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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是啊,像這種負(fù)心漢的話,可不敢信�!�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你要是真信他的,成了婚以后可有得哭的�!�

    似是覺得自已身為過來人,一婦人邊控訴著自已丈夫不忠,一邊進(jìn)門朝著莊詩涵靠近。

    就在她伸手要去拉她時,忽聽莊詩涵道:“你自已沒本事管不住男人,就說天下烏鴉一般黑,真有意思。”

    婦人頓覺尷尬,有些惱怒道:“我這可都是經(jīng)驗(yàn)之談,完全是把郡主當(dāng)自已人才說的,你不樂意聽就算了,干嘛說這么難聽�!�

    “難聽?”莊詩涵冷笑,眼底的不屑不加掩飾,“你連自已的丈夫都管不住,還好意思給別人傳授經(jīng)驗(yàn)。

    傳授什么?教大家如何在妾室進(jìn)門之后,與其和平共處嗎?”

    愚昧無知還想為人師,也不看自已配不配。

    “你你你!”婦人氣得一張臉通紅,手指著她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莊詩涵打落她的手,眼帶同情道:“你可真可憐,攤上這么個男人還緊抱著不肯撒手,生怕被休連鬧都不敢鬧一場,最多不過背地里罵幾句過過嘴癮。

    我要是你,日子過得這么沒有盼頭,倒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婦人被她說得潸然淚下,又聽到身后有人戲謔的大笑,只覺得身形踉蹌就要站不住。

    一想到躺在病榻上,仍不忘用無所出威脅要休了她的丈夫,再想到父母雙亡弟媳跋扈回不去的娘家,她只覺得前路一片晦暗看不到盡頭。

    偏偏莊詩涵還在繼續(xù)道:“為人當(dāng)自強(qiáng)自立,男女皆一樣,不知道靠著自身努力,只一味的想著攀附男人過活,下場只能是被棄如敝履�!�

    她說著,看向四下拔高了聲調(diào)道:“在場的女子不管未婚還是已婚,都給我聽清楚,你們?nèi)羰遣华?dú)立只想著依附男人,只能每日看別人的臉色,變成動不動向人吐苦水的深閨怨婦�!�

    這一字一句,跟指名道姓沒有任何區(qū)別。

    就差指著別人的鼻子羞辱了。

    大庭廣眾之下,莊詩涵如此毫無顧忌的指責(zé),無疑是在逼著人去死。

    可她卻絲毫不覺得有問題,甚至還覺得自已大發(fā)善心說了這么多點(diǎn)醒她們的話,總該有那么一兩個清醒的愿意改變。

    她不求她們感激自已,只要能活出不一樣的人生,她也算是把新時代女性的薪火傳遞下去了。

    莊詩涵這么想著,心下一陣感動。

    全然沒注意到,旁邊的婦人已經(jīng)心存了死志。

    就在她看準(zhǔn)了一顆圓柱,正要一頭撞死結(jié)束自已這不值的人生時,忽聽一聲怒喝。

    “你少聽她放屁!”

    第278章

    他是不打女人,可也不是不能破例

    奚臨急吼吼地沖出來,滿手都是刺眼的鮮血。

    他顧不上的多解釋什么,忙問那婦人,“敢問這位夫人可曾見過人產(chǎn)子?”

    婦人呆愣地點(diǎn)頭,眼淚隨著她的動作啪嗒啪嗒往下掉,模樣委屈極了。

    莊詩涵輕嘖著搖了搖頭,滿眼嫌棄道:“哭有什么用,對不愛你的男人而言,眼淚是最不值錢……”

    “你給我閉嘴!”

    奚臨一個眼刀子過去,絲毫不掩飾對她的嫌惡道:“自已又算是什么好東西,還腆著個大臉教別人怎么做人,真好意思。

    你倒是說說你能教別人什么?

    是教人清清白白的姑娘跟你學(xué)著不守規(guī)矩,女扮男裝潛入軍營勾搭有婦之夫。

    還是學(xué)著你不知禮義廉恥,放著別家的正頭娘子不稀罕,非得上趕著去給人做妾?”

    這一連串的話說下來,莊詩涵臉都?xì)獍琢�,哆嗦著嘴唇剛要開口反駁,就聽后院傳來李軍醫(yī)焦急的呼喚。

    “奚大夫,郡主回來了沒?再這么耗下去,大小可都要不好了!”

    莊詩涵眼前一亮,忙問:“是不是前日住進(jìn)來的那個孕婦要生了,我可以幫忙�!�

    奚臨卻懶得看她一眼,只叮囑那婦人道:“產(chǎn)婦胎位不正有些難產(chǎn),怕的厲害,你同為女子想必在旁邊能說得上話,勞煩你過去寬慰她幾句�!�

    他說著,又轉(zhuǎn)頭吩咐一旁的藥童,“速去城門口等候,就說奚某請永安郡主前來救命�!�

    莊詩涵在一旁聽得牙根癢癢,脫口道:“不就是難產(chǎn)而已,照著肚皮上來一刀的事情,又不是非她宋言汐不可。

    你且交給我,保管大小平安�!�

    聽她說的這般輕易,竟還大言不慚的要對產(chǎn)婦動刀,奚臨不由地攥緊了拳頭,一瞬間打人的心都有了。

    他是不打女人,可也不是不能破例。

    莊詩涵后退兩步,警惕問:“你該不會要對女人動手吧?”

    奚臨咬咬牙,扔下一句“你也算個人”,轉(zhuǎn)身大步離開。

    婦人見狀,忙抹了把眼淚提步跟上。

    她快走了幾步,似是想到什么,轉(zhuǎn)頭看向莊詩涵,微紅泛著淚意的眼底滿是憤怒。

    四目相對,婦人冷著一張臉道:“民婦自知身份卑賤,不配與郡主相提并論,更不該嘴賤妄圖勸郡主什么。

    可有句話,還請郡主牢記。

    人要是活著時嘴上不積德,死了可是要下拔舌地獄的!”

    婦人說完這些扭頭就走,連一句反駁的機(jī)會都沒留給她。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莊詩涵反應(yīng)過來自已剛剛是被罵了,氣得險些當(dāng)場笑出聲。

    下地獄?

    像她這種人,惡鬼見了都要繞道走,會害怕這個?

    她倒要好好看看,她們比起來究竟是誰先下地獄!

    莊詩涵看向一旁藥童,吩咐道:“春生,你回將軍府一趟,把我之前做手術(shù)常用的箱子取來�!�

    春生眉頭緊皺,壓低聲音道:“郡主三思,臨行前國公爺千叮嚀萬囑咐,讓您一定不能再……”

    “你是我的人還是他的人?”

    “奴才自然是郡主的人�!�

    “那還不滾?”

    見他仍站在原地不動,莊詩涵不由沉了臉,冷聲問:“你如今是翅膀硬了,本郡主已經(jīng)用不動了是嗎?”

    觸及到她眼底那一抹熟悉的危險,春生害怕的身子抖了抖,拼命搖頭。

    擔(dān)心被人看出端倪,莊詩涵壓低了聲音道:“那還不趕緊去,半個時辰內(nèi)回不來,我要你好看�!�

    春生忙不迭點(diǎn)頭,往外跑時沒注意醫(yī)館門口的高門檻,整個人竟直接被絆飛了出去。

    掌心在地面擦出兩道血痕,疼得他陡然變了臉色。

    一旁的鄭屠夫趕忙伸手去扶他,關(guān)切道:“小兄弟,沒摔到哪兒吧?”

    “沒……沒有。”春生白著臉急急推開他,生怕他會多問什么,轉(zhuǎn)身飛快跑走了。

    徒留鄭屠夫站在原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一臉的茫然。

    他問旁邊人:“這小兄弟著急跑啥啊,咋跟后頭被狗攆了一樣,剛剛吼咱們那一嗓子不是聽著挺厲害的?”

    “誰知道呢,可能京里來的跟咱邊城的人不一樣吧,有其主必有其仆,你沒見那詩涵郡主人前人后也是兩張臉?”

    “王老二,你要這么說話我可就不樂意聽了,城里鬧了這種要人命的病,郡主都沒有說丟下咱們獨(dú)自逃命,足以見其言行合一。

    要不是她,你那老娘早死了吧?

    再讓我聽到你們說郡主一句不好,可別怪我手里的殺豬刀沒長眼�!�

    聽到這話,王老二罵娘的心都有了,忍不住嗆聲道:“你還挺好意思說別人,剛剛大家伙里就數(shù)你嚷嚷的最厲害,郡主可都在旁邊聽著呢!”

    “是啊,不能有些話你可能說,別人不能說吧?”

    鄭屠夫抬手就給了自已一大嘴巴,道:“我嘴賤,我該死行了吧�!�

    被他突然的暴怒嚇了一跳,王老二脫口罵道:“你他娘的有病吧,她是上輩子救了你命還是咋,你這么聽她的!”

    他還想說什么,被旁邊的人勸住。

    “你快少說兩句吧,這滿城的人都還指著郡主救命呢,把她給惹生氣了能攤上啥好處?”

    有人小聲嘟囔道:“邊城又不止她一個大夫�!�

    話音剛落,鄭屠夫一把推開王老二便要跳上去給他一拳。

    那人偏頭躲過,不由得啐了一口怒罵道:“姓鄭的,你可真是郡主養(yǎng)的一條好狗,指誰咬誰。”

    “你他娘還敢罵老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兩人先前就有過節(jié),這會兒言語碰撞了幾句,竟氣不過直接動起手來。

    一個是屠夫,平日里殺豬賣肉練得一把子好力氣,一個是常年走鏢的鏢師,一身的腱子肉身手更是沒話說。

    倆人都不是善茬,這會兒扭打在一起,周圍的人更是連攔都不敢攔,生怕誰一個沒看準(zhǔn)拳頭砸自已臉上來。

    見他們打起來,推搡間似是要往醫(yī)館里頭走,躲在藥柜后的孫大夫小跑到莊詩涵面前,焦急道:“郡主快勸勸吧,再這么打下去要出事的�!�

    等會兒萬一打砸起來,就算是十個回春堂也不夠這些人折騰的。

    關(guān)鍵是他跟幾個藥童幫個忙抓藥行,打架勸架這種事那是一丁點(diǎn)都不能沾,說難聽點(diǎn),光那鄭屠夫一個人就能撂倒他們好幾個。

    眼下百姓們本就因?yàn)槿彼帲纳粷M,難保有幾個嗔怪對他們下黑手的。

    莊詩涵挑眉,“怎么,不繼續(xù)當(dāng)縮頭烏龜了?”

    第279章

    把她當(dāng)大冤種呢!

    剛剛在后院商量,由誰出面告知外頭百姓回春堂暫時沒藥一事,一個兩個低著頭連屁都不放一個,不知道的還以為坐了一群啞巴。

    聽到姓李的那個老東西給她帶高帽子,說什么百姓信任她,她作為這個人選最合適時,他們突然又不啞巴了。

    那附和的漂亮話,一句接著一句,恨不得將她夸成在世神仙。

    生怕她會反悔,在她被他們吹捧的不耐煩答應(yīng)后,一個個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恨不得憑空生出一雙手在背后推著她走。

    現(xiàn)在覺得場面收拾不住了,又打算讓她接管爛攤子?

    想什么呢!

    她又不是大冤種。

    好的事情都是他們的,惡人反倒由她一個人來做,當(dāng)她也成了沒腦子的蠢貨?

    孫大夫臉色難看,囁嚅道:“外頭都是感染了時疫的病患,又有不少行動不便的老者,萬一推搡起來傷到無辜之人就不好了�!�

    莊詩涵冷笑,聲音壓得極低,“那又如何。”

    在孫大夫震驚的目光注視下,她滿眼不屑道:“誰想當(dāng)濫好人誰自已去就是了,本郡主可沒工夫奉陪�!�

    她說完轉(zhuǎn)身就走,也不管外頭的人此刻是不是已經(jīng)打得頭破血流,又是為什么打起來。

    比起這些,她還有更重要的正事要做。

    越靠近后院,女人凄厲的慘叫越清晰,聽的莊詩涵一陣心驚,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她剛走到隔間門口,就聽到里頭傳來里軍醫(yī)焦急的聲音,“這都什么時辰了,郡主怎么還沒回來,該不會是半路遇到什么危險吧?”

    奚臨果斷道:“絕不可能�!�

    那人精得跟狐貍似的,跟墨錦川可謂是一個比一個狡猾,怎么可能接個人反倒把自已搭進(jìn)去?

    更別提她并非一個人山上,還帶了程端將軍和一干將土,便是接不到人,也能平安回來。

    李軍醫(yī)嘆了一口氣道:“老夫曾聽聞,有醫(yī)術(shù)卓越者,能以銀針使其臨盆的婦人胎位轉(zhuǎn)正,以便婦人順利產(chǎn)子。

    也不知郡主能不能趕得及回來,這可是一大一小兩條命�!�

    話音剛落,莊詩涵直接推門進(jìn)去,帶進(jìn)一陣?yán)滹L(fēng)。

    她眉眼間滿是倨傲,十分不屑道:“不過是生個孩子罷了,又不是多大點(diǎn)事,離了她宋言汐還能不生了?”

    躺在床上的產(chǎn)婦被她突然這么一嚇,出血的癥狀更厲害了。

    要不是李軍醫(yī)眼疾手快抓了一片參片塞到她的嘴里,這一口氣提不上來,說不定就直接一尸兩命了。

    奚臨驀地轉(zhuǎn)頭,怒聲道:“滾出去!”

    莊詩涵陡然沉了臉,“奚臨,你別給臉不要臉�!�

    她看向躺在床上臉上毫無血色的女人,冷冷道:“現(xiàn)在除了我,你們之中沒人能救她�!�

    “即便是宋言汐也不行�!�

    “好大的口氣!”

    奚臨快走兩步攔在她面前,橫眉問:“你是自已走,還是等我動手請你?”

    莊詩涵輕咬下唇,眼底除了憤怒之外更多的是不解,忍無可忍問:“人命關(guān)天,你非要這個時候針對我?”

    這人難不成是屬狗的?

    就算是屬狗的,也得有人給肉骨頭才肯乖乖干活。

    他可倒好,都沒見那宋言汐給過他半點(diǎn)好處,真不知道一天到晚瞎舔個什么勁!

    看著她身后大開的門,奚臨眉心狠狠跳了跳,問:“你還知道人命關(guān)天?

    婦人產(chǎn)子之時最是虛弱,一點(diǎn)冷風(fēng)都見不得,虧得你還是個醫(yī)者!”

    “你說這個?”

    莊詩涵恍然大悟,忙解釋道:“孩子離開母體之前,她和咱們正常人是一樣的,只有等到孩子生……”

    “簡直是荒謬之談!”

    見她不肯走也不肯關(guān)門,奚臨冷著臉道:“得罪了�!�

    話音落地,他直接抬手朝著她肩膀狠狠一推。

    莊詩涵沒料到他真會動手,猝不及防往后踉蹌了幾步,差點(diǎn)沒腳下不穩(wěn)摔在院子里。

    木門在她眼前被“砰”的一聲關(guān)上。

    隔著一扇門,她隱隱能聽到產(chǎn)婦虛弱的呼痛聲,幾乎要喊不出聲音來。

    她分明已經(jīng)沒力氣繼續(xù)分娩。

    再這么耽擱下去,不光孩子會被憋死在肚子里,就連產(chǎn)婦也會有生命危險。

    都這么緊急了,他們不說問問她有沒有辦法,居然還要舍近求遠(yuǎn)等宋言汐回來?

    奚臨是個沒腦子的東西,一時抽瘋也就算了,姓李的老頭平日里不是謹(jǐn)慎的要死,這會兒不怕鬧出人命了?

    真是一群傻逼!

    他們不怕鬧出事情,她還怕人死在這里,到時話傳話傳著傳著就成了她的鍋。

    不行,她絕不能這么眼睜睜看著。

    莊詩涵快走兩步,雙手重重拍著門板,高聲道:“人家女人生孩子,你們兩個男大夫在里面,把我關(guān)在外頭算怎么回事?”

    下一瞬,奚臨冰冷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不想被毒啞,就閉嘴。”

    “你!”莊詩涵怒極,卻不敢真的說出什么刺激他的話。

    這個神經(jīng)病,他跟別人不一樣,不是光嘴上威脅不動真章,那是真的敢說敢做。

    為了個沒關(guān)系的陌生人,如此冒險不值當(d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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