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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榮弋明白她的意思。

    在永夜城內(nèi),玩家哪怕被殺死千萬次,依舊只是坐牢,只是刑罰輕重的問題�?梢坏┳詺ⅲ蔷褪钦娴乃懒�,畢竟永夜城不喜歡這種行為。而十二樂章是非綁定物品,他一死,樂章自動掉落,可不就便宜了言業(yè)?

    “那你為什么不追到監(jiān)獄去殺了我?”榮弋反問,他是真的好奇,“你到底在怕什么嗎?”

    “這不是你該操心的�!毖詷I(yè)的聲音又冷了下來,短短幾分鐘內(nèi),她的情緒幾多變化,不復(fù)往日里高冷的占卜師形象。

    “你怕林硯東?”榮弋卻開始不依不饒。

    “閉嘴�!毖詷I(yè)冷聲。

    “你是林硯東的人,對不對?你一直在暗地里為他做事,可你明明能通過占卜知道二號樂章的位置,卻不告訴他,偏偏等他去了G區(qū)以后,立刻對我下手。你想反水獨吞樂章?還是說你從一開始就想擺脫林硯——”

    言業(yè)再度掐住了榮弋的脖子,她像是被榮弋的話刺激到了,整個人一步從陰影中跨出,掐著他,把他抵在背后的墻上。

    借著魔法陣的光芒,榮弋終于看清了她的臉,瞳孔因為驚愕倏然放大。

    那根本不像是個正常人的臉。

    皮膚松松垮垮滿是褶子,一雙眼睛卻又靈活生動,像是二十來歲的小姑娘。身體瘦弱,頭發(fā)枯槁,宛若侏儒。

    在能夠捏臉隨意改換面貌的永夜城,需要什么樣的條件才能長成這樣?!

    “害怕嗎?”言業(yè)的眼中半是怒氣半是譏諷,“知道我為什么一直龜縮在這里不出去了嗎?林硯東救了我一條命就能自詡我的恩人,拿捏著我的把柄讓我替他做事,可他以為我就甘愿頂著這樣一個身體,龜縮在這暗無天日的房間里活得像只陰溝里的臭蟲嗎?”

    她說話時,愈發(fā)地咬牙切齒,聽得榮弋心驚�?磥硭哪昵案北纠锏氖虑榻^對不簡單,言業(yè)變成這樣卻無一人知曉,證明她一定是在副本之后才產(chǎn)生變化的。

    言業(yè)又嗤笑一聲,“如果這也算活著,那就當(dāng)我是活著吧�?杉热贿@樣,我為什么不想辦法讓自己活得好一點?為什么不呢?”

    榮弋抓住她的手腕,目光緊盯著她,“所以你密謀放出了深紅,想借刀殺人?到底是你策劃了這一切,還是林硯東?”

    言業(yè):“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語畢,榮弋又被她丟向墻角。但榮弋雖然活得艱難,畢竟是紅榜第二,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角色。

    他假裝自己被壓制得厲害,無非是在示敵以弱,套她的話。現(xiàn)在話已經(jīng)套到了一半,靳丞也發(fā)現(xiàn)了這里的異樣,是時候出去了。

    “嘀——噠——”

    金色的懷表在榮弋指尖垂下,榮弋咬破舌尖,強迫自己的精神力在一瞬間攀升至最強,懷表停下——時間凝固。

    言業(yè)的身影定在原地,保持著伸手抓向榮弋的動作,再配上那侏儒一般的身材,略顯滑稽。榮弋臉色微白,喘了口氣走上前去,想要看個仔細。

    然而就在他即將靠近時,言業(yè)忽然轉(zhuǎn)頭,對著他粲然一笑。

    榮弋心中一凜,閃電般后退,言業(yè)卻也沒有追過來,而是化作一碰黑煙消失在房間里。整個房間是黑的,唯有魔法陣散發(fā)著絢爛光芒。

    言業(yè)去哪里了?榮弋毫無頭緒。

    還是輕敵了。

    榮弋全神戒備,心里卻不由想起了他跟靳丞、唐措等人在紅寶石酒館門口分開的場景。言業(yè)應(yīng)該早就盯上了他,他剛走出沒多遠,就有一個玩家跑過來給了他一封密信。

    密信上寫著,言業(yè)邀請他去B區(qū)見面,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

    榮弋本就對言業(yè)這個人有所懷疑,再加上藝高人膽大,不見得他紅榜第二去見個占卜師還要找?guī)褪郑谑侵苯痈凹s。

    誰知他剛進來,眼前一花就到了這間屋子里,對方連反應(yīng)的時間都沒有給他。剛開始房間里黑漆漆的,他能聽到言業(yè)的聲音,但一直沒能看清她的模樣。言業(yè)一直在逼他交出二號樂章,可榮弋雖暫時逃不出去,也不可能被一個占卜師逼著就范。

    雙方僵持許久,終于,靳丞到了。

    言業(yè)怕事情敗露,不得不出面應(yīng)付靳丞。榮弋得到了喘息的機會,,當(dāng)機立斷干擾時間,來提醒靳丞。

    可聽言業(yè)的意思,哪怕靳丞真的把房子拆了,也不一定能找到他。

    事實也正是如此。

    就在榮弋小心防備著言業(yè)攻擊時,靳丞終于靠“暴力開山流”,極其簡單粗暴地將整棟房子給轟成了廢墟,甚至是掘地三尺——反正榮弋那么厲害,總不見得被房子壓死,死了也是死回G區(qū),無傷大雅。

    可廢墟里連半個活人的影子都沒有。

    “難道他們不在這里?不應(yīng)該啊……”池焰撓撓頭,百思不得其解。他又叫了幾聲榮弋的名字,也沒有任何回應(yīng)。

    這時,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頭,看到靳丞含笑的臉,莫名有點緊張。

    “哥?”

    “看你的了�!�

    “我???”

    “我敢肯定人還在這兒,不可能悄無聲息地從我眼皮子底下溜走。如果言業(yè)還綁架了榮弋,那就更不可能了�?晌覀兏究床灰姲雮人影對不對?沒有確切的辦法,我們就得相信玄學(xué)�!�

    哥,我覺得你比我更適合玄學(xué)。

    池焰壓力山大。

    與此同時,E區(qū)的紅寶石酒館里,正在上演一場公開審訊。

    審訊人:唐措

    受審者:瘦高個和佩佩

    助手:錢偉

    陪審團:K和眾玩家

    直到審訊進行過半,錢偉才逐漸明白唐措為什么要把佩佩關(guān)進黑鐵囚籠,而把瘦高個單獨留在外面。

    一來,可以防止他們互殺,以坐牢來達到逃跑的目的;二來,在其中一個接受審訊時把另一個關(guān)起來,將二人分開,造成信息不對等,可以很好地進行套話。

    而這場審訊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它的特殊,因為唐措走的是公開審理的路子,用的卻是變態(tài)典獄長的手段。

    為了保證審訊的順利進行,他還讓所有的玩家都站到了酒館外,隔著大大的落地窗和門玻璃,靜靜觀賞。

    透過玻璃往里看,唐措身姿挺拔,面容冷俊。他微微低頭看著籠子里的佩佩,只是看著他,只這么看著,佩佩的眼睛里就忽然流出血來。

    他像是受到了什么大的刺激,捂著腦袋痛到大叫。眾玩家看得心悸,可隔了幾秒,佩佩忽然又像個沒事人一樣,露出迷惑的、仿佛不知身處何處的表情。

    而后玩家們又看到唐措轉(zhuǎn)頭看向錢偉,叫他把關(guān)在包間里的瘦高個拖出來。

    瘦高個還在昏迷中,錢偉打了盆水來把他潑醒。而佩佩一看到瘦高個,神情立刻高度戒備,全身肌肉都處于緊繃之中,眸光狠厲,逐漸有瘋狂之態(tài)。

    這時,唐措又張了張口,不知說了什么。

    佩佩立刻就像瘋了一樣,蛛藤從他的掌心鉆出,剎那間便衍生至七八米長,從黑鐵囚籠的縫隙里鉆出去,將瘦高個牢牢捆住。

    瘦高個剛剛醒過來,便面對如此危局,待看到捆住自己的是蛛藤,立刻驚聲怒喝:“你干什么?!看清楚我是誰!”

    佩佩卻紅著一雙眼睛,似是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甩手便是一道光團打入了瘦高個張開的嘴中。

    瘦高個差點瘋了,掙扎著想要把嘴里的東西摳出來�?伤氖帜_都被蛛藤捆住,于是只能干嘔。佩佩卻仿佛真的不認識他了,一副要搞死他的架勢,打一個響指,瘦高個就突然抽搐起來,仿佛體內(nèi)有什么東西在鉆,讓他額頭青筋暴起,仿佛在承受莫大的痛苦。

    而他身上才剛被水潑濕,那狼狽的、扭曲的模樣,讓所有玩家都覺得脊背發(fā)寒。

    尤其是他們看到唐措還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那張一看就像好人的臉和黑白分明仿佛毫無雜質(zhì)的眼睛,比經(jīng)典的反派臉看著更讓人覺得膽顫。

    可事實上唐措只是在故技重施。

    【靈魂震懾】加【秘湖之淚】的組合,讓佩佩的精神海徹底被唐措攪亂,甚至留下了血淚。唐措獲得了掌控權(quán),引導(dǎo)他將瘦高個當(dāng)成了敵人。

    唐措的靈魂強度遠高于普通玩家,再加上《人間》副本的錘煉,對付一個佩佩不在話下。

    第130章

    自作自受

    沒過多久,佩佩因為精神受到的刺激太大,承受不住暈了過去。瘦高個體內(nèi)的蛛藤失去了主人的掌控,卻沒有因此停止生長,反而愈發(fā)肆虐,讓瘦高個蜷縮在地上不斷痛苦哀嚎,涕淚橫流。

    唐措大概明白了,剛才佩佩就是把這東西下在了酒里,想讓他喝下去。

    自作自受。

    可酒館外的玩家們不知道這茬,他們只覺得有一點點害怕,因為唐措的表情實在太過鎮(zhèn)靜。他甚至沒有趁機逼問,只是靜靜地看著瘦高個崩潰、痛苦、掙扎。

    K也倚在包間門口看著,但他看的是唐措,饒有興味。

    良久,瘦高個終于受不了了,掙扎著看向唐措,“救、救我……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訴你,我告訴你!”

    唐措這才給錢偉點了點頭,錢偉一個箭步?jīng)_上去,一瓶藥劑灌下,修復(fù)他被蛛藤破壞的身體。

    瘦高個稍稍緩過一口氣,整個人像被從水里撈出來的,汗水、淚水混在一起,皮膚下面都隱隱有血在溢出。

    唐措在他面前半蹲下,“說罷,究竟想要做什么?”

    “是崇延章找到了我們……不、不關(guān)我們的事、是他!是他攛掇我們的……”瘦高個說話斷斷續(xù)續(xù),虛弱無力。

    在他的講述里,是崇延章主動找上無道,跟他們密謀放出深紅,拿回二號樂章,掌控永夜城。他們的分工不一樣,崇延章負責(zé)去G區(qū)找深紅,無道則負責(zé)在外面接應(yīng)。

    “可崇延章死了�!碧拼氲馈�

    崇延章會去找無道合作,并不讓人覺得意外。雙方都曾在東十字街對靳丞出手,有可以合作的前提。而且大家都是A區(qū)精英,對彼此的野望也有一定了解。

    只是崇延章死了,瘦高個的話已死無對證。

    “相信我、我說的是真的!”瘦高個忍著痛,“我沒有回頭路了……深紅不會放過我的、她會殺了我的!”

    “那與我無關(guān)�!碧拼胝酒饋�。

    “唐措��!”瘦高個大怒。

    “你們要辦事,必定有秘密的聯(lián)絡(luò)點,在哪里?”唐措完全無視他的憤怒,只平靜發(fā)問,讓瘦高個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最終,瘦高個報出了一個地名。

    唐措看向錢偉,錢偉點點頭,“我就是從那兒過來的,哦對了,除了那個小姑娘,苗七也被關(guān)在那里。那兒最起碼有十幾個人,還是二十幾個?反正很多,我都打不過!”

    唐措明了,但狡兔尚且三窟,他并不認為無道只有這么一個聯(lián)絡(luò)地點,必定還有備選方案。瘦高個看似妥協(xié),但他說出來的信息其實沒什么實際效用。

    他和佩佩的被俘,已經(jīng)證明無道與深紅勾結(jié)。他點頭承認并拖崇延章下水,也不過就是坐實了這個罪名而已,并試圖甩鍋而已。至于拋出一個可能已經(jīng)被放棄的據(jù)點,就更無傷大雅了。

    不過這也不要緊。

    唐措又深深凝望著瘦高個的眼睛,問:“那根據(jù)你們得到的線索,二號樂章在誰手上呢?”

    瘦高個剛想答話,體內(nèi)卻似乎又發(fā)生了變故,讓他發(fā)出一聲痛呼。他用力甩著頭,表情猙獰,那嚇人的模樣讓錢偉都忍不住后退一步。

    “回答我�!碧拼�?yún)s還步步緊逼。

    “我……”瘦高個劇烈地喘息著,神情越來越痛苦,在昏迷的前一秒,他終于吐出了一個名字,“林硯東,是林硯東!”

    四下嘩然。

    唐措掃過酒館外那一張張震驚錯愕的臉,心里不由對肖童生出一絲真切的感激來。感謝典獄長,【靈魂震懾】這個技能真的很好用。

    一直站在唐措身邊的錢偉都沒發(fā)現(xiàn)唐措動的手腳,還以為瘦高個說的是真話。只有K若有所思地看著唐措的眼睛,但他只是個情報販子,可沒有科普真相的義務(wù)。

    “唐哥,二號樂章真的在那個林硯東身上啊?”錢偉有點緊張,又有點興奮。他只是個小人物,有自知之明,但現(xiàn)在他竟然站在了風(fēng)云的中心,聽到了第一手消息。

    “如果真是被他拿的,那二號樂章要么被他帶去了G區(qū),要么在苗七手上。”唐措說話時并未壓低音量,堪堪讓酒館外的玩家們都能聽見。

    話音落下,就有好幾個人偷摸著離開。

    唐措點到為止,讓錢偉重新把瘦高個關(guān)起來,隨后又單獨將佩佩帶進了原來的包間。他要單獨審問佩佩。

    包間門關(guān)上時,K跟著進來,點了根煙倚在門邊,問:“你懷疑林硯東?”

    懷疑什么?

    是懷疑二號樂章在他手上,還是懷疑有關(guān)于深紅的一切都是林硯東在背后搗鬼?

    唐措看著K,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他:“我只是怕他在監(jiān)獄里孤單,讓大家給他送溫暖。”

    聞言,K差點被一口煙嗆到,隔著煙霧挑眉看他,愈發(fā)覺得這人跟人一旦談了戀愛,就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開始同化。聽聽這話,多像靳丞說出來的。

    “對了,K先生一定知道無道有哪些成員,對不對?勞煩你給我?guī)讖埉嬒�,分發(fā)給外面的那些人�!碧拼氲�。

    “核心成員倒是都認識,但我哪怕是個情報販子,也不可能天天盯著那些小嘍啰吧�!盞笑著說。

    “你覺得能畫幾張就畫幾張,點數(shù)先欠著�!�

    “還記靳丞賬上?”

    “對。”唐措回答得理直氣壯,而就在K心里腹誹這群死基佬時,唐措又說:“記得打?qū)φ��!?br />
    這次K是真的被煙嗆到了。

    K:“咳,你說什么???”

    唐措:“無道的人在紅寶石酒館里發(fā)難,不僅砸壞了你的桌椅,還影響了你的生意,你不該向他們討債嗎?”

    K:“話是這么說沒錯——”

    唐措打斷他,“所以,我請你給出畫像,清絞無道,也是在幫你的忙,你不該打?qū)φ蹎�?�?br />
    K真他媽無言以對。

    十分鐘后,紅寶石酒館的服務(wù)員果真拿出了一疊A4紙大小的畫像,由錢偉帶領(lǐng)著分發(fā)給酒館外的玩家們。

    錢偉得了唐措的指導(dǎo),當(dāng)然不會直接慫恿玩家們?nèi)Ω稛o道,而是反復(fù)提醒大家當(dāng)心畫像上的人。

    “要小心哦,你們還記得天上掉下來的活尸嗎?遇見他們要趕快跑,否則小命不保�!�

    “深紅太可怕了,她的手下一定也很可怕。我唐哥怕你們不小心著了他們的道,特意給你們畫像讓你們認認臉,記住畫像上的人哦,小心別跟地上的那些尸體一樣連坐牢都不能坐,一輩子都只能當(dāng)歪嘴尸體了�!�

    “如果看到畫像上的人,趕緊把消息傳出去……”

    “……”

    包間里,唐措單獨審問佩佩。

    他給佩佩灌了藥劑,又將他強行喚醒,開口第一句便道:“你的同伴已經(jīng)把南六街的地址賣給了我們,無道完了�!�

    “你撒謊!”佩佩腦袋還未清醒,火氣就蹭蹭蹭往上冒,腦袋里那根名為理智的弦迅速繃緊,并且時刻有斷裂的趨勢。

    “我有必要對你撒謊嗎?”唐措輕笑著諷刺,拿出從服務(wù)員那兒借的表在佩佩眼前一晃,“你已經(jīng)昏迷三個小時了�!�

    三個小時能干什么?如果動作快的話,據(jù)點早就被抄了!

    理智告訴佩佩這不可能,他們精心謀劃了那么久,無道的成員也都是精挑細選的精英,不可能那么快崩盤,但表上的時間就像一根絲線勒著他的脖子,,讓他喘不過氣來。

    這時,唐措又說:“你還記得你在昏迷前干了什么嗎?你把用來害我的東西用在了你的同伴身上,你在眾目睽睽之下背叛了無道,你回不去了�!�

    “你!”佩佩的瞳孔倏然增大,顯然他被唐措刺激得記了起來,“是你陷害我!你陷害我!”

    “那又怎樣?”唐措語氣輕慢,“就算你能解釋,你覺得你的同伴還會再信你嗎?”

    聞言,佩佩倏然語塞,仿佛喉嚨里堵了棉花。他心里清楚,一旦背上了“背叛者”的嫌疑,他哪怕解釋了,也必定不會好過。

    姚青不就是前車之鑒么?連續(xù)兩次行動失利,讓他直接被排除在核心之外。無道就是這樣的地方,尊崇實力,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佩佩原先覺得這樣很好,講義氣在永夜城是行不通的,只有實力才是王道�?奢喌阶约号錾线@樣的情形,只覺心里發(fā)涼。

    “還有,你別忘了深紅。你們壞了深紅的事,哪怕無道的人念舊情,能相信你,你覺得深紅會聽你解釋嗎?無道又會為了你,對抗深紅嗎?”唐措接連發(fā)問,一句比一句凌厲、一句比一句冷,如鋒利的刀切割著他腦袋里的神經(jīng),讓他迅速崩潰。

    “你閉嘴!”他大喊。

    “我為什么要閉嘴?我只是在跟你說話,可你的同伴恨不得殺了你。他已經(jīng)被你的那根詭異藤蔓折磨得死去G區(qū)了,只要他能把消息傳出去,我想很快就會有無道的人來清除你這個叛徒了。你猜,他們會覺得你是臨陣倒戈,還是根本就是——臥底?”

    “不是的,我不是叛徒!你給我閉嘴,閉嘴!”

    佩佩除了“閉嘴”,已經(jīng)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了。他看著唐措,就像在看一個可怕的魔鬼,而自己倒映在他瞳孔里的身影,是個被折磨得七竅流血的可憐蟲。

    “啪——”理智的弦終于繃斷了,佩佩的精神海也如同被狂風(fēng)暴雨席卷而過,這次不止是針扎般的刺痛,也不止眼睛里流血,耳朵里也有溫?zé)岬囊后w流過。

    精神接連遭受重創(chuàng),他的承受力已經(jīng)到達極限。

    堂堂一米八幾的壯漢,全身無力地倒在黑鐵囚籠里,粗重喘息著,整個人仿佛剛從水里打撈上來。

    這時,唐措的話又變得輕柔起來,帶著一絲循循善誘,說:“你只有一條活路。配合我們,殺死深紅。”

    佩佩沒說話,雙目無神。

    唐措也不急,繼續(xù)說:“你可以告訴我,無道除了南六街,還有那些據(jù)點?你們又是怎么跟深紅聯(lián)絡(luò)的?對了,再告訴你一聲,苗七已經(jīng)被救出來了。”

    “苗七”這個名字,終于讓佩佩有了絲反應(yīng)。他的手不可控制地顫了顫,轉(zhuǎn)頭再度看向唐措,沙啞著問:“你能保我不死?”

    唐措:“我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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