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還不是怪你，點又點得多，吃又吃不完!”藥老甩鍋道。
“怪你怪你怪你！”兩個人在大街上又差點打起來。
倆人在大街上亂轉(zhuǎn)，沒想到竟然還走迷路了，走著走著走到了一個書院門口。
大門口許多讀書人打扮的少年，在買攤子上的筆墨紙見。
“喂，小娃，認(rèn)得上面幾個大字不？”藥老又忍不住犯起賤來。
“不認(rèn)得，怎么啦，我文盲，我驕傲！”云箏箏氣鼓鼓道。
“欸，等會兒，大姐怎么在這兒啊�！痹乒~箏揉了揉眼。
那個穿藍(lán)色裙子的分明是她的大姐云暖，正和一堆讀書人擠在一起，拿著一本手抄本正看得聚精會神。
云箏箏正想叫大姐，就看見一個少年朝云暖走去，云暖甚至沒注意到他，就被他推了一把，差點把書攤撞倒。
“該死的壞蛋，敢欺負(fù)我大姐，看我怎么收拾你！”云箏箏氣得一個箭步?jīng)_過去攔在云暖身前。
“箏箏……你怎么在這里？”云暖看到箏箏突然出現(xiàn)，嚇了一大跳。
“啊，我和藥老出來散散步，帶他熟悉一下邊水城�！惫~箏心虛地笑道，要是她姐知道她和藥老剛吃完霸王餐出來，估計又要教育得她耳朵起繭子了。
云暖有些懷疑地看著箏箏和藥老，“你們倆上午不是還打架打得你死我活的嗎？”
“不打不相識不打不相識�！彼幚限壑有呛堑�，這其中的心酸又有誰知道呢。
“喂，我說你們有沒有把我放在眼里啊！”撞了云暖的少年不滿地打量著這一老一小。
“欸，你就是姨婆嘴里的那個災(zāi)星吧？”少年咧嘴，認(rèn)出了箏箏，笑得不懷好意。
“你誰��？”箏箏黑著臉道，她最討厭別人說她是災(zāi)星了。
“箏箏，別理他，我們走�！痹婆櫫税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不想在外面惹出麻煩。
“欸，別走嘛�！鄙倌陻r在了她們前面，輕啟雙唇：“云暖，你不會還做著想讀書的美夢吧，以你家的條件，還是趁早找個莊稼漢嫁了吧�！�
“再說，就算現(xiàn)在朝廷允許女子科考又如何，女子入朝為官的還不是鳳毛麟角。況且，女子本來就考不過男子�！�
“你胡說，那是因為世人對女子的偏見太深，而且女子一出生就是要被爹娘嫁出去的命運，被逼著相夫教子，伺候公婆，根本不會花心思培養(yǎng)。”
“而你們男人，就算是家里窮得揭不開鍋了，也要砸鍋賣鐵供你們讀書。”云暖冷笑道。
“真會詭辯，那好，我考考你，四書五經(jīng)讀過沒？《中庸》會背嗎？”管俊才洋洋得意地說。
他才不信云暖一個天天在家里干活，從來沒上過學(xué)堂的女人背得出來《中庸》。
管俊才和云暖的對話吸引來了周邊許多看熱鬧的讀書人。
他們也信奉管俊才的女子讀書不如男子的理論，至于那些家里有條件來書院里讀書的小姐，也會被認(rèn)為是在書院里尋覓夫婿。
于是他們朝云暖起哄道：“背啊，背得出來嗎你！”
“大姐，他們太過分了，看我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云箏箏咬牙道。
藥老也搖了搖頭，“這些人心性不純，不配讀圣賢書，更不配考取功名入朝為官�！�
“不用�！痹婆嗣乒~箏的手安撫道，“大姐背得出來�！�
說完她就開始流利地從頭開始背誦：“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
“臥槽，她怎么真會��？”圍觀群眾不可置信道。
“哇，大姐好棒！”云箏箏興奮地捧場道，她還不知道大姐這么會讀書呢！
管俊才一張沒經(jīng)過風(fēng)吹日曬的小白臉一時間黑得像鍋底。
“是她運氣好，恰好死背過這本書，沒什么厲害的。”管俊才嘴硬道。
“哦，是嗎？那你敢不敢和我比比？”
云暖勾唇笑道。
“敢啊！有什么不敢的，我還怕你不成？”
“就比一篇沒看過的文章，誰能先把它背出來�！痹婆�。
“好啊，只不過我怎么知道你會不會造假，拿一篇看過的文章要我背�！惫芸〔艖岩傻�。
“我來出題，你們就不用擔(dān)心之前看過了�！币坏郎n老的聲音響起，圍觀群眾紛紛讓出一條道。
管俊才恭敬地叫了一聲：“院長好�！�
來人一頭白發(fā)，但是精神矍鑠，眉宇間充滿著讀書人的和善之氣。
“早就聽到你們在外面喧嘩了，女子好學(xué)，本是好事，我今天就來做主當(dāng)考官，未必這姑娘贏不了你。”老人淡淡道。
“管兄可是我們書院最優(yōu)秀的學(xué)子，怎么可能不如一個沒上過學(xué)堂的女人�！眹^的讀書人竊竊私語道。
管俊才聽到這些話把頭抬得高高的，這些年他在邊水書院讀書，壓倒了一眾同期，對自己的才學(xué)一向十分自信。
“那就來比吧。”云暖神色平靜道。
第22章
這才叫天才呢
院長從懷里拿出兩本泛黃的書卷，分別遞給云暖和管俊才。
“每個人只有一炷香的時間，誰背得多為勝�！�
管俊才自信地接過書，一翻開書就傻眼了，這書他不僅是沒有看過，簡直是聞所未聞，這里面的每一個字他都認(rèn)識，連在一起卻怎么都讀不通順。
管俊才撓著頭，腳底不停冒虛汗，是一個字都看不進(jìn)去，他偷瞄云暖，發(fā)現(xiàn)云暖只是隨意翻了幾翻，并不像是能看懂的樣子。
“這種書要是能背出來那才真叫有鬼了，我背不出來，她也背不出來，我速記幾句話，可能還比她記得多呢。”管俊才心里偷偷盤算，又有了自信。
“一炷香時間到。”院長提醒道，叫書童把兩本書收上去，開始測驗。
“俊才，你基礎(chǔ)好，你先來背吧�！痹洪L道。
“哦，好……”管俊才支支吾吾，憋了半天，只背了三句話出來。
“這不可能吧？俊才兄竟然只背了三句話出來！”在場之人，特別是之前為管俊才說過話的人，都不敢相信！
“你們知道這本書有多難背嗎？站著說話不腰疼。我看云暖能背出兩句話都算她厲害了！”管俊才氣得破口大罵。
院長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說道：“云姑娘，你來試試吧�！�
“好�！�
云暖不卑不亢地站在眾人中間，開始背誦，很快就背到了第四句話。
該死，她竟然比我背得多。管俊才不可置信，然而云暖還在繼續(xù)。
全場寂靜，只能聽到云暖朗朗的背書聲。
背到最后一個字的時候，院長像云暖投來贊許的目光。
“一字不差。”
瞬間全場炸鍋！
“我不信，她肯定提前偷看過�！惫芸〔弄b獰道。
“對啊對啊，這怎么可能有人能記得住嘛！”其他人忿忿不平道。
“一群目光短淺的蠢貨�！痹乒~箏無語道。
“我作證云姑娘沒有提前看過�！痹洪L振聲道。
“因為背誦內(nèi)容是我家祖?zhèn)鞯募矣?xùn)�！�
“這……”其他人面面相覷，終于不敢再質(zhì)疑。
“是我輸了�！惫芸〔蓬j喪道。
他自詡聰明才智，從小到大都被人恭維讀書天賦極高，看到云暖能一字不差背誦如此艱澀的文章，才知道什么叫天才。
“麻煩讓一下�！惫芸〔攀Щ曷淦堑刈查_人群走了出去。
“云姑娘，您是否還不曾進(jìn)過學(xué)�！痹洪L關(guān)心問道。
“曾經(jīng)進(jìn)過學(xué)堂的，后來因為家庭原因……。”云暖誠實道，她在京城國子監(jiān)開蒙，從小便博覽群書，只是后來被趕出云家……
“不妨事，老夫現(xiàn)在邀請你入邊水書院上學(xué)，可好？”院長是真的欣賞云暖，不僅是因為極高的讀書天賦，更是因為云暖的品性更是至純至善，難能可貴。
“不必了�！痹婆瘺]有過多思考，搖了搖頭，“謝謝院長抬愛。”
“箏箏，藥老，我們走吧�！�
院長看著三個人遠(yuǎn)去的背影，不住嘆息。
“大姐，你不是一直想上學(xué)嗎？”云箏箏不解道。
“我并不想和書院里這些人同流合污。讀書不只是考取功名，也可以是純粹的喜愛。況且，我不忍心看到娘一個人辛苦�！痹婆�。
“好吧……”云箏箏牽著云暖的手，心情十分復(fù)雜，要是沒有她的出生，大姐應(yīng)該還在京城當(dāng)她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大小姐，成日吟詩作賦。
她一定要讓大姐重新過上以前的生活。
云暖看到云箏箏郁郁寡歡的樣子，安慰道：“沒事的，我們一家人好好的，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害，有啥事，我和太傅老頭關(guān)系好，到時候讓他教你得了，這小小邊水書院，委屈你了�！彼幚先滩蛔￠_口道。
“哇，老頭，你這么厲害�。 惫~箏驚喜道。
“那是當(dāng)然�！�
“謝謝藥老。”云暖知道藥老是為了安慰她，感激道。
回到將軍府，元五已經(jīng)一臉黑氣地等在門口。
“你倆還敢回將軍府？”
“我們又沒干什么，怎么不敢回啦？”云箏箏和藥老異口同聲道，其實已經(jīng)心虛地不行了。
云暖疑惑地看著他倆，這又是闖什么禍了。
元五把一張紙拍在藥老身上，藥老敢怒不敢言，窩窩囊囊地拿起來一看，上面畫著他和云箏箏
兩人的畫像。
“什么意思啊？”藥老裝傻充愣道。
“你還給我裝！你倆去聚福樓吃霸王餐，老板找上將軍府來了，還是我給付的一千兩！“元五悲痛欲絕道。
“呵呵呵，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藥老和云箏箏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