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聽著她口中林將軍三個字的稱呼,劉軍醫(yī)彎了彎眉眼,果斷拒絕。
他義正言辭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即是答應了要轉(zhuǎn)達林將軍的話,自然是要親自同他講�!�
莊詩涵臉色更難看了,“我記得劉老不是愛管閑事的人�!�
劉軍醫(yī)微微一笑,什么都沒說,卻比說了還要更氣人。
這老東西,當真是豬油蒙了心,瞎了他的狗眼。
那宋言汐到底有什么好,竟值得他們一個個如此護著。
要說起醫(yī)術,今天要不是她堅持動手術,這會兒娘倆都可以入土為安了!
就算她宋言汐趕回來,又有什么用,還不是要靠她力挽狂瀾?
莊詩涵越想越氣,想干脆利索的轉(zhuǎn)身離開,不管那母子倆的死活讓他們?nèi)ブ�,卻又是在壓不下心中的好奇。
這個該死的宋言汐。
她分明是故意的!
翠鳴山距此近八十里,他們帶著傷兵差不多走了一天一夜,那么長的時間有什么話說不完,還非要讓這老東西在中間傳話。
她是生怕眾人忘了,她跟林庭風才是過了明路的夫妻是嗎?
這個賤人!
莊詩涵恨得咬牙,陰沉著一張臉道:“我同林庭風是什么關系,您二位想必比任何人都清楚,又何必揣著明白裝糊涂?”
一旁的李軍醫(yī)幽幽道:“不是你先前親口說的,你跟林將軍只是將軍和軍醫(yī)之間上下屬的關系,誰敢亂傳話就拔了誰的舌頭?”
聞言,莊詩涵的臉色更難看了,仔細看不難發(fā)現(xiàn)眼底還帶著心虛。
李軍醫(yī)說的,正是昌軍醫(yī)“病故”不久的事。
她心知昌永年在軍中的威望,只她的一面之詞,不足以讓全軍上下相信,一個老好人會因為想要教訓她,反而把自已氣死。
于是便略施小計,讓大家轉(zhuǎn)而猜測林庭風與她之間是否清清白白。
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大家本就不相信他們之間沒什么。
只是沒人主動捅破那層窗戶紙,大家又懼怕二人,平日里只敢在心中想想,不敢貿(mào)貿(mào)然說什么。
有了第一個,便有第二個,第十個,第一百一千。
等莊詩涵意識到大家茶余飯后,甚至在訓練場看到他二人,都要竊竊私語或眼神交換時,她不得已只能出面解釋。
因為一旦傳到京中,她女扮男裝闖入軍營之事必會被追究,就算她不肯收拾包袱滾蛋,老爺子也肯定會不遠千里來抓她回去。
沒想到那時的話,反倒為現(xiàn)在挖了坑。
不等莊詩涵開口,李軍醫(yī)故作詫異,看向身旁的劉軍醫(yī)問道:“老劉,我怎么記得之前京中有人說皇上為林將軍和詩涵郡主賜婚來著,怎么一直不見賜婚圣旨下來?”
第293章
郡主難道就甘心為別人做嫁衣嗎?
宋言汐醒來時,看著屋內(nèi)明亮的光線有一瞬恍惚。
她這是睡了多久?
不,她不是睡著,而是昏了過去。
回想起昨晚那碗熱粥,宋言汐閉了閉眼,幾乎是從齒縫里擠出三個字。
“好樣的�!�37l
“哇!”一聲響亮的嬰孩啼哭驚得她驀地睜開眼。
意識到自已此刻在哪兒,宋言汐顧不得多想,趕忙掀開身上的被子跳下床。
產(chǎn)婦已然醒了,這會兒正躺在那兒一動不敢動,余光瞥見她的身影頓時急了。
“郡主,使不得!”
情急之下,她顧不得自已肚子上的刀口,一咬牙便要做起身。
宋言汐眼疾手快按住她的肩膀,怒聲問:“你不要命了?”
“我……”
“老實躺著�!�
顧不上安慰產(chǎn)婦,她趕緊掀開被子一角,動作輕柔地將被裹成個小粽子的孩子抱了出來。
似乎是感覺到有人注意到自已,孩子頓時哭的更大聲了,兩只小眉毛委屈地皺在一起,可憐的小模樣看得人心疼。
聽著兒子的哭聲,產(chǎn)婦的心都揪在了一起,忙道:“郡主,平安多半是餓了�!�
“平安?”宋言汐輕拍著懷中的孩子,感嘆道:“平平安安,是個好名字�!�
她話音剛落,簾子被人從外頭掀開一條縫隙。
緊接著,一個瘦小的身影快速擠了進來。
昌九太瘦了,又瘦又高,哪怕面罩遮著臉,宋言汐依舊一眼認出了他。
他手上端著半碗冒著熱氣的羊奶,見到她醒來瞬間彎了眉眼。
少年欣喜道:“奚大夫沒騙我,您果然這個時辰醒了�!�
宋言汐語調(diào)涼涼道:“難為他算得這么準,只是當大夫,實在是屈才了�!�
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可直覺告訴昌九,這話絕不是什么好話。
他把碗放在桌子上,動作自然地伸出手便要去接孩子。
看出他的用意,宋言汐卻不敢貿(mào)貿(mào)然將孩子交給他。
若不是之前跟著師父行醫(yī)時,碰巧照料過剛出生的嬰孩,便是她也不敢輕易動手。
懷著這小家伙好似剛出生的小貓崽,渾身軟軟的像是沒有骨頭一樣,力道重了怕傷到他,力道輕了又擔心抱不住。
她尚且抱得小心翼翼,更何況昌九不過是個半大孩子。
明白宋言汐的顧慮,產(chǎn)婦解釋道:“郡主有所不知,上午便是昌小哥照顧的平安,別看他年紀小,照料起孩子倒是細致�!�
昌九被夸得有些難為情,紅了臉道:“我爹白日里忙著給人瞧病,有時候天黑了也不一定回得來,弟弟妹妹出生時都是我?guī)椭湛吹摹!?br />
他自宋言汐懷中抱過孩子,趕忙走過去坐下,一手摟著孩子另一只手去拿勺子。
那熟練的姿態(tài),一看就知道所言非虛。
產(chǎn)婦不由得紅了眼眶,感激道:“多虧了郡主救了我們娘倆的命�!�
宋言汐低頭穿鞋,就事論事道:“救了你們母子二人的,是詩涵郡主,我不過是幫著打打下手。
你該謝的人,并非是我。”
產(chǎn)婦只是看著她笑,不說話。
她不是瞎子更不傻,看得出誰是真心,誰是假意。
屋內(nèi)一時間靜悄悄的,只剩下碗勺碰撞的聲音。
月子里的孩子吃飽了就睡,待昌九輕手輕腳將孩子放回產(chǎn)婦身邊,一抬頭才發(fā)現(xiàn)宋言汐正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他頓時一陣心虛,別開眼不敢與她的視線對上。
如果說宋言汐剛剛還只是懷疑,那這一刻,她完全能確定。
這小子確實有事情瞞著她。
轉(zhuǎn)身離開前,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昌九一眼,淡淡道:“你隨我出來一趟。”
*
“是你自已說,還是等我問?”
比起后者,宋言汐更希望昌九能主動開口。
他是個老實孩子,她并不想太過嚴苛嚇他。
昌九低頭盯著腳尖,悶聲道:“劉軍醫(yī)說了,郡主是聰明人,瞞肯定是瞞不住的�!�
宋言汐問:“所以劉老讓你做什么?”
見他仍低著頭,她蹙眉道:“男子漢大丈夫,有什么話昂首挺胸好好說。
這么畏畏縮縮的,還沒開口氣勢先短了人一截,像什么樣子?”
“把頭抬起來�!�
昌九抬起頭,眼眶通紅,豆大的淚珠在里頭轉(zhuǎn)啊轉(zhuǎn),仿佛下一瞬就要掉下來。
宋言汐輕嘆一聲,有些無奈道:“把眼淚擦干再說話,讓人瞧了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么欺負你了�!�
昌九乖乖照做,卻壓不住心頭的委屈,眼淚反倒越擦越多。
他一邊哭一邊道:“郡主那么好,他們憑什么都來欺負郡主,簡直欺人太甚!”
“他們?”宋言汐蹙眉,問:“都有誰?”
昌九掰著指頭,細數(shù)道:“詩涵郡主,林將軍,還有徐將軍�!�
聽到最后三個字,宋言汐心下一沉,問:“他們怎么欺負我了?”
昌九緊攥拳頭,咬了咬牙道:“他們搶郡主的軍功!”
以為他是說前往翠鳴山接應林庭風一事,宋言汐解釋道:“這些救命的藥是林將軍冒著生命危險,從青州城帶出來的,本就是他應得的功勞�!�
她走這么一趟,完全是身為醫(yī)者的良心,為著邊城的百姓的安危而去,并不圖什么別的。
重來一世,她看清了許多東西,功勞也好榮耀也罷,不過都是虛名。
一朝身死,盡數(shù)化作黃沙飛逝,什么都留不下。
“不是這個!”昌九頓時急了,伸手扯住宋言汐的衣袖道:“郡主跟我來。”
*
回春堂前廳。
眾人將莊詩涵圍在中間,夸獎感激的話,好似不要錢一般一籮筐一籮筐往外冒。
從醫(yī)術高超到人美心善,再到神仙下凡解救世間疾苦,只有你想不到?jīng)]有他們夸不出來的。
莊詩涵被夸的紅了臉,謙虛道:“諸位謬贊了,我并沒有你們說的那么厲害,只不過是運氣好了那么一點。
說到底,是上天眷顧邊城的百姓�!�
誰能想到,那個滿臉鼻涕泡,讓人看一眼都惡心的熊孩子,竟然會突然之間給了她那么大一個驚喜。
雖然她早就猜到,宋言汐和那個老東西肯定藏了私,卻怎么也想不到,那種不能吃的野菜,竟然對治療時疫有奇效。
說起來,她倒是真得好好感謝一下宋言汐。
天大的一份功勞,是她的了。
“不要臉!”昌九看得火冒三丈,咬了咬牙便要沖上去揭穿她。
宋言汐拉住他,沖著他搖了搖頭。
昌九不解問:“郡主難道就甘心為別人做嫁衣嗎?”
第294章
郡主難道就甘心給別人做嫁衣嗎
宋言汐醒來時,看著屋內(nèi)明亮的光線有一瞬恍惚。
她這是睡了多久?
不,她不是睡著,而是昏了過去。
回想起昨晚那碗熱粥,宋言汐閉了閉眼,幾乎是從齒縫里擠出三個字。
“好樣的�!�
“哇!”一聲響亮的嬰孩啼哭驚得她驀地睜開眼。
意識到自已此刻在哪兒,宋言汐顧不得多想,趕忙掀開身上的被子跳下床。
產(chǎn)婦已然醒了,這會兒正躺在那兒一動不敢動,余光瞥見她的身影頓時急了。
“郡主,使不得!”
情急之下,她顧不得自已肚子上的刀口,一咬牙便要做起身。
宋言汐眼疾手快按住她的肩膀,怒聲問:“你不要命了?”
“我……”
“老實躺著�!�
顧不上安慰產(chǎn)婦,她趕緊掀開被子一角,動作輕柔地將被裹成個小粽子的孩子抱了出來。
似乎是感覺到有人注意到自已,孩子頓時哭的更大聲了,兩只小眉毛委屈地皺在一起,可憐的小模樣看得人心疼。
聽著兒子的哭聲,產(chǎn)婦的心都揪在了一起,忙道:“郡主,平安多半是餓了�!�
“平安?”宋言汐輕拍著懷中的孩子,感嘆道:“平平安安,是個好名字�!�
她話音剛落,簾子被人從外頭掀開一條縫隙。
緊接著,一個瘦小的身影快速擠了進來。
昌九太瘦了,又瘦又高,哪怕面罩遮著臉,宋言汐依舊一眼認出了他。
他手上端著半碗冒著熱氣的羊奶,見到她醒來瞬間彎了眉眼。
少年欣喜道:“奚大夫沒騙我,您果然這個時辰醒了�!�
宋言汐語調(diào)涼涼道:“難為他算得這么準,只是當大夫,實在是屈才了�!�
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可直覺告訴昌九,這話絕不是什么好話。
他把碗放在桌子上,動作自然地伸出手便要去接孩子。
看出他的用意,宋言汐卻不敢貿(mào)貿(mào)然將孩子交給他。
若不是之前跟著師父行醫(yī)時,碰巧照料過剛出生的嬰孩,便是她也不敢輕易動手。
懷著這小家伙好似剛出生的小貓崽,渾身軟軟的像是沒有骨頭一樣,力道重了怕傷到他,力道輕了又擔心抱不住。
她尚且抱得小心翼翼,更何況昌九不過是個半大孩子。
明白宋言汐的顧慮,產(chǎn)婦解釋道:“郡主有所不知,上午便是昌小哥照顧的平安,別看他年紀小,照料起孩子倒是細致。”
昌九被夸得有些難為情,紅了臉道:“我爹白日里忙著給人瞧病,有時候天黑了也不一定回得來,弟弟妹妹出生時都是我?guī)椭湛吹摹!?br />
他自宋言汐懷中抱過孩子,趕忙走過去坐下,一手摟著孩子另一只手去拿勺子。
那熟練的姿態(tài),一看就知道所言非虛。
產(chǎn)婦不由得紅了眼眶,感激道:“多虧了郡主救了我們娘倆的命�!�
宋言汐低頭穿鞋,就事論事道:“救了你們母子二人的,是詩涵郡主,我不過是幫著打打下手。
你該謝的人,并非是我�!�
產(chǎn)婦只是看著她笑,不說話。
她不是瞎子更不傻,看得出誰是真心,誰是假意。
屋內(nèi)一時間靜悄悄的,只剩下碗勺碰撞的聲音。
月子里的孩子吃飽了就睡,待昌九輕手輕腳將孩子放回產(chǎn)婦身邊,一抬頭才發(fā)現(xiàn)宋言汐正一眨不眨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