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范成明看兩人也不像很熟的樣子，不再多關(guān)注，哪知道段曉棠的熟人另有其人。
段曉棠落后一步，湊到秦景身邊，“秦大哥，我路過齊州時，胖哥托我?guī)〇|西給你。”
秦景的關(guān)注點在別處，“你為何從軍？”段曉棠明明說過，她怕死的。
段曉棠：“已經(jīng)不重要了，我讓人送過來，還是你過去拿�！�
秦景：“我過去吧�！贝龝尚l(wèi)營地運(yùn)輸軍械糧草。
短短一段時間，兩衛(wèi)營地大致收拾出模樣。
帥帳內(nèi)，吳越詢問諸將校，“如何？”
呂元正：“暫時不能出發(fā)，榮國公還要等風(fēng)�！�
海上不比陸地，關(guān)注寒暖即可，以當(dāng)前的船舶技術(shù)，最好順風(fēng)航行。
大海無常，一個不好，船毀人亡。
吳越：“讓軍土盡快學(xué)會鳧水，適應(yīng)乘船。”
風(fēng)會來，但誰也不知道何時來。
吳越：“軍土休整一日，明日恢復(fù)訓(xùn)練。莊三，安排民夫遣返事宜�！�
莊旭拱手：“是�！�
兩衛(wèi)帶來的萬余民夫，大部分將物資運(yùn)到后即可返程，只有少部分會跟著他們渡海。
吳越?jīng)]有奴役人的愛好，民夫留在這里還要他花糧食供養(yǎng)。
管理民夫事情瑣碎，誰都不樂意干，最后只能莊旭承擔(dān)所有。單論旗下人馬，比兩衛(wèi)中郎將還多。
隔壁營盤中帥帳中也在討論今日見聞。
江南大軍二把手，副將周陽夏道：“主力多是騎兵�！�
江南大軍以水軍為主，也不妨礙他看別人的駿馬眼饞。
孫文宴：“可高句麗的地形，并不適合騎兵作戰(zhàn)�！�
遼東那一塊還好，但他們從海邊登陸，尤其不適合騎兵。
孫文宴：“我觀南衙軍，除兩衛(wèi)中郎將，多是年輕人。安世，你帶些年輕人過去親熱親熱�！�
沒忘記心腹愛將，“仲行，你也去。”
孫安世拱手應(yīng)道：“父親，是�！彪S后帶著大批軍土民夫入兩衛(wèi)營盤。
周陽夏的兒子周浦和退后一步，眼見經(jīng)行的營帳窺見的軍土開始進(jìn)食，“扎營才多久，熱菜熱飯就吃上了�！�
孫安世的求見，直接被吳越扔到范成明處。正遇上范成明吃飯。
孫安世打招呼，“我來的不巧了�！�
范成明：“我也沒想到你這么急呀！吃了么？”
孫安世：“吃了�！�
范成明將飯菜合在一處，抱著碗往外走，“走，我?guī)闳�。�?br />
范成明因為幫俞懷光安排營帳，才耽擱吃飯的時間。
一般上門拜訪正遇上主人家吃飯，通常兩種處理辦法，主人停杯投箸，或者耐心等主人吃完。似這種抱著碗出去辦事的情形倒是少見。
范成明帶人找到后勤輜重營，高聲喊道：“莊三，孫世子帶人過來了！”
扎營時莊旭便將隸屬于江南大營的物資，單獨(dú)放在一處。將清單拎出來，交給孫安世：“孫世子，煩請清點�！�
孫安世隨手接過，他是去長安討要過軍餉的人。清單上寫的都是虛的，只看實際到手的。
都是在行伍中打滾的人，誰不知道其中貓膩。范成明扒完飯，將碗遞給親兵。
雙手叉腰，氣勢雄厚，“讓你點就點，都是足額的。你不點，我一世清名怎么辦？”
莊旭忍住翻白眼的沖動，范成明哪來的清名，清明差不多。
孫安世差點以為聽錯了，“足額？”多少年沒見過足額的軍餉。
周浦和抽過孫安世手中的清單，裝作狗腿道：“世子，屬下來�！�
先是大頭的糧草，范成明貼心地配上旁白，“這是從黎陽倉和齊州當(dāng)?shù)剡\(yùn)來的�！敝劣诋�(dāng)?shù)卮髴暨M(jìn)獻(xiàn)的糧食，歸兩衛(wèi)所有。
范成明：“有一部分是兩三年的陳糧，沒有腐壞也能吃�！�
據(jù)說黎陽倉最里頭還有十幾年的陳糧，也不知現(xiàn)在到底變成什么樣，能不能吃。
最后輪到軍械，范成明隨手舉起一把短刀，“看看這刀刃，鋒利吧！我在軍器監(jiān)倉庫里都挑的最好的。”
當(dāng)然最好的都留給自已用了。
孫安世聽得神情麻木，軍器監(jiān)倉庫說得如此隨意，當(dāng)菜市場買菜呢。
第552章
兩營比試
軍器監(jiān)門檻高事難辦，地方軍將誰沒挨過冷眼坐過冷板凳。
范成明見孫安世隱隱不信，“說了你別不信，我真去軍器監(jiān)庫房里選的�！表槺阈稳萘艘环�(dāng)時的情景。
周浦和聽得目瞪口呆，這是明搶了吧，南衙諸衛(wèi)在長安行事這么囂張？
孫安世清楚范成明的身家背景，就是他哥范成達(dá)親自去，頂多看在吳嶺的面上，少等一會。
哪能像范成明一般，突突突直接沖進(jìn)去，看起來竟沒受半點影響。
都說物似主人型，該不會吳越私底下就是眼高于頂?shù)膰虖埬印?br />
孫安世心里如何千回百轉(zhuǎn)不提，面上親熱地攬上范成明的肩膀�！胺抖覀兡恼f兩道話，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你的情，我領(lǐng)了�！�
換他親爹來，也得和人稱兄道弟，感恩戴德。
胸脯拍的啪啪響，“今兒去東萊城里松快松快，我做東！”
范成明不理孫安世說的“松快”是葷的還是素的，“東萊城有什么好的，就在營里開宴�！�
轉(zhuǎn)頭吩咐親兵，“去伙頭營找周水生說道一聲，置辦一桌宴席，上點大酒大肉就行。”
接下來和孫安世吐槽，“我這一個關(guān)中肚子，在齊州吃了一頓海鮮，還沒琢磨出味來呢�！�
江南水軍的將官年紀(jì)，普遍比兩衛(wèi)年長。但孫文宴讓兒子帶一群年輕人來，目的不言而喻。
大營里兵器校場都是現(xiàn)成的，他們比不過，不還有段曉棠么。
范成明在兩衛(wèi)將官里一呼百應(yīng)，或者說大多是他的狐狗朋友。
盤點軍械糧草費(fèi)了不少時間，又不到開宴的時候，一群人索性簇?fù)砣バ觥?br />
兩方人馬未來既要合作又有些爭鋒的意味。平日里跳的歡的人，自覺自動把位置讓出來，集體榮譽(yù)必須得維護(hù)。
偏偏兩個領(lǐng)頭的，孫安世和范成明都屬于金玉其外的類型。
誰頭一個下場，就成了問題。
江南這邊派出的是年紀(jì)最小的周浦和，站在場中擺開架勢，“誰來？”
半大孩子，誰都沒興趣。
周浦和還能不清楚其他人怎么想的，來了氣，“請范將軍賜教！”
范成明手指著自已，難以置信，“我么?”
孫安世小聲道：“東萊這邊應(yīng)該沒有第二個姓范的將軍�！�
小孩的邀戰(zhàn)都堵上門口，范成明哪能不應(yīng)，試問同樣遇上一個草包的概率有多大？
打從一開始，兩營之間的比試，就變得不正經(jīng)。
寧封看熱鬧不嫌事大，高聲嚷道：“我們范將軍，諢名范霸王。小子，怕了沒？”
不待周浦和回答，南衙將官齊齊哄堂大笑，叫周浦和憋得滿臉通紅。
范成明轉(zhuǎn)頭厲聲喝道：“你們一個兩個，看熱鬧倒是在行得很。”
擼起袖子，走到場中，惡聲惡氣道：“比就比，誰怕誰！”
幾息后，范成明趴到地上，轉(zhuǎn)頭沖周浦和道：“你真打呀！”
周浦和愣神似的看著剛剛掀翻范成明的手，“你耍詐�！�
兵法有云，兵不厭詐，他肯定是想讓自已放松警惕再反擊。
一戰(zhàn)拜將的人，怎么可能比孫安世還脆。只有取錯的名字，哪有取錯的外號，霸王，豈是一般人能稱呼的。
寧封捂著肚子，趴在莊旭身上，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哎呦，范二居然耍詐！”也不算錯，他成功騙到周浦和。
人心如此險惡涼薄，范成明放棄申訴，像塊剛風(fēng)干的咸魚，直接攤在校場上。
全永思笑的牙不見眼，“范霸王，你倒是起來呀！”
范成明耍賴道：“你們要不規(guī)規(guī)矩矩扶我起來，我就不起了！”
莊旭：“那你繼續(xù)趴著吧！”
南衙將官們的表現(xiàn)讓周浦和摸不著頭腦，轉(zhuǎn)頭茫然四顧，連以吳越為首的南衙諸將都圍在場邊看熱鬧，笑者有之樂者有之，卻無一人有慍色。
孫安世連忙招手，“小周，回來！”雖然這小子平時和自已不對付，但到底他們才是一伙的。
周浦和年紀(jì)輕，沒經(jīng)過大陣仗，腦子有些懵，趕忙跑回隊伍里。更顧不上趴地上的范成明。
秦景安慰道：“范將軍方才不是耍詐�！彼娴奈渌囈话�。
范成明估摸著過往的人緣，估計沒哪個會“發(fā)善心”把自已扶起來。自食其言，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裝若無事的返回隊伍。
周浦和：“他們剛才不是笑我？”
范成明翻一個白眼，“廢話，他們不笑我笑你呀！”指著旁邊的同袍，“一個個沒良心的！”
寧封大膽發(fā)言，“我們的良心早沒啦！”不過剛才看范成明被摔，長回來一丁點。
周浦和咂摸出點味來，南衙的人清楚范成明底細(xì)，打從他上場開始，就知道他會輸。沒有期待，就不會失望，更不會生氣。
唯有一點想不通，“你不是將軍么？”還是戰(zhàn)功拜將。
范成明高深莫測道：“拜將這種事，看戰(zhàn)功，但不完全看戰(zhàn)功�！睕_著不遠(yuǎn)處吳越高聲道：“七郎，我這將拜得該不該？”
吳越袖手道：“活該！”
有的人是團(tuán)寵，有的人是團(tuán)欺。后者的優(yōu)秀代表——范成明。
江南大營的人算是看出來，南衙兩衛(wèi)不管戰(zhàn)力如何，氣氛是真好！
比試?yán)^續(xù)，陸續(xù)上場的人員各自報上自已的名姓官職。
連看幾場，呂元正不得不承認(rèn)，“江南大營人才輩出�！�
就算孫文宴只讓拔尖的年輕人過來，但到底這邊是南衙的營盤，是他們的主場，卻是輸多勝少。
俞懷光不介意自曝其短，“他們在太平坊外挨打，也是活該�！�
南衙多是膏粱子弟，哪比得上江南大營這些真刀真槍拼殺出來的猛人。
全永思看風(fēng)向不大對，悄聲問道：“段校尉呢？”
莊旭：“出去勘察訓(xùn)練場地�！边�沒回來。
說曹操曹操到，段曉棠揣著手站在人群之后，問道：“幾勝幾負(fù)？”
莊旭：“沒算�！敝灰也凰�，就沒有輸。
段曉棠轉(zhuǎn)頭和秦景搭話，“秦大哥，你們糧草軍械運(yùn)完了？”
秦景點頭，“已經(jīng)運(yùn)回營地�！�
段曉棠在看場中比試，“這是誰？”年紀(jì)看起來只有十五六。
周浦和又上場了。
秦景：“周浦和，水軍總管周將軍的幼子，剛?cè)胲姞I歷練，我們平時叫他小周�！�
兩邊還沒開始正式比試，段曉棠一時看不出深淺，“厲害么？”
第553章
軍營飲宴
寧封：“剛幾招把范二拍地上了�！�
段曉棠不禁撇撇嘴，這有參考意義？
范成明半點沒放在心上，“比莊三強(qiáng)，但不如永思。”
范成明——人肉沙包計算器，挨打挨出來的經(jīng)驗。
孫安世聽得幾人的談話，心中詫異不已，段曉棠混入其中，說話的語氣太過熟稔。這群南衙將門子弟，顯然不排斥她。
滿打滿算從軍也不過半年多，爬到振威校尉的位置，升遷速度不比范成明慢。
范成明好歹有個當(dāng)大將軍的兄長，段曉棠有什么，和李君璞交好？
李君璞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呢。
再度比試過幾場，孫安世想一錘定音，“仲行，你上！”
范成明察言觀色，秦景一直站在江南大營一堆人中最核心的位置，來往的將官對他都頗為客氣，顯然是個有本事的主。
范成明排兵布陣，“段二，你上�！�
段曉棠不是很有興趣，“我能直接認(rèn)輸么？”
范成明一時沒懂段曉棠的言下之意，“行伍之人，怎么能直接認(rèn)輸�！辈患�
段曉棠長嘆一口氣，正好測試這段時間的進(jìn)步。
秦景：“果毅都尉秦景秦仲行。”
段曉棠：“振威校尉段曉棠。”
秦景照老規(guī)矩問：“徒手還是兵器？”
段曉棠如今稍微有些底氣，“帶兵器�！�
可惜勝負(fù)并不以人的意念為轉(zhuǎn)移。
范成明張大嘴，“我頭一次見段二這么快落敗�！�
段曉棠武藝只算中上，南衙不少積年將領(lǐng)比她厲害。遠(yuǎn)的不說，和寧巖對打，他兩勝負(fù)三七分。
但總的說來，段曉棠能周旋一段時間，不至于敗落這么快。
莊旭：“我見過一回�！蹦菚r段曉棠剛?cè)霠I，和吳嶺比試。
難怪段曉棠上場前，想直接認(rèn)輸。
俞懷光見獵心喜，“若將此人調(diào)入右屯衛(wèi)……”
不待說完被呂元正打斷，“你是要剜了榮國公的心�！�
孫文宴再是安居江南一隅，也得奮發(fā)一擊，把和他搶人的“惡徒”拍土里去。
俞懷光猶不放心，“成親了沒？”
呂元正：“可以問問段二，不過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俞懷光的女兒年紀(jì)不大，妹妹都嫁完了。
秦景指點段曉棠，“刀法脫節(jié)的問題基本克服，欠缺的是熟練度�，F(xiàn)今騎戰(zhàn)如何？”
段曉棠沒和秦景上馬比試過，但估計他馬上擊戰(zhàn)更強(qiáng)，“一般，還得再練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