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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秦衛(wèi)東說:“但那是別人家的地,后來他們打我,我才知道那叫偷。”

    方黎摸了摸鼻子:“是嗎..?我沒告訴你那不是我們家的地?那可能是我忘了..可是后來你..”

    秦衛(wèi)東說:“后來你想吃,我也去偷了�!�

    這下,方黎只剩下咳嗽了:“咳咳,好吧..你干嘛記那么清楚?男孩子被追著打兩下又沒事..”他回過頭,見秦衛(wèi)東不想與他掰扯這個,又要走,不滿道:“都快天亮了,你就陪我睡一會嘛!你都說今晚盜礦的不會來了,況且上面還有潘叔他們守著呢!”

    這是今晚方黎跟他說的第二次了,走到門口的秦衛(wèi)東又折返了回來,他坐在床邊,放下獵-槍在手邊摸著的位置,脫去鞋襪。

    方黎的唇角揚起來,小臉上掛著笑,裹著被子往里挪了挪,騰出半張床給秦衛(wèi)東。

    秦衛(wèi)東躺下了。

    只是他躺在床沿,距離方黎不近,兩個人中間的縫隙還能躺下半個人。

    方黎絲毫沒察覺,他就像往常他們睡在一起時一樣,拖著自己被子就挪到更暖和的秦衛(wèi)東那邊,貼著秦衛(wèi)東的身子:“剛才真的嚇壞我了,我才要你陪我睡的,親親嘴兒..秦衛(wèi)東,你親親我的嘴兒..”

    他側(cè)著身子,嘟起小嘴,去找秦衛(wèi)東的唇。

    黑夜里,秦衛(wèi)東沒動,方黎親不到,有些著急了:“親親嘴兒嘛..!”

    秦衛(wèi)東的下頜線在夜色里繃的很緊,方黎催促了兩聲,第二聲音兒剛落,秦衛(wèi)東猛地翻身起來,低頭狠狠吻上了方黎的唇。

    這個吻比方黎想的那種親嘴兒深多了,甚至有點疼,秦衛(wèi)東的舌頭撬開他的牙關(guān),像侵略者一樣在他口腔里遍掃,捉住他的舌頭吮吸又纏繞,好像要把他嘴里的汁兒都吸卷干凈了才罷休。

    “唔..!”方黎要呼吸不過來了,他錘在秦衛(wèi)東的肩膀,要他滾下去,一連錘了好幾圈,秦衛(wèi)東開始充耳不聞,后來他錘得急了,又蹬胳膊又踢腿,秦衛(wèi)東才像恢復(fù)了理智一般,放開了他的唇。

    兩個人的嘴唇分開,唇齒間發(fā)出濕潤黏熱的喘息聲。

    方黎小口喘著氣,抬頭瞪秦衛(wèi)東:“秦衛(wèi)東..!你發(fā)什么瘋啊,都親疼我了!”

    他們以前的親吻都是很輕的,很舒服的。

    秦衛(wèi)東看著他:“這樣親你,不舒服?”

    “也不是不舒服..”方黎動了一下被秦衛(wèi)東壓在下面的腿,說:“..舒服也舒服,但就是有點難受,心里熱的慌..你是不是?”

    秦衛(wèi)東默聲沒答,用拇指抹去了方黎嘴角滴落的涎液,也不知道是他們兩個人誰的。

    方黎靠著秦衛(wèi)東翻了個身。

    “怎么這次都開槍了?比往年都厲害..”

    “今年白山嶺各個礦打出來的品位都比往年差了好幾截,有些來盜礦的是自己的礦打壞了�!�

    白嶺前些年養(yǎng)活出了不少膽大的老板,但這幾年,礦石品位明顯下降,金礦石就是這樣,越往深處越少有好成色的。

    但是不少老板幾年前都被喂大了胃口,傾家蕩產(chǎn)也非要打到幾千米的深處,最后把老本賠的底兒都不剩。

    “我感覺我們打的也太深了,往深了沒好東西,你說呢?”

    秦衛(wèi)東年前就跟方宏慶提過這件事了,但方宏慶執(zhí)意要爆破工人繼續(xù)深掘。

    “現(xiàn)在每往前掘進一米的成本要兩千多塊,算上炸藥、人工,消耗更大,可是方叔說要接著打。”

    “他不接著打怎么養(yǎng)小老婆,”方黎有了困意,打了個哈欠:“等過兩天我爸回來了,我去跟他說說。”

    秦衛(wèi)東嗯了一聲。

    “對了..明天上午你別去礦上了,阿婆最近老是咳嗽,你那兒還有錢沒?我想帶著她去醫(yī)院看看,開點藥..”

    秦衛(wèi)東說:“有錢�!�

    方黎點點頭,支撐不住困意,就睡了。

    作者有話說:

    小時候的秦衛(wèi)東被方黎「愛護」的也是心酸血淚史,哈哈哈。

    嗷嗷兩個崽崽還沒在一起談戀愛(確認關(guān)系)��!

    他們只是「習(xí)慣」了這種相處方式。

    90年代!山區(qū)!那會兒沒有網(wǎng)絡(luò)還比較單純��!

    主要是方小黎還沒開竅!他會的�。�

    秦衛(wèi)東屬于那種嘴上不太會說。

    但心里舍不得讓方黎受一點點點委屈傷害的男人了,只要方小黎說第二遍的事他都會默默滿足!

    方黎就是他的小心肝尖尖兒!

    第3章

    礦下

    “瞪我干嘛?難道打你還要分地方?”

    第二天早上,倆人被一陣響亮的電話鈴聲吵醒了,在礦上,最怕的就是電話響,閻王不是催自己的命,就是催別人的命。

    秦衛(wèi)東幾乎是立刻睜開了眼睛,方黎昨晚被嚇著了,半夜才睡,還沒睡醒,伸手摟住秦衛(wèi)東的脖子:“別走,陪我再睡一會兒..”

    “礦上來電話了,你再睡會兒�!�

    ===第3節(jié)===

    方黎困瞇著眼睛,嘟著嘴巴,秦衛(wèi)東尋著親了一下,把方黎熱乎乎的胳膊又塞回被窩里,去外面接電話了。

    潘叔說礦上的兩臺風(fēng)鉆打壞了,這是常事,秦衛(wèi)東應(yīng)了一聲,從雜物間里翻出一臺舊的,把鉆頭和彈簧片卸下來,扔進車里,回屋找方黎。

    秦衛(wèi)東走了方黎就不怎么睡得著了,正坐在床上穿毛衣,這件毛衣是方奶奶入冬前精神頭好的時候給他織的,只是穿過腦袋那里老太太收線收的太緊,像是小孩子的尺寸,方黎費了半天勁,才把毛衣拽下脖子,憋得臉都有些紅了。

    秦衛(wèi)東看著,從院子里的工具箱里翻出了一把剪刀,要給他把過緊的毛衣領(lǐng)口剪開一些。

    “別呀,剪了就壞了,要跑毛線的�!�

    “卡著脖子不難受?”

    方黎說:“拽下去就不難受了..礦上出什么事了?”

    “風(fēng)鉆的彈簧壞了兩個,我上去送一趟,中午回來再帶你和阿婆上醫(yī)院�!�

    “那我和你一塊兒去�!�

    方黎很久沒有去他們家的礦上了,秦衛(wèi)東不常讓他上去,就像秦衛(wèi)東也不讓他去院后面的浸化作坊一樣,以至于方黎今年都十九了,跟那些從小就跟著父母就在礦洞里摸爬滾打長大的男孩一比,他渾身上下還細皮嫩肉的。

    不僅如此,他對怎么識礦、怎么配藥、怎么洗礦這些事更是一竅不通,倒是比他小一歲的秦衛(wèi)東,早就能獨當(dāng)一面了。

    山上薄霧晨亮,氣溫比山下冷得多,潘叔見到他,喊:“少東家來了啊�!�

    潘叔一喊,礦上正端著飯碗吃飯的七八個工人都看到了跟著秦衛(wèi)東一塊下車的方黎。

    有人朝方黎點了下頭,有人干脆沒搭理,自顧自地吃飯。

    方宏慶這大半年都沒在礦上露面,已經(jīng)壓了他們大半年的工錢,大家有心思跟方黎這位二奶生的「少東家」打招呼才怪。

    “少東家,還差兩天就年三十了,你爸到底給不給弟兄們發(fā)工錢了?”

    “別的礦上昨天工人都走完了�!�

    “年景不好,再打下去,也打不出什么好礦�!�

    楊師傅冷哼了一聲:“少東家,誰知道你爸在縣城里的生意是賠了還是賺了?干脆讓你爸把這些設(shè)備都賣了先給我們發(fā)錢!沒有錢,我們是不會走的!”

    潘叔站出來:“老楊,你別跟著挑大家伙兒的事兒!”

    “我挑什么事了?誰不是等著這大半年的血汗錢回家過年!他爸是老板,不缺錢,可我們?nèi)�!�?br />
    幾個工人跟著附和,潘叔說:“大家別急、別急,快過年了,方老板不會虧待大家的,他前兩天還讓衛(wèi)東收了彭三兒家兩臺十五噸的碾子,這肯定要咱接著干呀!”

    潘叔在礦上的資歷老,說話還是有人聽的,工人不滿的情緒稍安,秦衛(wèi)東撩開一旁簡易板房搭的門簾子,進屋掀開鍋,舀了一碗熱菜給方黎。

    “你別管外頭,你先吃�!�

    大鍋里燉是白菜粉條燴豆腐,飄著點油花,但沒一點葷腥兒,方黎端著碗:“怎么回事?咋這么久沒給師傅開錢?”

    秦衛(wèi)東說:“賬上沒錢了,上半年你爸拿走了二十萬,還是去年結(jié)余的,下半年打下的礦石一大半被你爸雇的師傅拉去選煉廠了,說是品位不行,含金量太低,剩下的靠作坊里的那兩臺碾子的吞吐量,只夠維持礦上的日常開銷。”

    “上次你不是還拿了一塊小金塊兒?我看成色還可以啊。”

    “那是拉回去在院里我們自己洗的,山下的選煉廠是你爸聯(lián)系的�!�

    “那現(xiàn)在賬上還有多少錢?”

    秦衛(wèi)東說:“兩千�!�

    方黎驚訝了:“就剩兩千塊錢啦?那夠什么啊,我們欠那些師傅多少工錢?”

    “一個人兩萬,十二個人,二十四萬。”

    方黎聽到這個數(shù)字都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二十四萬!他爸竟然欠工人這么多錢!

    “那怎么辦?我爸還要從彭叔那里收碾子?他哪里來的錢?”

    秦衛(wèi)東踢了個矮木板凳讓方黎坐著,接過方黎手中盛菜的碗,拿著筷子夾了一筷子還冒熱氣白菜混粉條,喂給驚得長大了嘴巴的方黎。

    “方叔說他在別的地方又打了個礦,需要設(shè)備,年后把工人都叫過去那邊干活,一塊結(jié)算工錢�!�

    “什么礦?在哪兒?”

    “不知道,方叔電話里沒說。”

    紅薯粉條叫老灶柴火燉地爛爛糊糊,一口咬在嘴里就化了,滑溜溜地,順著嗓子眼燙燙地滾下去。

    秦衛(wèi)東掰著方黎的下巴:“太燙了不要咽,吐出來�!�

    方黎咳嗽了幾聲,把嗓子眼里的粉條吐了出來,秦衛(wèi)東用手接著,扔了。

    方黎喝了點涼水,又咀嚼著秦衛(wèi)東喂過來的白菜:“可壓這么多師傅的工錢也不是事兒啊,人家拿不到錢,不得活撕了我爸?”

    “年后準備先把前面洗出來的汞金賣了,頂一陣,礦里年前打出來的,我摁著沒讓你爸的人拉走,等過完年市里的化驗室上班,選些樣品拿去化驗�!�

    方黎想了一下:“你不信我爸選的那家選煉廠?”

    秦衛(wèi)東點了一下頭。

    “你爸給的報告單有問題�!�

    方黎的心有些慌,但他一時也不知道該從哪兒問起,想了一兒,對著秦衛(wèi)東說:“不會出事吧?秦衛(wèi)東�!�

    “不會讓你出事。”

    秦衛(wèi)東又喂了方黎兩口菜,方黎皺著小臉,搖頭說不要吃了:“秦衛(wèi)東,不想吃菜葉子,想吃肉..”

    “下午陪阿婆去完醫(yī)院給你買。”

    方黎點頭,心里那點忐忑很快就煙消云散了,他們從小到大,所有事情都是秦衛(wèi)東在管的,無論是他的事情,還是礦上的事情。

    秦衛(wèi)東都會處理好的。

    潘叔在叫秦衛(wèi)東,秦衛(wèi)東拿了一個饅頭,匆匆就著碗里方黎剩下的菜吃凈,讓方黎在屋里等著,他下去看看。

    外頭,楊師傅帶頭的那幾個工人圍在一圈打牌,已經(jīng)不愿意下礦了。

    潘叔很為難,秦衛(wèi)東沒說什么,捆上安全繩,和兩個信得過的工人下礦了。

    秦衛(wèi)東熟練地踩著架在木撐上的鐵梯,充滿力量的精勁臂膀正在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間瘋狂成長,他架起風(fēng)鉆,潘叔在旁邊給他當(dāng)副手,狹窄的礦洞里,巨大的噪音連消音罩都蓋不住,一瞬間灌滿雙耳,猶如雷轟,塵沙飛揚。

    巖石堅硬,進孔的速度并不快,一個兩米的深孔做好,已經(jīng)快一個鐘,嗡嗡冒著火花的風(fēng)鉆停止工作,潘叔喊了秦衛(wèi)東兩聲,秦衛(wèi)東都沒聽見。

    “衛(wèi)東,這還要炸嗎?”

    潘叔雖然是礦上的老人了,但最近這兩茬炮接連打出來的都是不含金的毛石,一文不值,他也拿不定主意了。

    鉆孔里流出了水,秦衛(wèi)東放在嘴里嘗了一口:“不行,八成是方向錯了,等年后再說吧�!�

    打礦脈這事靠經(jīng)驗也靠運氣,現(xiàn)在每往前掘進一米的成本都消耗不起。

    況且還有那么多工人的工資沒發(fā),誰也賭不起,只能等著方宏慶過兩天回來看怎么個說法。

    說到底,秦衛(wèi)東雖然是跟著方黎這個所謂的少東家一塊兒長大的。

    但要是放在舊社會,他頂多就算個長工,在礦上給方宏慶拿錢干事,做不了主。

    潘叔嘆了口氣:“成,只能這樣了�!�

    秦衛(wèi)東從礦洞里上來,右耳一時間都聽不到任何聲響,他用涼水洗了把臉上的塵灰,潘叔跟著他上來,讓帶頭鬧事的楊師傅先回去,等方老板回來了,再跟他要工錢。

    潘叔好說歹說,可大家都是辛苦討生活的,干了一年到頭,不見錢哪里肯走?一個個屁股坐著,再冷也沒人肯挪。

    眼下動不了工,最重要就是把堆在巷道里那些礦石看好,年后全指著它們活命,秦衛(wèi)東交代潘叔和兩個信得過的工人務(wù)必守好,帶著方黎回家接阿婆。

    方老太太這兩年已經(jīng)走不動太多路了,年輕時長時間從事金屬冶煉,讓氰-化物和貢毒性慢慢浸入了她的身體。

    但她仍然堅持每隔幾天就上山去,采一些方黎也叫不上名的野菜,只知道是方輝伍小時候愛吃的。

    老太太又拎了一籃子,拄著拐:“小伍,小伍,阿婆給你蒸菜饃饃…”

    方黎跳下車,接過籃子,哄著老太太上車:“阿婆,回來再吃,咱先去醫(yī)院看看你的咳嗽,咳嗽好了,我陪你上山..”

    方老太太被他哄得眉開眼笑。

    縣城里最好的醫(yī)院就是人民醫(yī)院了,山路不好走,就算有車,去一趟得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到了醫(yī)院,人不多,沒兩天就大年三十了,人有時候就是繞不開迷信,小病寧愿在家忍兩天也不愿意大過年的上醫(yī)院,要是大病,那也不急著這兩天了。

    方黎攙著他奶找了一排單凳坐下,對秦衛(wèi)東說:“你在這兒看著阿婆,抓著阿婆的手,我去找大夫掛號。”

    方奶奶的腦子不好,要是發(fā)起病來,方黎那小力氣根本拉不住,上一次來醫(yī)院就是,他奶見著別人家的小孩就發(fā)瘋似的喊小伍,差點被人家婆婆當(dāng)成拐賣小孩的打,嚇死方黎了。

    幸好有秦衛(wèi)東在,自那以后,在外面看阿婆的事就交給了秦衛(wèi)東。

    “好�!�

    方黎拿著秦衛(wèi)東給他的錢,去掛號的地方找,他剛走,方奶奶就急著叫:“小伍、小伍..!”

    秦衛(wèi)東蹲著,抓著方奶奶的手,等方奶奶的眼神跟著方黎找不到了,急著叫得不停,秦衛(wèi)東終于出聲:“阿婆,他不是小伍,他是方黎�!�

    方奶奶糊涂了,她搖著頭:“他是小伍,我的乖小伍..乖小伍長大了,知道心疼阿婆..”

    秦衛(wèi)東看著方奶奶,再次地說:“阿婆,您糊涂了,他是方黎,心疼您的孫子是方黎�!�

    秦衛(wèi)東把方黎這兩個字咬的很重,很清,不容許被混淆的,他話音兒剛落,頭頂就被掛號回來的方黎用力地打了一下:“干嘛和阿婆計較這個��!阿婆不記得了,不記得了就是不記得了唄!”

    方黎打得用力,走廊上還有從別的鎮(zhèn)上趕來看病的人,聽見動靜,有幾個婦女往這邊看,秦衛(wèi)東和方黎看著像兄弟,只是少能瞧見弟弟敢這么直接上手打哥哥腦袋的。

    秦衛(wèi)東回頭瞪了他一眼。

    方黎絲毫不怕:“瞪我干嘛?難道打你還要分地方?阿婆走不動了,你趕緊把阿婆背起來,內(nèi)科在二樓呢�!�

    秦衛(wèi)東沒說話,把阿婆背起來了。

    方奶奶在秦衛(wèi)東背上,還要抓著方黎的手:“乖小伍回來了..”

    方黎也笑:“是呀,回來了,走,帶阿婆去看看大夫,阿婆的身體就好啦..”

    診室里,大夫看了片子說:“這個是矽肺,晚期了�!�

    像方奶奶這樣的病,醫(yī)院每天來看診的人都有很多,矽肺沒有特效藥,治療只能緩解痛苦,不能逆轉(zhuǎn),最好的醫(yī)療手段是換肺。

    但手術(shù)費用至少要四十萬,人民醫(yī)院開了這么多年,還沒遇到一個病人要換的。

    方黎問:“大夫,換肺是不是要去市里的大醫(yī)院?”

    醫(yī)生有些詫異,抬頭:“小伙子,你的孝心我理解,但我說實話,你奶奶這個年紀,不說等合適的肺源就遙遙無期,就算等到了,她的身體也承受不了那么大的手術(shù)了�!�

    方黎又問:“大夫,那怎么辦?”

    醫(yī)生說:“讓老太太回去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小伙子,人老了,都會走到那一天的�!�

    從醫(yī)院出來,方黎忍不住哭了。

    雖然方奶奶從來都沒叫過他阿黎,甚至從小到大,大概都不曾真楠楓正的認識他這個孫子,只把他當(dāng)做死去的方輝伍。

    但方黎確實是方奶奶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長大的,小時候他發(fā)高燒,方奶奶給他打了一夜的蒲扇。

    ===第4節(jié)===

    “你去看著阿婆,別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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