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段曉棠舉頭望著清冷的月光,琢磨著《三國演義》祝明月記得多少,如果拼湊不出來,杜喬能不能寫定制文。
大型權(quán)謀歷史,如有雷同,純屬故意的。
努爾哈赤能把《三國演義》當兵書讀,學(xué)習用兵之法、治國方略,右武衛(wèi)怎么不能學(xué)一學(xué)呢。
吳越這一路可比段曉棠露宿荒郊野外強多了,大搖大擺進了縣城。
縣令識趣地讓當?shù)馗粦趄v出一座別院來,吳越順勢帶著人住進去。
至于當?shù)氐难顼�,他不必出面,自有范成明代勞�?br />
大將軍之弟,一衛(wèi)長史,對長安周邊的土族而言,不算辱沒。
范成明帶著幾個人吃吃喝喝,風花雪月談不上,說了一番沒營養(yǎng)的富貴事。
總之飯吃了禮收了人沒收,他要真敢收地方進獻的美女,吳越不說,段曉棠回來得扒了他的皮。
將禮單放到吳越身前的桌面,地方這些人沒資格給吳越送禮,只能輾轉(zhuǎn)送到范成明手里。
吳越不經(jīng)意地掀開瞟一眼,不陰不陽道:“都是范長史憑本事?lián)频腻X,充公�!�
段曉棠三令五申不得拿群眾一針一線,但縣城里這些人算哪門子群眾。
高門土族自有游戲規(guī)則,拂了臉面事才難辦,只能折中——充公。
“七郎,我去安排夜巡事宜。”范成明和吳越多說一句話,都覺得晚上吃的東西堵得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當初為什么不是莊旭留下。
吳越:“去吧�!�
范成明出得門來,空地上是一群軍土聚在空地上學(xué)完字,正在閑聊天,各說著家鄉(xiāng)風物。
接觸久了大家也知道范成明沒架子,說難聽點叫魯莽,好聽點叫粗豪。
默契地給他讓了一個最中間的位置。
輪到李開德時,孫昌安小聲介紹道:“老李也是武功人,和段司戈同鄉(xiāng),兩個村子只隔一條河。可他倆以前從沒見過。”
范成明笑道:“他倆見過才怪呢!”
第382章
熬煮魚湯
李開德:“司戈看著像城里人,不是鄉(xiāng)下長大的�!�
范成明:“你們司戈以前遭難,被拍花子的迷暈了,一路流落到武功的土匪窩里,逃出來后索性在當?shù)厝爰�。”連落戶分的土地都沒拿。
孫昌安嘴角抽抽,“怎么可能!”
段曉棠的本事有目共睹,拍花子和土匪能難住她?
他們又不是沒見過土匪,段曉棠通身的清朗氣質(zhì),就不像能落草為寇的。
范成明:“你們司戈有本事,帶著一群老弱病殘將那山寨捅了個對穿�,F(xiàn)在那幫土匪不是死了就是在哪個礦山河道里服苦役�?上幕ㄗ拥臎]找到�!�
“所以你們司戈,一恨拍花子,二恨土匪,算是和他們杠上啦!”
殺穿整個山寨的事像是段曉棠能干出來的,孫昌安問道:“老李,武功哪個土匪窩,膽子這么大?”
李開德?lián)u頭,“我怎么知道。”自小聽來的鄉(xiāng)間傳聞,匪窩都有好幾個,更別提遠一點的地方。
只不知哪個匪窩這么倒霉,偏要招惹段曉棠到頭上。
范成明不覺得段曉棠誤入匪窩是丑事,后面不是把場子找回來了嗎。加上他們此行就是為剿匪,頗有些報仇雪恨的意味。
一大清早,尹金明和劉耿文跑到河邊洗腳,心滿意足回來找段曉棠報告,“司戈,我倆的小腳趾都有兩根骨頭,兩片甲。”
他們祖上不說帝皇,至少是個封君。
劉耿文遍數(shù)家里的親戚,沒有一個姓祁的。自顧自給自已安了一個出身,遠一點是周天子后裔,近一點就是大漢皇帝的后人。
“嗯嗯,”段曉棠的注意力全被昨夜放下的草簍子吸引走了。
清早起來,里頭有十來條巴掌長的小魚。
段曉棠手指摸摸活蹦亂跳的小魚,“算豐收還是正常情況?”
軍土:“應(yīng)該是豐收�!�
“以后我們野外扎營,可以試試在河邊捕魚,好歹添道菜�!倍螘蕴膶⒉莺t子接過來,“今天給你們露一手。”
交給軍土做,不是直接烤了,就是整個扔水里熬魚湯,做的糊里糊涂,吃的愁腸百結(jié)。
劉耿文:“司戈,會做飯?”
段曉棠:“你們以前在家鄉(xiāng)種田,我呢,是在東市的酒樓里當廚子�!�
尹金明難以置信,“廚子!”誰家廚子長這樣。
段曉棠點頭,玩笑道:“東市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酒樓哦�!�
將魚提到河邊的石頭上,掏出匕首將魚鱗刮掉,破開魚腹將內(nèi)臟掏出來。
“煮魚湯,最好把魚鱗和內(nèi)臟都去掉,不然湯會苦腥。”
將魚的血水在河里沖洗干凈,拿回鍋灶旁邊。
段曉棠:“姜和油拿過來�!边@兩樣都是帶了的。
“先拿一片姜擦擦鍋底,不容易沾。再倒一點油,小心將魚兩面煎一下。”
段曉棠用筷子小心翻動魚的兩面,“這時候,火不要大。水呢?”
“這呢!”劉耿文從河邊提了一桶水回來。
段曉棠:“魚煎到兩面金黃,就可以加水,放蔥姜料酒去腥。我們只有姜,湊合點�!�
“火轉(zhuǎn)大燉一刻鐘左右,魚湯慢慢變成白色�?梢苑判┒垢嗖耍裉爝@些也沒有�!�
段曉棠抬頭,問道:“喝魚湯還是魚肉粥?”
魚湯好喝,但魚肉粥才頂飽,一致選擇選擇魚肉粥。
陶富康低頭看著鍋里,“我還是頭一次看見白色的魚湯,司戈,沒油怎么辦?”
尋常人家廚房里說不定只有鹽一項調(diào)味料,有些人家連鹽都吃不上。
段曉棠:“多放姜,魚收拾好冷水下鍋,只是湯汁沒這么好看�!�
其他人:油少見,姜多的是。
段曉棠:“你不是獵戶么,獵物的肥肉可以留下來熬油�!�
魚湯燒開,段曉棠用一雙筷子夾住魚頭,另一雙剝開魚肉,將大部分魚刺拉出來。放入米糧,靜待熟透。
段曉棠:“起鍋的時候放一點鹽,”幸好南衙供應(yīng)還行,有一點鹽的份例,“沒鹽放醬油、醬料,醋布也行,就是顏色味道差點�!�
尹金明擺擺手,“沒關(guān)系。”
段曉棠:“我們自已吃當然沒關(guān)系,你要拿出去開食肆食攤,關(guān)系可就大了�!�
喝粥的時候,段曉棠魚肉一點沒要,“喝粥的時候注意些,別讓魚刺卡著�!�
劉耿文:“大戶人家也怕卡魚刺?”
段曉棠:“不怕,他們通常把魚刺魚肉一起撈出來只喝湯,或者小火慢燉,將魚肉魚骨燉軟爛。”
小戶人家難道不想多燉一會,讓湯更鮮美嗎,但沒柴火呀!
“真香!”
“好吃!”
“從來沒喝過這么好喝的魚湯�!�
段曉棠:“以后若是有空,靠著河就捕點魚,熬湯燒烤都行�!�
配著干糧飽餐一頓,眾人打起精神,今天起他們算是踏入匪區(qū)地帶。
一路上段曉棠也在觀察其他的商隊,小聲和尹金明商量,“我們商隊里要不是帶幾個女人?”
尹金明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我們沒女人呀!”
段曉棠默然不語:我不就是。
幾十人的商隊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全部是壯丁。
一群川湘口音理著小平頭的漁民既視感,明晃晃的告訴別人——我有問題。
幸好軍土們多來自關(guān)中,不至于在口音上露餡。
尹金明遲疑道:“商隊少有帶女人的,覺得不吉利�!币宦飞嫌龅降钠渌剃犛信樱巧�。
段曉棠:“降低我們的威脅性,增加可搶劫性�!庇谕练硕�,女人亦是一項重要財產(chǎn)。
尹金明:“總不能現(xiàn)去買幾個吧�!�
段曉棠很快有了主意,“待會路過市集村鎮(zhèn),買幾身女人衣裳。隊里挑幾個身量小模樣清秀的,刮了胡子扮女人,作劉東家的妻妾奴婢�!�
具體身份,看收來的衣裳樣式。
村子里收來的衣裳能有什么花樣,灰撲撲的只有一個女裝樣式。
段曉棠一不做二不休,給人腦袋上裹了一塊花頭巾,劉耿文喜得兩個燒火丫頭。
可惜只能遠觀,不能近瞧,細看是一種殘忍。
段曉棠:“下回路過大集,給劉東家的小妾添兩身衣裳�!痹缰雷寘窃綇耐醺诀呃镎尹c衣裳帶來。
王府的丫鬟,比尋常平民家中的不說小妾,正妻都穿的好些。
第383章
此路我開
段曉棠從懷里掏出記錄的紙張,念念有詞,“這附近有個清風寨,大約百人,時常劫掠過往商旅�!�
山寨人數(shù)比他們這隊商隊多,去除老弱,壯丁多不了多少。
尹金明遲疑道:“他們要是不來打劫我們呢?”
段曉棠:“那就和莊參軍匯合,找到山寨位置,正大光明打上去�!笔郎嫌植恢灰粭l路。
他們此時正在高處,段曉棠掏出望遠鏡,往遠處看去,唇角微微挑起,“魚上鉤了!”
將望遠鏡遞給尹金明和劉耿文,“看看!”
尹金明一無所知接過自家司戈時常放在手里把玩的黃銅管,學(xué)著段曉棠的模樣,右眼閉上,銅管放在左眼前,幾經(jīng)對焦,終于看清遠處一棵樹的模樣。
尹金明再將望遠鏡放下,那棵樹只有模糊的輪廓,可在望遠鏡里卻能看見枝丫伸展的具體模樣。
段曉棠剛才說的話,顯然是從望遠鏡里看見異樣。尹金明左看右看,終于在路旁的草叢里看到幾個趴著的人影。
依依不舍的將望遠鏡遞給劉耿文,好在尹金明還記得正事,沒先問望遠鏡的來歷,“管事,怎么辦?”
段曉棠:“沒牙的老虎,長的爪子也不厲害,怕他作甚,往前走!”
一切皆是暗語,土匪出現(xiàn)了,沒有騎兵有弓箭,隨時準備戰(zhàn)斗。
尹金明:“我去后頭跟他們交待一聲。”
商隊陣型變換,騎馬的護衛(wèi)換到中間,糧車頂在前頭。
輕騎身上有什么一清二楚,萬一對面一陣劍雨過來,反成了活靶子。
倒不如糧車是現(xiàn)成的壁壘,底下還藏有盾牌刀劍。
商隊繼續(xù)前行一刻鐘左右,道旁兩側(cè)突然跳出二十多人,旁邊的草叢不住晃動,顯然還有人藏著。
段曉棠左手支頜,右手緊緊握住身側(cè)的短刀。暗道這些人會不會說一些“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之類的狠話。
劉耿文騎在馬上,停在隊伍前端,拱手道:“某姓劉,扶風人氏,敢問諸位好漢來自何地?”
對面一陣吵嚷,“我們是清風寨的�!�
“糧食留下,饒你們一條性命�!�
段曉棠內(nèi)心十分平靜,“沒找錯人,動手吧!”右手舉刀示意進攻。
前面數(shù)輛糧車旁的人立刻從車架底部的暗格里抽出弓箭和箭囊,向前聚集,第一排半跪于地,后面數(shù)排立射。
在過去三個月的訓(xùn)練中,他們每天都要搭弓射箭無數(shù)次,此刻眼前的不是活人,是見過無數(shù)次的箭靶。
頃刻間對面連帶草叢里的匪徒四散奔逃,待箭囊中箭矢用盡,立即讓開道路,輕騎揮刀執(zhí)矛出擊。
其他人扒下外層的布衣,露出里頭的烏黑的鎧甲。再從車底暗格中抽出武器,跟在騎兵身后砍殺過去。
為的就是擔心待會殺紅眼,分不清敵我。土匪身上哪怕有防護,又哪里比得上南衙的制式盔甲。
弓箭、騎兵、盔甲,土匪便是再不知事,也知道這絕不是商隊。不是朝廷的正規(guī)軍,就是不知哪戶高門的私兵。
一群朝不保夕,饑一頓飽一頓的土匪,哪能和南衙軍隊抗衡。
段曉棠看著眼前砍瓜切菜一般的荒謬場面,冷靜道:“老尹,發(fā)響箭,派兩騎去通知莊參軍匯合�!彪p管齊下。
“老劉、陶富康,我們走!”跳下馬車,交代道:“老尹,現(xiàn)場交給你了!”
獵戶除了射箭厲害,另一項看家本事就是追蹤獵物。
三人帶上兵器,身上披著翠綠的草衣,遠遠綴在幾個“勉強”逃出來的敗兵身后。
一路在樹干上作出標記,記下路線。走了大半個時辰,再遠他們打劫可就不方便了。
段曉棠時不時用望遠鏡看一眼,“找到了!”
“你們在樹下等著,我上去看清楚些�!�
段曉棠說完便往旁邊一棵大樹上爬,劉耿文抬頭往上一看,心底不恭敬地想道,是沒其他人爬的順溜。
不多時,段曉棠順著樹干下來,隨手撿起一根木棍在松軟的泥土上畫出匪寨布局。
“陶富康,你回去報信。讓莊參軍領(lǐng)二百人上來,前排安排二十弓箭手,箭雨壓制,奪下寨門�!�
段曉棠從來料敵以寬,加上生地作戰(zhàn),自該做好充足的準備。
陶富康回山下報信,段曉棠和劉耿文披著草衣上樹隱蔽。
莊旭一隊人馬接到騎兵傳信,方才知道前方已經(jīng)交上火了。
莊旭:“戰(zhàn)況如何?”
傳令兵:“山下的匪徒已經(jīng)解決,司戈和劉旅帥追上山查尋匪寨位置。”
莊旭倒不擔心段曉棠帶著一兩個人上山會有危險,這可是在南衙諸衛(wèi)營防中來去自如的狠角色,區(qū)區(qū)一個匪寨困不住她。
不如想想她萬一按捺不住,沖動妄想單挑一個土匪窩該怎么辦?
莊旭抬手,“全速開拔!”
莊旭領(lǐng)著軍隊前來匯合時,尹金明正帶著人打掃戰(zhàn)場,得益于所有人都穿著胸甲,加之他們本就是優(yōu)勢方,只兩個軍土胳膊腿上被劃了兩刀。
輕傷,絕無后患。
莊旭尚未下馬,尹金明疾步上前稟告,“稟參軍,司戈已上山,暫無回信。”
莊旭輕輕頷首,“傷亡如何?”
尹金明:“輕傷二人�!�
林婉婉上前,“我去看看�!�
雖不到再過一會傷口自動愈合的地步,但的確傷的不重,尹金明亦是嚴格按照那晚林婉婉所述的包扎方法執(zhí)行。
林婉婉對著身后選出來的“衛(wèi)生員”道:“我們再去看看俘虜。”
大吳軍中的醫(yī)療資源著實緊張,自已人都不夠,遑論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