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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白湛和徐昭然坐在一處,小聲道:“不務正業(yè)�!痹僖膊皇俏矣⒆孙S爽的三姐了。

    徐昭然:“娛情而已�!毕矚g就好。

    白湛拿書時沒注意,隨意抽了兩本。沒想到自已拿到的書里夾了幾頁紙,打開看居然是嵇康的《琴賦》。

    “他們怎么會看《琴賦》?”這篇文章并不算常見,小院中幾人也不學琴。

    白秀然百忙之中抬起頭,“婉婉新收了一個徒弟,據(jù)說名字是從中取得。婉婉沒看過,我讓人從家中藏書抄的�!�

    白湛:“她收徒弟了?”

    白秀然暫時從試色大業(yè)中抽離,“無咎沒和你說么,收徒的契約還是他幫忙擬的�!�

    白湛:“無咎近來在家讀書,我好久都沒見他了。收徒還要定契?”

    白秀然:“收的是女徒,內(nèi)情復雜不得不為將來考慮。”

    “年紀輕輕就要考慮養(yǎng)老送終的事?”白湛一下想到終點。

    白秀然頭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已弟弟是個傻的,擱下妝筆,盡量讓面容不至于扭曲�!芭訉W藝,要考慮她們的將來,成親生子是一道繞不過的檻�!�

    白湛徐昭然實在想不通女子學藝,如何需要到動用孫無咎這個自幼研學律法的人出手的地步。

    林婉婉提著食盒推門而入,“你們來了?”

    白湛站起來,“你收徒弟啦?”

    “是呀!”林婉婉眼睛微微瞇起,豎起兩根手指,“兩個呦。”

    食盒往長桌上一放,“曉棠,今天做什么?”

    段曉棠站在烤爐邊上遠遠應著,“還沒烤好�!�

    林婉婉繞到白秀然背后,“怎么樣,喜歡哪些顏色?”

    白秀然都是照順序畫的,在白紙上指出幾處線條。

    林婉婉按照順序從盒子中拿起一個罐子,查看罐底的編號,不知道這算不算最早的色號。

    “這個顏色還有大罐的,待會我去醫(yī)館給你拿。不過另一個沒有了,原料只夠做幾個小樣�!�

    白秀然:“原料不夠么?”

    林婉婉搖搖頭,“世上沒有一模一樣的花朵,純手工制作很難復刻同樣的顏色。差之毫厘謬以千里�!�

    白秀然:“用這么一小罐試著玩就夠了�!�

    白湛再過來湊熱鬧,指著最末的一處,“我覺得這個最好看。”

    林婉婉彷佛背后被人猛擊一掌,挺直身體,拿起試色的白紙舉到徐昭然眼前,做個實驗,“徐郎君,不好意思問個問題,這么多顏色,你覺得哪個最好看?”

    關鍵時刻徐昭然和白湛心有靈犀,同樣指著最后一處,“這個。”

    女子胭脂本就私密,徐昭然并不想過多了解,但問到眼前當然要給出一個答案。

    段曉棠端著幾個碗碟過來,只看到林婉婉胸膛不住起伏,“怎么啦?”

    “我現(xiàn)在終于相信男人眼睛都是瞎的這句話了。”林婉婉指著白紙義憤填膺,“十幾種顏色他兩不約而同選擇死亡芭比粉�!�

    說是死亡芭比粉并不準確,但顏色相近,與其他諸多紅色差異明顯。

    段曉棠放下碗碟,“真愛吧。”

    “難道不是敵人派來的臥底嗎?”林婉婉語重心長,“秀然,以后穿衣打扮千萬不要聽他兩的建議,一定會把你帶到溝里,留下永生難忘的黑歷史�!�

    第181章

    肉松小貝

    白秀然自幼有專門的嬤嬤夫子教導穿衣打扮,在娘家白湛管不到她頭上。

    日后與徐昭然成婚,她自有嫁妝,愿不愿意附和丈夫的審美還兩說呢。

    不過他二人的選擇的確與自已不同。

    白湛當了十余年的翩翩公子,頭一回被人質(zhì)疑眼光,“真的不好看么?”

    林婉婉搖頭晃腦,“在我們那兒,除了瞎了眼的男人,只有情敵才會選這個顏色。”

    這得多大仇呀!

    白湛徐昭然和白秀然關系緊密,無論如何都稱不上情敵,只能自認瞎了眼的男人。

    段曉棠旁觀整場鬧劇,“問題不在你么,為什么會做這個顏色?”

    “本來預計顏色會深些,哪里想到做出來是這樣的。”林婉婉立刻解釋與自已無關,全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段曉棠補上一擊,“你還往里頭加閃粉。”

    林婉婉無話可說,這確實是她的惡趣味。

    門口傳來咚咚聲,自從安裝手動門鈴后,只有一個人會這么敲門。

    林婉婉立刻拔腿,“我去開門�!睅紫⒑�,“三郎來啦!”

    柳三郎:“林姐姐�!比诵∩戆珘虿恢T鈴,舉著手中的籃子,“花花�!�

    小孩子對甜食的抵抗力近乎于無,自從祝明月過生日時吃過一回奶油蛋糕后,心心念念不已。

    主動找到林婉婉,“林姐姐,我能用什么換蛋糕?”

    小孩子饞嘴想吃東西不是大事,但不能養(yǎng)成不勞而獲的習慣。正好想做些胭脂玩,要是把小院里的花薅禿了,祝明月絕對不允許。

    林婉婉:“三郎,可以用鮮花換蛋糕�!绷以鹤永锼坪跻卜N了許多花。

    正好柳恪在旁邊,便替兩人作見證�?粗淮笠恍珊⒆釉谀抢锢^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籃子不過一尺寬,里頭裝的是新開的紅色石榴花,滿滿當當堆在籃子里,收拾得干凈整齊。

    石榴樹高,柳三郎爬不上去,定然是家人幫忙摘的。

    林婉婉接過籃子,“自已坐,今天要等一會。”

    柳三郎自已爬到桌邊的椅子上坐好,先對白秀然白湛打招呼,“白三姐姐,白二哥哥好,”輪到徐昭然卡殼了,沒見過。

    徐昭然:“我姓徐�!�

    柳三郎:“徐哥哥�!�

    白秀然:“三郎好。”

    林婉婉另外拿了一個空籃子過來,將石榴花瓣摘下來。

    白秀然:“你拿三郎摘的花做胭脂?”

    “怎么可能,這點花只能做添頭�!绷滞裢駥⒒@子把中間推一推,示意白秀然幫忙一起摘花。

    “牡丹、月季、洛神花、桃花、桂花……各種顏色,連桑葚、枸骨、五味子,櫻桃我都試過。”

    白秀然一邊摘花,一邊吐槽,“你果然很閑�!�

    “不才,”林婉婉掩不住嘴角的笑意,“都是明月曉棠給我創(chuàng)造的條件�!�

    林婉婉從旁邊抽出試色白紙遞到柳三郎身前,“三郎,喜歡哪個顏色?”

    柳三郎舉著紙張看了半響,堅定地選擇了最粉嫩顏色。

    林婉婉捂住臉,“他們?nèi)齻如何達成異父異母的相同審美?”

    白秀然都快有些動搖了,“我也不知道�!�

    門鈴響,白湛站起來去看門。

    “白二郎。”

    “李二郎�!�

    李君璞先反應過來,“我找段曉棠,他在家么?”

    本來想再深入地問問摸魚大法該如何實施,但有外人在似乎并不方便。

    白湛讓開路,“在�!�

    林婉婉招呼人,“李二哥坐,曉棠還在后頭忙。”

    李君璞挑了一個柳三郎最遠的位置,坐到了徐昭然旁邊。

    柳三郎對這個明顯避嫌的動作不滿,噘著嘴,“李二哥。”不高興了。

    李君璞:“我生病了三郎,別過了病氣�!�

    旁邊徐昭然握書的手一緊,合著自已皮糙肉厚不算一朵嬌花。

    白湛這才反應過來,今天并非休沐日,李君璞穿著便服,原來是居家養(yǎng)病,看起來是有些沒精神。

    林婉婉走過來,手搭在李君璞脈門上,“比前兩天好些,這次請了多久假?”

    李君璞:“五日。”病假不請白不請,段曉棠說的對,反正不靠俸祿養(yǎng)家。

    林婉婉:“身體是自已的,慢慢養(yǎng)吧。”

    白湛:“李二郎君,哪里不適?”

    李君璞:“風寒�!�

    李君璞不挨著柳三郎坐,柳三郎當然不去挨著,只是舉著白紙跑過去,“李二哥,喜歡哪個顏色?”

    李君璞抬頭,“這是什么?”全是深淺不一的紅色。

    若他不是因風寒而鼻塞,大概能從隱約的香味聞出來是胭脂。

    白秀然一把扣住裝胭脂罐的木盒,林婉婉靈機一動,“新得的顏料,作畫用的。”

    “哦,”李君璞指著第四道線條,“這個顏色正些�!�

    林婉婉差點喜極而泣,終于遇上一個審美正常的男人了。

    隔一會才想到,李君璞是按照顏料的標準選擇的,換成胭脂呢?

    不過也不可能對他挑破實情。

    “讓讓,”段曉棠舉著一個竹籃過來,“讓讓。”

    林婉婉看著籃中一塊塊剖開的小圓餅,模樣有些陌生�!斑@是什么?”

    段曉棠放下鐵盤,指著剛拿過來的碗碟里東西,“這是什么?”

    林婉婉:“肉松和醬,”靠近嗅一嗅,“蛋黃醬,沙拉醬?”無法確定。

    段曉棠拍拍雙手,“去洗手,婉婉廚房里還有幾碗醬,一起端過來�!�

    段曉棠又端過來一盤蛋糕,正用竹片劃成一個個小方塊,“這是古早蛋糕,可以直接吃�!�

    桌上一共擺了六種醬料,三黃三白。

    段曉棠:“黃色的是蛋黃醬,白色的沙拉醬�!�

    林婉婉:“同一種醬料為什么做三種?”

    段曉棠解釋,“不同配比,不同的油料�!彼幌朐俳�(jīng)歷春風得意樓開業(yè),信心滿滿以為紅燒肉能一炮打響,結果火的是烤鴨。

    “每一種醬料都試一試,告訴我哪一種最好吃�!�

    手上拿著小圓餅演示,“這叫肉松小貝,中間和兩邊抹醬,然后裹上肉松就可以吃了。李二哥,這一種是咸的。”至少外頭是咸的。

    眾人根據(jù)口味選擇蛋糕,白湛一馬當先,兩塊松餅之間涂著厚厚的蛋黃醬,那都不能叫肉松小貝,該叫肉松蛋黃球了。

    第183章

    烏友上門

    嘴上說著,“沒有上次的奶油蛋糕嗎?”嘴里可不停。

    一個接一個,一個又一個……引得林婉婉白秀然注目不已。

    當白湛再一次伸出“罪惡之手”時,段曉棠一把捏住他的手腕,冷言道:“想死直說,我送你下去�!�

    白湛剛伸出去“作案”的手無力地垂下來,“不至于吧!”

    林婉婉無所謂地點點頭,“很至于�!爆F(xiàn)在白家人最適合的就是各種減肥食譜。

    “為何三姐還可以吃?”白湛委屈。

    段曉棠:“秀然身體比你好,而且她是女人。”

    眾所周知,風疾男女發(fā)作比例二十比一。

    白湛氣憤地跺跺腳,坐回原位,抱著手目光炯炯地看著其他大快朵頤的人,要多怨念有多怨念。

    李君璞也沒想到白湛看著生龍活虎,卻是個美人燈籠,風一吹就破。

    柳三郎捧著一塊古早蛋糕,小口地啃著,頗為同情白湛的遭遇�!澳镎f要換牙了,也不讓我多吃甜食�!钡案馓鹛鸬�,當然是甜食,“換過就能吃了!”

    李君璞徐昭然費盡平生功力方才忍住不笑。

    白湛第一次被人話堵得這般厲害,連一句反駁的言語都說不出來。

    白秀然隨口捏了一個理由,“他是比武輸了被罰的。”

    柳三郎點點頭,“哦�!崩^續(xù)吃自已的蛋糕。

    白湛拍拍自已的肚子,“我沒吃飽�!�

    段曉棠顧不上管他,“廚房有菜,自已燒火燙兩根菜葉子�!�

    白湛難以置信,已經(jīng)淪落到只配吃菜葉的地位了嗎?“其實我還年輕……”可以多放縱兩年。

    “聒噪!”林婉婉果斷詮釋了什么叫做翻臉無情,“曉棠,給他一個痛快�!�

    白秀然坐在一旁,連眼皮都不抬一下。

    “不用,”白湛手伸出來做阻止狀,低著頭看不清表情,“其實也不是很餓�!�

    吃了六個肉松小貝plus版,肉松蛋黃醬沙拉醬本身就是高熱量食物,已有六七分飽。

    酒沒有飯沒有蛋糕管夠,白湛除外。

    段曉棠:“蛋黃醬和沙拉醬各選一種�!�

    林婉婉代表甜黨發(fā)言,“滋味不足,不夠甜�!�

    “你的舌頭早被慣壞了,”段曉棠揮揮手,“投票不作數(shù)�!�

    白秀然:“蛋黃醬第二個,沙拉醬第一個。第一個蛋黃醬有些酸�!�

    其他人紛紛發(fā)表意見,輪到白湛委委屈屈,“我沒嘗完。”

    段曉棠掏出記錄制作過程的小本本,眉頭緊皺,“豆油!”

    做蛋黃醬沙拉醬最適合的是無味的玉米油、葵花籽油、橄欖油,但現(xiàn)在一個都沒有。

    后院幾顆玉米做種還嫌不夠,哪能拿來榨油。

    胡麻油、菜籽油、豆油……初步選擇豆油,真是退而求其次的其次了。

    看柳三郎人小吃的慢,李君璞:“三郎,不能再多吃了,待會正餐該吃不下飯了。”

    柳三郎拿著肉松小貝的胖爪爪一頓,嘴邊沾著一圈蛋黃醬和肉松。

    段曉棠收起小本本,“小孩子吃飽就好,不管正餐還是加餐,蛋糕配料是雞蛋、面粉、油和牛乳,比一般人家的正餐還有營養(yǎng)些�!�

    李君璞強調(diào),“正餐才是該吃飯的時候,小孩子尤其要注意習慣�!�

    段曉棠嘟囔,“老段除了我喝西北風的時候管管,哪怕吃垃圾食品都不帶眨眼的�!�

    白湛:“你吃垃圾!”

    李君璞:“管家讓你吃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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