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聽出他話里的擔心之意,墨錦川有些無奈道:“你是不是太小瞧了她�!�
邱宗平聲音悶悶道:“王爺?shù)故切膶挕!?br />
埋怨之意,溢于言表。
墨錦川勾了勾唇,眼底甚至帶著點驕傲道:“她不似你,行事前必做足了準備,那些藥對邊城是重要,可她要有個閃失,便是得不償失�!�
“藥?”邱宗平聽得一愣。
什么藥?
林庭風帶人前往翠鳴山,不是為了接林庭風?
看懂他的眼神,墨錦川冷哼一聲,“他也配�!�
邱宗平聞言,懸著的心終于落了下來,跟著罵了幾句,只覺得通身舒暢。
見他憋不住想笑,墨錦川將手中的信紙遞給他,道:“都是領(lǐng)兵之將了,想看什么就大大方方的看,別跟個小毛賊一樣�!�
邱宗平剛想說自已不是賊,待看清信上所寫內(nèi)容時,瞬間把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他看向墨錦川,難以置信問:“王爺,屬下不是在做夢吧?”
若信上所說的利器真能做出,梁國引以為傲的騎兵便不再是威脅。
別說是打退他們,便是一路北上,也并非是不可為之事。
墨錦川挑眉,“可需本王幫忙?”
想到他從前打他的力道,邱宗平趕忙搖頭,聲音難掩激動道:“此利器若是能成,屆時大捷班師回朝論功行賞之時,宋姑娘便是最大的功臣。”
墨錦川沉聲道:“這種話,以后別說了。”
“王爺這是什么話?”邱宗平蹙眉。
他有些不高興道:“圖紙是出自白家不錯,可若沒有宋姑娘,白家那孩子早幾日便病死了,這機關(guān)圖哪還有見天的時候?”
想到什么,邱宗平眼神復雜地看著墨錦川,問:“王爺應該不至于跟宋姑娘搶功吧?”
第276章
就這么怕本王?
“搶功?”墨錦川被氣得笑出聲,拿起手邊的兵書便要去砸邱宗平。
這混小子,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什么話都敢說。
見他動了氣,邱宗平趕忙笑著往后躲,雙手護著臉道:“王爺,咱可先說好,打人不打臉嗷,到時候我可全指著這張臉討媳婦呢�!�
看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墨錦川忽然改了主意,勾了勾唇角道:“倒是個好點子�!�
“王爺,你來真的?”
邱宗平放下手,頓時笑不出來了,一張臉苦哈哈的。
他倒不是擔心王爺真會這么做,因為以他跟在他身邊這么多年的了解來說,搶功這種令人不齒的事情,他根本不屑做。
但是修理他一頓,順便還能活動活動手腳的事,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為了自已能免受皮肉之苦,邱宗平果斷認慫道:“屬下就是嘴賤說笑罷了,王爺可千萬別當真�!�
他往后退了兩步,又道:“陣前不罰將,這可能當年您親口說的�!�
因為這句話,他還僥幸躲過好幾頓軍棍,戰(zhàn)后用人頭數(shù)抵了才勉強保住自已的屁股。
墨錦川挑挑眉,“就這么怕本王?”
“怎么可能,王爺多心了�!鼻褡谄绞缚诜裾J。
他腰板挺得直直的,一副心口如一的模樣。
像是真如他嘴上所說的不怕。
可怕不怕這種東西,誰怕誰心中知道。
墨錦川點點頭,眼底滿是欣賞,“行,有種。”
沒等邱宗平因為被夸而感到驕傲,就聽他沉聲命令道:“把褲子脫了�!�
“脫啥?”
墨錦川視線緩緩下移。
意識到自已剛剛沒聽錯,邱宗平一把抓緊了褲腰帶,擠出一抹笑道:“王爺,這不太好吧?”
墨錦川面無表情:“脫。”
邱宗平頓時哭的心都有了,試圖再掙扎一下。
不然讓脫就脫,顯得他多沒面子��!
“王爺,我今年都十六了。”
“所以?”
“您見誰家孩子十六了,還被扒褲子打屁股的?”
光是硬著頭皮把這話說出來,邱宗平都羞地滿臉通紅,恨不得立時找個地縫鉆進去。
墨錦川“噗嗤”一聲笑了,無奈道:“你傷在后腰,不脫褲子如何上藥?”
邱宗平這才明白過來,一臉無所謂,“皮肉傷,不當緊的�!�
“少廢話,脫�!�
*
一行人出了翠鳴山地界仍不敢喘息,又策馬狂奔了近二十里,這才在一處水源邊歇腳。
下過雨的山路泥濘難走,官道之上也多泥沙,一路顛簸過來早已是人困馬乏。
餓和累還好,強打起精神尚且能撐一撐,唯獨不能缺了水。
山上和附近的幾處水源都被下了毒,一行人全靠著僅剩的一壺水,才勉強撐過這半程的路。
這會兒看到水,一個個就像是餓狼看到了獵物一般,簡直可以說是兩眼放光。
宋言汐摘了片葉子折成漏斗形狀,取了水后又扔了一顆褐色的小藥丸進去,觀察了片刻道:“水沒問題�!�
她話音剛落,已經(jīng)有人急不可耐地捧起水大口大口喝著。
程端猛灌了兩口溪水,抹了把臉道:“痛快!”
他看向宋言汐,粗聲粗氣道:“郡主這是又救了我們一次。”
“程將軍言重了。”
“是郡主太謙虛了,要不是郡主臨走前往山洞的火堆里扔了迷藥,拖住了梁人的腳步,咱們能離開的那么順利?”
將土們都有眼睛有心,能看能想,自然明白自已剛剛是怎么活下來的。
聽到有人這么說,也紛紛跟著附和。
十多個身高七尺的大男人,個個紅了眼眶,打從心底里感激宋言汐。
謝她明明身份尊貴,可以安安穩(wěn)穩(wěn)待在城中等候,卻仍選擇同他們冒險前來。
更謝她觀察入微,早早發(fā)現(xiàn)了黃豐的蹤跡,帶著他們找到了林將軍和藥,沒讓他們像無頭蒼蠅一樣在山中亂找一通。
否則,他們的下場便會同先頭那二十個兄弟一般,命喪明翠山。
郡主救了他們一條命。
這個謝字,是她應得的。
別說是區(qū)區(qū)一個謝字,只要郡主吩咐,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他們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聽著他們直白且真誠的話語,宋言汐臉上不由得染了笑意,就連一向清冷的眸間也罕見的多了一絲溫柔。
有人情不自禁道:“郡主笑起來真好看。”
“你這蠢蛋會不會說話,明明是人郡主生的好看,長得跟天仙似的,我長這么大還是頭一次見這么好看的人�!�
被罵蠢蛋的人一點也不生氣,嘿嘿笑道:“你說的對,郡主就是仙女�!�
聽到這話,原本夸林庭風和宋言汐是天作之合那人原本想說些什么,“將軍”二字都已經(jīng)出口了,硬是被人捂住嘴往一旁拉去。
“你這人怎么回事,好好的提那些掃興的話干什么,非得惹郡主不開心就高興了?”
“怎么就掃興了,將軍和郡主郎才女貌,本來就很般配啊�!�
“般配個屁!”
他還想據(jù)理力爭,就聽另一人罵道:“你他娘還真是眉毛底下掛倆蛋,光會轉(zhuǎn)不會看,你看不出來郡主對王爺沒那個意思嗎?”
“你少在這兒放屁,人家倆是夫妻,都說床頭吵架床尾和,倆人現(xiàn)在就是吵個架而已。
你聽聽你這話說的,郡主對將軍沒意思,難道對你有意思?”
“說你憨你還真是憨,人倆成婚到現(xiàn)在就沒同過一張床,啥床頭床尾的凈瞎扯�!�
“還有這種事?你聽誰胡說八道呢?”
“詩涵郡主親口說的,據(jù)說郡主也說過倆人有名無實的話,說是他倆連拜堂都沒拜完將軍就出征了。
這些話軍中早都傳瘋了,你沒聽說過?”
“沒有啊,我上午聽將軍做夢還在喊郡主的名字,還以為倆人感情……”
林庭風從來沒有,像當下這般后悔過當年聽從父親的話,走上習武這條路。
習武之人耳力過人,這些話他一字不落聽得清清楚楚。
他多希望自已是個聾子,瞎子,這樣就聽不到他人的嘲諷,也看不到宋言汐的冷眼。
在山上雪龍突然朝他踢過來時,他眼睜睜看著她面無表情地坐在馬上,既沒有慌亂害怕,更沒有絲毫的緊張與擔心。
她分明是故意為之。
若非他身手了得,及時朝著一側(cè)滾去,即便不被那畜生一腳踢死也會被踢斷幾條肋骨。
他好歹也是她的夫君,她便如此恨他,恨不得他去死?
大家喝完水,紛紛摘了葉子一卷,裝了水給行動不便的傷兵解渴。
宋言汐沿著河邊走了幾步,挑了兩塊最大的葉子,卷在一起取了水用雙手捧著緩步朝著不遠處的大樹走去。
而林庭風,就正好坐在樹下。
第277章
他在她心中,竟連一個畜生都比不過?
見宋言汐朝自已走來,林庭風頓時正襟危坐,一顆失落的心也跟著悸動了起來。
他就知道,他這個夫君,在她的心中總歸占據(jù)著一席之地。
林庭風連等下如何開口都想好了,卻見宋言汐徑直從他的身邊路過,聲音溫柔的喊道:“雪龍,來喝水�!�
伸出的手僵在原地,他只覺得臉上像是挨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他在她心中,竟連一個畜生都比不過?
周圍將土將他的神色變化看在眼里,不免覺得他實在是有些可憐,在自已妻子心目中連匹馬都比不過。
可大家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他實在是活該。
放著這么好的妻子不要,非得在外頭勾三搭四,甚至當眾揚言要休妻,還用本可以為她掙得品階的軍功為自已的情人換了個平妻的身份。
就他干得這些事,有一件人事?
光是想想都讓人惡心。
距離他進宮三個月過去了,除了那些風言風語證明倆人要成親外,連圣旨的影子都沒有見著。
這說明什么?
就連皇上也瞧不上他如此行徑。
有道是,自作孽不可活。
宋言汐喂雪龍喝完水,見它還是眼都不眨地盯著林庭風的后背,扯了扯它的耳朵低聲道:“不可傷人�!�
雪龍噴了噴鼻息,似是不滿。
雖然不確定它是不是真的能聽懂她的話,宋言汐還是摸了摸它低下的腦袋,溫聲安撫道:“雪龍乖,咱沒必要為了這種人臟了手,白白給王爺惹麻煩。”
聽到那個熟悉的稱呼,雪龍親昵地蹭了蹭她的手,分明是在撒嬌。
它雖然不會說話,卻也是有感情的。
明白它是想讓她帶它去找主人,宋言汐眸色沉了沉,低喃道:“快了,再等幾日,我們便去尋他�!�
她的聲音很輕,一時間竟不知是在安慰雪龍還是自已。
*
回春堂。
聽到說今晨無藥可喝,讓他們回去暫且等候時,外頭排成長隊的百姓瞬間炸開了鍋。
等在最前的鄭屠夫一腳踹在門檻上,罵罵咧咧道:“老子昨個說什么來著?那藥淡的還不如他娘的洗腳水,你們一個個還說老子是沒事找事!”
“之前郡主不是說城內(nèi)存的藥夠用,這才幾天?”
“我娃還燒著呢,這突然斷了藥,不是存心想要他的命嗎?”
“狗屁的藥不夠用,我看就是他們這些當官的要留著給自已保命,不愿意拿出來給咱們。”
不知是誰高喊一聲,“他們的命是命,咱們的賤命就不是命嗎?”
賤命兩個字一出,人群躁動的更厲害了。
被硬推出來安撫民心的莊詩涵本來就煩,聽到有人竟然質(zhì)疑他們藏藥,瞬間氣笑了。
一群愚民,免費給他們喝了幾天藥,還真理所當然的以為這本就是該給他們的。
她一個眼神,旁邊的藥童立即冷喝道:“都說兩句,郡主有話說!”
人群很快安靜下來。
看著那一雙雙敢怒不敢言的眼睛,莊詩涵面上關(guān)切,心中卻不由冷笑。
一群拎不清的蠢貨。
鬧有什么用?
真把她惹煩了,別說是眼下真沒藥,就算林庭風把藥帶回來,也沒他們的份。
壓下心頭的煩躁,莊詩涵在距離門口五步的位置停下,溫聲道:“大家不必驚慌,風哥已經(jīng)帶人出城取藥,最晚今明……”
鄭屠夫急不可耐地打斷她的話,“算上今天林將軍已經(jīng)走了四天了,他上哪兒取藥也該回來了�。俊�
“都走四天了?林將軍該不會是不想管咱們的死活,自已偷偷跑了吧?”
莊詩涵聽得只想翻白眼。
她看向說話那人,聲音微冷,“你出門是把腦子落在家里沒帶嗎?
我都還在城中,風哥又怎么可能跑?”
倒不是她盲目自信,而是她十分了解自已挑中的男人是個什么東西。
他最是看重權(quán)勢,機關(guān)算盡恨不得拼了命也要往上爬,絕不可能做出棄城而逃這種事。
讓他拋下好不容易拼來的地位,還不如直接殺了他。
鄭屠夫一聽,頓時急了,脫口道:“郡主你可別犯傻啊,他能為了你不要永安郡主,就能為了保命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