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四份婚書上的字跡完全干透，祝明月將紙張輕輕揉皺，復(fù)又展開捋平，用毛筆沾著茶水涂抹一遍，再放到爐子上慢慢烘烤。
杜喬和她一樣的動作，兩人專心致志做舊婚書。
戚趙二人繼續(xù)縫制喜服，林婉婉磨藥，這是第二套方案了。
林婉婉覺得無聊，“胖哥，你知不知道哪座城市，四季分明但夏天不熱冬天不冷，靠海物產(chǎn)豐富，商業(yè)繁榮，吏治清明，民風(fēng)淳樸的？”
葛寅一時想起許多地方卻又覺得都不合適，只問道：“你們想搬遷？”他們本就是外來戶，在長安或者其他地方或許沒有差別。
林婉婉搖頭，手上機械性地磨藥，“只是想知道世上有沒有這樣的地方�！�
吏治怎么算清明，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可她們親身體驗，都城十環(huán)內(nèi)有土匪劫道。
民風(fēng)怎么算淳樸，不搶水不械斗不欺壓外來戶？他們在長安，勉強有了基業(yè)，認識幾個朋友，靠上白家的大樹。長安已經(jīng)是世上最發(fā)達最包容的城市，藏身于此正如魚入大海算不得顯眼。
若去了小地方，五個女人隨便一個小家族就能吃的渣都不剩。不似長安，上頭有皇帝和權(quán)貴相互制衡，底下有官府和市井反復(fù)拉扯，才能獲得一絲喘息之機。
葛寅以為他們擔(dān)心冒然遷移作為外來戶被欺壓，“若是離開長安，不如去齊州，我家在當?shù)赜行┟�，不會讓你們被欺負�！?br />
段曉棠心中有一個疑問：“這次皇帝采選民間美人擴充后宮，你們怎么看？”
杜喬：“非君子之德�！�
葛寅：“三宮六院忙得過來么？”
秦景：“民間又要混亂一陣。”
或許是交情不到亦或是談及的話題犯上，三人說的都十分含蓄。但段曉棠依然察覺到他們的不滿與憤怒，但這一點出于樸素道德的負面情緒完全不能與自已等人相比。
三人正直好義，杜喬是土子，葛寅秦景是游俠，是這個廣袤社會的中層縮影。雖然不能將濟州和齊州與現(xiàn)代地圖準確對應(yīng)，但齊魯大地自古兩大傳統(tǒng)，第一個考公做官，第二個專業(yè)造反，兵家必爭之地武德充沛。
此時看來，他們似乎還能忍耐下去。
第108章
婚書對應(yīng)
三人被幾十年的和平生活嬌慣得受不了一丁點氣，還是說自幼的歷史素養(yǎng)讓她們不自覺地站在更冷靜的角度看著古代帝王行使權(quán)力，只顧自已享受和帝王尊嚴，升斗小民的喜樂哀樂原就不在他的考慮之中。
民如水，君如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如此下去，遲早有一天翻船。
很久之后段曉棠才明白這時想的還是太簡單，長安城的天空并不算大，困住了她們的視野。人間一等一的富貴錦繡地，在這里受的一丁點委屈根本不算委屈，真正應(yīng)該去看看往東往西，往南往北的地方。
自陳勝吳廣在大澤鄉(xiāng)喊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亦或是再往前推從女媧補天、后羿射日、大禹治水、愚公移山……算起，這片土地上的人民便富有反抗精神，從不信天命，而是信自已是頭腦和雙手。
同時他們也是最溫馴的，只要能活下去，就會長久的忍耐。
杜喬看著段曉棠問完后怔愣著不說話，問道：“曉棠，她怎么了？”
祝明月如何不知道段曉棠在想什么，自已對此都不看好，何況以段曉棠的家教更不可能忍受。此時的沉默不過是思考是做英雄還是狗熊而已。“想酒樓作坊醫(yī)館開業(yè)會不會受影響�！�
段曉棠醒過神來，“正常開業(yè)？”
祝明月烘紙的手一頓，“緩幾天�！�
林婉婉：“不是算好日子了么？”
祝明月無所謂：“再花錢找那瞎子改句話的事。”待緩過這一陣風(fēng)波再說。
都說商人迷信，但祝明月表現(xiàn)得似乎特別理性。春風(fēng)得意樓非要算個良辰吉日無非是尊重傳統(tǒng)，合伙人和酒樓上上下下的掌柜小二信。換做全權(quán)屬于自已的作坊和醫(yī)館開業(yè)手續(xù)就簡便得多了。
杜喬：“你們留在長安？”
戚蘭娘趙瓔珞心中一緊，如果祝明月她們走的話，自已該何去何從？家鄉(xiāng)無處存身，好不容易在長安安頓下來，又要開始漂泊么。
杜喬本身就是從地方上來的，轉(zhuǎn)眼便想通其中關(guān)節(jié)，地方土族官員的做派如何不知。不待幾人開口，只說著：“長安果然是最適合你們的地方，如果有條件，也可以去東都洛陽看看。”
林婉婉琢磨著季節(jié)，“現(xiàn)在正好是牡丹的花期。”
牡丹，人間富貴花，生長在繁華錦繡地，比之三人如溫室嬌養(yǎng)的花朵，真丟到荒野上，說不定只剩枯枝敗葉。
祝明月：“花市有牡丹賣，買一盆？”
林婉婉：“一盆有什么意思，要看我去洛陽看群芳爭艷�！边^一會兒，“以前看人做過絨花的牡丹，以假亂真，你們會么？”問的是祝明月和段曉棠。
葛寅沒想過她們的話題轉(zhuǎn)變的這么快，絨花牡丹是什么東西？
段曉棠：“你看我像么？”
祝明月：“你覺得呢？”她只喜歡亮晶晶的寶石。
如果不是手上的藥材困住了手腳，林婉婉非得現(xiàn)場表演一個笨手笨腳做絨花，戚蘭娘和趙瓔珞正縫衣裳，連繡線都是現(xiàn)成的。大言不慚道：“等姐姐有空，給你們每個人做花戴！”
趙瓔珞抬頭意趣道：“那我不要牡丹，要芍藥。”幽州多芍藥，一望彌涯，四月含苞時，折枝售賣，遍歷城坊。
林婉婉原本只是夸口，哪知道真有人下單，“你等我慢慢做呀！”芍藥長什么樣呢，差點忘了。
段曉棠哈哈笑道：“你等她慢慢做呀，三年五載的等得起�！遍T口鈴聲響起，站起身來，“我去看看誰來了�！�
秦景擔(dān)心是騷擾的人上門，“我和一起去。”
幸好當初挑了勝業(yè)坊，如果圖便宜寬敞去了一般的坊市，現(xiàn)在還不知怎么亂呢。
知道事態(tài)緊急，白秀然估摸著人聽到鈴聲差不多到門口，“是我，白秀然�！�
段曉棠直接拉開門，看到白秀然后面還跟著白湛和徐昭然，“你怎么來了？”
“秦大哥，”白秀然徑直進來，先和秦景打聲招呼，“我聽到消息，不然你們收拾點東西去我家住幾日�！弊鳛閭涫軐檺鄣呐畠�，白秀然當然可以邀請朋友去家中小住幾日。
“河間王已經(jīng)進宮，不久后就會有確定說法。”白秀然本是閨閣女郎，耳目不甚靈通。聽到民間選美人填充后宮時也是慌亂了一陣子，想再細細探聽內(nèi)情，父兄竟都不在家中，白湛又未入仕。無頭蒼蠅似的轉(zhuǎn)了一圈，急忙拉著弟弟做擋箭牌去找徐昭然，他在宮中值宿，必然曉得消息。
徐昭然剛下值，看到白家姐弟找來打聽選秀的消息也是奇怪。陛下要美人也和白家不相關(guān)，依然把自已知道的情況說出來，選秀是真但還未下明旨，但他下值時看到河間王進宮。
段曉棠：“河間王是誰？”
白秀然：“陛下的叔父，宗室長者，為人端方持正�！�
秦景默默在心頭補充一句，河間還是一位掌兵王爺，皇室武功的代表，軍中最大的山頭之一。
徐昭然上次見到三娘與段曉棠在一起，以為她是長安哪戶名望人家的女郎，會連河間王都不知道。
段曉棠：“我們已經(jīng)做了準備�！�
白秀然：“什么準備？”她看見秦景在此，
猜測葛寅也在。擔(dān)心段曉棠她們病急亂投醫(yī)做了糊涂事。
一行人走進正堂，段曉棠拿起桌上的文書遞給白秀然。
“和離書？”白秀然定睛一看，上頭的名字赫然是段曉棠和祝明月，再撥弄其他幾張，小院中的女人人人有份。情急之策，白秀然倒比杜喬接受度高，一結(jié)一離不還是未婚么，“婚書呢？”
輪到徐昭然糾結(jié)了，段曉棠和我的未婚妻手拉手，又和其他女人成親，到底是男是女？
段曉棠手一指，角落里圍著火爐的祝明月和杜喬，“在那呢�！�
白秀然負手過去看兩人在做什么，白湛和徐昭然分看其他幾份文書，大受震感。成親避禍的見過，離婚避禍的也見過，但真沒見過成親馬上離婚的。
這正是祝明月手段靈活之處，兩份對應(yīng)的文書，視情況拿出哪一份。
你問我婚姻狀態(tài)，可以是結(jié)婚，也可以是單身。
第109章
穿越本質(zhì)
林婉婉見白秀然又帶了一個陌生的帥氣男人進來，和白湛站在一起，該不會又是哪個未來舅兄？“那是誰？”問段曉棠。
段曉棠附耳小聲說道：“徐昭然，秀然的未婚夫�！笨粗滞裢竦牧辆ЬУ男⊙凵�，“矜持點，朋友妻不可欺�！贝竺骱媳圾澚搜莩獣膼鄱挂膊皇沁@個類型呀。
習(xí)武之人耳聰目明，兩個人的小話聽得清清楚楚，尤其徐昭然被那句“朋友妻不可欺”雷得不輕，居然被放在“妻”的位置上，險些將手上的文書抖下去。
“哦！”林婉婉轉(zhuǎn)過頭頓失興趣，姐妹的對象只要知道是個男的活的就行，其他的不需要關(guān)心，顏狗也是有底線修養(yǎng)的。
白秀然看著祝明月和杜喬小心烘烤的紙張，已經(jīng)微微有陳舊的熏黃顏色�！翱梢粤税桑俊痹僮鳇S就太舊了，不符合幾人的年紀經(jīng)歷。
祝明月舉起紙張透光看一眼，“騙騙外行和粗心鬼足夠了�！�
戚蘭娘拿出杯子，給幾位新客人添上茶水。
林婉婉伸長脖子望了一眼，“祝總，你這手藝不去做假字畫可惜了�！�
“事已至此，情非得已。”祝明月?lián)Q了另一張婚書，“再進一步，別說婚書連孩子我都能變出來。”
林婉婉回嘴，“你打算怎么變呀？”
林婉婉和祝明月各坐在正堂東西兩邊，段曉棠坐在桌邊勉強算兩人中間，聞言轉(zhuǎn)頭道：“你倆能不能注意點，別當著我的面討論怎么給我戴綠帽子！”負重娶妻納妾就算了，真怕哪天玩大了，名下不明不白多了一個孩子。
林婉婉順口接道：“那背著討論行了吧�！�
段曉棠無聊轉(zhuǎn)著杯子玩，“還是當面吧，好串供。別哪天不知情，你們翻船我還得下水去撈�！�
祝明月篤定，“我不會翻船�！�
三人只是隨口閑聊，在場的男人卻是受驚不小，葛寅一口茶水直接噴出來，余者皆是目瞪口呆。頭一次見著公眾場合有人能把那三個字理直氣壯地說出來。
在自家口嗨過了頭，忘了還有客人在。祝明月拿著烘烤到一半的婚書擋住臉，林婉婉蒼白的解釋，“剛剛我們只是在開玩笑，意思是家人之間要彼此坦誠
，無論如何境況都要互相支持。”
右手在耳邊揮舞作風(fēng)扇狀，“夸張、比喻，一種修辭手法。”默默在心里做了一個嘴上拉鏈的動作。
段曉棠摩挲著杯沿，尷尬的補充，“就是這樣，我們真的是在開玩笑�！�
“你們的玩笑，”杜喬遲疑，“有些嚇人。”雖然早知道兩地風(fēng)俗迥異，可也不能將這些風(fēng)化問題掛在嘴上。
林婉婉點點頭，虛心接受，“對對對，是我們禮崩樂壞�！�
白秀然：“不至于說的這么重吧。”
杜喬辯解，“我說的不是這件事�！�
“商禮、周禮乃至如今的禮，都是禮，但內(nèi)涵截然不同。”祝明月解釋，“你們覺得天大的冒犯在我們看來微不足道，我們司空見慣的對你們而言或許就有傷風(fēng)化。因為我們遵守的道德倫理不是同一套。”
祝明月將明確的“大吳”替換成模糊的“你們”，掩蓋來歷。
趙瓔珞自開蒙起便只聽說過禮自周始，“商有禮儀嗎？”
祝明月：“商朝祭祀要人殉，現(xiàn)在可以么？”
戚蘭娘弱弱道：“可我不覺得我們相處時有什么問題呀！”
“因為人性相通，將心比心呀，”林婉婉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你還記得曉棠是怎么稱呼她父親的嗎？叫老段，放在長安上綱上線能給她搞個忤逆大不孝。采訪一下�？�，你聽到這個稱呼第一反應(yīng)是什么？”
祝明月：“他兩感情一定很好�！�
林婉婉兩手一攤，面向眾人，“你看，這就是差別�！�
白湛不敢想象稱呼父親老白會是什么結(jié)果，大概祠堂跪斷腿。不只不能叫老白，連名字說話書寫都要避諱著。
杜喬疑惑，“那你們真正忌諱什么，不能百無禁忌吧�！�
段曉棠能說什么，我們這兩個月來為了生存不斷磨平棱角，連真正的憤怒都不敢宣之于口。什么是禁忌，太多太多�！暗赖潞头桑渌�，求同存異吧。”
“法律只是對人最低的道德要求，如果一個人標榜自已遵紀守法，這個人完全有可能是個人渣�！弊Ｃ髟绿裘紝Χ螘蕴牡溃骸芭c君共勉�！�
林婉婉：“所以�？傊徽f自已遵紀守法，從不標榜是個好人。”
婚書做舊完畢，祝明月滿是威懾，“你很閑么？”
“你別過來呀，我手上都是藥，亂碰要出人命的�！绷滞裢耋@叫。
杜喬沉思道：“如果有機會，我想去你們的家鄉(xiāng)看看。”去見識一個禮崩樂壞卻另有一套道德倫理運轉(zhuǎn)的地方。三人祖上是為了躲避戰(zhàn)亂的遷徙的漢人，只是短短三四百年會有如此大的變化么。
“你一定會喜歡那里的，”段曉棠雙手枕在腦后，仰頭看著屋頂，語氣無限悵惘，“可是我們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葛寅：“怎么會找不到，我這些年走南闖北去過不少地方，說不定經(jīng)過你們的家鄉(xiāng)呢�！�
段曉棠：“我們當時遭遇意外，全部失去意識。在這期間遇上了人販子，不辭辛勞將我們帶走，卻又隨手拋棄�！�
所謂浪漫的穿越，本質(zhì)上是人口拐賣。不管愿不愿意，通通將人扔到陌生異世界去。
穿越大神不就是人販子么。
白秀然：“當時應(yīng)該順著河流上游再找找，也許能找到線索�！�
徐昭然沉吟道：“你們還記得家鄉(xiāng)附近有哪些城池山脈河流么？”他見過輿圖，或許能幫上一二。
祝明月難得情緒失落，“一般的手段根本找不到。”除非超能力。
“唉，我心安處是故鄉(xiāng)，”林婉婉小心翼翼將藥粉包裹起來，“好死不如賴活著�！�
祝明月抱胸，“如果給你一個機會回去，你回去么？”
“我傻呀！”林婉婉語氣不屑，“多猶豫一秒，我不姓林�！�
第110章
測算皇宮
人性經(jīng)不起考驗，多猶豫的那一秒是林婉婉要考慮在原世界是不是真的死了。嘴上“我心安處是故鄉(xiāng)”，心里金窩銀窩不如狗窩。
何況小院的條件著實稱不上好，寧可回去禿頭搏論文，挨老師罵被領(lǐng)導(dǎo)批遭病人為難，吸著霾吃著科技與狠活的外賣，也好過享受大吳的原生態(tài)無壓力的生活。
唉，生來操勞命，不配享福。
段曉棠無話可說，“你還真是頭腦清醒！”
林婉婉險些翻個白眼，廢話，卷生卷死把大部分人甩在后頭，頭懸梁錐刺腿沒日沒夜的念書，最厲害那幾年差點搞出心理問題，杜喬讀書那點功夫和她根本不能比。
偶爾花癡是排遣壓力的休閑方式，大吳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失眠脫發(fā)情況好了很多。
杜喬眼睛望著門的方向，“也不知道外頭怎么樣了？”
一道門隔離了外頭的騷亂，同樣也斷絕了他們的消息渠道。
段曉棠站起來，“我出去看看，家里交給你們了�！�
白秀然阻止道：“你能去哪里打聽消息？我在家中放了人，有了新消息他們會過來通知�！�
一個問題險些將段曉棠攔住，能去的地方無非市井。目前博弈集中在皇宮，有能耐探聽到消息的世家大族，既然不會選到他們頭上，又何必去關(guān)心民間女子的忐忑呢。
而白秀然能動用的人馬無非是自已的貼身奴婢，和白家她父兄的人馬不可同日而語。
林婉婉懷念以前到處是瓜，遍地線人的時候，別管是不是謠言，至少還能有個信。
徐昭然說河間王進宮，也就是說大家默認這位王叔對選秀持反對態(tài)度。但事涉后宮本該太后皇后出面，現(xiàn)在哄抬到臺上的卻是叔父�；实酆桶纂h同輩，掌政多年顯然不是會聽叔叔話的乖寶寶，否則三年前怎么沒攔下來。
大吳皇帝的后宮構(gòu)成以世家女子為主，民女進去不過是消遣解悶的玩意，或者說炮灰。
祝明月左手支著額頭，右手拿出一張新紙，“皇宮現(xiàn)在有多少人？”
這問題外地人根本不會知道，白秀然白湛一個閨秀一個未入仕如何能答得出來。徐昭然硬著頭皮，“三萬余人�！眳s不知祝明月問這個問題作甚。
原以為六宮粉黛三千人以已經(jīng)是夸張，結(jié)果居然是三萬。
祝明月：“皇宮多大？”
這個問題涉及機密，徐昭然也答不上來。
段曉棠開口，“東西九百五十丈，南北稍窄五百丈左右�！�
白湛啞然道：“你怎么知道的？”
段曉棠輕松道：“圍著皇宮跑一圈不就知道了嗎？”
白湛恍然想起當初廚房屋檐下那半幅炭筆的長安坊市布局圖，甚至在報復(fù)龔波時段曉棠十分清楚每一條巷道的走向，“很容易做到嗎？”
段曉棠這次沒畫圖，沒被抓住把柄，坦然道：“你自已跑一圈也知道。”
白湛立即搖頭，徐昭然道：“窺視宮禁，是殺頭大罪。”
“我又沒有往里面瞧。”段曉棠覺得冤枉，換做現(xiàn)代，不光圍著跑還進去玩呢。
白秀然：“也許你們的司空見慣，在長安不只有傷風(fēng)化，還會帶來殺身之禍�！敝皇禽p輕提一句，世家大族背地里干能的抄家滅族的事也不少。
段曉棠學(xué)著林婉婉翻一個白眼，“我有一句臟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草，一種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