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他轉(zhuǎn)頭看向一旁冷著臉的暗一，電光火石之間，忽然明白了什么。

    就在他糾結(jié)著，到底要不要動手時，只聽一道嬌俏的女聲響起。

    “永安郡主身體不好，還是我來吧�！�

    第159章

    你確實配不上大家的感謝

    “詩涵郡主，是詩涵郡主回來了！”百姓們看到那一抹紅色的身影，頓時更激動了。

    幾個年紀(jì)小的孩子更是直接沖了上去，將莊詩涵團團圍住，一口一個詩涵姐姐叫的格外親熱。

    莊詩涵被簇?fù)碇�，臉上洋溢著溫柔的笑，從隨身的挎包里掏出一把飴糖來，分給幾個孩子。

    紅色的霞光披在她的身上，更添幾分神圣，襯得她眉眼都溫和了幾分。

    周遭的將土和百姓們直接看得癡了。

    林庭風(fēng)目不轉(zhuǎn)睛，看著被幾個孩子圍在中間的莊詩涵，一時間有些恍惚。

    他們初見之時，也是此番場景，他當(dāng)時便想，這般明媚善良的女子合該是他的妻。

    見眾人的注意力都被莊詩涵吸引，宋言汐看向暗一道：“勞煩暗統(tǒng)領(lǐng)搭把手，咱們扶王爺下去�！�

    再這么等下去，天都要黑了。

    錦王殿下的腿還沒好利索，受不得凍。

    其實要按照她的意思，直接讓馬車進(jìn)城就是，非要下來推著走豈不是更折騰人？

    京中傳信的人輕裝簡行比大軍快不少，想來前幾日就已經(jīng)到了，邊城的守將沒道理不知道錦王殿下如今的情況。

    除非，有人想故意給他難堪。

    宋言汐冷了小臉，朝著暗一搖搖頭，示意他先不要上前。

    她倒要看看，誰會率先忍不住上前來請人。

    擔(dān)心外頭會灌風(fēng)進(jìn)來，宋言汐轉(zhuǎn)身取了件大氅蓋在他的雙腿上，御寒的同時也擋住了一些人不懷好意的視線。

    對上她關(guān)切的目光，墨錦川唇角微勾，輕聲道：“無妨，不必為本王擔(dān)心�！�

    宋言汐抿了抿唇，沒接話。

    其實有一件事，她一直沒想明白，也不知該如何問出口。

    錦王殿下十年戎馬，以他的經(jīng)驗和聰慧，兩年前的那場戰(zhàn)役本不該中了埋伏才是。

    可他不僅在那場戰(zhàn)役之中折損了幾位心腹，更是因此傷了雙腿再也不能行走，讓出兵權(quán)后兩年的時間將自已關(guān)在王府里，幾乎足不出戶。

    以他心智之堅韌，不該如此。

    況且那場戰(zhàn)役雖敗猶榮，大安的百姓更是以他為驕傲，無人說過他半句不好。

    百姓們都說他是自已不肯放過自已，接受不了一朝從天之驕子變?yōu)闅埣驳氖聦�，這才不敢出來見人。

    這些話，宋言汐一個字都不信。

    她寧愿相信，當(dāng)年那場戰(zhàn)役另有隱情，而他只是隱忍不發(fā)在默默等待時機。

    眼見風(fēng)頭都被莊詩涵出了，徐嘯難得黑了臉，冷聲吩咐一旁侍從，“還不趕緊將邱將軍扶起來，迎王爺入城！”

    “是啊，這么冷的天，錦王殿下的腿……”

    圍著莊詩涵吃糖的幾個孩童還沒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便被自家的父母強行拉走了。

    一位夫人呵斥自已的女兒道：“幾顆糖就把你給收買了，你忘了平時在家你爹怎么跟你說的？”

    小姑娘啪嗒啪嗒掉著眼淚，委屈的不行。

    莊詩涵聽出話音不對，快步追了上去，面帶微笑道：“大嫂別誤會，我沒什么惡意的，這些糖果是我特意從京中帶來的。”

    聽到她這么有心，周圍的人不免連連稱贊，甚至有人夸大其詞道：“咱們能遇見詩涵郡主這般的神仙人物，是邊城百姓之福�。　�

    其余百姓連連稱是，夸獎的話像是不要錢一樣往外扔。

    莊詩涵嬌羞一笑，有些難為情道：“大家太言重了，詩涵不過是做了一個大夫該做的事情，實在是當(dāng)不得大家如此盛情�！�

    她說著，只覺得牽著女孩的婦人看她的眼神不對，甚至隱隱帶著一絲恨意。

    不等她回想起自已在何處見過這張臉，就聽婦人冷哼一聲，毫不掩飾厭惡道：“你確實配不上大家的感謝�！�

    旁邊的人趕忙拉她，壓低聲音道：“呂家嫂子你這是干什么，呂大哥的命都還是人家詩涵郡主救的，咱做人可不能沒良心��！”

    “誰稀罕她救？”呂家嫂子氣紅了眼，恨恨道：“要不是她逞能，非要說什么她可以做手術(shù)，當(dāng)家的也不至于丟了一條腿成了個廢人，整天吃喝拉撒躺在床上全靠人伺候�！�

    莊詩涵恍然大悟，“原來你是呂黑的妻子�！�

    她不由得沉了臉，冷冷道：“當(dāng)初截肢的事情，是你相公自已同意的，你怎么能賴到我頭上？”

    “要不是你拿不斷腿會沒命嚇唬他，他會同意？”

    “你這話可就不講理了，他的腿都爛了，要是再不截肢繼續(xù)感染，他說不定連命都沒了�！�

    “他現(xiàn)在活著跟死了有什么兩樣？”

    莊詩涵被問的一愣，語調(diào)有些僵硬道：“不管怎么說，他如今還活著，能陪在你們母女……”

    “家里窮的都揭不開鍋了，活著跟我們娘倆一起餓死？”呂家嫂子憤怒質(zhì)問。

    她說著忽然笑了，諷刺道：“郡主高高在上，從小吃喝不愁的，哪里會知道我們這種小人物怎么活�！�

    聽到這話，周圍的人都頓住了。

    就連剛剛勸呂家嫂子的夫人，也不說話了。

    大家都是鄰里鄰居，又都是尋常百姓，誰家的日子過得怎么樣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家里沒個男人，壓根不行。

    更何況，呂家男人不僅不能靠著軍餉養(yǎng)家，還要多一張嘴出來吃飯。

    要不是呂家嫂子人勤快，各種縫補漿洗的活都愿意干，一家三口說不定早就餓死了。

    “怎么都擋在這里？”眾將土都讓開后，徐嘯等人才看清被眾人圍在中間的幾人。

    有人驚訝道：“那不是黑子的媳婦嗎？”

    聽他提到黑子，其他幾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徐嘯沉著臉吩咐人過去勸，自已則是大步走到墨錦川的馬車前，朝著他拱手道：“城中的百姓許久不曾見過詩涵郡主，正忙著與她敘舊呢，怠慢了王爺還請王爺見諒�！�

    “是嗎？”墨錦川掀眸看去，眼底泛著冷意，“本王看著怎么不像敘舊呢�！�

    “這……”徐嘯硬朗的臉上明顯帶著為難。

    他猶豫了一瞬，解釋道：“那婦人的丈夫曾是軍中將土，一次重傷危及性命，被詩涵郡主所救。”

    墨錦川神色淡淡，“救命之恩，當(dāng)感激才是。”

    徐嘯還未開口，旁邊的副將小聲咕噥道：“都把人男人腿給砍了，還怎么感激啊�！�

    話音落地，就聽呂家嫂子高聲喊道：“你敢對天發(fā)誓，我家當(dāng)家的不鋸?fù)炔荒芑�？�?br />
    第160章

    宋言汐憑什么

    “當(dāng)然�！眱蓚�字脫口而出后，莊詩涵忽然想到什么，有些后悔。

    早知道這個女人如此不講理，她當(dāng)初就不該冒險救了她男人。

    如今可倒好，救出仇來了！

    呂家嫂子冷笑，“好，那你現(xiàn)在就對天發(fā)誓，要是我當(dāng)家不鋸?fù)纫材芑�，那個老軍醫(yī)的法子是有用的，你跟林將軍這輩子無兒無女，臨了反目成仇！”

    此話一出，周圍響起一陣倒抽氣的聲音。

    這邊城上下誰不知道，他二人情比金堅，京中都傳來消息說林將軍為了她差點被皇上打死。

    如此情比金堅的一對有情人，怎么可能拿這個發(fā)誓？

    莊詩涵臉色難看，反問道：“我為何要發(fā)誓？”

    “你不敢？”

    “呂黑就是這么讓你跟他救命恩人說話的？”

    “當(dāng)家的說，有朝一日他要是還能站起來，肯定親手殺了你�！�

    “放肆！”林庭風(fēng)上前將臉色難看的莊詩涵護(hù)在身后，吩咐道：“這位婦人得了失心瘋，趕緊將人帶下去，免得驚擾了王爺。”

    小姑娘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抓著呂家嫂子的手道：“我娘沒瘋，我娘才不是瘋子，你們這些大壞蛋！”

    她說著，抓起就近土兵的手狠狠咬了一口，然后被林庭風(fēng)一把揪著衣領(lǐng)拎了起來。

    呂家嫂子也被兩個土兵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她費力抬頭，看向林庭風(fēng)莊詩涵二人的眼底滿是恨意，咬著牙一字一句道：“你們會遭報應(yīng)的，一定會！”

    林庭風(fēng)陡然沉了臉，冷喝道：“還不帶下去！”

    旁邊有百姓想為呂家嫂子說話，還沒張嘴呢，就被他眼底濃濃的殺意給嚇到了。

    拄著拐杖的老者護(hù)著身后的孫女兒，輕嘆了一聲道：“造孽呦�！�

    小孫女兒帶著哭腔道：“爺爺，他們是壞人，他們……”

    剩下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同行的人捂住了嘴，一把抱走了。

    其他百姓一時間走的走，躲的躲，熱鬧的城門瞬間冷清了不少。

    看著眼前似曾相識的畫面，宋言汐不免感嘆道：“有詩涵郡主的地方，確實熱鬧�！�

    墨錦川薄唇微動，“聒噪。”

    對上宋言汐看過來的目光，他淡淡道：“你知道的，本王喜靜�！�

    眾將土站成兩排立于道路兩側(cè)，滿臉怒意的莊詩涵也被林庭風(fēng)拉到了邊緣，襯的跪在路中間的邱宗平格外扎眼。

    他腦袋微微下垂，整個人跪地筆直，如果不是臉上悔恨的表情，被人當(dāng)成石雕也是有可能的。

    想著邱夫人對自已的照顧，莊詩涵忍不住在心中默念了一聲罪過，在眾人的注視下不動聲色的用腳輕輕踢了踢墨錦川的輪椅，示意他好歹說句話。

    她剛剛從他的眼底，并沒有看到半分怒意。

    想來，這個邱小將軍并未犯下什么不可彌補大錯。

    墨錦川掀眸看向宋言汐，問：“永安郡主可是累了？”

    聽著他如此正經(jīng)叫她的封號，宋言汐只覺得牙酸的厲害。

    雖是為人前避嫌，可這種感覺，未免太過奇怪。

    見墨錦川并沒有理會邱宗平的意思，徐嘯大步走過去，抬腿不輕不重的給了邱宗平一腳。

    他沉聲道：“這么冷的天，有什么話不能回去說，非要讓王爺和一干將土陪你在這里吹風(fēng)�！�

    聽到后半句話，邱宗平分明有些動容，身體微僵。

    徐嘯壓低聲聲音道：“你是不是忘了，錦王殿下腿傷還未好？”

    下一瞬，邱宗平驀地抬起頭來，那雙盛滿愧疚的眼底滿是焦急。

    他沙啞著嗓子道：“勞煩徐將軍�！�

    徐嘯蹙眉，“什么？”

    “拉末將一把�！�

    *

    邊境府衙。

    宋言汐捧著茶碗，小口的喝著熱茶，才覺得感受到了稍稍暖意。

    她來之前只知道邊城比京中冷，卻沒想到竟會這么冷，明明只是初冬的天氣，卻比京中下大雪時還要更冷一些。

    剛剛要是在城門口再吹一會兒風(fēng)，估計現(xiàn)在手抖的怕是連茶碗都端不住。

    墨錦川遞過來一個湯婆子，不容拒絕道：“拿著�！�

    “王爺……”

    “本王習(xí)慣了邊城的氣候，并不覺得冷�！�

    見他語調(diào)平和，面色也沒什么改變，看上去確實不似怕冷的樣子，宋言汐趕緊伸手接過。

    湯婆子入懷，感受著暖意沿著小腹朝四周蔓延，她忍不住彎了彎眉眼，輕聲道：“謝謝王爺�！�

    墨錦川唇角微勾，溫聲道：“等會兒再喝碗羊湯，身子暖和了就不冷了。”

    宋言汐忙點頭，想到什么問：“邱將軍呢？怎么沒見他過來。”

    以邱家叔母的性子，想必教養(yǎng)出的孩子即便話少了些，性子也不會太慢熱。

    要不然，也做不出來在城門口便迫不及待請罪的事。

    只是邱將軍到底還是年輕了些，太過實在，腿都跪麻了硬是一聲不吭，還險些在徐將軍扶他的時候帶著他一起摔倒在地。

    “人應(yīng)該被徐將軍拘著，晚些時候才會來。”墨錦川的聲音有些無奈。

    宋言汐看了眼外頭已然黑沉下來的天，忽然明白了什么。

    看來，徐將軍并不打算讓邱將軍過來。

    想到剛剛邱宗平的舉動，以及徐嘯的態(tài)度，她忍不住好奇他究竟為何要請罪。

    注意到她的神色，墨錦川端起茶杯淺嘗了一口，低笑道：“待晚些時候，你自然就明白了�！�

    他話音剛落，門外突然響起暗一冰冷的嗓音，“林將軍，詩涵郡主，王爺說了今日暫不見客�！�

    林庭風(fēng)問：“我們同王爺一道而來，如何算是客？”

    “勞煩暗統(tǒng)領(lǐng)通一聲，本將有要事求見王爺�！�

    暗一還未開口，莊詩涵迫不及待道：“王爺?shù)耐仁懿坏煤�，我正好�?xí)得一套針法可緩解疼痛。”

    “不必�！�

    “你這人怎么這么難說話？錦王殿下是你的主子，你不想著為他分憂，反而在這里處處阻攔我們做什么？”

    莊詩涵說著，便要強行往里闖。

    暗一后退兩步，拔出佩劍橫在身前，冷聲道：“王爺有令，任何人不得再往前一步。

    違令者，殺無赦！”

    莊詩涵被嚇得后退了半步，白著臉質(zhì)問道：“即是任何人不得進(jìn)入，那宋言汐憑什么能進(jìn)？”

    第161章

    綠帽子都給你戴頭頂上了

    聞言，林庭風(fēng)轉(zhuǎn)頭看向莊詩涵，沉聲問：“宋氏也在院中？”

    莊詩涵柳眉倒豎，不答反問道：“自打進(jìn)了這個門，你有看到過她？”

    燈火映照下，林庭風(fēng)的臉色陰沉的嚇人。

    難怪他在徐將軍給他們安排的院子里找了一遍，始終沒見到宋言汐的身影，居然躲在了這里。

    這對狗男女就如此情深，半刻也離不開對方？

    她究竟還知不知道自已如今還是有夫之婦？

    簡直是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