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李君璞：“將之前的幾本兵書重讀，試試個人理解，少說花十幾年�！�
最后一步，便是自成一家。
但從古至今，能走到第二步的武將寥寥無幾。
段曉棠聽到話的第一反應(yīng)，佩服你們的治學(xué)態(tài)度。
幾本書加起來不到十萬字，耗費十幾年時間。遙想當年百萬看下來也不過幾天時間。
祝明月：“說的是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還是山�！�
段曉棠捂住臉，死去的理解記憶又在攻擊我。
李君璞不通禪意，愣了好一會兒，方才說道：“大概是這意思。”自已都不太確定。
何時中譯中譯中的交流都這么困難了！
好不容易結(jié)束一階段的學(xué)習任務(wù)，假期和荷包里的錢一樣，總是不夠。
段曉棠經(jīng)過短暫的休息再回到工作崗位，為老吳家的江山發(fā)光發(fā)熱。
安排好訓(xùn)練任務(wù)，十個旅帥輪流帶訓(xùn)。段曉棠靠在點將臺旁邊的柱子上，悠哉悠哉地從懷里掏出幾張白紙。
紙上繪著的是平時觀摩其他團隊訓(xùn)練的軍陣陣圖，昨日休沐歸家，李君璞又將其中疏漏填補上。
段曉棠原本想在軍中尋找軍陣訓(xùn)練相關(guān)的書籍，結(jié)果是沒有，根本沒有公共學(xué)習資源。
將土們怎么學(xué)習呢？兩種來歷，一種是將官家傳，另一種就是跟在主將身邊學(xué)習，學(xué)到幾分全憑各人本事。
段曉棠能指望誰，吳越還是范成明？指望他兩才還不如自已上。
范成明唯一能做的，就是從他家里描了幾幅陣圖出來，讓段曉棠偷偷地看。
此刻站在段曉棠旁邊，看著場中有序行進的騎兵，感慨道：“基礎(chǔ)訓(xùn)練快結(jié)束了！”
段曉棠帶著十個旅帥，天天在校場拋灑汗水，一千人愣是練出三千人的氣勢。
路過將官軍土們不得不側(cè)目，感受到濃濃地壓迫感。
第349章
一字長蛇
范成明原本沾沾自喜，哪怕這些都是段曉棠的訓(xùn)練成果，和自已沒有半文錢關(guān)系，但架不住他愛顯擺呀！
結(jié)果莊旭一瓢冷水潑下來，“段曉棠家鄉(xiāng)少騎兵，騎馬都是現(xiàn)學(xué)的�！�
前一陣表現(xiàn)那么好，全是因為軍土進行的是基礎(chǔ)訓(xùn)練，沒有上馬，耳濡目染到這一步基本差不多了。
莊旭不光給范成明潑冷水，還專門提醒段曉棠早做準備。
段曉棠從接下練兵任務(wù)的第一天，就知道自已的短板在哪里，還自作聰明準備三條后路，結(jié)果全被堵死了。
基礎(chǔ)騎兵訓(xùn)練，比如騎行、騎射等，隊伍中尤其是旅帥，都是老兵，拼拼湊湊還能提攜著往下練。
真正的難點在于軍陣，段曉棠沒辦法，只能跟在營中其他訓(xùn)練的隊伍后頭瞧，看他們是怎么排兵布陣的。
好在段曉棠這一批是先練體能隊列，和其他隊伍訓(xùn)練內(nèi)容不沖突，才能打出一個時間差。
加上范成明給的，段曉棠手上一共有五幅陣圖，方陣、圓陣、雁行陣、長蛇陣、橫軛陣，都是軍中常見陣法。
段曉棠微嘆一口氣，“按照計劃，后天開始訓(xùn)練軍陣。”
莊旭不得不佩服，一個多月生生啃下數(shù)本兵書，沒把自已噎死，只是不知道她現(xiàn)在胃口如何，能不能再把陣圖吃下來。
莊旭：“先練哪個？”
吳越剛從南衙點卯回來，冷不防扔下一個炸彈，“父王下旬將來右武衛(wèi)視察�！�
段曉棠登的站直了，“具體什么時候？”
吳越雙眸垂下，“沒說。”
段曉棠心底忍不住嘆口氣，為了大家的榮華富貴，吳世子也該去撒個嬌套套消息，或者一不做二不休把日子定下來。
“那我們怎么辦？”范成明急了。
下旬，短則六七天，長則十余天。
不管吳嶺是到右武衛(wèi)串門還是真來視察，必然要提前做準備。
萬一他就要看看段曉棠這一段時間的訓(xùn)練成果呢，到時剛好差不多兩個月。
莊旭提議，“不如我去找孟將軍�！�
此時尋找外援，哪怕練兵卓有成效，段曉棠的功勞也會被消去三四分。
吳越鄭重道：“你怎么想？”
段曉棠握緊手中繪制陣圖的紙張，“我想自已試試，”若實在練不出來，再找人不遲�！巴鯛敵Ｓ媚男╆嚪�？”
三人齊齊望著吳越，他若是不知道，只能指望范成明去隔壁找他哥打聽了。
好在吳越還有一點為人子的基本素養(yǎng)，“雁行陣、鶴翼陣�！�
段曉棠猜測吳嶺是不是飛禽愛好者。
范成明清楚段曉棠手上的陣圖，“練雁形陣？”
段曉棠搖搖頭，“在行家面前班門弄斧，自曝其短�！�
莊旭：“那練哪個？”
吳越入右武衛(wèi)觀政，平時主要錘煉武藝熟悉人事，還沒學(xué)到軍陣呢。事到跟前，也得下血本，“先琢磨琢磨，陣圖我來想辦法。”
段曉棠早有主意，“方圓陣機動性太差，橫軛陣與長蛇陣相似，戰(zhàn)力更強要求也更高�！�
“所以先練長蛇陣�！�
照段曉棠和李君璞的討論，兵無常勢，但開始的時候最好按照規(guī)矩來。首選雁行陣和長蛇陣，相對簡單，短板不明顯，戰(zhàn)力強實用性高。
“長史大人，這兩天若是有操練軍陣的，麻煩運用手里的權(quán)力，盡量安排長蛇陣，到時我?guī)巳ビ^摩�！弊詈笤俦ПХ鹉_。
范成明胸膛拍得啪啪響，“包在我身上�！�
段曉棠這算偷師么，算！但一點不犯忌諱，操練都是公開的，人家明目張膽偷師，學(xué)到了是自已有本事。
有本事你也去學(xué)呀！
何況陣圖這種東西，哪怕同一個軍陣，各家各派系的操演都有些許不同。見多識廣之人，瞥一眼列陣的情形，就能看出主將的根腳。
哪家哪派的出身，一輩子的烙印，洗都洗不掉。
范成明“弄權(quán)”不含糊，段曉棠帶著幾個旅帥光明正大的觀摩，對著場中的訓(xùn)練指指點點，“長蛇陣又叫一字長蛇陣，根據(jù)蛇的習性推演而來，那玩意你們見過吧？”
尹金明：“見過�！�
劉耿文：“吃過�！�
孫昌安：“玩過。”
段曉棠拋卻心底的不適，你們口味夠重的。繼續(xù)說道：“尾卷首咬身絞，三種變化，真假虛實并用。兩翼的騎兵最為重要，敵人若想破陣，首先攻擊的就是這里，一旦陣型散亂，被切割成數(shù)塊后，就不攻自破。”
尹金明等人從前哪怕演練過陣法，也只是作為底層小卒，一切只聽號令。
不用了解和思考，也不需要，執(zhí)行即可。
段曉棠：“攻擊蛇頭，蛇尾卷過來，和蛇頭形成夾擊。攻擊蛇尾，蛇頭轉(zhuǎn)向支援蛇尾。如若攻擊蛇身，長蛇陣首尾相連，形成關(guān)門打狗，把敵人包圍在陣中殲滅。”
尹金明望向場中，終于有一點明白了�！八麄儸F(xiàn)在演練的是首尾相連�！�
段曉棠：“對，你們看仔細了，他們?nèi)沃g是怎么銜接的�！�
借著范成明的東風，兩天里段曉棠和手底下的旅帥們光明正大的鬼鬼祟祟觀摩，將陣法要點從上到下從里到外研究個透。
校場又沒加蓋，誰都能來，幾個人站在場邊一點不顯眼，留心一點也只會當做是閑聊。
段曉棠看別人訓(xùn)練，別人難道不看她的嗎。有的人倒是也跟著練過兩回，但一不懂循序漸進，二營養(yǎng)沒跟上，反倒將軍土練傷了，招來怨憤。
正式練習的前一夜，段曉棠召集所有旅帥，先在沙地上畫出大幅的陣圖，擺上石子作為標記，注明每部的位置。
“前三后三中間四，明天我們先按這個方案練一次�！�
莊旭閑來列席，等人散了，方才問道：“怎么將陣圖畫地上？”
段曉棠：“不是你說，我廢的紙多，都快趕上大將軍了�！�
莊旭糾結(jié)的根本不是紙張沙地，“我說的是陣圖。”
段曉棠不提給軍土開智的事，反倒從另一個角度闡述，“我是半瓶水，底下的旅帥們?nèi)糁?yīng)不上，你覺得能順利擺下陣？”
第350章
歸家有望
段曉棠提起另一件事，試探道：“當初王爺是不是叫你去摸過軍土夜盲的底？”
營中兩個正位將官，范成明剛挨了軍棍，能做事的只剩莊旭，不然就是王府親衛(wèi)們做。
莊旭會意，“你想作甚？”
段曉棠：“兩個多月，應(yīng)該能看到些對比效果，不如現(xiàn)在再測一測�！�
如今這一千人任誰來看，都能稱一聲精兵。但白日是白日，夜晚是夜晚，不能相提并論。
效果定然是有的，但莊旭在意的是效果明不明顯�！叭羰鞘招跷⒃趺崔k？”
段曉棠：“再等一個月唄。”
莊旭：“若真有效，王爺會在全軍推廣嗎？”
段曉棠并不打算自欺欺人，“南衙全軍推廣都不大可能，頂多挑出兩三個衛(wèi)重點建設(shè)，再在每衛(wèi)練出部分精兵。你管著帳，還不清楚花費多少錢。換成幾萬十幾萬人，財神看了都得心疼。”
南衙軍費“不缺”，只是相對于其他軍隊，沒那般拮據(jù)，錢哪有夠的。
大吳并不是很重視軍土個人素質(zhì)，這還是段曉棠特別定制的省錢版本。
莊旭還以為借此能成一番大事業(yè)，結(jié)果還是小打小鬧。
段曉棠不得不提點他，“上司記不記得是一回事，但你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
“倘若驗證有效，我們右武衛(wèi)不會落下，隔壁說不定也能上桌吃飯�！�
拋開血緣不提，范成達在吳嶺面前說話指不定比吳越還管用。
單就莊旭的個人感情，比起同在一衛(wèi)的遠房表叔，他更親近隔壁常照拂自已的表姐夫。
莊旭忙不迭道：“那我回去準備準備�！�
段曉棠急忙拉住他，“小心行事，別走漏風聲。寫完了不要通過公開渠道上傳，讓七公子轉(zhuǎn)交。”
莊旭瞪大眼睛，“為何？”難道要給吳越添功績。
段曉棠小聲道：“整個南衙都在傳，右武衛(wèi)采買中飽私囊�！眳菐X不想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
采買中飽私囊是真，但絕干不了這么大。
莊旭鄭重點頭，“我明白�！�
練兵九十九步都走了，總不能在最后一步功虧一簣。
人數(shù)少，擊鼓主要是讓軍土熟悉鼓點命令。更多的時候，段曉棠是扯著嗓子在校場上糾正銜接和站位。
連著來上幾日，嗓子都快冒煙了。
吃飯的時候，范成明看段曉棠的水杯里放了一團黑呼呼的東西。好奇道：“什么東西？”
段曉棠慢慢抿一口，不能多喝�！芭执蠛�，一味藥材，生津止渴利咽開音�！�
范成明沒想到段曉棠為了練習軍陣，連藥材都弄上了。家里有位大夫，以藥做飲并不奇怪�！耙郧霸趺礇]聽說過？”
段曉棠趴在桌上，有氣無力道：“產(chǎn)自交趾一帶�！�
以現(xiàn)有的交通條件，交趾一根稻草在長安少說都要翻幾倍，何況藥材。
為了不搞出工傷，自掏腰包買藥，實在愛崗敬業(yè)。
范成明：“你這回要練出點苗頭，晚上就不用留在營中，可以回家住�！�
吳越強調(diào)，“新軍整訓(xùn)期間非休沐不得離營�！�
范成明:“不是練得差不多了嗎？”
規(guī)矩是規(guī)矩，但打校場上一瞧，也知道段曉棠練得比其他人好太多。只要最后一個環(huán)節(jié)補上，晚上在不在營中都沒關(guān)系。
“你想回家住么？”吳越繼續(xù)杠下去沒有意義，所以他討厭范成明是有原因的。
段曉棠哪怕為了自身安全，也是回家更好�！爱斎�，再不多露露面，我們家富貴都快不認識我了�！�
“富貴是誰？”莊旭以為自已幻聽，段曉棠沒孩子呀！
段曉棠頓時嗓子不疼腦子不困，“我養(yǎng)的貓，胖嘟嘟的。高興的時候給你抱抱，不高興的時候，屋頂圍墻樹上一蹲，誰都不搭理�！�
“最近被鵝欺負的有些慘，家中一霸的位置岌岌可危。”
“養(yǎng)鵝倒是少見�！狈冻擅麽莘鹜蝗灰姷蕉螘蕴牡牧硪幻妗ｐB(yǎng)貓還能理解，捕鼠。
段曉棠從剛才的興奮狀態(tài)中醒過神來，清清嗓子，“你們知道我家里什么情況，一堆弱女子，可不得養(yǎng)些看家護院的。”
家中只她一個“男丁”，其他全是女眷。幸好租的房子地段不差，房東愿意照應(yīng)，旁邊又住的京縣尉，才沒人敢上門滋事。
哪里是不耐營中生活清苦，分明是不放心家中。
這個家必須得回！
“鵝很厲害嗎？”范成明光記得鵝肉好吃。
“打架很兇，人稍微弱點，都不是它對手�！倍螘蕴哪睦镆娺^鵝打架，光聽過零點五鵝的笑話。
吳越：“不若我收羅幾只厲害犬種……”
段曉棠搖搖頭，“家里養(yǎng)了狗，成天被貓和鵝欺負。”位于食物鏈底端�！霸偬砭陀罒o太平寧日�！�
有這么一根胡蘿卜在前頭吊著，段曉棠干勁百倍。
勉強有副模樣之后，無論吳越還是范成明看都挑不出毛病。
段曉棠心里沒底。“找個懂行的人看看？”可惜李君璞進不來。
吳越亦想盡善盡美，“交給我�！�
挑一個涼爽的時候，借著散步的機會，將韓騰請到校場邊上。
韓騰看了會場中的陣型，微微頷首，“頭大尾巴細，只人少看著沒多大氣勢�！睋Q句話說，勉強過關(guān)。
段曉棠想過拉開一些距離，將場面弄得壯觀些，但這樣一來只剩花架子，糊弄外行還行。
放到吳嶺面前，就是找打。
吳越不可能提出現(xiàn)在加人的辦法，只會亂套。但段曉棠能用一千人擺出陣型，三千人自然不是問題。
韓騰反而提起另一件事，“老夫聽說，段司戈用一個多月，讀完七本兵書�！标P(guān)鍵還真讀明白了。
誰家沒有兩個瘟豬學(xué)生，想想都覺得頭疼。
段曉棠的學(xué)習辦法，吳越至今都沒搞明白過。但只看范成明和莊旭還在原地踏步，就知道對一般人不適用。
吳越還能怎么說，“她從前正正經(jīng)經(jīng)讀了十幾年書，只是不讀兵書而已。”關(guān)鍵看人。
盼星星盼月亮，終于把吳嶺盼來了。右武衛(wèi)上下如常，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第351章
自學(xué)成才
吳嶺一心為公，南衙站崗的護衛(wèi)都比河間王府門口的石獅子見他見得多。
到哪個衛(wèi)來都不奇怪，唯獨右武衛(wèi)，自從把兒子扔過來，反倒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