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見著于翠仙不高興了，于老娘又想到自己來的目的，當(dāng)下又軟了語氣：“妮子，你別跟娘見外，實在是娘活這么大把歲數(shù)還沒用過這肥皂。”

    畢竟是自己的親娘，于翠仙也不能真的跟她置氣，當(dāng)下也把臉上不高興的表情換了。

    “好了，娘，你難得來一趟，在家里沒能好好歇著，就在這里好好睡一覺吧�！�

    自己來的目的還沒達成，于老娘哪里肯睡？

    “妮子，我怎么聽人家說，你們紅旗大隊這肥皂廠是你那妯娌在管著的？”

    提起裴雪，于翠仙面上多了一分敬佩之色：“娘，沒想到這事情都傳到你們那邊去了，是啊，我那弟妹真是個厲害的，現(xiàn)在我們大隊的肥皂廠就是她來負責(zé)的�！�

    于老娘道：“在肥皂廠上工好不好？跟下地相比呢？”

    “這事兒不好說。”

    于翠仙搖了搖頭：“我聽我弟妹說，他們那叫什么分工分崗，每個人做的事情都不一樣，有些人干的活那可累了，不過待遇也好，一天十個工分呢！”

    現(xiàn)在這年頭，下地要賺上十個工分不容易，但在肥皂廠就可以。

    于老娘：“那你弟妹自己干的活計輕不輕松？她也是十個工分？”

    于翠仙嗔怪的看了一眼自己老娘：“娘你想啥呢，我那二弟妹都是肥皂廠的負責(zé)人了，那不管她做啥活計，那肯定也有十個工分啊！”

    她頓了頓又道：“而且我二弟妹厲害著呢，娘，我們這肥皂廠子怎么來的您知道不？就是我二弟妹去縣里頭跟那些廠子談，然后把油渣談回來了，現(xiàn)在又把肥皂給賣出去了，我那二弟妹是個能耐人，不然她也不能管著這個廠子�！�

    于老娘嚇了一跳：“你的意思是，你那二弟妹這么能耐，你們肥皂廠能有這樣子全靠了她？”

    于翠仙點頭：“對啊，要是沒有她，我們大隊現(xiàn)在可沒這樣子。”

    對于自己的這個二弟妹，于翠仙現(xiàn)在是打心里頭佩服的，啥都會，啥都干，一個女人就能干這么多男人干不了的活計，那不是厲害又是什么？

    于老娘倒是沒想到裴雪能這么厲害，不過轉(zhuǎn)念一想，裴雪厲害那不就更好了嗎？只有裴雪厲害了，她才更好跟女兒開口不是。

    “妮子，你二弟妹現(xiàn)在肥皂廠子當(dāng)這個負責(zé)人，難道你和女婿就沒想著去跟她一塊兒干這個？”

    聽到這話，于翠仙突然就明白了自家這個老娘今兒怎么過來了，她說呢，分家這么久了，農(nóng)忙也過了好幾天了，怎么今兒突然來了。

    她神色微冷，看著于老娘道：“娘，您今兒到底是來干嘛的，您就直說吧！”

    于老娘聽到這話有些不高興：“你這孩子怎么說話呢，我是你娘，你這個當(dāng)閨女不曉得回娘家看看我，我這個當(dāng)娘的來看看閨女不行嗎？”

    于翠仙冷笑一聲：“娘？您就直說了吧！”

    “您今兒個自打來了這里，不是打聽這個就是打聽那個的，您還說是來看我的？”

    被女兒這么直白的指出來，于老娘面子有些掛不住了，“我說你這妮子，你看看咱們大隊這么多出嫁的閨女誰跟你一樣分了糧食不曉得回家？我就是來多問了幾句你就說我這說我那的�！�

    見女兒不說話，就靜靜地看著她。

    一時間于老娘也有些不自在，半晌她才氣哼哼的道：“你自個兒弟妹在廠子里當(dāng)個負責(zé)人，你這當(dāng)妹妹也不曉得幫你哥哥謀個差事。那肥皂廠里頭一天能拿十個工分呢，家里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你大哥能來這肥皂廠上班，家里的日子不就好過不少嗎？”

    于翠仙心里更冷了一分，她就說嘛，老娘怎么無端端跑來這里一趟，原來果真是有事兒。

    不過這事兒，于翠仙可不想沾手，別說裴雪那一看就不是同意走后門的人，就是裴雪同意走后門，她也不可能讓自家哥哥來。

    兩個哥哥什么德行她還不知道嗎？一個個的那都是紅星大隊里出了名的懶漢，要是來了肥皂廠上工，只怕還不知道二弟妹怎么看她呢！

    她淡淡道：“娘，這事情你就別想了，我二弟妹可不是那種為了親戚開后門的人，而且我這個當(dāng)嫂子的跟她關(guān)系也不算多熟，這事兒我辦不了�！�

    于老娘著急道：“怎么辦不了了？妮子啊，那可是你親兄弟啊，你兩個哥哥下頭都有孩子呢，不行的話讓你弟弟來也可以啊！”

    于翠仙：“娘，我都說了不行了，要是我有這能耐的話，我干嘛不自己去？我干嘛不讓孩子他爹去？那還不是因為我二弟妹不準嘛！”

    見說不通閨女兒，于老娘破口大罵：“你糊弄誰呢你，我可都聽說了，高粱進了那肥皂廠，你說你這個死妮子，你舍得讓高粱這么大點的丫頭去，也不舍得把這位置讓給娘家人是不是？”

    第355章

    臺階

    于老娘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于翠仙心里頭就猶如點燃了一把火。

    合著這是都打聽好了盤算好了才過來問她的？

    這就是她的娘家？她心中不免生出了一分怨意，早在上次分家的時候要出錢才能請得動兄嫂出面她就應(yīng)該明白過來的，她于翠仙哪來的娘家？

    “娘？合著你這是都打算好了才過來問我的？”

    于老娘：“我問你怎么了？我是你娘，那是你親兄弟，妮子，上回你分家，要不是你爹領(lǐng)著你哥哥們來幫忙，你說你能分成這個家嗎你？你說句良心話，你現(xiàn)在有出息了，你就不能盼著點兒娘家好？伸手幫忙扒拉一把怎么了？”

    于翠仙道：“娘你這話就說笑了，我不過才分家，天天只知道下地干活掙工分，我有什么出息？大哥二哥要是下了地里頭肯努力，那也能吃飽飯�！�

    “我說你有出息難道是你真的有出息嗎？我說的是你有個好妯娌，妮子，你跟你弟妹說一聲，讓她把你大哥二哥放進廠子里，到時候你大哥二哥發(fā)達了，那他們還不得好好照顧你這個妹子？”

    于翠仙不耐煩道：“我都說了，這事兒我沒法子做主，我二弟妹能耐是她能耐，我這個當(dāng)嫂子的有什么資格指手畫腳？”

    她冷笑一聲又道：“再說了，我有這能耐我自己去不就行了？我干嘛要給大哥二哥？自己的日子都過不好你還說要謝我�！�

    自家的兩個哥哥是啥樣的人于翠仙再是清楚不過了，指望他們發(fā)達了照拂她？那她還不如指望自己。

    “你還說你沒機會？高粱這么點個妮子進廠子能干啥？一天十個工分呢，這機會讓給你兩個哥哥不行嗎？”

    于翠仙一愣，隨后面色更冷。

    “娘，你們這算盤打得是真響，不過你們有所不知，高粱能進肥皂廠，一不是我做主的，我也沒有那能耐，二來高粱進去那是沒工分的，純粹就是我二弟妹看她好學(xué)讓她進去跟著學(xué)學(xué)罷了�！�

    這下子于老娘呆了：“什么？什么？高粱進去是沒工分的？你剛剛不是還說，進了肥皂廠子的人一天能拿十個工分嗎？”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這個消息，那如果高粱進了肥皂廠沒工分，那閨女兒干嘛還要讓她進去？高粱這么大的姑娘了在家里頭不也能干點兒活計嗎？這不是浪費嗎？

    于翠仙：“有工分拿的是那些正式招聘進去的，高粱這么個小丫頭當(dāng)然沒工分，這是我們整個紅旗大隊的人都知道的事兒，不然要是高粱這么小個丫頭都有工分的話，那社員們不得鬧起來？”

    于老娘仍舊是有點兒不敢置信：“可……可是……”

    私心里她當(dāng)然是不想相信的，但眼下閨女兒說的也很有道，要是高粱這么點兒大豆油工分的話，他們大隊的人早就鬧起來了。

    一時間，于老娘有點兒不知所措。

    “娘你要是不信的話，自個兒出去打聽打聽去�！�

    得知這樣的結(jié)果，于老娘雖然不甘心，卻也無可奈何，見著女兒滿臉不高興，她又有點慌了神。

    這個女兒平時雖然跟個悶葫蘆一樣，但一般要她做什么都會做，勝在聽話，她可不想跟女兒關(guān)系鬧僵。

    “妮子，這事兒你別生氣，我這不也是想著你哥哥們不容易嘛！”

    于翠仙冷哼：“是啊，大哥二哥都不容易，大哥二哥有爹娘天天補貼，爹娘恨不得把洗腳水都給他們端到床上去。

    我就不一樣了，以前沒分家的時候天天被婆婆吆五喝六的，大哥二哥不容易，我容易，我過得最容易，行了吧�！�

    “不是，妮子，你這是怪我嗎？當(dāng)初是我硬要你嫁過來的？那還不是你自己樂意我才讓你嫁的？”

    現(xiàn)在說這些陳年老賬沒什么意思，于翠仙對自己現(xiàn)在的生活也沒什么不滿意的，當(dāng)下就道：“我沒怪您，我就是說，以后這種事兒你也別找到我頭上，我要是有這能耐，那我自己干嘛不去？您說是不是？”

    這也算是變相的在給臺階給于老娘了，于老娘活了幾十年，那哪里能不知道？

    當(dāng)下她就趕忙搭腔道：“說起來，你那二弟妹都到了這位置了，怎么也不幫襯幫襯你們自家人？”

    說到這個，于翠仙也不想以后娘家人再為了這事兒找上門來，便也借機說了起來。

    “娘，我那二弟妹可是城里來的知識分子，腦子里懂的東西多，不然當(dāng)初她也不會一下子就分了家，還讓我那婆婆無話可說。

    我跟你說，我那二弟妹最不喜歡這些走后門的，就這次兒，高粱被選進去的時候，大隊里不知道多少人找上門去了。

    人家大隊長和書記當(dāng)時就直說了，高粱就是進去打雜的，沒工分，誰要是想去的那也可以報名輪著去。

    再說了，我二弟妹那里要真的能撈得著好處，那我那婆婆能不沖上去嗎？我可跟你說，我那二弟妹厲害著呢，現(xiàn)在老宅那邊的人都躲著她走。”

    于老娘聽的有些驚訝：“你那二弟妹這么能耐呢？你那婆婆小姑子啥的不都挺厲害嗎？怎么你二弟妹收拾過他們？”

    她是知道女兒的這繼婆婆有多事兒逼，那小姑子又有多能作妖的但她萬萬沒想到，女兒的那妯娌居然能把那對母女收拾了。

    說到這個，于翠仙冷笑：“具體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每一回他們碰上，那吃虧的就都不是我二弟妹，可能久而久之的他們也就怕了吧！”

    提到這個，她是真的有點兒佩服裴雪這個二弟妹的，能分家不厲害，厲害的是能分家之后還讓老宅的人對她繞著走，就跟見了瘟神一樣。

    于老娘默聲了，好嘛，之前她要是知道是這么一回事兒，那她也不至于來找閨女開這個口不是？

    怪只怪她不知道閨女兒的這妯娌這么厲害。

    想到此，她又忍不住關(guān)心起了女兒。

    “那你妯娌開口要人，你怎么就把高粱給過去了？高粱都這么大了，去地里頭也能掙一個兩個工分吧？”

    自己這幾個外孫外孫女，于老娘是知道的，那都是隨了女兒女婿，一個個打小就聽話勤快。

    第357章

    名單

    于翠仙當(dāng)然不會跟于老娘說自己是看裴雪能耐想著這樣的話裴雪能夠跟自家更親近，真要這樣的話以后還不知道娘家又來提什么過分的要求呢！

    她搖了搖頭道：“高粱自己也樂意跟著她二嬸，再說了，孩子爹跟他二叔是親兄弟，比那邊的幾個要親，孩子爹自己也想幫老二家的這個忙�！�

    于老娘道：“那一天下地就算只有一個工分，那也是一個工分啊，等女婿回來，我可得說說他去�！�

    “娘，孩子爹這個人你還不知道脾氣嗎？倔的跟頭牛一樣，您別說了，免得他回來了還跟我生氣呢！”

    想到自己這么一說或許真的會讓女兒女婿的關(guān)系變差，于老娘這才收住了話頭。

    片刻后她又忍不住嘟囔道：“也不知道你那二弟妹怎么想的，這才多大的廠子啊就跟當(dāng)了什么大領(lǐng)導(dǎo)一樣這么威風(fēng)，身邊還要跟個人，她倒是風(fēng)光了，可是苦了你，這一年下來，不就損失了不少工分嗎？”

    于翠仙：“這事情我能有什么辦法呢？我是做不了主，不過高粱說跟著她二嬸能學(xué)認字，我想著讓孩子多學(xué)幾個字也是好的，就讓她去了�！�

    于老娘呸了一聲：“現(xiàn)在認字有什么好的？這么多人不認識字不也活到這個歲數(shù)了？再說了，識字的要是真的能耐，怎么也下來跟我們一樣種地了？”

    說到這個于老娘特別有感觸，他們紅星大隊的那幾個知青，那是干啥啥不行。

    去下地吧，干的工分還不如自己兒子的高，說要弄什么養(yǎng)豬場吧，弄了快半年了，豬崽也沒抓到幾只，那不是跟之前沒弄的時候一樣嗎？

    實際上，于翠仙本來對念書識字這事兒那也是不屑一顧的，不過這一點在裴雪和周明華把肥皂廠弄出來，還去縣里頭跟那些什么縣鋼鐵廠的談成了生意之后，于翠仙就對讀書識字這事兒有了改觀。

    人家裴雪要不是念過書，那能弄得出來肥皂這么個金貴東西嗎？

    人家裴雪要不是念過書，縣里頭那些廠子的大門在哪她都不知道走呢，說到底，讀書了總能有見識，這是他們這些土里刨食的人沒法做到的。

    “反正高粱也還小，就當(dāng)她在家?guī)Ш⒆恿恕！?br />
    因為事兒沒辦成的原因，于老娘坐了沒多久就起身要走了，現(xiàn)在正好是中午午休的時間，她努努力加緊趕路，回到紅星大隊還能跟著去下地掙半天的工分呢！

    關(guān)于自家老娘來了之后提過的請求啥的于翠仙并沒有跟兒女還有江臨山說，這事情畢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兒，她是寧可爛在肚子里也不肯說的。

    ……

    南長山公社，林英連看著自己手里頭的單子，怒氣沖沖的就出了婦聯(lián)辦公室。

    劉琴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搖搖頭。

    邊上的老搭檔翁婷見著這一幕，不由得問劉琴道：“主任，這是怎么的，又看見啥事兒惹著這位祖宗了？”

    這位林干事自打來到她們辦公室她們辦公室就沒安生過，先是說什么少了椅子那個桌子的，給她換了又說這不好那不好的。

    縣里頭的條件倒是好啊，那怎么他們沒留在縣里頭？對于這位林干事，翁婷是心里頭有不滿，卻也不敢說什么，誰不知道人家有個在革委會當(dāng)辦公室副主任的男人呢？

    劉琴道：“誰知道呢？許是又看見哪里的問題不高興了吧！”

    翁婷撇撇嘴，唇角忍不住溢出一絲譏諷，“這看見啥都要插上一腳，真有人來鬧了又不出面，我看啊，這次來的可真是個祖宗�！�

    “翁干事！”

    劉琴警告的看了翁婷一眼，這才道：“不該說的別說，這一點不用我教你了吧？”

    人家林英連再怎么樣，人家背也有個當(dāng)革委會辦公室副主任的男人，革委會那種地方，想要搞他們這些普通干事還不容易？

    翁婷撇嘴：“知道了知道了，誰叫人家有個好男人呢！”

    另一邊，林英連拿著手里的名單怒氣沖沖的就進了刁正新的辦公室。

    見著是自己媳婦來了，還怒氣沖沖的，刁正新不由道：“這是怎么了，誰又惹你不高興了？脾氣這么大呢？”

    “老刁，你自己看看！”

    林英連把自己手里頭的單子拍在了桌面上，滿臉的不爽都寫在了臉上。

    “我看看我看看，這是怎么的，又啥事惹你這么生氣�！�

    刁正新只看了單子一眼，就鎖定了其中一個名字，他的臉色當(dāng)時變了一下，“這是怎么回事兒？”

    “怎么回事兒？你還問我怎么回事兒我還想問你呢，我好好的兒子，怎么一下子就要跟著下鄉(xiāng)干苦力了？”

    單子上寫著的正好是本次他們他們南長山公社要下鄉(xiāng)的知青人員，本來林英連只是去取東西的時候順道把這名單取回來，這一看之下不得了，上頭竟然有她兒子的名字。

    這可把她氣壞了，要知道，自己當(dāng)初同意被派遣下來有一部分原因也是為了兒女能繼續(xù)在連中那邊念書，誰想到他們夫妻兩下來不過多久，兒子的名字就出現(xiàn)在了這下鄉(xiāng)的知青名單上？

    早知道這樣，那當(dāng)初還下屁？

    刁正新看著名單上兒子的大名皺眉道：“這會不會是弄錯了？可能是同名同姓的也不一定�！�

    “什么同名同姓，你自己看看班級，就是咱兒子，真是的，當(dāng)初石秘書不是答應(yīng)咱們……”

    刁正新抬手打斷妻子的話，“行了行了，也不看這里是什么地方，亂說什么呢！我一會兒打個電話問問去行了吧！”

    這件事情關(guān)系到自己的兒子，他當(dāng)然是要問問看的，刁正新已經(jīng)可以設(shè)想到，回去之后兒子得知了這消息會發(fā)多大的脾氣了。

    被刁正新喝止，林英連很有些不服氣，不過想到兒子的前程，她也只能點頭。

    “那你可快點兒打電話問問去，別在乎那點錢知道沒，我就想不明白了，怎么這事兒能輪上咱兒子，明明……”

    “好了！”

    片刻之后，革委會副主任的辦公室，刁正新匆匆走出。

    第358章

    前景

    一個電話撥到了縣里去，不多時刁正新就神色緩和的走出了郵局。

    見他回來，林英連趕忙問：“如何？縣里那頭怎么說？還能改嗎？”

    刁正新?lián)u頭：“改不了了，石秘書說，這是他特地安排的�！�

    “什么？”

    林英連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男人，半晌才道：“石秘書這是干什么？他不是明明知道我們?yōu)榱撕⒆觽冑M了這么大力氣……”

    “石秘書說，這是他特地安排的�！�

    去他的特地安排的，林英連很想罵人，他們自己寧愿跑到這個小地方來，還不是為了孩子們嗎？要知道孩子們也得下鄉(xiāng)，當(dāng)初他們怎么也不會這么草率接受調(diào)動的。

    “刁正新！你必須給我個解釋！”

    刁正新揉了揉腦袋：“媳婦兒，你先聽我說，這一次是好事兒。”

    “好事兒？讓咱兒子下鄉(xiāng)干農(nóng)活也是好事兒嗎？咱兒子打小就沒干過活，一直在連中上課，你說這叫好事？”

    刁正新：“石秘書說了，讓咱兒子去紅旗大隊，紅旗大隊那邊不是弄了個肥皂廠嗎？聽說書記很重視，如果這兩年肥皂廠可以繼續(xù)擴大規(guī)模的話，這將是我們長島縣的一張好牌�！�

    “紅旗大隊？”

    林英連聲音拔高，紅旗大隊的肥皂廠她當(dāng)然知道，這就是裴雪負責(zé)的那個小破廠子嘛！

    前段時間本來她都可以給裴雪一個教訓(xùn)的，結(jié)果就是因為紅旗大隊的肥皂廠被縣里頭嘉獎了，裴雪又是肥皂廠的主要負責(zé)人，這時候動她太過危險，不然她早就能收拾那女人了。

    見她暴怒，刁正新忙道：“這可是書記都重視的廠子，媳婦兒，這不是我們能決定的�！�

    他自然知道媳婦兒不想讓兒子下鄉(xiāng)，當(dāng)然也知道那個負責(zé)肥皂廠的人剛好跟媳婦兒有過節(jié)，但這是上頭的安排，已經(jīng)是木已成舟的事兒了。

    林英連憤憤道：“不就是一個小破廠子嗎？我就不懂，書記看重那里什么了。就算看重，也沒必要把咱兒子拉下來�。　�

    刁正新扶了扶眼鏡框，這才道：“我問過了，那個肥皂廠雖然規(guī)模很小，但勢頭很猛，媳婦兒，你只怕沒想到，這么短短的時間，肥皂廠已經(jīng)跟縣肉聯(lián)廠還有縣鋼鐵廠有合作了。”

    一個鄉(xiāng)下大隊的副業(yè)，要做到這樣短期之內(nèi)跟兩個縣級單位合作，那絕對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