萊的水產(chǎn)，盡饞人�！�
偏偏白湛的情況，經(jīng)不得饞。
第635章
我會鳧水
秦景：“你們想知道哪一節(jié)？”
白湛：“黃河渡口一戰(zhàn)。”
他感興趣的是左屯衛(wèi)的重騎，偏偏段曉棠說到此處總是避重就輕。
秦景幾人的位置和段曉棠一樣，都是騎兵前鋒，說來視角都差不多。
袁昊安：“我們就好奇，怎么看出毒蛇藏信的？”
袁家兄弟甚至問過袁奇，但袁奇不領(lǐng)兵，頂多知道楊章善用一字長蛇陣。
流傳幾百年的固定陣法，誰能想到楊章說改就改，且威力巨大。
周浦和：“不是王爺說的么？”
要不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見多識廣的好處。
白湛一拍腦袋，“如此看來，重騎在戰(zhàn)場上，亦非無敵。需得友軍策應，孤軍深入容易掉進陷阱�！�
右武衛(wèi)幾乎一人無損，就拿下左屯衛(wèi)六百重騎。
而這六百騎要養(yǎng)起來，僅耗費的資源都是海量。
秦景：“戰(zhàn)場上沒有常勝的軍隊，也沒有常勝的將軍�！�
周浦和：“段校尉從軍至今，似乎沒打過敗仗，連招降都不做�！�
段曉棠的戰(zhàn)績?nèi)绱艘�，難怪楊胤對她惡意滿滿。
白湛笑道：“她是真不會招降，不是開玩笑�！�
輪到萬俊艾吃驚，江南各種勢力林立，哪怕孫文宴手握重兵，還得和各方頭頭腦腦虛與委蛇，交換利益，招降一二呢。
白湛：“頭一回出征，范二將軍怕不穩(wěn)妥，專門請范大將軍給幾人講解剿匪要點�！�
“范大將軍何種風格，大家都清楚。”
所以，這個鍋不能甩到吳嶺吳越韓騰頭上，分明是范成達沒教全套。
往昔人人只知，范成達作戰(zhàn)勇猛，年輕有為。但弘農(nóng)宮一戰(zhàn)，才真正看出這位新晉大將軍和左武衛(wèi)的底色。
李君璞這邊有馮睿達，段曉棠可以找梁景春幾人，一番打聽，拼湊出弘農(nóng)宮戰(zhàn)場的全貌。
段曉棠直言，若守在弘農(nóng)宮的人是她，恐怕防線被撕開的一瞬，就在思考如何撤退。
段曉棠的作戰(zhàn)理念，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
傷亡到那份上，她這個主將說不定比軍土更先崩潰。
段曉棠不是只能打順風仗，逆風戰(zhàn)也能打，但絕境翻盤，未必扛得住。
當日弘農(nóng)宮的統(tǒng)帥只能是李君玘和范成達，只有他倆才能扛住楊胤的攻擊強度。
白湛一番辯白，范成達繼吳嶺之后，成為南衙第二頭鐵的娃。
小二陸陸續(xù)續(xù)上菜，另專門放了一盅紅棗當歸雞湯在袁昊嘉面前。
袁家兩兄弟看起來都不甚強壯，時日日久，秦景也分不清到底是三還是四，這會明白了。
白湛樂得做東道，“嘗嘗春風得意樓的菜色，長安數(shù)一數(shù)二的美味，比我家好吃多了�！�
正小口喝湯的袁昊嘉微微抬頭，質(zhì)疑道：“二者有可比性？你家的飯食，狗都不吃。”
白湛辯解，“其實也沒那么難吃。”
袁昊嘉：“那你回去吃，來酒樓作甚。”
白湛不欲多與虛弱的表哥爭辯，也確實沒什么底氣，“來都來了。”
論到萬俊艾周浦和好奇，白家的飯食有多難吃，才能把子弟逼得出來找外食。
不都說長安高門，各個家學淵源，連菜方子都是私房。
其實白家的飯菜稱不上難吃，不過清湯寡水，不符合大多數(shù)人口味。
其中就包括享受慣了，愛大油大糖的白家人。
一邊是健康，一邊是口腹之欲，每一次博弈，體現(xiàn)的都是赤裸裸的人性。
有秦景和白湛在中間做潤滑，兩邊相處倒是不錯。
吃完飯想著還有何處消遣，周浦和：“去平康坊看看歌舞？”
萬俊艾：“小周，你在鞏縣沒跳夠？”
周浦和真的只是想去開開眼界，要真想做些什么，也不會大白天去，純屬少年人好奇。
再者他在鞏縣時，還沒開跳，就打起來了，根本不存在跳不跳的問題。
孰料對面三個高門公子頭搖的比撥浪鼓還快。
袁昊嘉：“平康坊魚龍混雜�！�
袁昊安：“若被家里知道，會被拖到祠堂打斷腿�！�
尤其現(xiàn)在祠堂裝備更新?lián)Q代，花樣更多。
白湛：“不如去曲江池游玩，或者去城外跑馬�！�
周浦和暗道，難怪你們?nèi)齻�，這時節(jié)還能出來在街面晃蕩。
白湛對曲江熟得很，不光他常去玩耍，還要帶外地進長安的親友去轉(zhuǎn)一圈。
不愧是長安知名打卡地點。
曲江經(jīng)過規(guī)劃，許多地方有專人負責打理，故而風景比尋常山林湖泊，更有趣味。
白湛：“若是早一兩個月，正遇上端午賽龍舟，周圍好不熱鬧�！�
秦景和萬俊艾忽而將幾個少年人往身后一撥。
周浦和探出頭，聲音莫名有些興奮，“哇，天子腳下，光天化日，竟有人預備翦徑劫道！”
刺激！
預備，證明犯罪未遂。
但這幾個人手上拿著麻袋，鬼鬼祟祟，難不成抓野豬！
話說到半截，前頭那些人連面巾都掏出來了，顯然目標在接近。
白湛盤算已方兵力，兩個久經(jīng)沙場的將官，加上自已一個英雄少年，親兵隨從加起來十來個。
嗯，優(yōu)勢在我。
白湛把袁家兄弟往旁邊推一推，“待會打起來，你倆往樹后躲�！�
袁家兄弟從善如流，“嗯！”
前頭圍墻忽然轉(zhuǎn)過來一行人，竟是范成明。
萬俊艾：“他們要收拾的人，是范將軍？”
周浦和疑惑道：“范將軍，在長安名聲這般差？”連路人都想打他。
白湛隱隱覺得拳頭硬了，他也挺想揍范成明的，沒想到有人會付諸實踐。
范成明一無所知危險靠近，白湛只后悔為何選這條路，不然何必糾結(jié)。
墻角一群鬼鬼祟祟突然襲出，惡聲惡氣道：“范二，拿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